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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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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香港
      微热的夏日旋风,蓦地,卷进这水蓝色的静谧房间,白色的薄纱窗帘高高飘起着,若隐若现,犹如羽翼。
      黎晨远就站在飞起的窗帘下,他一手扶着宽大的窗台,一手垂在腿侧,失神地望着楼下白得晃眼的花园,他穿着浅蓝竖条纹的病号服,趿着轻软的拖鞋,头上的纱布,一圈圈紧实缠着。
      获救的记忆,零星有些,被几名警察大吼大叫地抬上巡逻艇的时候,他是醒着的,耳边夹杂着警笛、高压水泵、还有报话机”哗、哗”的噪音,仿佛演电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不见杜邦云和晏子殊,他抬起手紧抓住担架边的警察的衣袖,焦心地询问,贫血和氧气面罩使他话音含糊,中年警察体贴地笑笑,按下他的手,一个劲说着鼓励的单词。
      然后,记忆中断,他似乎在送医的途中又陷入昏迷,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没有杜邦云的消息,后脑的重伤让他动弹不得,家人心急如焚地接他回了香港。
      反反覆覆的昏睡、发烧,近一个星期后,他才清醒,从高危病房转了出来,亦在那时得知,杜邦云死里逃生,在国际医院住了三天,就回去了纽约。
      收喜若狂!他立即派人飞去杜氏问候,却被秘书拒之门外。
      “总裁他很好,谢谢黎先生的关心,礼物请带回去,总裁说了,如果是生意上的事,请找财团总经理,私事就不必了。”
      “什么叫私事就不必了?!”记得当时揪住回来报信的人,疯狂地大叫,吓得那人直翻白眼,”就、就是……不要打扰杜总裁的意思。”
      颓然松手,愣怔在床,那时候,觉得全身都剧痛难忍,像要裂开!
      黎晨远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收回眺望的视线,感觉喉咙干涩得很。
      转过身,他走到茶几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时,门开了,一个保镖模样的高大男人,手扶门把,侧身助一位老妇人踱了进来。
      高高的银白发髻,黑珍珠项链点缀着墨绿色旗袍上的百合花纹,她面容苍老,有些偻背,可咄咄逼人的鹰似的瞳仁却不容人小窥,她是安旭集团三十年的董事长,黎晨远的奶奶——黎秀琦。
      “小娟呢?”一进门,她就沉下脸来,很不快地四顾,”竟然要少爷自己服侍自己!这下人越来越放肆了!”
      保镖关上门,按住耳机想通话,黎老太大立刻喝止,”还叫她干什么!今天就让她收拾铺盖走人!”
      保镖恭谨地放下手,立在一边。
      “现在的佣人,太不识抬举,不懂分寸!”黎老太大一边厉声抱怨着,一边缓步走向黎晨远,黎晨远赶紧扶住她。
      “好啦,小远,你快躺着。”黎老太大怜恤地看着他,掏出精致的真丝手绢,擦了擦他的脸颊,”都出汗了,我叫人送蒸馏水来。”
      一旁的保镖立刻将命令传达了出去。
      “我没事,奶奶。”黎晨远笑了一下。
      “看你头上的伤,还说没事!奶奶都被你吓得魂不附体了!”
      “那在我面前的是什么呀?飘……好恐怖哦。”黎晨远做出夸张的表情。
      “你这小子。”黎老太太轻轻地拧他一下,溺爱的成分远过于责备。
      “瑞士那边的疗养院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阿尔卑斯山腰,风景好,空气好,今早的董事会,我们也决定了,耐心地等你休养,所以你不用着急香港的事,有奶奶顶著呢!”
      黎晨远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黎老太大见状,不禁谓叹,”小远啊,奶奶真不明白你,这么大一个集团企业你不继承,非在好莱坞开什么投资顾问公司,大材小用,这能赚多少钱?”
      “对不起。”黎晨远小声地道歉。
      “真是的,奶奶又不是在骂你,干嘛道歉。”黎老太大握住他的手,”奶奶就是担心你……”
      这时,两记很轻的叩门声响起,保镖拉开了门。
      是护士长,推着一架不钢小车进来了,她恭敬地向黎老太大鞠躬,然后忙着把推车上的玻璃水瓶、水果盘端下来。
      小车的第二层满是各类杂志、报纸,黎晨远一眼就看见,封面上杜邦云的照片!
      松开奶奶,两三步走到推车前,他拿起一看,竟是婚礼预告?!
      美国杜氏财团的总裁杜邦云,将和德国建筑业大亨的独女喜结良缘!
      “怎么可能?!”黎晨远脱口大叫,打击太大,意识仿佛在刹那间全无!保镖一个箭步抓住了他。
      “小远!”黎老太太惊呼,护士长赶紧上前,”黎先生,快躺下。”
      黎晨远拽着保镖的西装,虚脱的身体站立不稳,”杜邦云要结婚了?!结婚……和女人?”
      他不是同性恋吗?怎么会结婚?!
      一片混乱,黎晨远头晕目眩,在保镖和护士的搀扶下,他坐到了床上。
      “小远,你别吓奶奶,哪儿不舒服?”看黎晨远脸孔煞白,黎老太大着急地推了一下护士长,”快找医生来!”
      “是、马上去。”护士长紧张地跑出去了。
      极度失望到听不到周围的叫喊,黎晨远的嘴唇颤抖着,视线无法聚焦。
      如果知道杜邦云会和女人结婚,那他的痛苦、他的忍耐、他差点就此堕落下去的寂寞算什么?为了成全他和晏子殊,他承受了多少嫉妒和心酸?
