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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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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好喜欢……即使你长得再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的心,不是你的皮相。话说回来,原来人世间……你这种长相算丑的?那什么样的长相才算漂亮?”
       刘立在一旁,听着“呵呵”直笑,“当然是本少爷这种。”
       乞丐瞪着比芝麻稍大一点的眼睛,认认真真望着刘立又许久,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不行,好丑!”
       “你说什么?!”
       “可不是么?目光不正,其身必邪。你心术不正,长得再好看,也难得到真爱。”
       “你!”刘立这回像是震怒了,瞪着真心实意说这话的乞丐,冷笑出声,“呵!你怎么知道我得不到爱。你当我身边的人是假的吗?”说罢,一把将表情呆滞的瑾瑜,拉至胸前,朝对面乞丐笑得忒坏。
       “他?”乞丐不敢置信地指着瑾瑜。
       刘立道:“可不是么?就是他——你刚才急着表露心意的心上人。他现在可爱我爱得紧着呢。我什么时候想抱他,他都会主动张开双腿,等着我干他。你都不知道他在我身下叫得有多浪……又骚又带劲!”
       “刘立!”瑾瑜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微微一闪。眉头轻颦一下,忽又瞬间舒展开了,“我们走吧。”说完这句话,瑾瑜长长缓过一口气,像是疲惫到了极致。
       刘立看着对面乞丐望着瑾瑜走开的背影,渐渐露出失望又挫败的表情,刘立就像一只胜利的斗鸡,脸上悄然爬上一抹得意的笑,仍不解恨地,又对那失魂落魄的乞丐道:
       “他刚才说他自己长得丑,那是反讽,你懂么?意思就是你长得太邋遢,太挫了!配不起他!你给老子滚远点!扬州第一美人也是你肖想得起的?笑话!找个地方撒泡尿洗洗干净再来追求吧,猪!”
       说罢,骄傲不已地打开折扇,瞥了一眼备受打击的乞丐,转身追上瑾瑜,有说有笑地并肩走了。
       乞丐很伤心,躺在扬州城外古榕树下,拿着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我的镜子你要回来没有?”
       乞丐霍地一下坐起身,“镜子我送给心上人了!”
       “你……”那人忍了又忍,“那是我的镜子!又不是你的!你怎能拿去乱送人?没有了镜子,我如何找儿子?”
       乞丐使劲吸回鼻孔下长长一条鼻涕,喉结‘咕嘟’滚了一下,咂咂嘴,“有点咸,味道还不错。”忽又泪如雨下,“你别提你儿子了。我害了相思病,又被人家抛弃了。都是月老那家伙!当初我被玉帝贬下凡间,他跟我说:‘去吧。凡间很好玩的。而且我有偷看过你的红线,是系在凡间哦。对方还是个大美人呢……’”
       “他那是安慰你的,你也信。”
       乞丐在地上打滚,“就是因为我一直信,所以我才一个妖怪都没抓!谁叫我是天庭最单纯的一个。你要知道,当年玉帝给我赐的名,可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给我找着了儿子,我就和龙王一起上天庭,给你向玉帝说情,行不?”
       乞丐泪眼婆娑地望向他,“可我现在不想回天庭了。我爱上了一个人……”
       “呵!可他爱你吗?”
       “他嫌我长得不够好看。”
       “那不就结了。这种事要两情相悦的。”
       “我要换凡胎!”
       “你疯了?!”
       “我就要换!你帮我换!”乞丐斩钉截铁。
       “我还跟着你一起疯不成?这是触犯天条的。”
       “那你当年私自下凡玩耍就不算犯天条啦?到头来,你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却落得如此下场。找不着你,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吗?”乞丐泪眼婆娑。
       “……总而言之,我不帮你换。”
       “那我就不帮你找儿子!”
       “你……!我自己去找!”那声音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河岸边的小石头刹时被淹没了。
       乞丐大叫:“你还往上走?河水都漫上来了。刚才还只到脚边的,现在都到腰了!”
       那东西又只好退回去一些,沉默了半晌,“……你看我也没用。我又不是阎王,哪能说帮你换凡胎,就帮你换。”
       乞丐一看有门,绿豆似的眼睛,精光四射,“谁说你没有凡胎给我换?前几年,你不是捡了一个?哎,别跟我说:‘你没有’。我每回去龙宫,都可以看见你抱着他,一次次念叨:‘要是儿子在身边,也该这般大了。’那娃娃落海的时候,横竖也才五六岁的年纪,早该死了。你硬是用鲛人泪喂他对不对?让他跟活死人似的,只知道睡,却还晓得长身体。要是给阎王知道你私扣……”
       “哎哎哎,好了,我怕了你,我给你换,行了吧?”
