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早去早回
吴凌云呆看着一身狼狈的凌子臣和他怀里的糖糖：
“你怎么会在这儿？”
“哥，你们认识？”陈卫风讶然：
“我是在焦山那边遇到凌先生的，他帮我抬车，我就载他一程……”
吴凌云望着凌子臣沉默不语。
凌子臣抱着糖糖不免有些心慌，好像之前听子卿说，他和这位老板关系并不好，早知道就不搭这车了……
“进来吧！”
凌子臣看看身旁的陈卫风，直到吴凌云将拖鞋递给他，才明白吴凌云是在对他说话。
陈卫风去车里搬东西，凌子臣拘束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吴凌云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道：
“你怎么会在那儿？”
凌子臣盯着茶，不知道该怎么说。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吴凌云见他沉默不语便道：
“都那么晚了，你要么和我弟弟回市区，要么就住下来。”
凌子臣一惊：
“不能回市区！！”
吴凌云愣了愣：
“那就……住下吧……”
凌子臣挺直了背，只觉得尴尬无比。
“哥！你过来看一下！”陈卫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无意间替他解了围。
吴凌云出去数了数东西，和陈卫风一起搬进来后，将钱塞给陈卫风。
陈卫风和他推了半天，终于还是收下了。又谢了凌子臣一遍，便开着车离开了。
吴凌云问：
“吃饭了没？”
凌子臣摇摇头又点点头。
吴凌云笑了：
“你真不像他亲哥哥……”
凌子臣心中一紧：
“子卿他……”
吴凌云一听这名字便起身道：
“我去做饭！”
凌子臣讷讷地跟到厨房门口，犹豫半天方道：
“子卿他有危险……”
吴凌云动作一滞，凌子臣继续道：
“我们今天去焦山，结果……”
正说着，手机响了。
凌子臣掏出来，是个陌生号码，接起了就听凌子卿的声音道：
“哥！！你在哪儿？？伤到没有？？我……”
讲到一半手机便被吴凌云夺了去：
“你哥在我这儿。”
对面一阵沉默。
“想你哥平安无事，就在明早前赶到我这里，地址你知道的。”
说完就挂了。
凌子臣呆呆望着他。
吴凌云有些不自然道：
“听声音还挺好的嘛……”
凌子臣轻叹一声，心道待会儿再悄悄打回去吧……
吴凌云准备做饭，凌子臣道：
“我来吧！”
“哪有让客人做饭的？”
凌子臣摇头头：
“我不能白吃白住……”
吴凌云想了想道：
“那就麻烦你了。”
于是告诉他过锅碗瓢盆油烟酱醋的位置，又指了指垃圾桶道：
“死老鼠扔这儿……”
凌子臣吐血：
“它不是老鼠，也没死……”
“哦……”吴凌云抓抓头发：
“我朋友最近也常去焦山打猎……你这只虽然小了点，不过养肥点还能吃……”
“……=口=|||”
“咳咳……我先出去整理东西了。”
待门关上后，凌子臣抱起糖糖听了听它的心跳又吻了吻它的额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放进胸口的内袋里，给凌子卿打了电话。
然而这次凌子卿却没有接，凌子臣带着不安开始烧菜，烧到一半，小强的手机响了。
“喂？唐唐他爸！”是林妙贽的声音，后面杂音不断：
“我们都没事，你弟弟手机没电了，让我和你说一声，他马上就到！”
“哦……好！”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便挂了。
凌子臣这才安下心来。
至于其他的，他们不说，他便不问，只要平安就好……
吃完饭，洗好澡，凌子臣抱着糖糖回了吴凌云草草收拾过的客房。
侧躺在床上，凌子臣将糖糖拢进怀里，仿佛回到了从前。
凌子臣的身子疲惫已极，意识却很清醒。
呆看着怀里蜷成一团的小小身形，总觉得一闭上眼，它便会随时消失一样，就像那个雨夜……
说来，已经过了许久了……
当初以为会铭记一生的痛苦已经淡了，为另一个唐唐带来的甜蜜所取代。
然而如今又乱了……
他该如何去接受这个看似荒唐的事实？
忽地，怀里的小家伙颤动了一下，凌子臣猛地撑起身看着它，就见它缓缓睁开了眼。
糖糖先是一脸迷茫地盯着凌子臣放大的脸，随即一双墨眸睁得滚圆。
再看了眼自己毛茸茸的身子，它“吱”地一声蹦跶起来窜到了床底下。
凌子臣忙翻身下床趴地上道：
“糖糖！！快出来！！不要怕！！这里没外人！”
糖糖却仍旧缩成一团，任他怎么哄都不肯出来。
凌子臣无奈地坐起身：
“糖糖，我说过……你是什么爸爸都喜欢……”望着地板上月光的投影：
“很多事，也许现在还很难接受……但如果是你的话，爸爸绝不会退缩的……”看眼竖起耳朵的小家伙：
“如果你像爸爸喜欢你那样喜欢着爸爸，那就不要再躲了，出来让爸爸抱抱……”