      “杜邦云,你这大骗子!”黎晨远在心里叫骂,这两个月来,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心痛得要死?!
      ——你比他的命还要重要!黎晨远忽然想起出事前晏子殊的话,闭上眼睛,此时此刻更觉无比凄凉,晏子殊果然是误会了,他黎晨远,在杜邦云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黎先生怎么了?”主治医生”砰”地推门进来。
      黎晨远被这响声惊动,回过神。
      “头晕吗?那痛不痛?啊,请让我看一下您的眼睛。”因为是香港数一数二大企业的太子爷,医生显得格外小心。
      黎晨远一把推开他的手,”我没事,你出去。”
      “小远,让医生看一看。”黎老太太柔声劝说道,对这个由她一手带大的宝贝孙子,她从来不用命令的语气说话。
      黎晨远仍然不准医生靠近他,”都说没事了!出去!”
      不明白黎晨远为何突然发脾气,黎老太大忧心仲仲地看着他,同时对医生说,”您先出去,等他情绪好些了,再进来检查。”
      主治医生也是第一次见黎晨远这么失态,他有点惊讶,可还是礼貌地退了出去,护士长亦被带走了。
      黎老太大在病床边坐下,想说话又怕打扰到黎晨远,只是关切地注视着他,一会儿后,黎晨远开口道,”奶奶,我们安旭集团有没有收到美国杜氏的婚礼请帖?”
      “这……”黎老太太想了想,”没有。”
      黎晨远神色更加黯然,连个通知都不愿给他么?
      “把它给我。”深吸一口气,黎晨远吩咐道,从保镖手里接过刚才掉落的杂志,再次看过才发现,这位”德国建筑业大亨的独女”,就是他在杜邦云工厂里遇见过的,奚落他”没礼貌”的金发美女。
      原来两人早就”惺惺相惜”,黎晨远心灰意冷地放下杂志。
      “小远,你是不是和这位新娘……”黎老太大看出些端倪,小声问道,”她是你女朋友?”
      黎晨远没有答话,黎老太太以为他默认了,便安慰道,”女孩子哪儿都有,你才二十四岁,一定能找到更称心的,当然,如果你不服气,奶奶也可以……”
      “算了,奶奶。”黎晨远打断她,淡淡地说,”是我自己一相情愿,您别管了,就这样吧。”
      “小远,你真不追究?”黎老太大很惊讶地看着他,以往谁得罪她这孙子,可是会被整得”惨不忍睹”的呀。
      “我累了。”黎晨远避开那质疑的视线,躺了下来,并拉起被褥,”您回去吧。”
      黎老太太,只得在保镖的搀扶下,恋恋不舍地走出了病房。
      一闭上眼睛,无尽的空虚和心痛就会像旋涡一样拉拽着身体,黎晨远惶惑地睁开眼,竭力想要把这种幻觉从脑海里摒除出去,可是,杜邦云要结婚了,这是事实,是怎样也摒弃不掉的……
      ☆☆☆
      杜邦云的婚礼,定在枫叶开始红的十月,全球各大传媒都很关注这场,据说是耗资一亿的连皇室都甘拜下风的豪华婚礼。
      婚礼的场地在一太平洋私人岛屿上,岛屿四周种满新娘出生地的玫瑰,新人将行走的红地毯,有千米长,预定的蛋糕和香槟酒杯塔,更是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参加婚礼的近千位宾客,非富则贵,有娱乐新闻戏谑,婚礼当天,太平洋上空的直升飞机,会盖过迁徒的海鸟呢!
      黎晨远是从报纸、杂志等地方,知道杜邦云的消息的,他一边拚命地工作,想要忘掉痛苦,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拿起它们,怔怔地看好久好久。
      杜氏财团的婚宴请帖始终没有送到安旭集团,这在商界是很不可思议的,安旭集团的资产、名气都要超过杜氏,要拓展亚太地区的生意,就必须和安旭打好交情,谁都知道,杜氏刚在上海建了汽车生产基地。
      “黎副总,您的咖啡。”黎晨远失神在全英文的计划书的时候,秘书小姐递上了黑咖啡。
      “哦,放那里。”黎晨远漫不经心地说,抬头瞟了一眼电子日历,明天,就是杜邦云的婚礼了。
      “没有请帖,就算是总统也进不去吧?”黎晨远怏怏然地想,可转念又觉得可笑,他为什么非要去参加婚礼呢?难道他伤得还不够重?一定要亲眼看到两人宣誓接吻,心如死灰般才可以么?
      “黎晨远啊,黎晨远!你就这么自虐?”几乎是一把丢开计划书,秘书讶异地看着他,”有、有什么不对吗?”
      “乱七八糟!”黎晨远沉着脸,想喝咖啡的时候,座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按下接听键,”哪位?”
      那低沉的嗓音迟缓了几秒才响起,”晨远,是我。”
      惊悸得心脏都差点儿停止跳动,黎晨远的指尖微微发抖着,竟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在工作?”杜邦云喃喃道,”我打扰你了?”
      黎晨远清了清喉咙,拿起话筒,同时示意秘书出去,秘书点点头,收拾起文件就离开了。
      “你有事吗?”黎晨远想说得轻松平常些,可是一开口,火药味就冒出来了,”我很忙,请长话短说!”
