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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番外之长安水边丽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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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流光小憩醒来,发现景色变了。
      他伸手抚上窗扇,吱呀——两扇落地红窗打开,折叠,卷曲,向上。哗的一声,一卷千纬紫纱撒下空中,飘飞出殿外。接着无数叮咚,一串串猫儿眼压下紫纱。
      两名女婢伏在帘外,柔声道:“阁主醒了。”
      姬流光合着眼睛,好像没睡醒般,一会道:“任好在何处?”
      女婢道:“小公子在后面的软轿中。”
      姬流光笑道:“却也无聊,难道在看书?”
      女婢道:“阁主曾道路途颠簸,读书损目,想必小公子不会。”
      姬流光拍了拍身边墨玉金丝榻:“让他来这里。”
      姬任好来到观风行殿旁时,宫殿还在行驶。软轿与殿门对接,两名女婢等候已久。他穿着雪白的袜子走进寝处,就见姬流光披着外衣。
      姬任好是义子——这一点怀天阁之人都知道。有知之士以为,姬流光邀见姬任好时不一定穿着整齐,也不一定要求姬任好整齐,可见有一种“不介意”,于是可以放心押宝。
      姬流光回头,笑道:“你看看这河。”
      银色的河面极其宽大,一个急弯耸入两山。两山青翠,河好似成了第三座山,山尖尖顶着一团艳红。亮银戳着艳红,青翠簇拥,立即就要扑到眼前。
      姬任好凝视一会:“奇丽盛大,气势磅礴。”
      姬流光道:“幸好老道士不在。”
      姬任好道:“曹操会到。”
      姬流光立即道:“还是曹丕吧。”
      玄天道主固然屹立不动如金刚石,瑄分尘还是十分讨喜的,姬流光看不上其他人,却觉得瑄分尘虽是道主弟子,但“相当出类拔萃”。
      姬任好微笑道:“道主若在,当别添风采。”
      姬流光不语只笑,让姬任好解了外衣,上美人榻来说话。
      顾名思义,美人榻上睡的该当是美人了。不过此榻形状之优雅,瑄分尘睡上也会有三分风韵的,可见美人榻还有制造美人的功用。
      姬流光遇见姬任好时而立,今已不惑,其貌之美,不过是从风流华丽到雍容华贵,其尊贵迷人处不减万一。姬任好以为除了姬流光,世上美人众多,却没有使人心生亲近爱慕之感。一个人太美了,这种美丽本身就是一种逼迫。
      姬流光看他:“不知何时,你已经这般大了。”
      姬任好低头慢道:“道主言,任好与父座愈来愈像。”
      姬流光甚是开怀,起手摸了摸姬任好脸颊,想象玄天道主当时恨铁不成钢,恨铁成妖孽的表情。他觉得玄天道主掰开看是个馒头,不掰开其实也是个馒头,而瑄分尘摒弃了馒头的传统转向包子以至米饭汤圆油条六神合体,可见道主纯粹是没有好徒弟嫉妒他。
      行殿依然在滚动,大江奇景过去了。姬任好想姬流光提起年岁,也不是毫无用意:“父座生辰将至。”
      姬流光皱眉道:“年年如此。”
      姬任好道:“分坛会觐见。”
      姬流光道:“让他们来此见好了。”
      在滚滚前进的观风行殿后面一群属下追着觐见,真是姬流光能干得出来的事啊。
      姬任好笑道:“天下皆顺父座,只是略微不美。”
      姬流光认为的确不美,曰改日再议。
      姬任好回身吩咐女婢,将自己放在锦盒里那个棋盘取来。姬流光拈起走盘珠棋子,道:“这是番邦传来的。”
      姬任好道:“不瞒父座,是瑄分尘带来的。”
      姬流光相当有兴趣,两人掷色子走步。黑白双色的珍珠在玉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姬流光不习惯色子,让姬任好代掷。
      殿内安静,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阵杂乱。姬流光支起身子,笑道:“是谁来此?”
