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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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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就要亮了。
       太渊睁开了眼睛,回想起昨夜,感觉是做了一个迷乱的梦。身边的人安稳地睡著,呼吸声细微可闻。连那种锐意飞扬的感觉,在沉睡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和上次还有上上次一样,昨夜两个人那麽贴近那麽亲密了,他却能突然之间转身睡去,任由自己辗转反侧,一夜不眠。
       炽翼,火族的赤皇,就像是一个残酷的旁观者,总带著暧昧的微笑,对任何人都是若即若离。谁会想到,这样的他也有一天会为了某一个人,露出近乎黯然神伤的表情……
       也许自己能够看透他人的想法,掌握每一个人的欲望,但是惟独对他……就算和他靠得这麽近,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却根本没有办法透析他心中所想。
       那个人是怎麽接近了炽翼的心?还以为他任性狂傲,没有人能够在他心中停驻。还以为他飞扬洒脱,是无法追逐的天之骄子。还以为除非折断他的翅膀……看到炽翼的眼睫微微一动,太渊连忙闭上了眼睛。
       炽翼醒了过来,他转头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的太渊,自嘲地笑了一笑。动了动酸软无力的手脚,刚要起身,他却突然察觉头发被什麽扯住了。这才发现两人的几缕长发互相结绕,在太渊的指尖成了一个理不开的死结。
       他看了一眼,手指轻轻滑过,缠绕处发丝根根断开。
       下了床铺,炽翼整整衣物,穿好鞋子,把长发随意束起,然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太渊的房间。
       太渊坐起了身子,把手掌握紧用力一扯,再次摊开手掌,那上面静静地躺著一些头发。
       那是他和炽翼的,乌黑中夹杂几丝豔红的,理不开的发结……
       走出屋子不远,炽翼一手撑在了一棵树上微微喘息了几口。转眼之间,那棵枝繁叶茂,少说活了上千年的银杏就化成了灰烬。
       花费在压制红莲火焰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也就说明距离涅盘之期越来越近。火族到了这个时候,原本是该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地点静静等待,直到浴火重生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又怎麽能容许他一走几百年?
       所以,再怎样辛苦,他也只能竭力忍耐,至少要等到解决了目前这个棘手的麻烦才能放心。
       醉酒是假,但身体不受控制却是真的!所以他才不得不用装睡来掩饰自己突然开始颤抖的身体。炽翼挺直了腰背,慢慢地回过头,远远地看了一眼那扇被他关上的房门。
       他闭上眼睛,倾听著在脑海中盘旋了一夜的话语。
       太渊,从下一刻开始,也许我们之间,终於什麽都不剩下了。你选择了你的道路,而我有我的坚持,水火两族延续了千万年的仇隙,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放到了我们的面前。
       今後会是怎样,谁都不能回答。我只是不希望,有一天我要亲手终结你的性命,来作为这一切的结束。除非,是在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死去之前。否则,我都不能让你知道我爱著你。这样的我,已经太过可怜……
       炽翼笑了,无声地笑了。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坏了,所以让整个胸口都在发酸。他之所以笑,是因为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这麽多愁善感。
       但到此为止了!炽翼可以软弱,赤皇不能!今天还有事要办,也许会是关系到所有人命运的,非常重要的……
       赤皇只披了一件外袍,手里抱著一个人就冲进了大殿。走到近处,能看到他怀里抱著的人肤色发青,看样子更像是一具尸体!
       就算赤皇在火族中位高权重,更身为帝后的兄长,但衣衫不整地抱著一具尸体来到水族帝君的面前,还是太过放肆无礼了!这里毕竟是水神辖下的千水之城,不是南天的凤都栖梧。
       话是这麽说,但大殿上集结的数百水族,没有一个敢上前斥责或者质疑。所有人只是看著,在心中暗暗疑惑。
       赤皇边走,目光边在众人脸上扫过,被他看到的人,无一例外背脊一寒。那些文臣们还要好些,武将们却一个个心中发怵。哪怕在战场之上,他们也不曾见过赤皇的目光像今天这样凌厉。
       有眼尖的,看清了他怀里抱著那人的脸,不由得惊诧不已,直觉地看向大殿的某处。往日在那个位置站著的,是水神共工帝君的第七个皇子。
       幸好,那个一身青衣,性格温顺的皇子,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那里。
       大家放下心再细细地看看,发现眉目中或者几分相似,但还是有著不同的。随著一阵阵窃窃私语,整个大殿中的人很快都知道了,被赤皇抱在怀里的,原来就是那个以色相侍奉赤皇的「凌霄大人」。
       听说,这位「大人」是跟著赤皇来到千水的,怎麽就会成了这个模样?