      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了叹息声,”我要结婚了,晨远。”
      “我知道!”黎晨远干硬地说,”杂志封面上登着呢!”
      “原来你看见了啊,”杜邦云低声沉吟着,”你会来吗?”
      “你想我来?”
      “当然。”
      黎晨远紧捏着话筒沉默了半晌,尔后豁出去似的说,”好,我来。”
      “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杜邦云,我会带着炸弹去看你!”一口气怒冲冲地说完,不等对方回应,黎晨远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因为余怒末消,胸膛急促起伏着,黎晨远伸手撑住前额,似笑非笑地抖动着肩膀,杜邦云现在是什么表情呢?愕然?生气?后悔打这电话?
      但无论什么样的表情,都不会像他这样的……痛苦。
      闭上眼睛,黎晨远的头,愈发垂得低了。
      第二天——
      乘着安旭集团的飞机,从香港直飞那被玫瑰花包围的岛屿,黎晨远没想到,刚走下飞机,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您好,黎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啊。”温柔美妙的中低嗓音,和煦阳光的笑容,来者捧着一束很大的百合花,天蓝色的包装纸遮住了他大半个身躯,”还记得我吗?”
      “你是……”黎晨远嗫嚅着,站在原地。
      “我叫詹森?沃尔,外科医生,我们在拉斯维加所见过。”将花束递传给迎上来的服务员,詹森微笑着。
      “是你!”黎晨远恍然大悟,可仍有些惊讶,杜邦云会邀请和他有过节的人吗?
      “我的妻子丽莎是凯洛琳的学姐,她今天亦是伴娘。”像看出黎晨远的疑惑,詹森耸耸肩说道,”女人就是健忘,她拉下了新娘捧花,硬要我送来。”
      “可你是来参加婚礼的吧?”黎晨远微微蹙眉,看詹森体面的打扮,并不只是送花吧?
      “杜邦云是纽约金融界的大黑马啊,”詹森古怪地笑笑,”当然,安旭集团也是很厉害的。”
      “你一个医生还要管纽约的股票吗?真辛苦。”黎晨远不快地嘲讽道,转身迈向停在不远处的来接他的房车。
      “人往高处走,黎先生,我在香港做过主治大夫,这句话,是您奶奶黎秀琦常说的!”詹森紧跟着黎晨远,”我很崇拜她,我总不能一辈子就做一个医生。”
      “医生有什么不好?!”黎晨远已经不耐烦,这人仪表堂堂,却没想到内在和那些獐头鼠目一样!
      “当然不好,整天要看院长的脸色,我为了往上爬,和院长的女儿结婚,可是,我突然发觉,做了院长又怎么样?还是要看那些贵宾级病人的脸色,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
      詹森在黎晨远坐进车子的时候,竟然也坐了进去,黎晨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相信,黎先生是理解我的,我知道您的许多事。”詹森忽然靠近黎晨远,手张扬地摸上黎晨远的西装裤,”您曾让很多人破产,还有,您……很寂寞。”
      性器被隔着裤子用力揉搓着,没有丝毫快感,黎晨远倒抽一口气,怒火如飓风般汹涌,”那你知不知道,我……”
      黎晨远边说边抬起脚,然后,狠狠地,几乎是毫不留情地踹上詹森的肚子,一下将他踢了出去!”这辈子最讨厌同性恋!!”
      ☆☆☆
      原来就闷闷不乐,再加上莫名其妙地遇到个”疯子”,黎晨远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穿过露天婚宴广场,在一敞开式酒吧台坐下,随即叩了叩桌面,”给我不加冰的威士卡!双份!”
      侍者是一个眉清目秀的西方男孩,他迟疑地看了黎晨远一眼,然后去倒酒。
      黎晨远接过酒杯,一口气喝干,”唔、咳咳!”喉咙仿佛燃烧着火球,胃更是强烈的抽搐抗议!
      “果然不应该空腹喝酒。”黎晨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却凶猛地饮尽另外一杯。
      “咳……再来两份!”抹去额际的细汗,黎晨远吩咐道。
      侍者同情地看着黎晨远,又倒了两杯,在递上前的时候说,”我知道,你失恋了。”
      黎晨远抬眼警戒地扫过他,径自灌酒。
      “我为许多婚礼服务过,每次都有像你这样的人。”侍者轻声地说着,收拾起空酒杯,未等黎晨远开口,主动为他倒酒,”为了新娘吧,我明白。”
      黎晨远盯着手杯子,摇晃着面琥珀色的液体,忽然哧笑一声,为了新娘?!
      “别难过了,已经到这地步,看开些吧?”
      多杯酒下肚,黎晨远已有些醉意,他拉下蝴蝶型领结,嫌麻烦地扔掉,然後一把抓过威士忌酒瓶狂饮起来!
      “这可不是水啊,先生!”侍者急忙阻止,可是根本拦不住黎晨远,四周纷纷投射过来好奇与惊异的视线,会场保镖见状,互使眼色,蠢蠢欲动。
      黎晨远”咚”地放下酒瓶,醉醺醺地叭在桌上,威士忌是很上脑的烈酒,他的头忒忒抽痛着,胃呼应似的翻江倒海,终于不用再考虑婚礼的事了!
      太阳光像很快展开来的摺扇一样穿射过白色的云层,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在交响乐团淋漓尽致的演奏下,仿佛安琪儿从天堂降临!