      姬任好道:“拜见父座之人。”
      姬流光抬眼,两边女婢替他整束端衣,系上绶佩。另有女婢收了棋盘,姬任好离开美人榻,避到后面一层帏屏。一会婢女传道:“玄天道主首徒瑄分尘拜见。”
      过了一会,却不见人来。姬流光笑道:“小白毛是不是和你吵嘴了?”
      姬任好在帏屏后道:“不曾。”
      姬流光道:“既然不曾,怎么故意让我等他?”
      姬任好不语,心道,谁知道他摔在哪个水沟里。
      女婢报道:“瑄道长踏空了,摔在水沟里,在换衣服。”
      姬流光伏在美人榻背,简直让人要怀疑他是为了让瑄分尘摔这一跤才启观风行殿的。
      “玄天道第五代弟子瑄见过怀天阁主。”
      帏屏上影影绰绰出现坐在席上的人影。
      女婢端上矮几,又奉上香茶。
      瑄分尘又道:“分尘见过阁主。”
      姬流光嗯了一声,道:“玄天道有事?”
      瑄分尘道:“这么……”
      姬流光笑道:“吞吞吐吐,你师父养小妾了。”
      瑄分尘道:“怎么会,师父那个啥,就不会通晓您了。”
      姬流光捏起扇子,冷道:“那你有何贵干?”
      瑄分尘咳道:“师父知道姬阁主出游,特命徒儿送来薄礼。”
      姬流光眉一扬,贴身女婢见了,笑言道:“都是自己人,不如将帏屏撤了,两张小几拼在一起,喝茶说话。阁主要想,一会还可用饭。”
      姬任好透过仅剩的一层帏屏,看见瑄分尘拖着长裾起身,左手拽着一只小口袋。坐到姬流光身前,解开绳索。
      一袋子浅褐色馒头利索地出现。
      瑄分尘道:“十月新出的核桃,师父亲……眼看着做的,为阁主身体着想,绝对是粗粮。师父没有别的意思哈。”
      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
      也不知怀天姬阁主生辰前夕收到一袋玄天道主的感觉如何,听口气,恨不能老道真像个馒头软软QQ。姬任好听道:“他居然嫌自家徒儿不好,你下去罢!”
      瑄分尘曰遵教,脚步声渐没。
      姬任好挪步转出帏屏,姬流光笑曰你也下去吧。
      姬任好拜礼退出。姬流光忽然道:“我说过,父子不必如此拘礼。你也大了,行殿我一人住着冷清,今天搬进来罢。小白毛我就不说了。”
      姬任好再次拜礼,送姬流光回榻。
      他出来姬流光的憩房,转向走廊另一端,衣袂被茵席拖得长而华美。行殿既高且大,上有三层,前后六重房屋。寝房有数间,琴房棋房书房画房,银釭铺地,美人指路,种种繁丽贵气,不啻阁内半分。
      瑄分尘靠在拐角后,啧道:“好风景,好风情。”
      姬任好懒懒道:“要看同哪里比。”
      瑄分尘笑了,拿一只小口袋给他。口袋是半新的,洗得很干净。瑄分尘指间露出深红色,拿出来,是一个小馒头。
      “红瓤核桃的?”
      “嗯。”
      姬任好看着他捏的那个馒头。瑄分尘啊呜咬一口,道:“没毒,吃吧。”
      “不放心,你想吃这半个?”
      瑄分尘叼着某物凑过来。
      姬任好挂下黑线,巴开某人,提过口袋扎紧,收进袖子里。
      瑄分尘跟上来,姬任好道:“你会歌么?”
      瑄分尘说:“啊?”
      姬任好又道:“你能舞么?”
      瑄分尘道:“哈?”
