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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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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这个镇上竟没有被认出来?”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
       “她变化很大,十年能改变很多东西。”“对手”说,“搬家时,珍妮只有十岁,和现在的艾德一样大。贾斯特夫妇不喜欢交际,几乎从来不参加小镇活动。丽莎来找她的家人,可到这里之后她又后悔了。”
       她该怎么说呢?这确实不是个容易解决的问题。
       “她决定在这里待几天马上就走,可是沃尔特先生留住了她。”
       接下来的事,我略知一二,沃尔特先生写了很多,但那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很多单相思的人都有这个习惯,费尽心思地描述自己内心的感受。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就像一只青蛙,嘴巴张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刻薄地这么想,小时候我们鄙视所有脱离队伍去和女孩玩的同伴,称他们为“呱呱先生”。
       “丽莎的抑郁症很严重,甚至有自杀倾向。她曾用火柴烧窗帘,最后被我父亲扑灭了。我们都担心她会伤害艾德,或是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丽莎给父亲寄信时,我立刻就赶来了。”
       看起来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对。但是和珍妮的果断不同,“对手”认为即使没有出血症,丽莎也会死于自杀。她一定会这么做的。这是他们一生当中遇到的最大难题。
       “丽莎漂亮吗?”
       “艾德的蓝眼睛很像她,几乎一模一样。她很受欢迎。”
       “当初你为什么拒绝她?”
       “对手”想了想,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我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好像会得到一个我无法接受的答案。
       他揉了一下眉间,看起来有些为难。我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收回这个太过私人的问题,这时,“对手”说:“我拒绝她是因为我没办法爱她,我一直把她当朋友看待。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是说,我拒绝了,因为丽莎是个女人。”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吃惊的样子一定很蠢。
       我还想听他再说一遍,心跳不止,或者我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下奇怪的声音,就像什么人不小心踢倒了空酒瓶。
       他离开了我,转身来到窗边。
       “他们来了。”“对手”说,“到楼上去。”
       他将我扶起来,往楼梯的方向走。楼梯很狭窄,木头已经掉漆,虽然看上去还是好好的,但是时间用它看不见的牙齿啃噬着一切。我的脚踩在楼梯上时,木板发出了陈旧的咯吱声。楼上只有一个房间,尽头处还有一道更窄的楼梯通向阁楼。
       “对手”推开门,将我送到卧室的床上。
       “你在这别动。”
       “我不是病人。”
       “别逼我把你绑在床上。”
       他说真的,我说:“好吧,我就在这里,但你不能阻止我开枪自卫。”
       “只要别再流血就行,你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我还有你们。”我说。他冲我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对手”一走,我立刻起来,把窗户打开。
       楼下传来几下枪声,但是房子周围已没了人影。他们的动作可真快,我不能在这里等待了。虽然“对手”希望我留下,可他忘了我也是狼,不可能脱离这个与狼共舞的故事。
       我来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一线。走廊上漆黑一片,还没有人上来。我身后是通向阁楼的小楼梯,前面是下楼的方向,不时会闪起枪械开火的亮光。我估摸着他们最多还剩下六七个人,但是人多并不代表有利,特别是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为了避免误伤,他们开枪时就得万分小心。比起枪战,更让我担心的是炸药,这个数量就难以估量了。除了狼牙,谁也不清楚他究竟藏了多少。我来到楼梯口站住,为“对手”和珍妮看守这条通道。按照狼牙的风格,他会安排少量人手从二楼,或者更高的地方突入,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房间的门虚掩着,此刻尚未有动静,但能感觉到从地板上传来的轻微响动。我将自己藏在黑暗中,屏息等待敌人出现。整幢房子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经过一场突如其来的突袭之后,双方又归于寂静,开始在暗中等待进攻,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
       这时二楼卧室的窗户被打破了,一阵风吹开虚掩的房门。随后有人走了出来,他走路时的声音很奇怪,带着金属磨擦声,就像死神穿着盔甲四处走动。
       我在黑暗中举起枪,听着声音辨别方向。突然,一个古怪的咕哝声惊动了我,我吃了一惊,立刻离开原地。白象牙在黑暗中发出低吼,没有捕获猎物令它十分暴躁。我被那一下搞得失去平衡,身体在地上翻滚而过。伤口的疼痛使我对白象牙的尖牙利齿仍然记忆犹新。它一定是嗅吸到了我身上的血腥味,如同幽灵一样如影随形。
       我往后退向卧室,白象牙第二次朝我扑来时,我用力踢了它一脚。紧接着它一口咬住我的小腿,锋利的牙齿陷入肌肉中。我拔出猎刀朝它摇晃的头部划去,白象牙松开了嘴,往后一跃避开攻击,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它的双眼在黑暗中如同两点鬼火,忽隐忽现,闪闪发光。趁此机会,我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白象牙的利爪还在不停划着木门,我将枪口对准门板靠下的部位正要开枪,这时有人在背后用枪抵住了我。
       “别动。”是白沙的声音。
       我没想到是他,但白沙只是让我别动,并没有其他要求。
       “你还活着,过得怎么样?”他说着将枪口往上移了一点。
       我保持沉默,还没搞清他的用意。
       白沙说:“你害死多少人了?苏普、枪火,接下来是谁?是我吗?”