      空气是玫瑰色的,人人面带微笑,优雅地站起身,祝福的目光随新娘和数十花童缓缓前进前进,黎晨远是这当中唯一没有起立的。
      啪啦!一群白鸽振翅飞过人们的头顶,当新娘挽住等在一旁的父亲,再次走向杜邦云时,黎晨远仿佛忍受不了闷热似的,烦躁地踢倒前排的座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什么?”
      “怎么了?”
      四周的人群骚动着,惊诧地交头接耳,”那是谁呀?”
      “请让让,先生、女士。”四、五个保镖尝试挤到黎晨远身边,却造出更大的响动,乐团指挥不得不停止了演奏。
      这一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黎晨远,个个抬首望着他。
      没穿西装,没系领结,白衬衫松松垮垮,纽扣解开了一半,露出小麦色的胸膛,西裤皱巴巴的,皮鞋面好像还有呕吐物污渍,酒气冲天!附近的绅士小姐们不禁掩鼻避让。
      黎晨远费了不小的劲才让自己站稳,然后粗鲁地推开旁边的座椅,走向红地毯。
      保镖已经能抓住黎晨远了,可是突然又停住不动,因为他们看到杜邦云做了一个”别管他”的手势。
      在众人包括新娘的注目礼下,黎晨远踉踉舱舱,摇头晃脑地站定在杜邦云面前,神经质地一笑,”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杜邦云微眯起眼,平静地看着他,”你喝醉了,晨远。”
      “我问你记不记得?!”黎晨远冲动地揪住杜邦云的衣领,他已酩酊大醉,什么礼仪都顾不上了。
      杜邦云还是面不改色,他冷静地拉下黎晨远的手,淡淡地说,”是炸弹的事情吗?”
      旁人闻言倒退一步,黎晨远又笑了,”对,就是……”
      垫起脚尖,吻住杜邦云冷酷的唇,黎晨远听见无数尖叫和倒抽冷气的声音,他得意地闭上眼睛,伸出舌头快速地掠过那温热的口腔后,猛地松开。
      “是不是很劲爆啊,杜邦云,我祝你『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咬牙切齿地说完,黎晨远转身,甩开前来挟他离场的保镖,叫嚣道,”我自己会走,滚开!”
      新娘已经脸色煞白,一旁的父亲气急败坏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解释清楚!”
      “对不起,回来我会向您解释,”杜邦云欠身道,神情却丝毫不带歉意,他迈开步伐,很快地追上黎晨远。
      “你干什么?放手!”手臂突然被抓住,黎晨远用力挣扎着,醉态百出,”放手!!”
      杜邦云稳当地握着,不紧不慢地说,”安全起见,婚礼当中是不许客人随意离岛的,我送你吧。”
      黎晨远死死地瞪着他。
      “你这副模样也到不了机场,你知道机场在哪边吗?”
      黎晨远皱拢眉头,只要一思考就头痛欲裂,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走。
      “我、我会叫车!你走开!”可他还是嘴硬地反驳。
      “还是我送你。”不容黎晨远再抗拒,杜邦云强硬地说,拽起他就往场外走去……。
      古董雪弗莱,驶了近二十分钟后,在一风格清新、绿单如茵的庄园前停下,黎晨远狐疑地看着杜邦云,”这是机场吗?”
      “这里是赛马场,别墅顶上有直升机坪。”杜邦云侃侃说道,一点都不避开那质疑的视线。
      “哼!”好像没有骗他的样子,黎晨远冷冷地推开门,下了车。
      “住这边。”杜邦云带黎晨远走进别墅,面装修典雅,却一个人也没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黎晨远很不自在地低着头,跟在后面。
      “最里面的安全门,有楼梯可以到天台。”在一幽深的走廊前,杜邦云停下脚步说道。
      “那好,你不用送了,快回去结你的婚吧!”黎晨远毫不犹豫,直奔那扇钢铁门,他是一秒钟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啊?!”
      厚重的门打开了,可不见楼梯,这是一间有隔音设备的保密性很强的会议室。
      “你骗我!”脑袋嗡地一下,黎晨远火冒三丈地大叫,却冷不防被紧跟在后的杜邦云牢牢抱住!
      “你干什么?!”黎晨远惊惶失措,可是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出来。
      “谁让你玩火?”杜邦云低声沉吟着,灼热的喘息喷上黎晨远的耳朵。
      “你……你……”黎晨远又惊又急,连话都说不出来。
      杜邦云不动声色地押他进房间,门”咔嚓”地锁上后,才松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黎晨远忍无可忍,生气地大叫。
      “对不起。”杜邦云定定地看着他,脱口说道,”我爱你。”
      “哎?!”差点摔倒在地,黎晨远愣怔地反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就只爱你一个。”杜邦云目光灼灼的告白。
      “你也喝酒了?”黎晨远不敢置信,傻傻地凑近他。
      “你说呢?”杜邦云迷人的一笑。
      “我不信,你太狡猾了!”
      杜邦云伸手,温柔地揽住他的腰,”我让你相信我,好不好?”
      “好……咦?!”刚一走神,人就被压到了地毯上,”放、放手!”
      “我想做。”杜邦云的手堂皇地插进黎晨远的西裤。
      “大变态!”黎晨远挣扎扭动着,之前明明很排斥男人的,可为什么对手是杜邦云,全副身心瞬间就燃烧起来呢?
      “我不会饶了你的,我才不相信你,啊……不要!”