      姬任好回头,道:“你当这几天白住的,父座生辰将至,回阁礼前,务必要小宴一场,至少博他一笑。”
      瑄分尘笑道:“哦~博人一笑我最擅长了,你听来——”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丽人行。态浓意远娇且贵,肌理细腻骨肉匀。”“绮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珠钗玉钿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珩璜琚瑀稳称身。就中云幕螟龙亲,赐名国主穆公秦。”
      姬任好将脸转向一边。瑄分尘凑过来:“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后来羽衣何逡巡,当殿下马入锦茵。”
      姬任好一动,腰被拐了一下。
      “杨花雪落覆白萍,青鸟飞去衔红巾。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尊亲嗔。”
      姬任好心一颤,闭嘴不言。见身边人瞅着他,不免一笑。瑄分尘抖一下,竟没看路,砰嘭撞在柱子上。
      博人一笑是有副作用的。它的副作用一般很受欢迎,偶尔也会因为说笑者的智商而改变,从而成为反作用。
      姬任好忍不住大笑,把瑄分尘缩成包子的脸扶起来看。那柱子是方柱,把眉心中撞出一条棱,泛着青紫色。
      姬任好笑道:“幸好鼻子没扁,呐……”
      瑄分尘捂着鼻子,哀怨得泪花都出来了。
      姬任好给他揉半天,青色一时半会下不去了。姬任好本着良心建议瑄分尘在两眼上各来一拳,刚好凑成一朵三瓣莲花。瑄分尘誓死反对,姬任好遂牵他到自己房中,打开十二层妆台。那人道:“你要干什么?”
      姬任好道:“你要贴花子,还画晓霞妆?”
      瑄分尘想象自己顶着一道青紫出没在观风行殿众人大惊岂有此事实乃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荒唐之极不可上奏天听……道:“随便你吧……”
      姬任好揭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捻了一片金箔梅花。呵了一口气,轻按上瑄分尘眉心。瑄分尘对镜一看,默然撕下,啪叽回赠姬任好。
      姬任好微笑,瑄分尘对着他看了一会,忽而贴回自己头上,对镜子再看看,板着脸扔掉:“男子汉大丈夫,不适合。”
      姬任好忍笑附和,拣笔去沾朱砂,点在他眉心上,饱下一笔。青色化为殷红,再左右两边各缀一点,衬着洁白额头,好不鲜妍明媚。
      瑄分尘正想说什么,姬任好给他脸颊两边各来一笔,血红痕飞,道:“像不像撞的?”
      瑄分尘道:“像。”
      姬任好收笔:“像就对了。”
      瑄分尘的表情扭来扭去,吭哧道:“我说错了,一点也不像。”
      姬任好眉一扬,掐住他后颈对准屏风:“我撞到你像。”
      瑄分尘立即没有什么意见了,照照镜子,不愧是姬任好画的伤痕,就是比较像哈,真的很像。
      所幸瑄分尘还很青葱,若换二十年后,当惨不忍睹。
      两人都是少年,呆在殿中难免无趣,出门骑马。姬任好坐在马背上,一面同瑄分尘说话,一面放疆徐行,玉铃叮铃。马鞭挂在侧边,溅起河水清绮。
      瑄分尘瞅他,忽然笑道:“你们待我好坏。”
      姬任好乘的马名曰龙子,肉鬃麟腮,蹄如金石。瑄分尘的马只是普通的青花骢,双马并行,宛若人之高矮,立刻就显出区别来。瑄分尘道:“堂堂怀天阁,居然怠慢远客。”
      姬任好不理他,瑄分尘笑道:“我要骑你的马。”话音一落,人翻身落到他身后,手里带着青花骢的缰绳。
      姬任好心中一跳,面上发热,身子僵僵地不动。觉得瑄分尘略靠上来,贴着他的背。瑄分尘道:“刚才想跑马来着,又一想反正稳输,不如压迫你,喂,小龙子?驾!”
      一边侍从上前自以为解围,道:“瑄道长可是不满意?替道长换一匹马可好?”
