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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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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不能?”我站起身来把筒装薯片放到茶几上,然后坐回沙发里,“魔法和科技迟早有融合的一天,我并不是第一个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西弗勒斯,这些年我见过不少很好地融入了麻瓜生活的巫师,他们用电灯,打电话,看电视,周末会去电影院,会用电冰箱和洗衣机,甚至有一些热衷于讨论卫星技术和生命科学……除了那些古老的巫师家庭还在与世隔绝、固步自封,巫师界不得不面对麻瓜文化的全面入侵。”
     
      西弗勒斯皱起了眉头:“麻瓜和巫师之所以会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自有其原因,你最好克制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历史总是遵循规律发展的,巫师们退居幕后是必然现象,但那不意味着这将永远持续下去。西弗勒斯,我在麻瓜社会里生活了十年,我知道科技的力量有多巨大;如果魔法界不肯及时接受事实,最后被优胜劣汰的很有可能是巫师。”
     
      西弗勒斯探究地看了我一会儿,恢复了那种经常的懒洋洋的态度,倚靠在电视机旁放满了录像带的书架上:“我恐怕就目前而言,你这种想法有点过于激进了,安提亚斯;不切实际地考虑这类问题是疯癫的最初阶段,为了你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着想,现在还是去厨房找点吃的吧——蓝莓冰淇淋足够让你冷静了。”
     
      “别转移话题,你说不过我的时候总是用吃的来堵我的嘴。”
     
      “我宁愿你脑子里塞满食物,而不是这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你不能接受不代表我不正确——你倒是说说看,我的想法到底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安提亚斯,现在的你对巫师有一种微妙的批判,你正在把我们看作落后的种族,这是轻蔑和排斥的第一步,接下来呢?你打算花多长时间变成黑魔王那样的人?!”
     
      西弗勒斯怒气冲冲地吼完最后一句,然后愣住了。
     
      我呆了几秒,逐渐反应过来这些话语的意思,震惊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我定了定神:“所以你认为我变成那种可笑的种族分隔主义者了,是吗?你觉得我会站在麻瓜的角度去歧视巫师,然后慢慢开始仇恨你们,最后一心一意想要统治或者消灭你们,彻底抹煞跟魔法有关的一切,就像一个反过来的伏地魔?”
     
      西弗勒斯沉默着,我被他的面无表情激怒了。
     
      “西弗勒斯,我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到如今大致熟悉,已经过了十三年,如果说我有什么引以为傲的地方,那就是我自认能客观地看待巫师和麻瓜的关系,我从没有把你们看作不同的种族,我只把你们看作拥有不同天赋的群类,然而这也正是我偶尔为之感叹的——我不是巫师,也不是麻瓜,无论再过多少年,我始终是个外来者!”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西弗勒斯说这些,但舌头似乎不受控制,不友善的话语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布雷斯和卡特丽娜说我经常不在状态,哈利和赫敏说我不像个巫师,几乎没人认为我应该待在斯莱特林,四个学院里但凡认识我的孩子都说我是个怪人,现在连你也发表了同样的意见……我在你们看来永远格格不入,即使我能受到喜爱、获得接纳,我依旧是个异类!”
     
      这场算不上争吵的争吵戛然而止。在我嚷嚷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西弗勒斯快步离开了房子,直到深夜才回来;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
     
      “安提,为了一部电影和他吵架真的很莫名其妙。”恩迪从被子里钻出来,爬到枕头上蹲坐着望向我,黑暗里双瞳闪闪发亮,“他是不该把你和那个人扯到一起,但你只因为这个就炸毛也挺没道理的。”
     
      “不止是这样。”我烦躁地翻了个身,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恩迪,每个人都有独特之处,但我不希望我的独特上升到古怪……我只是没想到连西弗勒斯也会这么看待我。”
     
      “哦,想开点儿吧,你们当时在吵架!”恩迪大声叹道,“人在被激怒的时候常常口不择言,他那是无心之语,你不该当真。”
     
      我不再说话。
     
      真正令我在意的并非西弗勒斯把我和那个人相提并论这件事本身,而是由此触发的一些经年掩藏的情绪——最初有人说我奇特,我只一笑置之;后来有人说我古怪,我觉得无奈;当越来越多的人都这么说、当很多年以来我一直被看作有别于众人的存在时,无论这些目光和评价是否善意,我的不安都日渐积累,终至愤怒。
     