      杜邦云活动着手指,保持着迷死人的笑容,先做完这次再说,以后嘛……再慢慢”斗”吧。
     ——本书完——
     
      特典《仲夏夜的诱惑》
      冲完澡,穿着米色丝绸衬衫,黑色休闲长裤的黎晨远从浴室走出来,一边随意地揉了揉潮湿的头发。
      “还没有回来吗?”黎晨远扫视了一圈灯光昏暗的卧房,不快地嘀咕着,走向客厅。
      四个月前,他和杜邦云同居了,因为情人节之后,他们两人向黎秀琦坚决地表明了,宁可不要继承人的立场,黎秀琦很震惊,她不相信还有不想要血脉的男人,但是,面对携手共进,非常坚定的两人,她也没办法强行逼迫他们。
      解决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黎秀琦想,就算再恩爱,也会有吵架的时候,再随着时间的推移,认识到继承人的重要性,他们就会乖乖地低头了。
      反正黎晨远也只有25岁,到三十几岁生小孩也不迟,打着这种算盘的黎秀琦,派黎晨远进驻安旭集团位于曼哈顿的分公司,杜邦云的公寓装修完毕后,两人理所当然地住到了一起。
      但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比黎秀琦更顽固的障碍,那就是——工作。
      一个是大财团的总裁,一个是大集团分公司的总经理,公私分明的两人,常常是,一个天亮刚回家,一个不久就要起床上班,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分开两头工作。
      但是,就算很忙碌,两人之间还是有性爱。
      杜邦云总是让黎晨远非常满足。
      “铛……”餐厅墙壁上的石英钟,敲响了一下,黎晨远回过神来,已经凌晨一点了。
      “开什么会啊?这么迟。”咕哝着,他摸了摸微热的脸颊,天气非常闷热,就算所有的房间里都开了空调,黎晨远还是觉得热。
      他颇烦躁地坐到沙发上,随手翻着旁边那一大迭,由寓所管家送上来的信件、报纸、杂志等物,突然,一份包装精美的小礼物从中掉了出来。
      “什么啊?”黎晨远弯腰从脚边捡了起来,薄薄的四方的礼物,感觉上像计算机光盘。
      “给我亲爱的邦云……”
      没有看完下面的话,就这几个小小的字,也足够让黎晨远暴走了,他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捏着光盘,”这年头,怎么连情书也要用光盘装了?”
      他倒要看看,是多少万字的”倾情力作”!
      怒气冲冲地奔向书房,黎晨远坐到杜邦云的办公桌前,按下银灰色台式计算机的”Power”键。
      “嘀……”
      计算机很快就启动到了操作系统的接口,黎晨远粗鲁地撕开绚丽的包装纸,把光盘放进了光驱。
      出人意料地,里面不是文档而是Movie,并且自动播放起来——
      “啊……啊……”火热撩人的叫喘声霎时充斥整个静谧宽敞的书房!
      黎晨远瞪着眼睛愕然地说不出话来。
      里面是两个西方男人,猛烈又狂野地做爱场面。
      心跳得剧烈,脸孔也不禁烧得通红!他怔怔地看着,一方面心虚地想赶快关掉,另一方面又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
      “好、好厉害。”他面红耳赤地叹着,”居然还有这种动作?!”
      一会儿后,他又目瞪口呆地呢喃,”SM耶……天!”
      “不过……好像并不疼的样子。”他挑了挑眉毛。
      “啊……啊……啊”位于下方的青年,越来越媚地叫喊,摆腰,上方的男人就不断地将黑色的串珠推进青年的后庭。
      特写的镜头,急促的喘息惊叫,黎晨远觉得这太疯狂!体内深处却掠过电击般的痉挛!
      “不会吧?”他哀叹,他居然”站”起来了?
      连从口中呼出的气,都变得非常灼热。
      习惯性爱的身体,果然受不了这种”激烈画面”的刺激!
      黎晨远不断拉扯着衬衫领口扇着风,”好热啊……”
      就在他走神的刹那,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是杜邦云回来了。
      心脏猛然停跳,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黎晨远手忙脚乱地按关闭键,却因为连按了太多下鼠标,计算机死机了!
      “晨远,你在书房吗?”看见书房敞开着门,杜邦云径直从客厅走过去。
      “你先别进来,这里有好多蟑螂!”拼命地按着鼠标,又羞又惊的黎晨远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蟑螂?这应该是你才会怕的东西吧?”杜邦云不由打趣道。
      就在杜邦云踏进书房的一刻,黎晨运说时迟那时快地关闭了显示器的电源,心脏怦怦地直跳地坐在计算机桌前!
      “我回来晚了,你生气了吗?”杜邦云走到他面前,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说好九点就可以回家的,却拖到现在,你不用等我,可以先睡觉啊。”杜邦云抚摸了一下黎晨远微红的脸颊,”你很热吗?”
      黎晨远没有说话,咬着嘴唇。
      杜邦云这时注意到了计算机的异样,机箱开着,液晶屏幕却是黑的。
      “怎么了?”他说着就去按了一下液晶显示器的电源,”你忘了开这……”
      “等一下!”黎晨远脸色大变,慌张地阻止,不过杜邦云已经打开了电源。
      “老天!”黎晨远在这一瞬间真想撞墙!
      “这是……”杜邦云眨了眨眼睛,看清那定格中的画面后发出惊讶的声音。
      “可不是我买的!是别人给你的啦!”黎晨远红着脸大叫!捡起地上皱巴巴的包装纸,朝杜邦云手里一塞!
