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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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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继父得知蔚蓝母亲的变故後,义无反顾的要承担起照顾她、照顾她儿子的责任。蔚蓝母亲并不想与他结婚,她认为自己没道理获得幸福。然而,男人却对她说:孩子,总要有父亲。
       婚後,生下小儿子,也是蔚蓝母亲对继父的一种感恩──他对蔚蓝照顾的无微不至,视为己出。无论处於叛逆期的蔚蓝对他如何不敬,他也不曾放弃过他。
       只是,这个孩子的到来,更加拉开了蔚蓝与她之间的距离。那道罅隙,看似愈合过,却更大程度的裂开了。
       “你不过是在自说自话。”蔚蓝的语气听上去不屑一顾,双手却不这麽表现──手中的杯子,几乎要被他挤裂了。
       “这是事实。”
       “呵。你还记得你看我的眼神吗?”蔚蓝低著头,“我弄脏了内裤、床单,你是怎麽看我的?哦,你要说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他了对吧。觉得我跟他一样丑恶是吧。觉得我在梦里怎麽淫秽对不对?”
       “我说了,那都是你的臆想。我是个女人,我不知道该怎麽对你说这种事,你爸爸要是在……他就可以告诉你……我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对你说,或者让你继父跟你说。你那麽叛逆,那麽讨厌我们……我……”
       “那我跟男的干那种事儿呢?你看见过吧,你说你知道。你为什麽从来不闻不问?好像你不知道。你在乎过我吗?”
       “妈妈为这个哭过很久。我知道,你这样,你走上这条路,都是因为你对我的惧怕、怨恨……我没法纠正你,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纠正你……更加不知道那是不是会惹来你更深的憎恨。”
       “你现在说这些於事无补。我就是成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我很好,我满意我的生活。你现在对我说这些,究竟想干嘛!”
       “我只想……让你知道真相。蔚蓝,你马上就三十六岁了。你早已不需要母亲。你有你的生活。妈妈对你说这些,是想求得一个解脱。你再也不用硬著头皮回家来,再也不用怀揣恐惧凝视著我。蔚蓝,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妈妈。我把你爸爸逼死了,我活该被你仇视。我想……咱都别再假装了。别再。”
       母亲去收银台之前,留下了这麽一句话给蔚蓝:“我有两个儿子。我对你,付出的心血更多,却总是战战兢兢、遮遮掩掩。我知道你恨我,你以後还是会恨我。我不求你原谅,也不想承担著这样的罪责享受天伦之乐。只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是还能偶尔想起妈妈,我……就……很知足了。也不枉我怀胎十月,从小到大,带著你。妈妈爱你,这一点,你记牢。”
       “呵。”蔚蓝笑了,“恭喜你,终於冠冕堂皇的抛弃我了。”
       母亲会从收银台折返回来,狠狠的扇他一嘴巴,是蔚蓝始料未及的。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咖啡馆的小姐惊慌了,不知是不是要走过来;店内的客人也惊慌了,完全不知道邻桌发生了什麽。蔚蓝妈妈却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眼泪,是走出很远才掉下来的。
       无所适从。
       蔚蓝独自在咖啡馆里坐了很久。母亲突然抛出的“事实”,碾碎了他无数年来的生活。
       他的家庭,原来是这样的。
       他该去相信吗?
       他恨的母亲,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现在,她一转身,把他扔掉了。
       华灯初上,蔚蓝才出来,开车上路。
       没有方向。这个城市太大了,四面八方都是路。要往哪里去呢?
       这是他的城市吗?自己到底属於不属於它?
       忽然间,蔚蓝很想被陈清安慰。是的,曾经,他难过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温柔的、不厌其烦的给予他安慰。
       他受伤了,他总会耐心的替他缠绷带。
       他难过了,他总会揽著他的肩说些宽慰的话。
       他受挫了,他总会宽容的听他抱怨、说著鼓励的话。
       他爱上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他。
       只是,他该去爱吗?
       选了一瓶上好的红酒,蔚蓝仍旧选择了去找陈清。对亦或不对,不再重要,他需要他,现在、此刻。
       就算他还在生气也罢。他可以跪下来求他摸摸自己的头,求他抱一抱自己。
       背上好像背了石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你帮我拿下来、拿下来。
       钥匙捅进锁孔,一扭,门就开了。陈清一定在家。蔚蓝这麽想著,却看到了玄关里一双陌生的鞋。他放下纸袋,没有脱鞋就走了进去。
       鱼缸後面,客厅之中,这样的画面跳进了蔚蓝的眼帘:茶几上是空空如也的酒瓶,一个、两个,杯子还挂著酒的淡色。茶几下面堆积著无数个啤酒罐,有的倒了,洒了一地的液体。
       陈清的衬衫没有扣好,领口处肆意的敞著。他横躺在沙发上,头发有些乱。他喜欢那样躺著,并枕著他的腿、被他圈在怀中。然而此时,那双腿、那怀抱,却是不属於他的。
       “蔚蓝……”
       听到这个名字,陈清微微睁了睁眼,“别跟我说这个名字,别。他令我作呕!”
