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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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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做了一些改动,所以先贴上来了。
     陈凌同学还是在京里多养几天~
     积极写结局中,目前进展还算顺利,基本的脉络已经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一点一点的梳理(-_-|||)
     请期待~~~~~
       第五十六节
       开永二十四年三月末,京兆尹夏清源改任参军,随封平王出战抗辽。
       大殿之上,那一袭红得耀眼的三品官袍褪了下来。夏清源小心翼翼地叠好,整理衣角、袖口。
       大殿里寂静无声。他捧起官袍,交到别人手上。
       隔着高高的台阶,龙椅上的君王伸出枯瘦的手:“夏爱卿,你来。”
       月余未见,这位老人急速地衰弱下去。夏清源站起身,走近几步,在台阶前跪下。
       “再过来些,上来。”
       夏清源抬起头,他望见老人殷切的目光,终于又起身,一直走到龙椅边上去,跪在业帝的脚边。
       他的手腕顿时一紧,被老人握住。业帝望着他问道:“真的要去么?”
       他本有许多话可说。祸事因他抢夺公主而起,要将功赎罪;他去过北境,帮过苏紫,带过兵,打过仗……
       但是那些都是借口。于是他只是低下头道:“要去。”
       “小源……”业帝摸着他缟素般的头发,“你要做什么,朕……我大约也猜到。你一直不动手,等到今天,是怕我伤心。”
       夏清源脸色白了一白,他急急抬起头来,正对上业帝慈爱的眼睛。
       “你是个好孩子,小源。我还记得你五岁进来这宫廷的样子。你做什么,我都不怨你。”
       业帝深深地望着他:“可是你自己呢?古来征战几人能回,你要有个什么,我到了地下,怎么跟先帝和容抒妃交代?又怎么跟你养父母交代?”
       夏清源眼睫一颤。
       “皇上就告诉他们……不管夏清源走到什么地步,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
       他抬起眸子,微微笑了起来,“你还可以告诉他们,我并非过得不幸福。”
       “是么……”
       大殿上文武百官肃然而立,他们在这殿上说着绝不可对人言的私语。业帝又握了一握他的手,望了一望他的脸。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夏清源深深叩下头去。这是这位真正的江山之主,一生离龙椅最近的时候。
       日光明媚,天高云轻。
       走出大殿的夏清源吹着微风,在阳光下眯了眯眼睛。他脚下踩着盛世浮京。
       季慕之追出辉煌大殿。仿佛当年也是这个时候,庄馨皇后去世,十二岁的少年在殿上拒绝了帝王,他匆匆追出门去,问了一句话。
       他问:你为什么不要天下?
       那少年便如现在一般,独自一人站在碧天黄地之间,轻轻地笑着。
       季慕之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尽量平和,如天下所有的医者一般:“若你留在京师,区区每日为你调理,治不好,也能多有些时候……去了杀场,有命去,无命回。”
       “嗯…… ”
       夏清源回过身来,“我知道的。”
       “江山为盘,人心作子……”他淡淡道,“下到收官之时,又怎么能够临时放手?”
       起了风。
       远方城楼之上,那一面绣着苏字的战旗猎猎作响。有集结的号角冲上云霄。军鼓阵阵,呐喊动天。
       他凝神细细地听着,眼眸明亮:“山中捉兔,不如草原上猎鹰。与其一点点由着‘醉太平’消磨血气,还不如死在杀场上。”
       他抬着头露出开心的模样,诚诚恳恳地道:“季先生,我好歹是先帝和容抒妃的儿子,好歹是一剑荡昆仑的夏回鸾,要死……也该由我不由天。”
       季慕之望着他。这月白衣衫的白发青年温柔地笑着,一瞬间竟和苏紫有些相似。
       比任何人都善良。
       比任何人都坚强。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夏清源的模样。
       文和王府中,大红灯笼依旧高挂,仕女们正打扫着满地的爆仗。艳红的喜字贴满窗户门廊。
       官常急急忙忙踏进房来,却只见严素素坐在妆台。他立刻跪下,焦急问道:“王爷在哪里?宫里传旨,令王爷为水陆转运使,即刻启程,去征粮调兵……”
       严素素抬眼望着燃尽的红烛,淡淡答道:“他不在。”
       风尘烈烈,旌旗半卷。
       赵凤情带着三万将士,出盛京!
       骏马长嘶一声,远远有人冲出城楼,转眼到了近前。
       赵凤情策马转了半圈,看着赵凤玉。
       这一场王位之争终于走到最关键的时候,三军归来之时,也是尘埃落定之日。
       从太子流放,到如今是第八个年头。
       赵凤情朗朗笑着,心里猜测着赵凤玉此时来送行,会对他说些什么。江山社稷,万里山河。赵凤玉却伸出手来,递给他一幅卷轴。
       “这是……”
       “地图。”赵凤玉缓缓道,“荆城以东一百余里,有连绵山脉,其中最高峰长年云雾笼罩,叫观云峰,山势陡峭,非猿猴不可攀。峰顶有天池,四季冰封,池底……正是极阴之地。”
       赵凤情瞬间睁圆了眼:“你说极阴之地?”
       “是……”赵凤玉垂下了眸子,接着说道,“我搜遍中原,花了五年时间,才在观云峰天池底找到一株‘断情萝’。从那时开始,我每年都潜下去一次,终于看见它出了花蕊,今年大约正是花期。”
       赵凤情眉头紧皱,攥着卷轴道:“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
       赵凤玉沉默下来。
       为什么要说给他听?