见小家伙在那儿缩着小爪子犹豫，凌子臣沉默片刻后道：
“你不想见爸爸就算了……爸爸去厅里睡，你睡床上，别着凉了……”
说着转身就走，裤脚立刻被咬住了。
欣喜地回过头，一只小毛球便蹦跶进他的怀里。
凌子臣舒一口气，笑着吻了吻它的额头，轻轻顺着它的毛。
待它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方拉开些距离看着它道：
“现在爸爸问你些事，是你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好不好？”
糖糖立在他手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是夏唐？”
点了点头。
“夏峰是你哥哥？”
点了点头。
“你们不是人类？”
点了点头。
凌子臣沉默片刻后道：
“这次你为了救爸爸，差点丢了性命？”
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爸爸？”
点了点头。
“很喜欢那种？”
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亲爸爸一下。”
小家伙两眼湿润地看着凌子臣，下一秒便猫扑进他的怀里，狠狠地在他脸上“啾”了一下。
凌子臣抚着它毛茸茸的大尾巴：
“爸爸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爸爸要和你人兽……”
两只一惊，回过头来，就见了门口笑眯眯的说着这话的凌子卿。
凌子臣霎时涨红了脸：
“子卿你……”
凌子卿走进来，往床上一摊：
“累死我了……那个老树妖还真难缠……”
凌子臣呆呆望着他，半晌方道：
“你……有没有伤到？”
凌子卿摇摇头，伸手摸摸糖糖道：
“本来打得挺热闹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们一下子都撤了，估计是上面的命令……”
凌子臣有些无措地“嗯”了声，凌子卿继续道：
“他们是谁，我大致猜到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凌子臣又“嗯”了声，抱着糖糖轻轻抚着。
“对了哥，你们是怎么逃到这里的？夏峰呢？我们哪里都找不到他……”
糖糖猛地拽进了凌子臣胸前的衣襟，凌子臣迟疑地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糖糖一听夏峰被抓，立刻跳起来就往外窜，结果大尾巴被一把揪住了：
“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你救得了他吗？”凌子卿道。
糖糖负气地胡乱扑腾。
凌子卿一叹，将糖糖塞回凌子臣的怀里：
“你哥牺牲自己来救你，你现在回去送死，那他所有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糖糖渐渐静了，垂头丧气地窝在凌子臣怀里。
“好好看着他，等他恢复人形了再通知我。”凌子卿站起身：
“我的事，还有林妙贽他们的事，等日后时机成熟了，自然会给你个交代。”
凌子臣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凌子卿走到门口，刚要推门出去，就听身后冷冷道：
“你以为我家是客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凌子卿回头道：
“那你要怎样？”
吴凌云沉默了。
凌子卿一叹道：
“这次我欠你个人情……日后有事……”
话未完便被他自身后抱住：
“不必日后，现在就还吧……”
说着吻住了凌子卿的唇。
凌子卿一开始还推拒着，被他箍住了手腕，便任由他吻了。
吴凌云自小娇生惯养，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将所有感情都注入这个极尽缠绵的吻，仿佛赌徒的孤注一掷。
当冗长的一吻结束后，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吴凌云将下巴搁在凌子卿的肩上道：
“你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
“那种肉麻的台词，不适合你。”
吴凌云闭上眼，嗅着凌子卿的气息：
“肉麻也好，我豁出去了……凌子卿，你答应我，不管走得多远，最后都会回到我身边……”
凌子卿沉默半晌道：
“我该走了。”
吴凌云放开他：
“也好，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