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觉悟
一个底线球出界，结束了那场比赛。
日吉若力不从心的弯下了腰，撑在膝盖上支持着身体的双手还在无力的颤抖。球拍被胡乱的丢在网球场地里，和它的主人差不多的狼狈。
“喂。日吉若，只是打一场球而已，至于你那么要死不活的样子么？”片桐什冷冷的眼了一眼正在喘着粗气的日吉若一眼，随手丢过一瓶矿泉水，倒还好不自在的特别有精神。看着豆大的汗水从日吉若的脸颊上流下来，片桐什却也不过是没心没肺的一阵讥讽。
看着日吉若接下瓶子，仰头狠狠的灌下一口。片桐什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原本小心翼翼的情绪一下子就放宽松了许多。大大咧咧的拉过日吉若，带着任他摆弄的日吉若走到球场边，将日吉若强硬的一把按在长椅上，再自己坐下来。
“舒服多了吧？”片桐什目光散漫的看向远方，眼神里却敛起了一阵莫名的色彩。只是微笑，抓着球拍的手却微微一颤。汗水从毛孔里溢出，粘腻了片桐什的手心。不是紧张，只是运动的结果导致的自然分泌。
“恩？”仿佛鼻音的沉闷，日吉若垂着脑袋，暗金色的碎发虽然沐浴着阳光的耀眼光彩，却依旧还是黯淡着光泽，完全没有活力。
片桐什听了日吉若那反问的音节，没好气的瞪了日吉若一眼，一把揪住日吉若几撮头发，死死的一扯：“日吉若你丫的今天还没睡醒是不？别在这给本小姐装深沉！平时那傻气的装拽样哪里去了？！”
日吉若也不抵抗，不反驳，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纹路清晰的手掌曾经推过向日岳人导致他被他扑倒；纹理分明的手指曾经勾住过向日岳人的小指说过要互相保护；白皙干净的手心曾经被向日岳人一笔一划的写过‘最喜欢阿若’；带着薄茧的手指曾经紧抓过网球拍说要和向日岳人一起实现网球梦想……结果，那双有力的手却在和向日岳人闹翻的时候没敢伸出去拉回向日岳人。
是他胆怯了，还是一直做错了……？
一旁的片桐什看见日吉若这样的失魂落魄也只是无奈的叹气，却又恍惚的想到了什么，更是觉得可惜。原本怒火中烧，现在却已经平息了下来，片桐什不再像之前那样的粗鲁，只是用微微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喃喃出声：“……明明，是你自己错过了太多。”
错过太多么？日吉若蜷起手指，将手掌攥成拳头，终究还好似反省了起来：他，一向都很胆小，所以才喜欢在外表上假装坚强。说什么要追求最强，也不过是想要能保护别人的力量。可是他却自以为是的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埋怨以前的哥哥，曾经不顾自己感受和未来的救了自己。他这样对向日岳人，不也是同样的么？……甚至，比起哥哥，他这样的做法，没有一点算得上是为向日岳人好的。
他明明已经有了觉悟，确定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女人，去还因为没有确定情感就随意的否定了向日岳人的爱。这样的自己，也许很肮脏吧？践踏别人心中最纯粹的情感……只是因为那个人对自己的喜欢，这样无赖的筹码。
“会有一个人，你见不到他会想他，你见到他却又会口是心非的乱闹腾；会有一个人，让你局促、手足无措，只为了不在他的面前失掉半分；会有一个人，你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会心慌，即使知道只是朋友却还是摆脱不掉心里的不安，会吃醋难受；会有一个人，让你格外的想要保护，不是朋友不是亲人的保护，愿意为那个人舍弃生命……若，你有没有这样的感受过？其中一条也有可能。也许，那样的就是你还没发现的爱，又或者只是在心中口是心非的不肯承认。”
片桐什荡起漂亮的笑容，用清甜却又微微低沉的声音开口，声线魅惑而诱人：“我，就碰上了这样的人。只是一眼，便看得心怦怦直跳。即使互相不了解，即使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我却就那样的喜欢上了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依旧沉默的日吉若，片桐什清冷的声音犀利的剖析：“你和我的状况不一样。也许，只是相处得太长，你对向日岳人的喜欢融入了太过的亲情友情的障碍，所以才不能完全的肯定。”
片桐什看着日吉若将自己的手心攥得越来越紧，周围变得一片透彻的苍白，终究不忍心的用手掌覆上日吉若的手，慢慢的将日吉若那固执的手指掰开，温柔的抚过日吉若发白的指关节。然后，用一种类似肯定的疑问语气，问道：“你，真的不喜欢向日岳人么？”然后又仿佛自说自话一般的不等日吉若的回答便开口：“也许，这只能问问你自己的心啊……”
‘你对向日岳人的喜欢融入了太过的亲情友情的障碍，所以才不能完全的肯定……’‘你真的不喜欢向日岳人么？’‘你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会心慌，即使知道只是朋友却还是摆脱不掉心里的不安，会吃醋难受。’‘让你格外的想要保护……’
这些那些的话语完完全全的覆盖住日吉若的脑袋，在脑海里缠绕出纠结的线条，烦乱的纠缠让他有些痛楚，却意外的明朗了许多。那些烦乱里的清晰，只有一个熟稔的笑靥，那些纠缠不清的线条终究拼凑着构成了一个活脱的轮廓——向日岳人……
‘你真的不喜欢向日岳人么？’日吉若猛地抬起眸子，浅浅的黄玉色一片潋滟，仿若明了。一把甩掉片桐什的手，匆忙而粗鲁，漫无头绪的奔跑了起来。不是寻找，却类似寻觅，不甚清晰，盲目的想要见到向日岳人。
天才碰上爱情也不过一个笨蛋。日吉若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拒绝逃避向日岳人的告白时，向日岳人会是多么的痛苦。他的保护，只是伤害而已……所以，他会改变。用自己的爱，来充填向日岳人的世界，将幸福变得和香草冰激凌一样的甜美。
确信，那一刻，只想见到向日岳人。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