       「赤皇,你这是做什麽?」坐在王座上的共工终於发问了。
       「帝君。」赤皇一开口,大殿上的人都有些吃惊,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沙哑难听之极:「在水族的王城千水,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东海是想要和我火族再次开战不成?」
       要说听到他的声音是有点吃惊,那现在听到他这麽说,所有人都是吓了一大跳。赤皇口中说出这种话来,可不是说笑。他说要战,东海南天免不了又要斗上千年。
       「你先别急!」就算是水神共工听了,也觉得十分愕然。他从靠著的王座上直起身子,有些疑惑地问:「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有人在我的饮食之中下毒,却误杀了凌霄。」
       这话一出,殿中又是一片惊叹。没人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共工并不清楚凌霄和炽翼的关系,等到身後的随侍提醒了几句,共工这才明白过来出了什麽事情。
       「我知道你心中悲愤,但是也不要贸然地下了判断。」共工想了一想,才说:「是谁下毒,你心中有数吗?」
       「其他的事情我不管,我只问帝君一句,人是在千水之城被害,你水族可是难逃干系?」
       「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共工看了看那具没有了气息的尸体,开始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棘手:「这要看是谁下的手了。」
       「既然帝君问我,我就直接答了!」炽翼冷冷一哂:「这千水之城里,怨恨我的何止两、三人,要说谁下的手,这城里人人都脱不去嫌疑!」
       「放肆!」共工有些恼怒起来:「炽翼,你好好说话也就罢了!我总会为你讨个公道,但你现在这样蛮横,难道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帝君。」炽翼垂下眼帘,看著臂弯中冰冷的身体:「若是你心中所爱这般无声无息地死去了,你可还会顾及什麽礼仪?若是从此以後,你和他不可能回到从前,你们之间什麽都不再剩下……你又会如何?」
       他越说声音越轻,说到後来,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众人看著他把脸贴上了死去情人的颊边,一滴血红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滴在了凌霄苍白的嘴唇上,那颜色豔丽得触目惊心。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就连共工也怔在了那里。
       传说凤凰在失伴之时,心头之血会和泪流出……
       「算了!」共工叹了口气:「那你想要我怎麽办?」
       「下手的人,一定还在城里。」炽翼抬起头,语气强硬地说:「我绝不会就这麽甘休!」
       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到了共工的身上。
       「人是在我千水之城遇害的不错,也不能说我水族半点责任没有。」共工略一沉吟:「好!为了表示公允,我准你仔细搜查千水之城,直到满意为止。」
       共工这话一出,下面人人哗然,整个场面突然就像炸开了锅一样。
       「帝君!」共工长子奇练第一个站了出来:「我们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真相是一定要彻查的,但是这搜城之举牵连太广,恐怕有些不妥当。」
       「有什麽不妥当的?我说让他搜查,就算他把这城里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检查,也没什麽关系。」共工一句话做了决定:「只要炽翼找到实证,不论是谁做的,我都把人交他全权处置。」
       共工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众人也不敢再多说什麽。
       「多谢帝君体谅。」炽翼弯腰拜谢:「炽翼还有最後一个要求。」
       「你说。」共工似乎被他勾起了什麽心事,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
       「在这殿上的人,今日之内都要留在这里,以防走漏了什麽风声。」
       「奇练。」共工招了招手:「关闭四方殿门,除非赤皇允许,否则任何人不得出入大殿。」
       炽翼转过身,抱著凌霄的尸身往外走去。经过盘龙柱下时,他的脚步微微放缓。侧目看去,玉骨摺扇遮住了那人的表情,但望著自己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炽翼轻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一出大殿,他就把手中凌霄的尸身交给了一旁的侍官,其他的侍官们则手脚俐落地帮他换好了衣物。
       「人来了没有?」炽翼推开想要帮他绑上羽冠的侍官,极不耐烦地问道。
       「启禀赤皇,随驾的一千卫军已在城门外。」武将模样的人立刻上来回话:「随时听候大人调遣。」
       「你给我听仔细了!」他取过火红长鞭,慢慢缠上手腕:「我要找的是一个火族男子,他可能被人囚在城中某处。吩咐下去,把内城各处宫殿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然後给我仔仔细细地搜查清楚,一寸土地都不许放过,一旦有了发现立刻通报给我!」
