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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前,右烈自告奋勇担当起联络流西的重任,拍胸脯保证即使倾家荡产也要得到最多最好的流西利器。小秋对右烈其人还是有所保留,私下仍派了属下跟进。
      准备了两月有余,二月初二,南方联盟连同圣公主雅枫共发檄文,帝国内战由此展开。
      先锋白鹤部由觞江南奇袭江北,利器流西水雷果然大收奇效,南方军士伤亡极小,却打得帝国军队屁滚尿流,仓惶北撤。南军由此士气大涨,趁胜追击,沿运河一路北上,没几日竟就攻过了觞江天险,直逼帝国核心大都而去。
      大军过江,所到之地贵族们纷纷北逃,未及逃离者无奈下只得释放家奴归降南方,也有顽固者不惜自焚抵抗到底。
      短短两月,南军占领了觞江北五个军事要塞,原本十万人的大军迅速扩充到二十万,白鹤部更是直逼到东梁城下。东梁离大都快马一天的路程,似乎南军大胜已是指日可待。
      这日,小秋接到驻守在申州的一庭送来的要函,展看后,坐在帐中,沉思不已。
      这仗确实赢得太顺利,他也和一庭一样感到奇怪,开战至今,与南军对抗的都是各地的贵族辖军,丝毫不见黑旗军的踪影。而派出的探子都回报黑旗军已然全部开往北地边界,该是去防范大顺入侵。但是,偌多贵族北逃英亢为何没有半点反应?是否是诱敌深入?可这牺牲也太大了,帝国泰半贵族都因此战遭难,而且一旦东梁被攻陷,即算北军有神仙襄助也无力回天!
      正苦苦思索,营外响起阵阵歌声,曲调苍凉,歌声豪迈。
      是军中的逃奴士兵们在唱歌。
      小秋出得帐外,唱歌的军士都站起迎接,大胆者还邀他一起唱。
      小秋微笑摇头,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坐在一侧默默观看。奴兵唱的歌他再熟悉不过,幼时便常听贺府的奴隶们唱起。
      他看着年轻的军士围着篝火喝酒唱歌,兴高采烈,心内竟是一酸。
      这多月来,本以为未经操练不堪大用的逃奴竟然悍勇至此,那桂石头在觞江一战中,连受十数刀屹立不倒,砍得敌首数百,吓得北军望风而逃。
      其实,他应该想到的,逃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还会怕死?而不怕死的军队何人能挡?
      小秋捏着怀内一庭给他的信函,心道,便是陷阱也只能跳了!
      ※※※※※※※※※※※※※※※※※※※※※※※※※※※※※※※※※
      东梁城内,并不是想象中的惶乱,因为,前一日黑旗双鹰之郎秀正抵达。在古斯,黑旗军便如天兵天将一般,城中贵族、百姓见郎将到来,宛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再不惧怕。
      夜晚,秀正上了城楼,眺看远处南军营帐,嘴里低声嘀咕:“娘的,一帮奴隶竟这么能打,不比……”
      “你想说,他们不比黑旗军差是吗?”低沉富磁性的声音接了他的话。
      啊!英帅!秀正刚想跪下,被身穿便服的英亢一把拉住:“秀正稍安,我的行踪不得泄露给任何人。”
      “是!”秀正立刻吩咐身边侍卫到各处防范。
      “英帅……”秀正讷讷。
      “那白鹤奴军确实厉害!”英亢也眺向远处,眼神复杂,“虽然此次黑旗未动,可各地贵族辖军并不好对付。白鹤虽有流西利器,但这么快攻到东梁,便是黑旗也不过如此!”
      “英帅,奴隶虽勇,可贺秋还不是咱们的对手。”
      英亢并未接话,反倒问起秀正:“你说,奴隶和贵族有什么不同?”
      “呃——”秀正摸摸脑袋,“说不上来,英帅你怎地拿贱奴同我们比?”
      “适才秀正你不也拿贺秋和我们比吗?”
      “可是——”贺秋和奴隶不同啊……秀正脑子里一团浆糊。
      英亢又说:“流西利器如此厉害,若哪日他来攻我古斯,谁可抵挡?”
      秀正再不接话,隔了一会儿,只听英亢低声喃道:“流西是没有奴隶的。”秀正一惊,英帅这是什么意思?没等他问——
      “秀正,须谨防右烈,我们与流西联系顺利颇不平常,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
      秀正一哂,就凭那丑八怪?