       “嘿嘿嘿嘿……”乞丐的绿豆眼眯成一条线。
       “唉……横竖都是咱俩造的孽。已开了头,就结不了尾。你一定得帮我找到儿子啊……”
       “放心吧。哎,你真啰嗦。快滚回去,我快被你淹死了!”
       十年前,还是那一日。
       刘立与瑾瑜祈福归来,各自回房。
       晚上就寝,奶娘给刘立掖好被头,提灯离去。
       刘立累了一天,很快睡去。
       梦乡正甜,胸口上重重的,好像鬼压床。
       “嗯……”小刘立渐渐喘不过气,揉揉眼皮,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一只白花花,毛茸茸的动物,蹲坐在自己胸口的被子上,眼睛弯弯眯着,好像在笑。身后的大尾巴似一撮盛开的雪白鸡冠花。
       “噢……”小刘立惊叹不已,“好漂亮的猫猫。”
       “你才是猫。呆笨猫!”那玩意嗤了一声,高昂起头颅,很是不屑,“我是神仙!你今天不是去祈求,保佑你哥哥平安吗?”
       小刘立‘哧溜’一下坐起来,望着他道,“你真的是神仙?”目光炯炯有神,“那我哥哥的病,会好起来吗?”
       那玩意被他吓了一跳,在被子上滚了几圈,爪子乱扒又重新站起来,非常不满自己被他突然起身的动作,害得失去平衡,大尾巴伸到小刘立红扑扑的脸颊边,挠了挠他的痒痒。果然听到小刘立抱着它的毛绒尾巴,“咯咯咯……”欢笑不已。
       狐狸眼睛一弯,邪魅一笑,“他好不好得了,就看你的心够不够实诚咯?”
       “我很诚心的!”小刘立天真地一把搂过狐狸,下巴枕在他毛乎乎的脖子上,肉肉的小脸,都压扁一块,“大神,你教我怎么做吧?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我很爱我哥哥的哟!”
       “哦?是么?”狐狸笑眯眯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爱’吗?”
       于是,夜半三更,寂静无人时,小小的刘立,提着一盏摇曳的油灯,在漫天风雪中,捂紧身上的披风,跟随一只雪白狐狸的浅浅脚印,来到了秦淮河岸,一处靠海的悬崖边。
       由于天寒地冻,秦淮河的水都结了冰。只有这处悬崖临海。寒风中,浪花如冰刀拍岸,时时刻刻击打着崖下的岩石,悬崖上头的风,更是吹得人睁不开眼。
       小小的刘立,几乎连站都站不稳。手中抓着的油灯,很快被吹落下悬崖。那油灯内星光点点的火苗,遇到深黑色的海洋,骤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是不怕的,双手紧紧捂着胸前吹得呼呼作响的红色小披风,转头问狐狸。
       “这里真能叫出鲛王吗?”
       狐狸笑道:“那当然。我听说前年发大水,鲛王弄丢了儿子。所以每当月圆之夜,鲛王便会从海里浮出水面,在此啼哭,祈求再见儿子一面。你大声叫他,说不定他听见了,以为你是他儿子,就赐你眼泪回去救哥哥。”
       小刘立皱眉道:“可我听教我学问的先生说,鲛王的眼泪都会化为珍珠。和你说的不一样。”
       狐狸哈哈笑了几声,眼睛狡黠又邪气,“你家先生那是骗你的!你想想,他收了你爹爹的钱财,来教你读书。不装作很有学问能行吗?你若不信,叫鲛王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小刘立眨眨眼,嘴角一翘,“这个主意好。谁撒谎,马上就知道了。我看你长得也不像神仙。庙里头的菩萨都是一脸慈祥,哪像你尖嘴猴腮的,还是个动物。你是猫还是狗?”
       狐狸呲牙一怒,尾巴一扫,“你给我下去吧!啰嗦的小鬼头!”
