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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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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你倒难得在此停留至今,不似往日一般,事毕即返。”
      男人懒懒倚在宽大的座椅上,身披一件黑色绛纹锦袍,长发未束,只随意散在身后,一双极冷亮的眼睛微微眯着,神情似笑非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西门吹雪坐在男人下首右侧的一张檀木椅上,缓缓喝着手上晚膳后的清茶,并不言声,冷峻寒酷的五官仔细看去,隐隐与男人有二三分相象。
      对方却似是早已习惯于他的少言和冷漠,男人嗤笑一下,抬了抬手,挥退了堂下 身覆薄纱曼舞的一队美姬,既而挑一挑远山眉,声音慵懒地道:“教中数十年发展至今,已是根深蒂固,前时又有一派属入本座麾下,特辟为一部,其主已任教内罗运门执司一职,你可要一见?”
      “不必。”漠然接了一句,西门吹雪重新闭口不语,放下手中的茶杯。
      男人却看向他,随即挑眉而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漫不经心的意味:“这罗运门执司却也并非旁人,倒是与你自幼相识,且日后又是手下良将,何妨一见。”说着,拍了拍掌,不多时,就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款款自大堂外步入。
      那人走至堂中,盈然一礼,月蓝的莲纹叠纱绣衣长长及地,云鬓垂翠的流苏珠络下,是清美绝伦的容颜。“见过教主--”
      朱唇微启,既而一双水眸看向一旁的白衣男子,浅浅轻笑。
      “师兄,多日不见。”
      叶孤城略用了些晚膳后,又打坐了一阵,便靠在床头,就着灯光细细翻阅一卷书册。
      室内早已掌上了灯。鲛纱裁成的灯罩上描着几笔青竹,烛焰静静燃着,蜡中灌有檀香末,于是火焰明亮之余,又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在四下缕缕弥漫开来。
      不一时,有下人送来冰碗,叶孤城将那半透明的水晶圆钵放在床边,一边看书,一边用银匙不时从里面舀了,偶尔往口中送去。钵内盛着磋成屑粒的晶莹冰末,呈淡橘色,里面掺着新鲜的水果切块,是冬日里将柑桔压榨成汁,和着荔枝蜜冻结成冰,以备食用的。叶孤城向来饮食清淡,且又生性喜凉,因此眼下虽是春季,天气并未转热,却已开始食用寻常人在夏日消暑时才会用的冰碗。
      尚未吃得几口,叶孤城就忽放下银匙,目光却还停留在书页上,只开口道:“本以为你今日,未必回来。”
      极淡的梅花气息围拢上来。西门吹雪侧身坐在榻沿,叶孤城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看一眼窗外天色,道:“用过饭了?”
      “嗯。”低沉中略带着一丝寒气的声音,叶孤城听了,将书放下,一面重新拿起匙子,往圆钵内一舀,既而微微张口,将银勺朝着唇边送去:“西门,给我拿条手巾过来罢。”
      银匙还未送至唇畔,就见西门吹雪忽向前倾过身,张口将银匙含住,将一勺掺着枚去核樱桃的冰屑吃了,这才起身从放着银盆的乌木架上拿了条雪白的绢巾,放在叶孤城手边,然后重新坐在床沿。
      叶孤城微微一笑,道:“你若也要,我再让人拿一碗就是。”
      西门吹雪墨色的眼底有薄薄的笑意,倾身在叶孤城因为方才吃过冰碗而变得十分寒凉的唇上吻了吻,道:“不用,这样就好。”
      叶孤城听了对方所言,又见他眼中笑意,立时便知晓了他的意思,却是不仅要两人共享一碗,且隐隐有像方才那般,要就着自己的手食用的意味,不禁又是好笑,又有几分无奈,只将那银匙放回水晶钵内,道:“我已用过了,你自己吃就是。”
      那人唇边却已几不可觉现出一丝笑,也不动作,却就这么坐在榻沿,寒遂的目光落在男人面上,只动也不动地细细打量端详。不过一时的工夫,叶孤城被他看得无法,只得重新拿了勺子,一次次从钵内舀了冰屑,让两人慢慢分食。
      吃过冰碗,叶孤城拿过方才搁在床边的绢巾,将手擦拭干净,却不防西门吹雪忽又探过身来,含住了男人的双唇,既而抵开齿关,细细在里面吻吮,直至将口中和唇上残余的酸甜味道舐净,才犹带一丝不舍地缓缓放开,起身将水晶钵和巾帕放到桌上。
      回至床边时,就见叶孤城已脱了外衫,只穿着寝衣睡下,西门吹雪于是亦解去衣袍,上榻躺在男人身旁,用手在他腰间揉按,低声问道:“今日可好些。”
      叶孤城应了一声,既而止住了他按摩的手,笑道:“已经无碍。”然后又道:“教中之事,还算顺利?”
