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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清的眼神很天真,又懵懂,说出的话,却足以让瑾瑜呕血三升,“我说你虚伪。说一套做一套。在我面前装作一副很关心我,却讨厌刘立的样子;背着我,又与刘立黏在一起,好不亲热!”
       瑾瑜身体一震,心痛到说不出话的地步,嘴唇不禁又暗暗咬住了,直到上面印下深深一排牙印,他才像是重新缓过劲来,松开红肿的唇,又长又重地叹息一声,并不打算再辩解什么,只看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
       “如果我说,我恨刘立。你会信么?”
       刘清一愣,停顿了半晌,才斟酌地摇了摇头。
       瑾瑜眯起眼睛,微笑了,“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刘清眼睛豁然瞪大,‘刺溜’一下坐起来,指着瑾瑜,眼光冷冷,一脸嫌恶。
       “水性杨花!”
       “那词是用来形容女人红杏出墙的。我是男人。”
       刘清想了想,“反正我今天亲眼看见你跟刘立在大门口脸贴脸,嘴亲嘴!俗话说……眼见为虚,耳听为实!”
       “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瑾瑜平静道,“上课时再睡觉,就要连话都不会讲了。先生怜你身子弱,不打你手板,你横竖也该把我平素教你的,记牢了。”
       刘清像是恍惚了一阵,呆呆看着瑾瑜走至门口,接过小翠递来的药碗,又走回来。
       “乖,把药喝了。”
       刘清突然很失落,“我又忘了……你上次教我的内容……我想不起来……我好像愈发健忘了……”
       瑾瑜放下药碗,顺抚刘清的长发,“忘了好。有些人之所以会痛苦,往往是因为他记性太好。喝药吧,待会儿凉了。”
       刘清这回乖乖接了过来,凑到嘴边,‘咕嘟咕嘟……’喝了一半,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健忘就孩子似的喊苦。只愣愣盯住枕头边,随身不离手的算盘,眼神空洞道:
       “就算我连自己几岁都不记不清了,我也会记得你骗了我!你喜欢刘立!”说罢,眼神恢复了神采,却冷似千年寒冰,万年积雪,看向瑾瑜时,仿佛带着三生九世的怨恨。
       瑾瑜只是望着他笑得宠溺,抚摸他长发的手指,电击似的抖了一抖。动作再起时,却更亲昵爱恋了。
       “只要你能好起来。即使要我用命去换,我也是愿的。”瑾瑜自嘲地苦笑。
       每天说,又有何用。只要刘清喝完药,睡一觉。第二天,一定会将现在的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会是你?刘立呢?”瑾瑜正想着事出神,身边忽然传来刘清冷酷的问话。
       瑾瑜觉得他此时语气已不像先前,偏头去瞧,果然看到刘清刚才还天真无邪的眼神,现下已变得冷峻无情,目光寒气深重,直逼自己而来。
       “我问你话呢?你聋了吗?脏手拿开!谁许你碰我头发了?!你摸狗呢!”
       ‘啪!’瑾瑜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脸颊与牙关骤痛,竟被人一巴掌扇倒在床上,眼里直冒金星。
       “刘清你……”瑾瑜捂着腮帮子,疼得眼眶里充溢泪水,心里的苦楚更是无法对外人道也。
       紧接着发根一疼,瑾瑜只好高昂起脖子,努力向后仰头。被刘清残酷地抓着的发髻,像是要把头皮从脑壳上撕走。
       “刘清……”瑾瑜疼得倒吸冷气,抬眼求救似的看向背后的刘清,却见他一副鬼魅缠身的阴毒笑容,逐渐爬上脸颊,说话的语调半点翩翩佳公子的气质都不剩,倒像是恶贯满盈的杀人狂魔。
       “死贱人!下午才在大门口与刘立卿卿我我,现在又跑来本座面前大献殷勤!”
       瑾瑜被他残忍的目光,看得浑身震颤,眼泪也不知是因为肉体上的疼痛,还是心灵上的伤害,顺着眼角,静静的淌,却不再多说一句话。
       刘清看见瑾瑜哭了,心情居然大好,冰得跟死人无异的手指,轻抚过瑾瑜眼角边的稚嫩皮肤,凉凉道:
       “你居然敢伙同刘立那个贱人一起欺骗本座!要不是心疼你这张漂亮脸,本座早将你千刀万剐!剁成一块块的,拿到荒郊野外去喂野狗!又或者挑断你的手脚经络,拨开肚皮,灌入蚂蟥,让那些软绵绵又恶心的东西,吸你的血,钻你的肉,在内脏里生出一窝窝的虫卵……”
       “刘清!”瑾瑜受不了的大叫一声,忍着头顶被扯头发的痛,挣扎出刘清的手臂,转身抱住他,抓过还剩一半药的碗,就要给刘清灌,“你快些清醒过来吧。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反了你!敢强迫本座!我要杀了你!刘立那个贱人去哪儿了?!叫他过来!我要剥了他的皮做围脖,再将他的尸体拿到饭馆子里卖给人做菜!”