       “啊——!”小刘立脚下一滑,摔下了悬崖。
       狐狸尾巴捂脸,蹲坐在悬崖上的姿势,既妩媚又优雅,“哼,你去给鲛王做儿子吧!本大仙是狐狸!”说罢,身形一旋,变成了小刘立的样子,高高站在悬崖上,冷漠薄情的眼,学不来刘立原先的神态。
       与此同时,深黑色的海面,忽然泛起一道金色的光。
       狐狸惊奇地朝那处海面望去,由于太黑,什么都看不真切,依稀像是有一尾金色的大鱼,在海里弄潮。它亮色的背鳍在水面上显了一下,又很快沉入了海底。
       刘立原本今天心情很好的,也不知怎的,就因为刚才街上遇见那举止行为甚为奇怪的乞丐,这会儿竟觉得浑身不对劲,心里更甭提多别扭了。一些陈年旧事,也无端在脑海中浮现。
       锣鼓敲响,琵琶弹奏。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矮瘦老头,在台上朗朗:
       “谢谢在座的各位父老乡亲。今个儿,我给大家伙说个有关狐狸精的故事……”
       周围看客,掌声不断。
       茶馆角落处,一张老旧的八仙桌,两碗热气飘渺的大碗茶,一碟散乱的花生米。
       落座的刘立与瑾瑜,偏偏都兴趣阑珊,各想各的心事。
       那台上说书的老头,敲敲竹板,饶有兴致道:
       “传说我们扬州城外有一棵千年古榕,树洞里住着一只白狐狸精。”
       台下有人抢断道:“又是这个?!有没有新鲜的?这故事,在扬州,简直是妇孺皆知。连三岁奶娃娃晚上不睡觉,大人都说:‘再哭,狐狸精来吃你哟!’我们可都是被这么吓大的。”
       茶馆内,顿时哄堂大笑。
       那人又用扇柄指着老头道,“我们来这儿喝茶听书,可都付了钱的。你没有新鲜故事,我们可要走人了。”说罢,那人带头丢下瓜子,就要起身离开。
       老头不慌不忙,摸摸胡须,笑出一脸菊花似的褶子。
       “客官且慢。虽说这白狐住树洞的传说,扬州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又有谁清楚,这故事的由来?”
       “这……”
       老头继续道:“每年扬州出城踏青的游人不计其数。那棵千年古榕就在官道边上,又有谁真正看见过那树上住有狐狸?”
       一席话,将观众治得服服帖帖。来人纷纷坐好,认认真真,开始听故事。
       只有角落处的刘立耸肩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不打紧,倒把一直在想心事的瑾瑜,拉回了现实。眨眨眼睛,疑惑地望向他。
       刘立这会儿像是又豁然开朗,伸手正想去抓碟中的花生,巧见瑾瑜正朝自己望来,便也对他笑笑,手在半空中拐了一个弯,抓住瑾瑜放在桌面上的手,揉进掌心里摸摸捏捏……
       滑腻温暖。
       后者却很快将手挣脱出去,收回放在桌下膝盖上。
       刘立正想怒!瑾瑜低眉顺眼道了声,“人多。叫人看见了,不好。”
       刘立这才重新乐呵了,笑着朝他挤眉弄眼,“还不好意思?羞羞脸。”一下抓过半碟花生,转头去听那小老头儿说书。
       只听那老头正讲到兴起,“……话说那白狐狸精仗着自己长得美,勾引上魔教教主。
       不曾想,那魔教教主嗜杀成性,暴虐成狂。是个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野心家。终其一生,只为除掉国君,并取而代之,企图自立为王。
       狐精受不了冷落,逐渐变了心。又爱上了魔教教主的死对头,前朝的末代皇帝。
       可不看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此时的前朝,已是强弩之末。瘦死的骆驼。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是个衣食不能自理的傻子!
       狐狸精一气之下,觉得自己遇人不淑,将他二人的魂魄都吞进了肚子里,从此归隐山林,不知去向。
       正好我朝太宗皇帝路过京城,顺应民意,接管了天下。从此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后人为了纪念助我朝开国有功的狐精,又因扬州自古出美人。于是便有了这个传说。”
       “哦……”台下一群听得津津有味的观众,霎时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愚民!”刘立眼睛贼亮,翘着二郎腿,手指剥了花生壳,朝嘴里抛花生仁。
       瑾瑜在圈椅上挪了挪屁股,暗中偷窥刘立不下数十次。
       台上的小老头又道:
       “说来还有一个笑话。
       传说那前朝的末代帝王,是个傻子。从来不会自谦为:朕。见到谁,都是我呀我的叫唤。
       偏生那魔教教主是个自大狂,凡事出口,必称其:本座。
       后来二人终于在京城皇宫中碰了头。
       那魔教教主问前朝皇帝:‘本座素来听闻你是天生痴傻?敢问皇帝平日里如何上朝?如何处理国政?’
       那前朝皇帝怯生生瞪着大眼睛,只晓得对手指:‘我……我……”我个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不会……昨天太傅教的,我又不记得了……’一席话语,直叫将士们哈哈大笑,皇帝却吓得尿了裤子,边哭边大喊狐狸精的名字。
       狐精笑得妖妖娆娆,从宫帐内款款走出来,只看了众人一眼,便将所有魂魄,都收为己用了。”
       “噗……”刘立笑喷了,嘴里的花生红衣,飞溅出几尺,“哪有这么好的事儿?真有这么容易,至于费这么大功夫么?说得跟亲眼看见一样,忒有才了,这老头!”
       瑾瑜根本没心思听书,竖着耳朵,每听刘立蹦出一句话,都要暗自在心中思索良久。一旦揣测不出其中含义,便紧皱眉头,担心不已。
       在这种类似于煎熬的‘消遣’中,瑾瑜终于心累不堪,站起身,刚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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