      西门吹雪微一点头,既而似是想起什么,道:“近日有门派投入教中,辟为一部,掌管罗运门。”
      叶孤城随口问道:“是何门派。”
      西门吹雪语气中有淡淡的冷漠,道:“漪澜阁。”
      叶孤城略一扬眉:“漪澜阁,纳兰涟柯?”既而点头道:“既是你同门,且有玉教主手段,想必应是诚心,也好掌握调度。”
      西门吹雪方才语气中的冷漠已自不见,虽还是一张寒峻的面容,声音里却透出一丝玩味,眼底也有了淡淡的戏谑,靠近男人一些,贴着叶孤城的耳畔低语道:“本以为,你总应有些不快。”
      叶孤城闻言,略略疑惑,不由得微一挑眉,随即仿佛想起什么一般,不禁恍然,既而不觉好笑,道:“你这人……”
      西门吹雪伸手环住他,轻轻咬了咬对方的下颏:“我从未,见过你生气。”
      叶孤城听了,几乎生平第一次从心底涌上些哭笑不得之感:“……因此你便提起那人,想见我吃味?”
      西门吹雪似是轻笑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尖,道:“你,没有。”
      叶孤城见他这般,明明是已近而立的成年男子,素日里寒酷冷硬,可眼下这番对自己的言语举动,分明流露出几分罕见的孩子气,不禁又是好笑,又觉一点淡淡的温暖,于是低笑一下,道:“既是你故意这般作弄,我自然确是生气……”话音未落,忽探手朝男人后腰捉去,一面道:“你这里怕痒,我却是知道的……”
      西门吹雪促不及防之下,当即后腰处便着了道儿,顿时身体一震,既而立时出手格挡,然后反手朝着叶孤城肋下捉去。叶孤城微微一笑,抬臂阻住,就欲转身避开,但不想倏一起身,忽然眉峰一皱,却是不经意间牵扯到了腰下的伤处,登时钝痛起来。
      西门吹雪立时便察觉到的对方的异样,于是扳过叶孤城的肩让他伏在褥上,就去解他腰间的长绦。叶孤城反手向后,就要止住西门吹雪的动作,道:“只是方才一时不察,不碍的。”
      西门吹雪却并不听他所言,一手扯开男人束在腰间的丝绦,将下裳褪下,仔细查看。
      起身下床拿了药回来,小心地慢慢替对方涂上。西门吹雪一面尽量轻柔地细细探入,一面皱眉道:“怎会并未好上几分……没有休息?”
      叶孤城微微簇着眉心,忍耐着身后的异样刺痛,道:“父亲命人传话,召我入宫……”随即将今日宫中之事,详细告知了西门吹雪。
      上过药后,两人又说了一阵话。西门吹雪见叶孤城身体不适,因而不愿他劳累,早早熄了灯,替他按摩腰部,直至叶孤城呼吸逐渐清长,睡得熟了,才停下手,揽着他合目而眠。
      《帝行注·春衍记事》
      ……景帝元年,太傅李文渊殿前上疏叩奏,以天下计,请立东宫。百官咸附,帝感其言,遂召议……肃王者,帝长子也,母叶氏女,贵位……王性肃允正,礼孝恭恪,勤政,有帝欢,众臣议七日,遂钦服……居一月,帝谨告天地,宗庙,社稷,起诏天下,授王以册宝,立为太子。
      ……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朕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随着礼官高声唱词,百官咸集正殿,身着朝服,按照品级班次排列于道旁,分列肃立。殿前设御座香案,并诏书案、册案、宝案,景帝大服正冕,遥坐于玉台龙椅之上,鼓乐、仪仗齐备。叶孤城身着明黄太子正服,头戴十三颗东珠镶顶九龙金冕,待吉时至,礼乐齐奏,方随着专司仪官引导,沿着长长的泥金嵌白玉龙纹大路,足踩织金红毯,一步步行至景帝御座前……
      “……长子奉昭,孝悌恭恪,资化粹美,兹朕载稽典礼,俯顺舆情……”
      ……叶孤城朝北而向,近侍官持太子玺缓,躬身奉于景帝,景帝自龙椅间起身,召叶孤城近前,交托其手。叶孤城再拜三稽首,受玺缓,左右赞礼官皆唱,太傅立于其西北处,向东侍立,扬声宣读策书。
      ……
      “……今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
      三公正步升阶,上殿恭贺,百官随拜。景帝悦,宣布大赦天下。
      ……
      礼成,太子遂拜谒宗庙、敬告祖先。
      ……
      叶孤城坐于太子金辂之上,于叩谒祭祀之后,回宫再拜景帝。
      沿途百姓夹道而立,争睹储君仪容,人山人海,不可胜数。宫廷卫队仪仗森严,执龙旗、伞盖、戟氅、仪锽、武仪等物,团团拱卫,以朱绳拦街,御马银骑开道,鼓乐、仪官、内监、宫女随侍,一行数百人浩浩荡荡,在乐鸣音奏声中,缓缓朝宫中行去……
      冕上垂下的珠帘隐约遮住一双狭长的凤目,叶孤城眼光略略环视一瞬,左手搁在玉椅扶手上,于宽大的广袖中,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拇指间的扳戒。
      忽地,正摩挲戒面的手指倏然一顿,既而唇角极慢极慢地,一点点扬起……
      一道白影遥遥立在远处一座房顶间,离得那样远,即使以叶孤城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对方被风吹起的黑发和雪白的衣裾,但却又分明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熟悉而灼热的视线……
      于是从始至终皆是平静无波的深褐色眼底,就这么缓缓浮现出一层光亮,唇角扬起,神色渐暖,最终,定格成一个淡淡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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