      ※※※※※※※※※※※※※※※※※※※※※※※※※※※※※※※※※
      小秋带的先锋部队已在东梁城外驻扎十数天,却迟迟未展开攻势。一方面由于先锋部队人数尚寡,须等中军赶到;另一方面是还没确定派往大都的两万兵马是否能拦截住北军由大都来的援军。
      这日,中军离东梁尚有半日路程,东梁城门却突然大开,北军攻到。由于白鹤军悍勇无比、装备优良,敌军中除了黑旗根本不是其对手,因此这拨东梁北军攻到,根本没费什么劲就打得他们直退到城下,小秋为防有诈,命令部属退到城墙上弓弩射程以外静候,待主力部队到达后再论。
      离雁、离越、离霜驱马靠近小秋,问道:“贺将,你看敌军会否有诈谋?”
      小秋沉吟不语,他们身后是南军占领区,东梁的援军远在大都、西梁,他们这个孤城除了硬守真想不出什么计谋来。
      正这时,有报主力军赶到,小秋心一定。刚想迎接,又有来报,说东梁城墙上有异动。
      小秋忙到阵前,拿了流西的单筒望远镜看去,只见城墙上架起了数十架乌黑发亮的不明物,和火弩有些相似,还有点像大顺的火炮。
      这是什么?小秋心中惊凛,难道也是流西的利器?但右烈与流西早有协议,流西已将利器通通卖于南军,再说己方早退到射程之外——难道……不好!
      小秋急令所有军士撤后,可已经迟了。只听得震耳欲聋的声响,那黑黑的不明物发射出什么来,射程是平常弓弩的三倍都不止,速度又奇快,没等躲避竟已到了阵中,且杀伤力巨大,一经炸开方圆几丈无一幸免……待接连二十多颗射过来,先锋部队早被炸散,战场成了修罗狱,半空中血肉横飞,片刻前还是活生生的人瞬时成了肉糜,大家拼命往后撤退,幸亏平日训练严格才未临阵溃散。
      突然,震耳的声响停歇下来,大概不明物不能连续发射。小秋也不及查看离家军伤亡情况,命道:“撤!”
      离雁等三人并未受伤,在他们指挥下,军队迅速撤后。
      “令后面主力军迅速增援,过会利器再射出,城内守军必会再攻。”小秋冷静下令。
      果然,令刚下,城内守军大幅出动。
      第二批利器射来时,射程更远,不是射向白鹤军而是射到先锋后面的主力军中。小秋脸色大变,他知道北军的用心——南军的中军主力都是少爷兵,胆小畏死,先前仗着水雷一路轻巧取胜尚可坚持,若是挨了这利器的炸……可也不等他多想,前方敌军已经攻到。
      源源不绝的敌军比之白鹤军多了不知多少倍,而赶来的中军没经几波炸,就四散而溃,根本不能指望他们来援,离雁三人将小贺团团围住护着他撤退。
      好不容易退到城墙上利器射程外,先锋军已伤亡近半。
      小秋看看伤亡惨重的白鹤军士,咬牙发令:“摆五星阵!”
      离家军巫族出身,多年来在小秋训练下,所结军阵堪称一绝。虽然经历那利器攻击,却也不曾乱了阵脚,硬是在蜂拥而至的北军攻击下摆出了呈五星射线状的巫族第一阵,此阵最利于以寡敌众,阵摆成后,便似个活动的铁五星,敌军再难攻进。
      小秋再发令:“发信号,令堵截大都援军的两万人回来。”
      彩弹直冲云霄。
      小秋虽功力恢复了七成,但右臂仍废,驾马仅靠双腿,他看四周悍不畏死的离族勇士和一干白鹤奴兵,热血上涌,心道,一定要等到援军!
      北军久攻不下,伤亡也颇为惨重,半日过后便渐渐停下攻势。
      此时西方天空突然出现三颗彩弹,随之更有阵阵蹄声传来,白鹤部都露出喜色,援军来了!只小秋非但未露喜色,反而深深皱眉——拦截大都援军的两万人不可能这么快返回!
      他大喝道:“摆蛇尾阵,撤!”
      军士虽有不解,但也随令变阵向南撤退。刚变完阵,西方出现大队人马,乌压压一片却全是北军人马!那两万人马竟被全歼?
      小秋这边悲愤异常,只能趁敌军未形成包围圈突围而去。
      直杀得昏天黑地……
      此战之惨烈,天地皆惊!
      远处东梁城墙上,郎秀正双手握拳,面色铁青,丝毫没有赢了胜仗的喜悦。
      他这生怎都未想到,一向轻视的贱奴竟这般英勇强悍,并不比他黑旗差上一分一毫,北军能赢完全因为南军主力畏死怯懦,以及得了最厉害的流西火炮。看着城下被几万人团团围住的区区两千白鹤军,竟支撑了三个时辰而不乱阵,秀正突然生出停战的想法——贺小秋,你真是好样的!
      他霍地回过头望向英亢,却发现英亢早失了踪影。
      小秋见亲如兄弟的部下一个个倒下,离雁三人也多处受伤,浑身浴血,而自己却只能被他们团团围住保护起来,第一次后悔为何要废去右臂!