       「他搞什麽鬼?」奇练站在唯一没有关上的殿门外,满脸疑惑地看著匆忙离去的炽翼:「你知道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怎麽会知道呢?」站在他身边的太渊淡淡地答道。
       「你不知道?」奇练微侧过头,看似不在意地问:「你昨晚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那也不代表我知道什麽。」太渊轻轻摇著扇子,远远地看著那个快要消失在视野中的红色背影:「也许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炽翼比谁都要厌恶束缚,却也比谁都要活得拘束。」奇练叹著气说:「太渊,你和炽翼一直以来都走得太近,这原本是不应该的。不过他难得愿意和人亲近,我也不便多说什麽。可你心里要清楚,以你们两人的身分,是不容许他肆意动情的。」
       「大皇兄,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太渊十分诧异地看著他:「先不说别的,难道大皇兄你的意思,是以为赤皇大人对我情有独锺?若真是这样,那他方才在殿上又什麽为了别人流泪呢?」
       「不是情有独锺,若要我说……」奇练慢慢地说:「我会说是两情相悦。」
       「真不知道大皇兄这麽爱说笑。」太渊用摺扇遮住嘴角,笑著说:「大皇兄口口声声说我和赤皇大人关系匪浅,我倒是一直觉得,大皇兄您对他倒是了解得意外透彻。那我可以说,大皇兄您对赤皇大人也是一往情深喽!」
       「当局者迷!是与不是,日後自然会清楚的。」奇练温和地笑了笑:「不谈这些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省得被误以为和这事有关,那多不好!」
       「我正有此意。」太渊收起摺扇,朝殿内请了一请:「大皇兄,您先请吧!」
       奇练看了他一眼,内心有些发寒,不知怎麽就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有找到吗?」炽翼看了看回廊之外的天色,不由得焦虑起来:「每一个地方都搜过了吗?」
       「不,只是……」负责搜查的下属突然就吞吞吐吐起来。
       「说啊!」
       「回禀大人,所有宫殿我们都已一一搜过,只有一处没能进去。」那人被他焦急的语调吓了一跳,急忙回报:「那是碧漪帝后的寝宫,我们一直被挡在门外,说是碧漪帝后身患重病,绝对不许惊扰。」
       「碧漪的寝宫?」炽翼先是怔了一怔,然後目光一闪,喃喃地说道:「我知道了!」
       「赤皇大人留步!」帝后碧漪身边的女官依妍在宫门外挡住了他:「帝后刚刚服药歇下了,还请不要惊扰她。」
       「我不想惊扰帝后,但是我要办的事也极为重要。」炽翼皱著眉说:「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这……」依妍很为难地看著他:「赤皇大人,帝后已经很久没能睡著过了,我看……」
       「抱歉,我没多少时间了。」炽翼手一挥,他身後的人立刻上前把依妍拖开:「日後我会亲自向帝后请罪的!」
       「大人!」依妍在他身後著急地喊道:「帝后不知道您在千水,千万不要让帝后见到您啊!」
       炽翼停下了脚步,呼了口气,点了点头。
       「启禀大人,我们每一处都搜过了,没有找到。」
       「那就快些离开!」炽翼吩咐道:「小心些,不许弄出声响。」
       「是!」下属轻声应了。
       炽翼目光复杂地环视了一眼,最後一个往宫外走去。刚走到宫门外,竟看到奇练迎面走来,炽翼不由得一怔。
       「赤皇大人!」奇练走了过来:「父皇让我过来问问有什麽进展,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多谢帝君关心。」炽翼紧紧地盯著他:「帝君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你千万不要多心。」奇练摇头:「父皇只是关心,没有催促的意思。」
       「是谁提醒帝君,让你来看看情形的?」
       「这是什麽意思?」他问得古怪,奇练有些摸不著头脑:「什麽谁提醒?是太渊他说……」
       「太渊?」炽翼面色大变,看了看他的身後的侍官们,急忙问道:「你带了几个人出来?」
       「怎麽了?」奇练也跟著慌张起来:「是指从殿中出来吗?三、四个吧!」
       「走开!」炽翼一把推开他,抓起他身後的侍官长:「你们一共几个人出来的?」
       「回……回赤皇大人!」侍官长吓得直哆嗦:「是……是五个……」
       「五个?」炽翼咒骂了一声:「该死!」
       「怎麽只有四个人?」奇练也发现了不对:「还有一个呢?」
       几个侍官互相看了看,然後一起摇头。
       「不见的那个是谁?」奇练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难得声色俱厉地问:「最後看到他是在哪里?」
       「算了算了!」炽翼放开了那侍官长,喃喃地说:「终究也是白忙一场……」
       「炽翼!」看他有些摇晃,奇练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炽翼双目一闭,看似要倒下的模样,奇练连忙伸手去接。他刚张开嘴准备惊呼,就听到有人高喊炽翼的名字,接著眼前一花,本该倒向自己的炽翼就落进了别人的怀里。
       「炽翼!炽翼!」