       刘清哪里会从,无奈病得太久,没什么体力。瑾瑜虽是书生,倒还是个健康之人,很快制服住无言乱语的刘清,硬生生将后半碗药,灌进了刘清的喉咙。
       剩余喝不下的残汁,流了一些在下巴上,黑麻麻的,发出中药刺鼻的苦味,同样凄苦的,还有瑾瑜伤痕累累的心。
       刘清抵抗的动作,逐渐小了下去。目光也由原来的残忍阴毒,慢慢软化,最终化作了一滩春水。
       “瑾瑜。”这一声温柔又亲昵的叫唤,让瑾瑜方才还抽痛的心,霎时间春暖花开。一切的悲愁苦痛,仅在刘清喊他名字的那一瞬,便奇迹般的自愈,从而烟消云散了。
       刘清躺在床上。抬起的手臂,滑出广袖,轻轻抚摸上瑾瑜半边红肿的脸颊,眼底的内疚与心疼,几欲倾泻而出。
       “愚兄刚才是不是又打你了?你哭过了?很疼么?”
       瑾瑜听闻他这话,差点流下泪来,却只是隐忍,咬着嘴唇,摇摇头。
       刘清坐起身子,看了看瑾瑜手里已空的药碗,还有瑾瑜乱糟糟的发髻,长长叹息一声。
       “愚兄无用。拖累你了。”
       瑾瑜赶紧又抬眼瞧他,“不是……没有……”看着刘清优雅地用手背轻轻一抹,擦尽了嘴角边药汁的痕迹,抱歉地朝瑾瑜一望,眼底的柔光笑意,使瑾瑜再一次紧张得舌头打绞,又开始结巴。周身上下如沐春风,无一处不舒坦,无一处不兴奋,却独独熟透了脸颊,炙热了耳朵,红遍了整个颈项。
       刘清喃喃道,“你为我受苦了……”摸上瑾瑜的头顶,安慰地轻拍了几下。瑾瑜正想回答他:自己乐意。刚抬头时,额头上凑来一张微带凉意的唇。
       “呃?”瑾瑜一愣。刘清已经先一步抓住瑾瑜下意识想挡的手,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低头再看时,瑾瑜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热气腾腾的寿桃,包子般软软的皮肤,现下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
       刘清低头朝他微笑,“你真好看。真想和你融为一体。”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瑾瑜闻言,几乎要晕过去,身形晃了一晃,被刘清抱住,搂进怀里,轻轻顺着瑾瑜的脊背抚摸,不经意问道:
       “今天……你跟刘立在门口……你们在做什么?”
       瑾瑜腰身一震,爬起来,双手握紧刘清的手掌,定定望进他此刻清明平静的眼睛深处。
       “刘清,你信我。我……我喜欢你……”
       瑾瑜说完的一刹那,自己先傻了。
       一直以来,这句被他视为绝对禁忌的话,如同守候了三生三世的秘密,致死都不打算说出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被刘立那样了,有些豁出命去挣扎的意思。瑾瑜自己也搞不懂,为何此刻,这句话,就如此自然地在刘清尚清醒的时候,脱口而出。
       “我知道。”
       “呃?”瑾瑜惊诧。
       “我一直都知道……”刘清回答的声音,渐渐小了。身体也微微向后倒,眼皮耷拉,好像随时都会闭上。
       瑾瑜服侍他养病已久,见他如此,知他又快顶不住,便只好收回无妄等待的心,扶他在床铺内躺好。盖上被褥的时候,刘清已经呼吸匀长,睡得安稳香甜。
       “唉……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认真听我对你说的话。哪怕我想说的,从始至终,都就只一句。”
       “二少爷……”小翠含着眼泪,怯怯走进来,看着瑾瑜,眼里都是同情。
       瑾瑜站起身,给刘清放好纱帐,又不放心地在床榻的边边角角压了压,小声交代小翠道:
       “刘清这一睡,不知道又要到几时。你留心,别让帐里飞进蚊子,吵着他休息。”
       “哎。”小翠答应完。瑾瑜支起身子,还没站稳,酸疼麻木的腿软了一下,瑾瑜差点摔倒在地,强撑着床头柱站起来时,双腿在裤管里瑟瑟发抖。直到他强撑着身心俱疲的皮囊,回到自己卧室时,双腿还在不停地颤。
       瑾瑜现下脑子里一团糨糊,昏昏沉沉,索性什么也不想,脱了衣服,躺上床,想先睡一觉,再做打算。
       谁知刚闭上眼,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呛得瑾瑜直皱眉头,睁开眼一瞧。
       刘立不知几时,已站在自己床前,正弯下腰,顶着两抹醉红的双腮,双眼惺忪,嘴唇湿漉地看着自己,面贴面,鼻尖仅隔了一寸。
       “你又来做什么?我已经很累了,没法再陪你闹下去。”瑾瑜翻身朝里,闭上眼。感觉刘立并没有走,反而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床上。
       “你说刘清,他还能活多久?”