      姬任好心中厌烦,虽然没瞪这侍从,却也不看他:“我要坐软轿。”
      瑄分尘翻身坐回自己马上,笑道:“才出来坐什么软轿,我们就是闹一闹,不劳这位大哥。”
      姬任好转过头看江水,瑄分尘也不再说跑马。前行一段路,是最繁盛的官道,不时有人车来往。看姬任好的人也渐渐地变多。瑄分尘忽然转头,眼睛瞪很大:“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那人看起来颇老实,吓得把马车帘刷放下。
      姬任好睇他,瑄分尘故作不见。忽然又瞪向路边:“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那是一名骑在马上,腰佩长剑的年轻人,他顿时大怒,拨转马头拦住瑄分尘:“你对我说什么?再说一遍?”
      瑄分尘望天:“我对你说了什么?嗯?是什么?”
      年轻人瞠目:“你……敢做不敢当。”
      瑄分尘道:“这位兄弟,凡事必定有个原因是不是~我为什么要对你说那句话呢,你得说个道理啊是不是~”
      年轻人看着姬任好,姬任好也看着他。
      “因为……因为……因为……”
      因为的时候,瑄分尘早绕到前面去了。
      姬任好替那人留着面子,肚子里已经笑到翻滚了。
      马蹄踢踏,瑄分尘笑嘻嘻地拉过姬任好的手,目光一扫,道:“看……”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两人背后有人言。
      前面那一群镖师目光直勾勾钉住,听了这话一齐转头,又忍不住回头看。
      两人一回头,姬流光坐在一匹金红绣缎鞍的狮子骢上,颜如春山。
      瑄分尘低声笑道,做人就要这样,像你父座笑得这么甜多好……
      姬流光看了他一眼,瑄分尘当即不敢出声了。
      丽水清彻,人面桃花。叮当错杂,玉荡鞍马。姬流光姬任好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袖阳台,拢巫山,鸾左凤右,何止占尽万千风流。
      只有姬任好时,瑄分尘深受嫉妒。有了姬流光,瑄分尘不为人所知。
      可瑄分尘这人……拉着姬任好的手,继而被姬任好拉着手,也得儿驾的蛮傥荡就是了。
      时至夜晚,瑄分尘自然与姬任好同宿。便有人来见姬流光。
      琴棋书画,棋掌部这个人,姬流光本来是不想带他出来。须知此人只适合公事,不适合私事,抱着临幸内档一条条念这种事,还是少发生点为妙。
      棋掌部说话,开宗明义,夹叙夹议,承上启下,结尾点题。内容无非是瑄分尘与姬任好同睡一房于礼不合,虽然他们未必睡在一张床上,但还是于礼不合,起居女官居然视若不见,更加于礼不合……
      姬流光心想,废话,真TMD的全都是废话……
      姬流光大怒,你原来干什么去了,米快熟了才告诉别人不用煮,隋侯珠都扒到人裤兜里去了,才觉得于礼不合。
      姬流光拍桌,你们一个个出的这些芋头主意,简直全都是饭桶,至少也是个芋桶。
      棋部主在下面挨骂,琴舞二部主在下面陪骂,谁也不明白姬尊主生气个什么。
      时日不久,姬任好上奏姬流光,曰小宴成。
      观风行殿四面落地,广开八方。
      华素金彩,袖带垂髻,万众朝拜。
      姬流光大悦,吩落座。
      二护法,六部主,八人只跟来了四位,三人一齐落座,唯棋部主屹立不动,拱袖道:“请阁主上座。”
      姬流光想,果然又来了……
      姬流光理应坐上行殿龙座,可如果上座,未免孤高无趣。他素来是有些妄为的,棋部主就像个横竖四方的木框,时不时往他身上框一下。所谓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框不正就不停的框。文死谏,武死战,谈掌部又文又武,对于别人和对于自己,都有一种微妙的悲惨。
      舞部主用肘推他一下:“又不是岁朝,又不是正宴,一起喝个酒而已。没看到位置都乱了吗,快过来,我跟你说个话。”