      我从没意识到我会因此而生气,如果没有下午那场争吵,也许再过十年我都未必能意识到这种长久以来不曾被自己察觉的心情;但我又觉得如果和我争吵的人不是西弗勒斯,我大概也不会一下子就火冒三丈。
     
      恩迪是对的,这场争执来得莫名其妙,我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在和西弗勒斯的相处里,我少有地变成了咄咄逼人的一方,而西弗勒斯罕见地选择了容忍和退让——最糟糕的是,当他沉默以对时,我表现得无理取闹。
     
      ……
     
      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出卧室,敲响了隔壁的房门,等了大概一分钟也没有得到回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西弗勒斯还没睡,他换上了长衬衫式的睡衣,坐在靠窗的高背椅上,一手托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对我弄出来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我伸手打开灯,然后走到他旁边,坐到书桌上,恹恹地开了口:“西弗勒斯,下午是我不对,我不该对着你胡乱发火。”
     
      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我想你说得对,看了一整天电影让我有点变傻了。”我叹了口气,“我真该听你的话去吃点冰激凌,让脑子冷静一下。”
     
      片刻后,西弗勒斯鼻间发出轻微的冷哼,终于出声:“如果你真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应该多反省自己——我真诚地建议你,只需要收敛一下那些疯疯癫癫的言行,能看出你精神错乱的人立刻会少掉一半以上。”
     
      “西弗勒斯,一开始我们只是在讨论麻瓜和巫师的关系……”我沮丧地说,“这类问题以前难道说得还少吗?为什么偏偏今天变成这样莫名其妙的争吵?”
     
      西弗勒斯抿起嘴不回答,我放松身体靠到墙上,看着他静默的侧脸,没一会儿又自顾自发起呆来。
     
      ……
     
      然后我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西弗勒斯的床上,恩迪告诉了我这件事——当时我碰翻了台灯,然后差点从桌上滑下去,西弗勒斯无奈地把我抱起来扔到床上,愤恨地瞪了我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就走出了房间。
     
      “在某种程度上,你的确是只野生动物!”恩迪大声地嘲笑我,“前些年睡在树上也就罢了,如今居然坐在桌上也能睡着……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无法入眠的吗?”
     
      我郁闷地把薄被拉过头顶,不予回应。
     
      事实证明,暑假过得太颓废绝不是件好事,尤其不该整天吃着薯片和冰激凌看电影——看看我这两天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104日记与对话
     
      (日记本里的汤姆·里德尔就是那个人,是那个人的一部分。)
     
      开学前几天我和西弗勒斯的争吵不了了之(我真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最后是以我在桌子上睡着而告终的),但他在那个时候提到那个人似乎对我们双方都造成了微妙的影响。
     
      不同于卢修斯两个多月前在马尔福庄园里的开诚布公,自从再次见面以来,我和西弗勒斯单独相处时从不会谈到有关那个人的任何话题;起初我以为小心翼翼回避的人只有我,但最近我意识到这对西弗勒斯来说也同样是个禁忌——他不再像十年前那样敢于对我坦言黑魔王如何如何。
     
      从我们相遇之初,西弗勒斯就一直是个阴沉刻薄、愤世嫉俗的男人,说话做事都富于攻击,很轻易就会得罪别人,但在某种程度上,他依然比卢修斯更加柔软和善良。我想,曾经身为食死徒的那段历史对他来说恐怕是加倍沉重而难以背负的。
     
      过去的一年里我只顾着自己的愧疚,亟待友人的原谅和重新接纳,现在我才想到当初的那些事件影响之深、牵连之广,决非只我一人。十年前西弗勒斯受保而免于审判,卢修斯善辩而为己脱罪,但事情并未终结于彼时。那个人遗留了太多的痕迹,每一样都足以再度掀开疮疤;如果终有一日他将回归,我至少要在那之前把力所能及的部分处理好。
     
      我盯着面前的日记本发呆。
     
      七月份离开马尔福庄园时,我从卢修斯那里要来了它;当时卢修斯犹豫了好一会儿,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他最终还是把本子给了我,只说了一句话:“我不问你打算做什么,安提亚斯,但你一定要小心。我们不想第二次失去你。”
     