       “苏普是个意外,至于枪火,他罪有应得。”
       “别骂人。有罪的不是他一个,我们都脱不了干系,你打算就这样杀光所有人,然后和你的新伙伴逍遥快活地一起生活下去吗?”他用力推了我一下说,“趴到门上去,听听外面的声音。”
       我被他推到房间的木门上。外面,白象牙不屈不挠地划抓着门板,从楼下传来连续不断的枪声。
       “他们在干什么,你还不明白?”白沙说,“我们完蛋了,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不只是狼牙,还有‘对手’,你、我,谁也不能幸免。”
       “我告诉过你,如果你不想和狼牙死在一起,就尽量跑。现在没人管得了你,这个小镇的大门敞开着。”我说,“我一定会杀了狼牙,这个错误该结束了。”
       “在纠正别人的错误之前,你最好先想明白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让我告诉你。”我双手用力一按,使自己挺起身来,离开了冰冷的木门。我转身抓住他的手腕扭向一边。白沙并没有打算对我开枪,他的身上也沾满了红褐色的污点,在暗淡的月光下依稀能看得清楚。
       “你怎么了?”我瞧着他问。
       “是别人的血。我可不像你,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
       我看着他,手臂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白沙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他是个冒险家,喜欢惊险刺激。可是现在,我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失望和灰心。
       “我们是有过好日子的。”他说。
       “不,那不是好日子,那只是一场噩梦。”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什么噩梦,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噩梦。”
       “我想要的只是我自己,真正的我,想想真正的你自己是谁。”
       我不想再和他争辩,举枪朝木门射击,在连续不断的巨响中夹杂着一声野兽的惨叫。白象牙可能中抢了,但不知道伤在哪里。
       我推门出去,地上有一大块血迹,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白沙在我身后,他随时都可以开枪,但直到我走出门去,枪声也没有响。
       “都靠你了。”他忽然说,然后关上了残破的门。我想他可能需要好好想想整个事件的起因和经过,以及最后必须做出的选择。白沙是我们之中最清醒的,他既不像苏普那样外冷内热,也不像枪火时刻都在燃烧。白沙本身就是一把精巧严密的锁,而且拥有一整串钥匙,随时能够打开任何一扇门。
       在出门的那一刻,我似乎觉得他谅解我了,认同了我的做法。是什么使他改变了主意?
       这个答案我永远不可能知晓了。当我四处寻找着白象牙的踪迹时,身后的房间传来一声巨响,热浪和冲击把我整个人推向对面的墙壁。我的脑袋撞在墙上,身体随之滑了下来。
       白沙还在房间里吗?如果还在,他一定已经粉身碎骨。
       血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有人站在我面前。
       小狐瘦弱的影子覆盖在我身上。他看着我,双眼睁得又圆又大,脸上带着僵固的笑容,透过牙缝小声自言自语。
       我慢慢站起来,对他的表现感到惊讶。他怎么了?上次在别墅的庭院里见到时,他还处于一种忘我的兴奋状态。连续的爆破让他忘乎所以,不再像平时那么腼腆内向。可是眼前这个瘦弱的人却让我有种森然的恐怖感。我想起了那时的尖叫声,那是他的声音吗?我望着他,他睁着眼睛却根本无视我的存在。
       “小狐。”我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了一下,“醒醒。”
       他的脸颊上有个奇怪的伤口,表面凹凸不平,皮肤皱在了一起,很像是烧伤。伤口呈圆形,周围还有几道竖线,有点像人的手掌形状。
       “你怎么了?白沙在里面,你炸死了他。”
       房间开始烧起来了。小狐微笑着。
       “你好。我叫弗兰克,我迟到了。”他说。
       我朝他脸上扇了几个耳光,希望他能清醒一下。那时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小狐捂着脸,目光焦点开始集中到我的脸上。他颤抖起来,气愤地说:“你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你叫我干的,他被烧死也不是我的错。”
       “谁被烧死了?你在说些什么?小狐,告诉我。”
       “小狐?谁是小狐?我不是认识他。”
       他面带灿烂的微笑,眼神涣散。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好,我玩得很开心。”他说。我又给了他一个耳光,这次打在他受伤的那边。他忽然又尖叫起来,我怕引来楼下的人,于是捂住了他的嘴。“对手”显然分身乏术,否则听到爆炸声早该上楼了。小狐用力挣扎,他的力气比我想象中大得多,我的手稍微离开一点时,他咬了我一口。
       “别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狼牙的命令。”
       我想他指的是教堂或者别墅爆炸的事,这两件事已经发生,没有什么可追溯的。我又问了一遍:“谁被烧死了?”
       小狐看看我,好像清醒了一点,他的笑容颤抖起来。
       “一个火人。”他傻笑着说,“全身冒火的人,他摸了我的脸。”
       我心中的不安迅速扩大,也像燃烧的纸片一样向四周蔓延。
       他的精神不太正常,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有什么事能把他吓成这样?对于杀人,他见过的并不比别人少。
       小狐用力甩开我,他的力气如此之大,像一枚发射的炮弹。我想抓住他,但他动作很快,一下就消失在黑暗中。房间里的火光照亮了走廊,却照不到尽头的小楼梯,那里一团漆黑,犹如地狱入口。
       现在我可以解释这一切,因为爆炸是一种心灵魔术,相距很远,不必害怕。可一旦距离缩短,伤亡近在眼前,恐怖感会无限放大。
       这一切是小狐造成的,通过他的手指,遥控了一场灾难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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