       炽翼睁开了眼睛,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究竟出了什麽事情?」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两个为了什麽要打起来?」
       「打起来?」奇练茫然地回答:「儿臣怎麽会和赤皇大人打起来呢?」
       「那你的侍官怎麽会跑来回报,说你们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共工疑惑地反问。
       炽翼猛地一颤,突然惊醒了过来。
       「请放开我,七皇子。」炽翼站直了身体,冷冷地说道。
       太渊松开手,一步一步走回共工身後。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共工看他们这几个人好像突然哑了一样看来看去,倒是有些不耐起来:「赤皇,你说要搜城我让你搜了,现在这是什麽局面?你可有找到凶嫌?」
       「不曾。」这两个字从炽翼的牙缝里迸了出来。
       「还要继续搜找吗?」
       「多谢帝君,我想还是不用了。」炽翼眼角一挑,对上了那双深邃平静的琥珀色眸子:「只能怪我棋差一著,那个人实在太过厉害了。」
       「既然如此,那你也算是放弃了吧!」共工皱了一下眉头:「你心情悒郁,又折腾了这麽许久,还是先去休息一下,这件事情我还是会著人去查的。」
       「多谢帝君。」炽翼行了个礼,长袖一卷就要带人离开。
       「你们别拦著我。」忽然,众人身後传来了响动:「听说他来了,我要去见他。」
       炽翼认出了那是碧漪的声音,脚步不由一滞。
       「那是谁?」共工在旁发问。
       「回父皇,那是儿臣的母后碧漪。」他身边的太渊答道:「母后定然是听到父皇来了,所以不顾身体想要来见您一面。」
       「碧漪……」共工略一沉吟:「她好些了吗?」
       「还是那样。」太渊神情中带著忧愁:「说是郁结入心,伤心所致。」
       「郁结入心吗?」共工似乎叹了口气:「她也说了不愿见我,现在……只怕见了我她更不好过……算了,让她好好休养吧!」
       太渊转身就走进大门去了。
       「母后,您怎麽出来了?」门外众人听到了太渊的说话声:「回房休息去吧!」
       「他来了是不是?」碧漪的声音有些虚弱:「我知道他来了,他来了为什麽不来见我?他不知道我就要死了吗?难道他连最後一面都不肯见我?」
       门外的人听到这里,心里所想各有不同。
       「母后,没人来啊!您是病糊涂了,听我的,回去休息吧!」太渊似乎在吩咐什麽人:「快把母后扶进去吧!」
       门後许久没有声音。
       「帝君,炽翼告退。」炽翼看共工一行还站在那里,想自己还是先行离开比较好。
       「炽翼!炽翼!」门里再一次传来碧漪的声音:「是你吗?真的是你在外面对不对?你为什麽不愿意见我……为什麽……」
       说到後来,竟然是断断续续,像是哭泣一般。
       这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奇练。」共工俊美的脸上神情阴沉:「我是不是听错了,碧漪她喊的,不会是赤皇大人的名字吧!」
       「这……」奇练一脸为难地看了看炽翼:「也许是帝后她病糊涂了……」
       「好一个病糊涂了!」共工冷冷一笑:「我一直对她心怀愧疚,原来她这郁结根本就不是为我啊!我倒是觉得一阵轻松,你说是吗?赤皇大人!」
       「帝君,我想我可以解释!」
       「解释?」共工仰头一笑:「好啊!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听,为什麽她会说那些话?你又要怎麽证明,你和我的妻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呢?」
       「那是……」被共工盯著,炽翼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母后,母后你怎麽了?」门内突然传来了太渊的惊呼:「快!你快去找人来帮忙!」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门上,一个红色的身影这时也从门里跑了出来。
       炽翼一怔,然後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一扬衣袖,竟然是一股豔丽火焰直往那人身上烧去。
       「红莲……」
       奇练目瞪口呆地喊出了这两个字,眼睁睁地看著赤皇用他在战场上也不轻易使用的红莲烈火,转眼就要把那个连长相也看不清的人烧得连灰烬也不剩了。
       他还没有从看到红莲烈火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只觉得眼角一花,然後那焚毁一切的红莲火焰,竟然熄灭了!
       「父皇?」奇练张大了嘴,不明白为什麽挡在那人身前化解炽翼火焰的,居然会是自己的父皇共工。
       共工站在那里,最外层金色的纱衣几乎都化作了灰烬随风四散,黄金的冠冕也被损坏,他直到脚踝的黑色长发随风飘扬,缠到了身後那穿著红衣之人的身上。
       「你……是谁?」水族帝君共工这一生中,从没有用这样不确定又温柔的语气对人说过话。
       奇练看到了他那永远高高在上,不知畏惧为何物的父皇,脸上居然有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害怕或者恐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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