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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流水落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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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流水走了大约半个月,一日忙完了杂务,白玉楼坐在书房里出神,隋英匆匆走进来,道:“楼主,前些日子过来交换消息之人在外请见。”
       白玉楼面露厌恶之色,道:“不见,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隋英道:“他说还有两条消息要同楼主交换。”
       白玉楼道:“上次命你盯住这个人,寻到什么端倪没有?”
       隋英道:“他离了扬州,一直住在六十里外一个镇子上的客栈里,平日闭门不出,看来是专门防范咱们的。”
       白玉楼沉思片刻,漫漫道:“你看他手里还捏着什么?”
       隋英道:“这个……除了夫人之事,属下想不出还有什么咱们用得着又打听不着的消息。”
       白玉楼冷冷一笑,道:“也罢,我就去见识见识他带了什么新鲜货,你带他到花厅去。”
       他又思索一阵才过去见客。那人坐在客座上,一身布衫,身材高大,戴了一顶黑纱帏帽,看不清面目。白玉楼里来来往往之人,多有不可告人之密,白玉楼见惯了,也不在意,举起茶碗示一示意,道:“尊驾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那人道:“江湖人快言快语,白楼主不必客套。我盼白楼主能告知赤水玄珠谷苏合的下落,以及杀他之法。”
       白玉楼心里微微一动,心道:“若是他们得了手,绣那锦袋的人多半也要一起死。”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知道决计不可:“不成,若是苏合死了,我也活不久。莫说我不知,便是知道,这笔生意眼下也做不得,日后倒要多派人留意。”当下道:“赤水玄珠谷自苏百濯死后,绝少与外人来往,行踪极是隐秘,苏合现在何处,我也不知。劳贵客空走一遭,白某甚是不安。”
       那人道:“白楼主回绝得如此干脆,何不先听听在下要换给白楼主之事?”
       白玉楼微笑道:“贵客,说出来便不值钱了。”
       那人道:“白楼主听了便知。”
       白玉楼道:“请讲。”
       那人道:“听说四五年前,白楼主以五十两黄金的价钱,将任流水任少侠前往赤水玄珠谷的消息卖给了任少侠的仇家,他因此遭人围攻重伤,不知是真是假?”
       白玉楼瞳仁骤然一缩,原本笑微微的颜色顿转冷厉,冷冰冰地道:“是又怎样?”脑中急速思索:“荥山派死得一个不剩,他怎会知道此事?他怎会知道……是了,我只防范荥山派内有人得知此事,却没想到张陵泉竟然讲给外人听,呸,泄露这等机密乃是大忌,便是与流水无关,我也留他不得。与张陵泉交好的,又有哪些人?”
       那人续道:“不单此事,听说任少侠的师叔贺归林,也是因为白楼主之故一命归西?”
       白玉楼不再多想,盯住了那人,双眼中寒意森森,嘴角一弯,勾出个刀锋般笑容来。
       那人明知白玉楼看不到自己面目,却也不禁胆寒。顿了一顿,续道:“只要白楼主将苏合下落告知,这两件事我便决计不会泄露出去。”
       白玉楼冷冷一笑,道:“你不说,下回另换人来,我白玉楼岂不是一世被你们牵着鼻子走?打得好如意算盘!”手掌在身边小几上重重一拍,那人座椅中钢圈暴出,将他双手双腿牢牢箍住了。
       白玉楼上前一剑划开他帏帽,皱了皱眉,命隋英进来将他的易容除了,冷笑道:“你是丹凤阁的金长老。我原本奇怪楼里打探不到的消息,你竟然会知道,原来是自家人。”长剑直抵金无对心口,鲜血微微渗出。他心中已是雪亮:“是了,丹凤阁拿我娘之事来交换,意不在贺归林,是为了给我设套,拿自家副阁主做饵,我上了钩,丹凤阁才拿得到消息,除得掉苏合。”
       金无对颤声道:“十日之内不见我回话,任少侠便会知晓这两件事,白楼主三思。”
       白玉楼冷冷一笑,道:“白某从不受人要挟。”长剑一递,穿心而过。
       隋英命人将花厅收拾干净了,担忧道:“楼主,任相公那边该如何是好?”
       白玉楼踱了几步,道:“你看该当如何?”他自小极拿得定主意,这般郑重其事地问计于隋英,还是头一回。
       隋英想了一想,道:“依属下看来,不如楼主修书一封,属下亲自送到出岫山,交到任相公手里。他若有什么话要问,属下也尽可对答上来。”
       白玉楼思量半晌,道:“罢了,许多话信上说不明白,你也说不明白。待他来了,我亲口同他解释清楚就是了。”
       又隔了月余,一日清晨,白玉楼刚起床不久,正由湘帘服侍着梳头,忽听有脚步急急靠近。他听出是任流水,一颗心跳了几跳,命湘帘退下。不久任流水果然推门进来,脸色苍白郑重,道:“阿白,我问你一件事,有人同我说是你卖了消息给人,师叔才被人伤了。我不信他们,我信你,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白玉楼凝视他双眼,半晌道:“是真的。流水……”
       任流水脸色大变,直直地看着他,道:“你为何如此?”
       白玉楼道:“我……”
       任流水也不等他说完,踏上一步,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为什么?从前你卖了我,那时候咱们没在一起,我又不知好歹得罪了你,那也罢了,如今你为什么卖我师叔?你念过半点咱们的情分么?我师叔从没得罪你什么!没得罪你的,你要拿去卖钱,我去替你求药,你也拿我换了五十两金子!若不是恰好被人救起来,我早死了!”
       任流水素来是嘻嘻哈哈的好脾气,在白玉楼面前更是千依百顺。白玉楼本要同他好好分说明白,此时见他横眉怒目,言语句句刺在心上,忍不住怒气上涌,更兼他提起赤水玄珠谷来,白玉楼想起那锦袋,火上浇醋,更是势不可挡,浑身的血撞到脑子里,翻成一腔冷冰冰的刻毒。
       他伸手拿过茶碗,慢慢抿了一口,冷冷笑道:“卖了你们又如何?我做的就是这个生意,管什么得罪不得罪。莫说从前,便是如今,只要价钱到了,我照样卖你。你看不上我,门开着,我可没求你留下。”
       任流水气得浑身发抖,一手指着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玉楼微笑道:“任少侠,你别急着发火,请坐。你们出岫山师徒两代一共十人,算上没正式入门的少年,一共三十六人。杂役之类的想来没人要,不算在内。等我一个一个挨个卖过了,你再来找我跳脚也来得及。”
       任流水怒道:“你……你……我……老子强 奸你!”扑上去推他。
       白玉楼喝道:“你作死!”一掌甩了过去。
       任流水同他扭打在一处,房内狭小,不久便滚在床上,怒道:“我不作死,我做你,我把你扒光了挂在城门上!”
       白玉楼想起从前两人初识不久时候,哧的一声笑出来,两行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闭了眼将头扭到一旁,忽觉两滴水落在脸上,烫得他浑身一颤。任流水将他衣裳扯得一团乱,抓住他两手怔了一会儿,忽地放开了手,扭头走了。
       如今五年之期未满,师门不能回,赤水玄珠谷中也无人,任流水出了扬州城门,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信马由缰浪荡多日,一天夜色深了,他走到一处镇子上,懒得去找客栈,滑下马背来,坐在墙根下,抱膝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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