       商珏用力推了推陈清,陈清这才将眼睛全部睁开。
       “你来干什麽?”陈清明显喝醉了,他站起来都要晃三晃。
       蔚蓝看著这身影,顿感陌生。恍然间,蔚蓝似乎终於明白了横亘在他和陈清之间的那道屏障是什麽──是陌生。他爱的陈清,和在他身边的这个陈清,实际上是两个人。多年的暗恋,让他在自己的脑海里塑造出了一个与现实截然不同的陈清──顺应他心意、可以让他无悔爱下去的陈清。
       那一瞬间,蔚蓝觉得自己空了。
       “我问你呢?谁让你来的?你来干嘛?”
       面对陈清的咄咄逼人,蔚蓝有很多恶毒的话可以说,可以令陈清再次愤怒、再次痛哭流涕。可他没说,因为那令他觉得索然无味。
       “我来告诉你,陈清,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放手。”蔚蓝说的格外的平静。至於这平静是真是假,他现在不想分辨。
       “你说什麽?”陈清的手扶住了沙发靠背,他站不稳,一开始就站不稳,现在更加觉得踩在脚下的不是地面,而是一团棉花。
       “我说,我放手了。不会再死皮赖脸缠著你了。我今天明白了很多事,其中一件就是──我不爱你,也许一开始是爱的,但後来,停留在我脑子里的,只有这份爱本身。我其实不是跟你纠结,我是陷入爱你的感觉里出不来了。我不爱你,我爱的只是爱你的感觉罢了。”
       “蔚蓝,你这话说得离谱了。”商珏想要制止蔚蓝。
       “商珏。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喜欢他,等我们解决完了,你再追求他,可以吗?”
       “你能理智点儿吗?你知道你自己都在说什麽……”
       陈清一伸手就捂住了商珏的嘴。
       “蔚蓝,这话是你说的。对吧?”
       “对。我说的。”
       “咱们结束了,是吧?”
       “开始过吗?还不是我拼命追著你?现在我累了,我也明白了,很没劲。”
       “行。好。很好。现在就把你的东西都拿走!”
       “我不拿,我不要了。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喜欢扔东西。”
       “那你也拿走自己扔!我没义务替你善後!”
       “我也没有清理垃圾的习惯。”
       “你简直是个混蛋!”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你究竟把我当什麽?你一意孤行的闯进我的生活,你让我陷入无端的痛苦、苦恼,承担根本不该属於我的压力……现在就对我说这些?”
       “可能我就是有点儿较劲吧,得不到,就想得到。现在这个游戏,我玩儿够了,索然无味了。你跟别的男人没什麽不一样,稍稍有趣的,大概也就是掰你的过程了。”
       烟灰缸砸过来,蔚蓝一闪,烟蒂烟灰洒了一地。奇怪,它本身居然没碎。
       留下这所房子的钥匙,开门离开陈清家,蔚蓝按了电梯。电梯迟迟都不下来,令他心烦意乱。
       没什麽的,他对自己说。
       很好,所有荒唐都在今天画上句点了。
       良久,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蔚蓝稳健的走进去,却在光可鉴人的电梯内壁上,看见了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那是谁啊。一定不是我。
       我才不会哭。
       没什麽可哭的,该笑,笑自己终於都解脱了。
       我没有哭。
     
       第六章
     
       第六章
       敞开心扉,我将回来。但是这只是美丽的幻想。这堵隔开我们的墙太高了,无论我们怎麽尝试,都无法挣脱,无法逃离。嘿,你!站在路上,总是被动的去做你该做的事,你可以帮帮我吗?在一起我们就赢,分开我们就输。
       ──Pink Floyd《Hey You》
       如果生活是一杯茶,淡而无味随意就可以泼掉,那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少一点感怀?
       如果生活是一场梦,醒来就忘,那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更随和一些?
       如果生活是一种单一物质,只由一个部分组成,那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更自主一点?
       可惜,生活是一块魔方,扭来扭去,姿态万千。而得以达到终点,需要无尽的耐性。
       他陈清可以一股脑把蔚蓝所有的东西都塞进纸箱,那纸箱却沈得他抬不动。
       要怎麽扔啊?