       “……”瑾瑜紧皱的眉头,闻言,锁得更甚。
       刘立继续大着舌头,醉醺醺道:“前几年他还是一年换四种性子。这两年就变成一个月轮四种性子。现在倒好,一天就齐全了。你说,下一步他会不会一个时辰就……”
       “你闭嘴!!”瑾瑜突然翻身坐起来,愤怒地瞪向床沿边,坐没坐相的刘立,“刘清他会长命百岁的。他只不过性情一会儿像春天,一会儿像秋天。并不像你说的,你哥哥好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哈哈哈哈……”刘立仰天长笑,“这话有意思!你怎么想出来的?一会儿像春天,一会儿像秋天?那他现在睡着了,岂不是……在冬眠??他又不是熊或者蛇。哈哈哈哈……敢情他的四种人格,是春夏秋冬,四季交替。”
       刘立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拍腿直乐得眼泪都快飚出来,看在瑾瑜眼里,愈发觉得刘立没有良心!
       瑾瑜忍不住冲刘立大吼:“没事你就给我滚!我要睡觉了!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干你的!”顷刻间,刘立止住大笑,嘴角一歪,邪邪望向瑾瑜。
       瑾瑜双手攥紧被单,抓得太过用力,以至于指关节都泛了白。
       “滚……滚!你给我滚!!”瑾瑜像是压抑得太久,终于指着刘立的鼻子,吼了出来。
       “嘿嘿嘿嘿……”刘立一点也不怒,反而歪了歪头,瞧着瑾瑜,痞痞地笑,“滚远了,你想再叫我回来,可就回不来了。宝贝,过来让我亲一口。”
       刘立摇摇晃晃地就想爬上床来抱瑾瑜,被脸色发白的瑾瑜抡起一脚,踢到了床底下,动作迟缓地滚了几圈。
       瑾瑜这回学聪明了,趁着刘立头脑不清醒的当口,迅速跳下床,穿好鞋就往门口跑。
       刘立扶着喝高的额头,靠坐在床榻前的地板上,似一滩烂泥。眯眼恍惚瞧见,瑾瑜正在往外跑,刘立伸出叠影重重的手指,指着瑾瑜的背影,口齿不清道:
       “你大胆!居然踢小爷屁股,等下我要干得你屁股开花,补回来,嘿嘿嘿……”
       瑾瑜听到他大喊大叫的污言秽语,直恨不得找块石头,拍死他算了,念及他是刘清的亲弟弟,左右下不了手,只能忍辱负重打开门。所幸外边没人,瑾瑜赶紧跨了出去,只留刘立一人在屋内发酒疯。
       锁门时,瑾瑜还是看到刘立撑起膝盖,一副死不罢休的二赖样,边嘟喃,边跄踉往朝门口追来。
       “跑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你就是藏起来,我也可以再找出来……瑾瑜!刘瑾瑜!!居然敢锁老子!小爷我等下奸死你!!”
       瑾瑜在门外,看着门里的刘立每次将门板拍得‘砰砰’欲倒,身体就不禁一阵一阵地瑟缩,又听他出言可怖,从门缝后面瞄出来的眼神,既饥渴又野性。
       瑾瑜盯着门,本能地退后几步,转身就跑。
       硕大的刘府宅子,对于瑾瑜来说,没有一点安全感,此时竟连一个路过的下人都看不到。
       黑漆漆的夜幕,慎得人没来由的心慌。曲曲弯弯的回廊,被十五的圆月映出斑驳的树枝倒影,在无人的午夜,看来就像无数只妖魔的鬼手。
       急促的奔跑,使本就惊乱的瑾瑜气喘如牛,没来由的心慌愈发占满胸膛,逼得人几欲发疯。
       刘立的咆哮声,渐远渐小时,瑾瑜才敢放慢脚步,扶住廊柱,抖得好似筛糠。
       忽然间,回廊尽头传来不规律的轻微脚步声。
       瑾瑜霎时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树影交错的回廊尽头,除了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仔细再听,好像有人在说话。声音细细的,小小的,想隔着破败不堪的土墙,听见邻居在嚼肠子。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瑾瑜赶紧躲到柱子后,蹲下身子,缩成一团,也不敢再看那渐渐过来的黑影是什么,捂紧嘴巴,克制住自己随时会叫出来的冲动。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鬼魅的话语声,也渐渐清晰起来。
       “瑾瑜……瑾瑜……我知道你躲在这儿……我都闻到你下身发出的骚味了……再不出来,等我找着你,定把你干得魂飞魄散……哈哈嘿嘿……”
       瑾瑜听出那人原来是刘立时,非但没有降低刚才的惊恐感,反而更怕了,瑟缩的肩膀,不住地抖。
       他怎么出来的?
       门都锁了,难倒他穿墙出来的不成?
       瑾瑜想不通,除非是鬼,否则自己那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怎么可能不经过门就……
       以前自己读书的时候,不止一次在心中羡慕过刘立、刘清明亮宽敞的卧室。自己的屋,没有窗户,光线总是很昏暗。看书时,总要点上油灯。后来刘清怜己,总是招呼瑾瑜去自己的书房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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