      三个时辰后,蛇阵再厉害也终被冲散,对方将领大喊:“活捉贺秋,赏金万两!”顿时大批的军士向贺秋这边围来。
      小秋咬牙,命令离雁三人:“你们带剩下的兄弟后撤!”
      离雁他们怎会不懂他意思,大喊:“不!贺将我们挡着,你带兄弟们撤!”
      “混蛋!军令如山,快撤!”小秋看着舍身护他的三名大汉,最小的离霜是他三舅唯一的儿子,虽然他从没认过这些亲戚,可他们跟他多年,早结下比兄弟还深厚的感情。
      “他们不会要我的命,我不会死。你们再不走白鹤军就真的完了!撤!”小秋猛一咬牙,将佩剑插入坐骑股内再拔出,挥剑冲出他们的保护圈,那马吃痛撒开腿疯也似跑开去。他举剑大喊:“我是贺秋,有种的来捉我!”
      小秋本是主帅,衣物帽饰跟他人不同,他这一喊一跑,顿时带动无数北军追去。
      离雁三人兄弟多年,默契深厚,也不多说,离雁、离霜带领残军撤退,离越紧跟小秋而去。
      小秋武功恢复还不久,双腿控马,奔出不久便觉体力不济,他暗恨自己没用,索性将马停下,转过头和如山的军士拼起来。北军得令活捉,他偏偏以命搏命,一时间锐不可当,杀了不知多少人,也算够本。
      力之将竭,他一剑挡开周围兵士。周围的兵士也畏他两败俱伤的打法,只将他围住,停下手来。
      小秋略略往周围看了眼,遍野都是白鹤军士的尸体。最嫡系的五千离家军顶多剩了一千,一时心如刀绞。他惨笑,英亢,贺秋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虽然他坚持开战,但在心里最深处始终觉得英亢不会对他痛下杀手,觉得英亢会顾惜他,甚至有时还会偷偷幻想,为何南军会如此顺利攻抵东梁?会否是英亢为他……这想法偶或闪过都会被他自己否决摒弃,但始终藏在他心中最隐秘的深处。可此时看到遍地都是亲如兄弟的部属的尸体,他怎能不为曾经的荒唐想法痛恨自己?
      他为什么还要对那个贵族老爷抱有幻想?
      他本该料到的,如果他再谨慎些,也许就不会有此灭顶之灾!
      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有什么面目回去!
      望望身周无数北军,小秋牵出一个古怪的笑,自己怎都不能被贵族俘虏折辱,或是再受那人的恩惠!想来一生也算值当,虽半世凄苦,受尽磨折,却最终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不枉男儿一世!废奴义举便留待其他英雄壮士吧!
      想完,他将剑柄按到胸口,正抵在怀内离族最霸道的毒器“万古同销”的机簧上。这种暗器一按机簧,数万枚蘸有剧毒细针会瞬时弹出,三丈方圆无一活物,包括使用者自己。
      正是谁都无法挽回的当口,便听得远处大喝声起:“贺将看这是谁!”喝声带着深厚的功力发出,格外雄浑,北军突然间潮水般从两边退去散开,留出一条隙缝来。
      小秋远远望去,英亢却横剑架在追他而来的离越脖颈处。
      “贺将,你不想他丢命吧?将剑和怀内的器物放下。”
      英亢在城上观战,心内念头翻滚。白鹤奴军如此悍勇,流西利器恁般霸道,自己那冤家英勇刚烈,在在都给他震撼。虽南北大战势在必行,东梁一战是他早就定下的策略,战场上更容不得半点私情,可此刻他竟有了动摇。是不是有更好的方法?
      待他赶到战场,眼见贺秋的异动,一激灵想到离族的“万古同销”,大惊下立即擒了离越要挟。
      小秋怔怔看着英亢,只差一点点就能得偿所愿。
      “小贺,听话,将那阴损的东西丢了!”声音转为低柔。
      贺秋看看离越,一阵茫然,却仍是将剑掷了,一个翻身落地,又从怀里掏出“万古同销”放到地上,然后踉踉跄跄从北军的狭缝步出,瞧也不瞧英亢,漫无目的地行去。
      北军没有英亢的命令谁都不敢动,眼看着贺秋蹒跚离去。
      看那孤独绝望的背影,英亢一直紧紧闭着嘴,未发一言。他之前还只是猜想,这时亲见那毒器,只觉得心头索然,自己到底在做什么,逼得爱人先是自残再是自杀?
      他也知道,此时,他不能拦他,若真存了死志,这离越也未必能救他第二次。
      他将离越放下,轻道:“去看住你家贺将,别再有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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