       平时并不觉得蔚蓝有多少东西塞进了这个家,整理出来一看,可谓方方面面。
       那天,是十月十六日,周五。蔚蓝留下钥匙离开了这个家。商珏想要安慰陈清,却被陈清婉言谢绝,请出了房门。无论蔚蓝之前说了什麽、做了什麽,其实到那一天为止,陈清都仅仅是生气、想不开而已。
       会请商珏来,并不是他的本意。是商珏主动联系了他,为那天所发生的尴尬而道歉。陈清说,你有什麽可道歉的。商珏说,实在是很巧,我从没想到,你所说的‘他’是蔚蓝。
       是那一些典故吸引了陈清。既因为那天蔚蓝反常的愤怒,又因为对自己所不知道的蔚蓝有所好奇。陈清允许了商珏登门拜访。
       他带来了一瓶上好的红酒,两人开始了交谈。一瓶酒是远远不够苦闷的人喝的,於是,乱七八糟家里所有的酒都参与了进来。
       原来,蔚蓝是在迁怒於他。
       真是幼稚。真是无聊。
       也真是残忍。
       他居然可以因为迁怒而说出那麽低俗下流的话。
       说了就跑掉,彻头彻尾的不负责任。
       陈清越想越气,越喝越多。中间吐了一次,还是商珏帮他松开的衬衫领口。
       那之後……其实陈清就记不清了。唯独在脑子里转悠的只有对蔚蓝的不满。长时间以来,累积的不满。从他无端端指责他和男人鬼混所开始的不满。
       他就是一个傻子!他怎麽会去和男人鬼混!从打他入侵他的生活,实际上就已经将他推入了绝境──女人,他开始忽略、开始回避;男人,他从来都不喜欢。於是,留下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蔚蓝。
       你看看,你到底把我变成了怎样的一只笼中困兽啊!
       你囚禁了我,然後撕掉伪善的温柔,亮出你尖利的爪子,不停的、反复的,折磨我。
       种种的抱怨、咒骂,始终在他的口中打转。
       然後,蔚蓝不知怎麽就出现了,再之後……
       我来告诉你,陈清,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放手。
       蔚蓝把这段生活画上了一个句点。在他深深为他难过的这一刻。
       他喝得晕乎乎,看见那把钥匙就想扔进垃圾桶,但转念一想,钥匙本身没什麽错。更何况,那是妻子生前所持有的。他把它交给蔚蓝,首先就是一个错误。
       购买的新洗衣机的箱子陈清一直没有扔掉,厂家要求至少保存一年。那一晚,它可算有了新用处──盛垃圾。
       蔚蓝的衣服、杂志、书籍、护肤品、图纸、牙刷、毛巾……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被扔了进去。它被越填越满,沈得陈清根本无法搬动。
       这份沈重就像蔚蓝本身,他可以一转身离开,陈清却难以将他连同他的一切清除掉。
       於是,它就那麽站立在客厅,冷眼旁观著陈清接下来的生活。
       它是这所房子里的叛变者,然而,它的叛变不过是一个开始。很快,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开始与陈清对立起来──床,是他和蔚蓝一起睡的,他们曾一同在上面缠绵;衣柜,是他和蔚蓝共同使用的,他们曾一同站在穿衣镜前由蔚蓝为他比划衣服;沙发,是他和蔚蓝停留最久的物件,他们总是靠在一起亦或说话亦或看电视;餐桌,是他和蔚蓝每天必不可少的相处位置,早饭、晚饭,从来都是闲言碎语的始发地……
       太多了,这个家里四处都是蔚蓝的痕迹。
       陈清就连洗个澡都不得安宁。水池前是两人一个刮胡子一个刷牙的场景,花洒下是两人互相搓背的感觉,蔚蓝总在说:应该有个浴缸。
       你们要将我赶出去嘛?
       如果不是最後一丝理智尚且坚守岗位,陈清大抵要气得一把火将这所房子焚烧殆尽。这个家,不再是陈清和妻子月月的了,而是属於陈清和蔚蓝。
       可,蔚蓝他一转身,离开了。
       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你。
       骗子!
       你爱我什麽?
       你爱我……什麽!
       眼眶红了,但眼泪忍住了。
       心都冷了,但情绪溃堤了。
       这一天下班回家,陈清感觉糟透了。他非常的看不起自己,蔚蓝走了,他就像变了个人──易怒、阴郁、乖戾。
       继大前天痛骂了助理之後,今天小马也没能逃脱。不过是丢掉一个客户,那不是小马的错,客户有道理选择其他品牌的机械。可他……
       只是,更让陈清羞愧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去责怪他,反而小心翼翼的打探:陈清,你怎麽了吗?遇到什麽事了?
       陈清痛恨这种温暖与包容,那也是蔚蓝一贯对待他的方式。
       我不爱你,我爱的只是爱你的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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