      “给我的?”杜邦云依然不解,他打开包装纸,端倪了一会儿后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前天,他派秘书戴维到上海公干,而且时间长达一个月,那老喜欢逗着戴维玩的女人,中医师林岚,好像气得要命!
      杜邦云没有理会她打来的抗议电话,结果她就给寄来了”礼物”。
      ——还真是有”女王”特色的反击,杜邦云为难地皱起眉头,看着脸孔胀红的黎晨远,叹息着,这家伙可是很敏感的啊!
      杜邦云伸手关掉计算机电源。
      “想不想那样做一次?”杜邦云很直白地低语。
      “我、我不知道。”黎晨远微微颤抖着。
      杜邦云微笑着撩起他垂在太阳穴处的头发。
      “我讨厌疼,而且……天气很闷热……”黎晨远低着头嘀嘀咕咕,实际却心驰神往。
      “那就去露台花园好了。”杜邦云说着就拉起黎晨远的手。
      “什、什么?!”黎晨远惊叫,怎么他今晚讲话尽结巴。
      “怕什么?我们住顶层,附近又没有高楼。”杜邦云不以为然地说着,硬拽着他起来走出书房。
      露台花园洋溢着旖旎的热带风光,还有一张米色的摩尔式帐篷,帐篷尖吊在一棵颇壮实的洋槐枝桠上,往下是一张圆形红艳的床,柔软的靠枕并排放着,公寓重新装修的时候,杜邦云留下了这个地方。
      十分钟后——
      “露天还是觉得好怪啊……”面红耳赤的咕哝声。
      “可我觉得你很兴奋啊。”亲昵的轻笑声。
      “像被看光了……”越来越轻的咕哝。
      杜邦云握住他的手腕。
      “喂,这是什么?”突然地惊叫声。
      “看就知道,手铐啊。”咔嚓一声,黎晨远反剪到背后的手被铐了起来。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赤裸地坐在床沿上的黎晨远目瞪口呆。
      “是性爱用品店的老板送的,可我没想过有用得上的一天。”杜邦云笑眯眯地看着黎晨远,”既然我们决定要做,就要做得象样点啊。”
      “你……”黎晨远羞臊地扭过头,嘀咕,”你可……要让我爽啊。”
      “遵命,陛下……”杜邦云弯腰轻吻着黎晨远的膝盖。
      “唔……”坐在床中央,脚被大大打开的黎晨远,瑟瑟颤抖着。
      就户外这一点,足以让他比平常敏感许多倍,深蓝色的夜空,微带着湿气的风,当杜邦云打开床附近的落地灯的时候,黎晨远忍不住想并拢脚。
      杜邦云一把抓住他的膝盖,”你这样我什么也看不见啊,想连脚也被捆起来吗?”
      “浑蛋!”黎晨远在心里骂着,却不得不任由杜邦云扳开他的膝盖,私处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一览无余。
      杜邦云弯下身子,舌尖舔了一下黎晨远微微抬头的要害。
      “啊!”黎晨远的膝盖抖了一瞬。
      杜邦云的脸往下,一边吸着那玉袋,一边沿着根部往上移。
      唇舌并用的激烈吸吮,如同法式接吻,黎晨远全身热血沸腾,想抱住杜邦云的头,可是手又没办法动。
      “啊……啊……”他喘息着,杜邦云舔着他勃起要害的动作,非常清晰,似乎故意要他看见。
      红色湿润的舌尖探出,舔着他要害的前端,那舌头味蕾再三拭过他湿漉漉的凹缝的动作,让黎晨远的脸像烧起来似的烫!
      可是……非常地舒服。
      为什么这家伙会有这么好的技巧,每次都让他欲仙欲死?黎晨远这么不甘心地想的片刻,杜邦云的牙齿,咬起他要害的皮肤。
      “啊——!”说不清是痛还是什么?锐利的痉挛般的刺激直达脊髓,他大汗淋漓地弯下腰来。
      “做为一个Masochism,晨远,你可真不称职,怎么能走神呢?”杜邦云的舌头轻舔着刚才用牙咬的地方,“而且,几下就湿成这个样子了,可不行哦。”
      杜邦云的手勒住黎晨远要害的根部。
      “你快放手!”黎晨远气喘吁吁地大叫。
      杜邦云没有理会他,他一手牢牢握住黎晨远的性器,一手伸到床外,拔下一根嫩绿色的细针般的草茎。
      “喂……不要啊。”黎晨远不由绷紧身体,他看着那草茎的前端,借由杜邦云的手渐渐地没入那溢着液体的小孔。
      “啊……”黎晨远呻吟着向后仰起头,那亟待高潮却无法得到的感觉,使全身都如高烧般发烫。
      杜邦云捻动着草茎,更往里推入,那精液便濡湿了它,整个要害前端都硬实发亮。
      “感觉如何?”再三重复着推入、抽出动作的杜邦云,用那磁性的,低沈的嗓音诱惑着黎晨远。
      “你这变态!”急喘的抱怨,然后是哗啦的手铐挣动的声音。
      杜邦云将草茎更深地没入精液中。
      “啊!”黎晨远的膝盖陡然绷紧,眼角溢出泪水来。
      “爽到哭吗?”杜邦云微笑着调侃,缓缓将那草茎抽了出来。
      杜邦云低头,亲吻着那滴滴答答的前端,尔后,将那硬物含进自己嘴里。
      唇舌贪婪又有力地抚弄着它,时不时吸吮前端。
      “邦云,放手……我不行了……啊……”黎晨远抽泣着哀求,排山倒海的欲望像酷刑般折磨着他,”让我高潮吧……啊……”
      “再忍一忍。”杜邦云说道,“每次都是你先到达高潮。”
      “啊……唔……!”