       他唇角一弯,苦涩地笑起来:“鹿死谁手,不能得知。十七,我并非对这天下没有志在必得之心,但唯独此事,我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他抬起头深深地望着赵凤情,“十七,就算我死,我也是一定要这九龙宝座的,但若终是不成……他没有第二个七年,等你寻到下一株‘断情萝’。”
       三月末,盛京已经开始转暖,北方大地却依旧苦寒。
       陈停雁被出其不意打了个大败,在荆城将养了一夜,便弃城而出。辽军以为他怯战畏敌,尾追不放,半月内攻城破县,看起来春风得意,却已被带进连绵群山。
       陈停雁暗地里兵分两路,渐成合围之势,竟是要蛇吃象,一举歼灭的意思。
       辽军终于察觉不妙,急急后撤,陈停雁合围不成,却揪着薄弱处猛攻猛打。这一番你来我往,陈停雁报了前仇,又回了荆城,借着天然关隘闭门不出,辽军吃了不熟地形的亏,也在城外不敢妄动。
       时,已到了四月十四。
       封平王率的三万人马,终于走到了荆城。
       宋辽自紫薇郎豁出性命,长门关大捷之后,一直辽兵时时南下抢掠,却没有大仗。荆城原本已渐渐繁茂,经这月来蹂躏,又落得十室九空、人烟零落。
       宋营大旗在风里猎猎招展,可见清劲的黑色陈字。兵容整肃,连月交战,仍不见疲态,竟依稀有当年鹰军的风范。夏清源心里赞了一声,抬头见到有人等在营地前。
       三年前陈停雁到过京师,一个在朝一个在军,并未见过。此时夏清源扫了一眼,却并没看见和传言相似的人。果然听见赵凤情嚷嚷道:“唐知,唐和,停雁呢?”
       为首的两个穿着战甲的汉子立刻上前,模样相似,或许是兄弟。年长些的答道:“陈将军在辽人突袭的时候被砍了一刀,流了好几碗血。我们退到荆城,都叫他歇着,他硬是不肯,要报这一刀之仇。王爷,陈将军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倔起来谁拦得住,这不,打了半个多月,折了辽人不少人马,他一解了气,立马就发起烧来,军医看了,说伤势恶化,这几天都不能下床。”
       赵凤情皱了皱眉头:“唐知,你陪着夏大人四处转转,唐和,你带我去看看停雁。”
       夏清源神色淡淡,瞧着他们去了,下了马来。唐知牵过他的马:“夏大人,你要先回营帐么?”
       “不必。”夏清源问道,“你们和辽人交战月余,有捉到战俘么?”
       “有,还有几个是将领。”唐知兴奋地回他。
       “那好,”夏清源笑了一笑,“找个通辽语的,我去见见。”
       唐知一拍胸脯:“我就会!”
       他领着夏清源一路到了关押战俘的地牢,军中不比京师衙门,牢房简陋,该有的刑具却一样不缺。穿过刑堂,里面一间关着十来个人,想来陈停雁并不屑于刑讯逼供,是以关了多日,也只不过头发胡须脏乱了一些,未见什么伤痕。
       夏清源挨个打量了一遍,点出一个,唐知三下五除二提溜了出来,拖到刑堂吊起双手。
       那人狠命挣扎,哪里挣得断铁锁,便停了动作,狠狠啐了口唾沫,叽里呱啦说了两句。
       那边夏清源已经亲自动手擦了桌椅,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喝茶。听到了,抬起头问唐知:“他说什么?”
       唐知一脸尴尬,支吾道:“大人……是骂人的话。”
       夏清源轻轻一笑:“那有什么,你骂回去。”
       唐知一愣,见他不像说笑,便也张口叽里呱啦了一句。
       那人顿时大怒,张嘴哇啦啦丢出来一串。唐知回头觑了夏清源一眼,见月白衣衫的青年悠哉地喝茶,一副坐等好戏的模样,当即来了精神,走前两步,挺起胸膛,叉着腰和那辽人对骂起来。
       他两人越骂越是来劲,刑堂里唾沫横飞。夏清源喝完一碗茶,抬眼见那辽人忽然暴跳如雷,扯得铁链哗啦直响,张口道:“等等。唐知,你刚才骂他什么了?”
       唐知正在兴头上,呆了呆,想了一会才记起:“我骂他老婆儿子死光光。”
       “哦?”夏清源放下茶碗,站起身,走到跟前,问那辽人,“你有儿子?有几个儿子?”
       唐知翻译了。
       辽人“哼”了一声,说了一堆。唐知道:“大人,他说他有五个儿子。还说,他知道汉人最喜欢拿别人儿子来要挟,他却不怕,说他五个儿子都在大辽住得好好的,就算他死在这里,大辽最尊敬勇士,他的儿子都会被尊敬,会被别人家收养照料。”
       夏清源笑了。
       “大辽尊敬勇士,尊敬叛徒么?”他一副好奇的模样,认认真真地问道,“如果我把里面那十几个全都杀了,尸首挂在城楼上,再给你几十两黄金,把你敲锣打鼓平平安安送出城去,你说,你五个儿子还有没有人尊敬,还有没有人照料?”
       那辽人听了唐知翻译,牙咬得咯咯直响,双目圆睁欲裂,一口痰吐到夏清源肩上。
       唐知吓了一跳。他早看见这青年干净文弱的样子,连忙用袖子去给他擦。夏清源却毫不在意,一双杏眸淡淡地望住那辽人。
       那是一双亮如繁星,深沉似井,平静如潭的眼睛。
       那辽人终于不再挣动,低下头去。
       “看来……是说通了?”夏清源转过头,“唐知,把他放下来,让他坐过来喝碗茶……我们先聊一聊,辽主萧承是怎么平的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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