      棋部主皱眉,被他拖出去了。
      诸人暗笑,遂敬酒,道:“恭喜阁主。”
      某个人走了后,原本还有点样子的行殿内哗啦混成一团。有他可饮一斗,没他可饮一石。男女杂坐,行酒稽留,握手无罚,目眙不禁。殿内银烛高烧,气氛迷朦。殿外水袖云裳,歌舞杂戏,丝竹声遍四野。
      屏风后叮叮两声,有琴流泻。
      纷乱中有人回头,然后回头的人变多了。
      那是一扇大纱屏,雪白的底,绣着秾艳的梅花。影绰中有人抱琴在坐,数枝梅花点点遮住朱颜。
      琴声始淡而后风韵。艳歌的风情,原本在于言外之意。
      众人大惊,都不大敢细看,装作没看到又太露形迹,只好一举杯,继续笑着喝酒,一边喝一边从袖子缝里瞟。
      姬流光望屏风,望见一个白衣人舞剑而出。
      白衣少年身材挺拔,动有风姿。一回首,面上蒙了白纱,额头上绘着血红的梅花。琴声转高,少年随之起舞,剑风有声。
      众人立即转头将目光放去。姬流光支着下颔看了一会,表情诡异,敲敲桌子道:“小琴。”
      琴部主道:“嗯,阁主。”
      姬流光道:“我迫切的希望玄天道主出现。”
      琴部主掩笑道:“阁主,虽然气不着道主,可以调戏他徒弟啊。这个便宜,道主一辈子也占不到呢。”
      姬流光低笑,小琴,我真中意你。
      琴部主盈盈一笑,谢阁主中意。
      姬流光开口:“来一曲贵妃醉酒。”
      屏风后音转低沉,叮叮咚咚又拔起。有人唱道:“雪花落兮梅花开……”
      白衣少年愣然一瞬,随着曲子踩了几个步子,用力瞪屏风,他哪知道什么贵妃醉酒啊。
      姬任好当做没看到,瑄分尘瞬间变成殿中孤立一人。不能上硬着头皮也要上。少年的身子,日日习武的,要软也能很软。瑄分尘尽自己之所软,想那贵妃之态貌,偶尔回眸一笑。
      一曲未完,姬流光又言一曲。瑄分尘脚不能停,计划早已飞到九天外。舞近半个时辰,汗出如浆,滴在白衣上。瑄分尘偶一低头,耶?怎么是红色的?
      瑄分尘眨眨眼睛,众人也眨眨眼睛。瑄分尘伸手在额头摸一把,众人的目光跟随他的手,齐齐回到额头上。
      书部主开口:“呃,是谁将阁下揍成这样?”
      没有对手怎么办~耶~我自己和自己作战~
      瑄分尘面无表情:“是我自己。”
      姬流光早笑得抬扇掩面,听这句话更是放声大笑。招手道:“你过来。”
      瑄分尘应声向前,来到摆满瓜果佳肴的红几前。姬流光从腰上摘下一枚雪白的含苞梅花软玉,挂上他额前。
      姬流光端起一杯殷红的葡萄酒,向他额前一泼。
      瑄分尘反射性闭眼,再张开时,额前一朵艳红梅花绽开。
      如此风流华丽的调戏,倒无法令人说半点不是。姬流光是长辈,长辈赐他一朵梅花一杯酒,解他窘境,还是要叩谢的。
      珠玉一响,姬任好从纱屏后抱琴而出,行到瑄分尘身侧。
      男女目光转向,有人悄声说,少主这般人物,束带也艳红得很美丽。
      这句寻找不出逻辑的话被绝大部分人赞同了,姬任好腰际的带子本该掩在衣裳中,似乎略松脱了,软软落出来一截。
      姬任好淡笑着,欠礼道:“一番歌舞,谨为父座小宴之欢。”
      姬流光低低笑着,赐他们酒菜,姬任好拜谢,与瑄分尘双双出门。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丽人行,后来羽衣何逡巡,当殿下马入锦茵。
      瑄分尘在锦茵中开始狂吃,姬任好托腮看他,想,再吃胖点,等胖成一只小猪,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与瑄分尘有关的梦想,往往是不可实现之。
      瑄分尘就算是变成猪,也绝对是一只小野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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