      杜邦云执拗地紧勒着黎晨远的性器,一面以唇舌吮弄着他的前端,腾空的手一面摸索着他丘壑间的隘口。
      中指只探进一个指节,杜邦云就清晰地体会到被括约肌”咬”紧的窒息感,他快速地蠕动着指节。
      “啊……”黎晨远当然感觉到了那在后庭攒动的异物,但他的性器被吸着,腰部以下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躺下来吧。”杜邦云湿润的唇舌放开黎晨远,说道。
      黎晨远躺了下来,杜邦云抽出手指,拿过红色的枕头垫到他的臀下。
      真是太羞耻了,在户外这么做,始终有种被什么人偷窥着的不安感,黎晨远咬着嘴唇,可他无法反抗杜邦云,他灼热混乱的脑袋里,只求杜邦云能让他解放。
      杜邦云的手指重新挤进那窄小的禁地,舌尖舔着那僵硬的入口边缘。
      “啊——!”黎晨远猛然一震,那里更是急剧收缩,将杜邦云的指头往里”吞”了些。
      极度的燥热炙烤着黎晨远光滑的皮肤,他覆着薄汗,浸没在情欲里无法自拔。
      杜邦云就势抚弄着那里,又往里推入指节。
      “呜……”黎晨远的喉咙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杜邦云在这时松开了勒住他要害的手。
      “啊啊啊!”期待已久的渴望终于得到,黎晨远大叫着,非常激动地达到顶峰!
      杜邦云微眯起眼,看着黎晨远高潮后万分性感的裸体,舔了一下湿润的嘴唇。
      他脱掉了自己的衬衫和西裤,两人终于裸裎相对。
      急促起伏的胸膛逐渐平缓下来,黎晨远望着半跪在床沿上,由夜空和热带植物衬托,结实的肌肉线条更显得”野性狂放”的杜邦云,心悸得几乎窒息!
      黎晨远的嘴角因为兴奋而微微抽搐着,那一阵阵掠过心脏的激昂感,让他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杜邦云伸手,挟住他的胳膊和肩膀,让他坐了起来。
      “哎?”下巴被扣住,杜邦云的拇指摩擦着他微张的嘴唇。
      “哇啊?!”突然凑近眼前的呈半勃起状态的性器,吓得黎晨远大叫。
      “舔它。”杜邦云幽幽地说。
      黎晨远胀红了脸,眼神犹豫不定着。
      “你不想?”杜邦云的语调一半是询问,一半是强硬的威吓。
      黎晨远深呼吸着,杜邦云为他做过许多次,而他是第一次,舔那个……
      微垂的睫毛颤抖着,黎晨远压制着快要跳出胸口的慌乱和羞涩,靠近那里。
      他张开嘴,缓缓地将那前端含进嘴里。
      很奇怪的感觉,微腥的味道,黎晨远蹙着眉头,但因为是杜邦云的,他并不讨厌。
      “唔……嗯……”
      被手铐反剪在背后的手臂,仰起的头和紧闭的眼睛,黎晨远并不知道他现在这幅模样,是多么淫艳。
      “唔……”黎晨远笨拙地摇晃着头,牙齿常常磕到杜邦云,那时,杜邦云就会拉离他的头,然后重新进入他湿润火热的口腔中,一次比一次顶得更深。
      “唔!咳……”黎晨远的呼吸很乱,杜邦云在他嘴里迅速地硬起来,那硬硕物体的刺戳,刺激着他的唾液腺,他不断地分泌出唾液,濡湿了杜邦云的性器,那随抽出而淌下的液体,一直流到脖子处。
      杜邦云在高潮的前夕,轻轻地推开了黎晨远的肩膀,他在忍耐,他要在黎晨远体内释放。
      “脚打开!”他嘶哑地喝令黎晨远,由于奔走的欲火,他额头的经脉突起着。
      黎晨远咬着嘴唇,张开了脚。
      杜邦云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再度勃起的性器,还有下面收缩着的深蔷薇色幽谷。
      “啊……”
      杜邦云的手指,像描画一样划过那“站”起的性器,戳入下方的幽谷,黎晨远大大张开的双脚剧烈抖动着,手指蠕动着深入,不一会儿后变成两根,深入直肠后反复抽送着,又用力地撑开入口。
      “啊……你住手……”手铐响动着,黎晨远的声音与哭泣无异。
      “不舒服?”杜邦云的手指伸到里面揉按着已经变得潮湿的内壁,那是由前列腺分泌出来的液体。
      他的手掌同时摩擦着黎晨远要害的根部。
      “啊……啊……”黎晨远的身体忍受不住似的颤抖着,他的膝盖时不时地抽搐。
      “这样如何?”手指增加到三根,转动着扩张入口,忽然深入,颇粗鲁地摩擦肠壁。
      “啊!”黎晨远弯起身子,汗水从湿漉漉的头发滴到床毯上。
      杜邦云快速抽插着手指,一面还目不转睛地看着黎晨远那无措的,缭乱的,被欲火征服的身体。
      “啊……啊……哇……”沙哑的呻吟声持续地从那姣美的嘴唇溢出,胸前的乳首如红色果实般挺立,杜邦云微笑着。
      他抽出润湿的手指,看了一下上面微透明的液体,黎晨远是非常敏感的,刺激他后面,就会非常兴奋。
      当然,为了避免他受伤,杜邦云平时用润滑剂安抚那紧窒的入口和内壁。
      杜邦云坐到床上,倚靠着那一排柔软的玫瑰色靠枕,”坐上来。”他对黎晨远说。
      “什么?”黎晨远陡然睁大眼睛。
      “你不想要我吗?我会扶住你的腰的。”杜邦云悠然的坐姿,就像坐在夏威夷的沙滩上,他露出摄人心魄的性感笑容。
      黎晨远简直就看呆了。
      “快啊。”杜邦云伸出手,柔声催促着。
      从来就没有抵抗力的黎晨远,慢慢地挪动膝盖,然后跨坐到杜邦云腿上。
      可因为羞涩,他低着头。
      杜邦云双手搂住他柔韧的腰肢,屈起腿,使昂扬的性器能顺利进入黎晨远的身体。
      手臂的力道稍微松了一下,随着往下滑落的胯部,那硬实又湿润的前端,沈入穴口。
      “啊——!”黎晨远大叫着,那被强行撑开的入口,急剧收缩着,”不行……不……”
      “你放松。”怎么勒得这么紧,杜邦云也不禁苦皱着眉头。
      “可、可是……”黎晨远显得很慌张,以这种坐姿进入还是第一次,“感觉好奇怪,进、进不了啊!”