      “我知道,卢修斯,我不会惹麻烦的。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
     
      当年我始终以为我须谨守护卫之道,不探询、不干涉,即使心有疑惑也不曾全力寻求答案,但如今我再无借口独善其身。
     
      自从上学年末在禁林的独角兽部落里再次感受到那个人灵魂残留的波动后,那时的记忆便桩桩件件回到了脑中;因为牢不可破誓言的缘故,我从未和盖勒特说起关于那个人灵魂的事情,但只凭这些年来学习到的知识,我也清楚我不该在除了身体之外的地方感受到人类灵魂的波动,遑论是同一人的灵魂波动出现在不同的物品之上。
     
      灵魂与情感不同,与思想不同,与魔力亦不同,它不可能长时间附着于本体以外的东西,盖勒特曾这样肯定地对我说过;而唯一的例外就是……
     
      我把手放到日记本上,指尖接触黑色封皮的瞬间,熟悉的波动慢慢从本子深处涌起,聚拢,环绕在我的手边,渐趋向上。
     
      “安提,这本子让我不舒服。”恩迪蹲在桌上,警惕地离开日记本一段距离,“它肯定有鬼,你要小心。”
     
      我点点头,继续感受着那股波动——它努力地往上攀爬,尝试入侵,但却失败了。
     
      我不确定这波动是否能被随意触发,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触摸了这个本子,恐怕未必能感觉到这些,也未必能抵抗这种入侵;我不确定假如我放松戒备让这波动进入我的意识,它会做些什么。
     
      暑假待在纽蒙迦德那几天,我本来想把这个本子拿给盖勒特,请他为我解惑,但他在我开口之前就对研发“人语魔药”(或者魔咒)迸发了热情,我不愿打断他的研究,更不愿这本子给他带来麻烦。我希望能凭自己的力量找出答案,至少要先尝试一番。
     
      “恩迪,如果你有一个本子,你会对它做什么?”
     
      “傻问题。除了用它写字,我还能拿它做什么?”恩迪小心翼翼从本子旁边绕过去,蹲坐到我的左边,“但显然那个人有对日记本施魔法的怪兴趣,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在这个本子上写——安提!”
     
      我拿出圆珠笔,翻开了本子第一页,恩迪紧张地伸出爪子按住我的手:“怎么我越是让你别干蠢事,你就越要试一试?”
     
      “因为我没办法只凭着触摸就获得更多信息。你说得对,本子是用来写字的,我当然要遵从人们潜意识里的规则——如果我要对一个日记本施加魔法,首先会考虑通过阅读和写字来实现。”
     
      “如果这是那种你一旦往上面写字就要出问题的魔法呢?”
     
      “我不认为那个人会费心费力制作一本恶作剧日记……别瞪我,好吧,我的意思是他不会使用这种直接了当的诅咒方式。”
     
      “理由呢?”
     
      “直觉。”
     
      “……”恩迪坚决地挥动爪子,把圆珠笔从我手里拨开,“不准写。”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
     
      用了一小会儿时间来说服恩迪,我再次拿起笔:“别那么紧张,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如果你有事,我就去找西弗勒斯。”恩迪恶狠狠地瞪着我,“希望你不要在第一时间毙命,那样我就可以欣赏你在西弗勒斯的雷霆之怒下瑟瑟发抖的场景了。”
     
      ……
     
      我深吸一口气,把因为这句威胁而产生的各种悲惨想象逐出脑海,在空白的纸面上写下了一句话:
     
      [1992年9月9日,周六,多云。]
     
      ……
     
      没有反应。
     
      “似乎是安全的。”我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有些失望,“什么都没发生。”
     
      “好像是。”恩迪不太肯定地回答,“安提,你干嘛要写日期和天气?”
     
      “因为这是日记本。”
     
      “……”
     
      “日记的第一句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换点别的。”
     
      我想了想,提笔写下第二句话:
     
      [晚餐有我很喜欢的约克郡布丁,可惜烘烤过头了,有点糊。]
     
      ……
     
      恩迪一脸无语地瞪着我。
     
      “也许,这是施了魔法的日记本,所以我要写点跟魔法有关的事?”我看着恩迪的表情,试探性地说,“或者应该写出关键词什么的?再不然我们试试密码——你觉得多码加密和维热纳尔方阵,那个人用哪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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