      “不会的。”从下方凝望着这张欲哭无泪的漂亮脸庞,杜邦云心生浓浓的怜惜,他发自肺腑地低语,“我爱你。”
      “你这……狡猾的家伙!啊!”黎晨远念叨着,可也因为这句话,他不那么紧张了。
      “啊……哈!”深呼吸着,他放松集中在下肢的力量,尔后,杜邦云缓慢地放下他的腰。
      “啊!”内壁与硬物摩擦的感觉,使黎晨远体内窜起电击般的痉挛!
      “嗯!”杜邦云的坚挺进到直肠深处,那又热又紧的刺激,差点使他立刻一泄千里。
      可他不会在黎晨远之前先高潮,他扶着黎晨远的腰,开始帮助他摇摆。
      “啊……啊……哈……”
      黎晨远热汗淋漓,头发凌乱,这种在上方的姿势,虽然羞耻,而且还要他自己摆腰,可是也有很强的满足感,他不愿意每次都被杜邦云压在下面。
      “啊……啊……”
      “嗯……”
      将那硬物一次又一次纳入自己体内深处,从上方看着杜邦云沈浸在快感中的表情,他的身体也更加炙热敏感。
      “啊?哇!”冷不防被推倒,蓄势待发的性器滑脱出结合的地方,但很快又顶入内壁深处。
      “啊……你慢点……啊!”黎晨远惊叫着,他的脚被大大地撑开着,欲火焚身的杜邦云,”反客为主”,猛烈地摆动着自己的跨部。
      “啊……啊……”插入、抽出、再插入摩擦肉壁,随杜邦云的节奏而剧烈摇晃的黎晨远,连气都喘不过来!
      杜邦云停了一瞬,转而很用劲地顶进更深处!
      “啊——!”黎晨远的惊叫声已经变得沙哑,他要害的前端溢出不少精液。
      “这么爽?”杜邦云气喘吁吁地调侃着,继续着狂野的抽送,”一起……嗯!”
      “不……慢点……不……”强烈到吞没神志的快感,一再被刺戳的敏感点,掀起席卷全身的痉挛!
      黎晨远哭了出来,“啊……”他激动异常地射出精液,与此同时,杜邦云也挺进他直肠深处释放……
      “还满意吗?陛下?”几度翻云覆雨之后,东方已经现出了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微白,杜邦云结实的手臂,温柔地揽着神情倦怠,趴在他身上的黎晨远。
      黎晨远冷哼了一声,抬起头,俊秀的下巴磕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怎么了?这么可怕的表情。”杜邦云微笑着问,黎晨远犀利冰冷的视线,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跟别人也这么做过吗?”黎晨远的语气,充满火药味。
      “没有。”
      “真的?”很怀疑的眼神。
      “真的。”杜邦云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到底跟多少人交往过?”
      “你不是说不追究这个问题吗?”果然,杜邦云苦恼地蹙起眉头。
      “我现在想追究了。”黎晨远不依不饶。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黎晨远凶恶地瞪他一眼,翻身坐了起来,“不行!我越想越气!”
      “晨远。”杜邦云也坐了起来,手臂刚伸过去就被黎晨远“啪”地打开!
      “我就是想知道!”黎晨远气势凌人的说。
      “……”因为和太多人交往过,杜邦云自己也心虚,如果坦白地说出来,接下来的几星期,就要在可怕的雷区度过了。
      “这个其实……”迷人的微笑着,杜邦云使出浑身解数诱惑黎晨远,”你听我说……”
      这一次,能糊弄过去吗?
      翌日——
      “嗯,是我,戴维呢?在工地,不,不用转接给他,只需要告诉他,我想让他继续监察工程的进展,是的,我知道还有一年,好,再见。”
      放下电话,杜邦云不动声色地继续工作,无路如何,捉弄他可爱的晨远的人,他是一定会予以”回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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