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情多-第一卷 贪 089 临别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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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游轮上的客人来说,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那声不明原因的巨响虽然没有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可也足够令人恐慌,哪怕是长久的宁静后也要疑神疑鬼。
     
     
      裴倾臣自然要对此有一个合理的交代,不过交代之前他有必要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瞒是瞒不过去的,因为那种声音除了聋子以外,都应该能听见,只是依距离的远近,响声大小不同而已,裴倾臣自己听到的时候也是难免一惊。
     
      即便后来证实那只是虚惊一场,但一惊一乍的感觉着实不好。
     
     
      大半夜的,裴倾臣亲自到现场查探,然而这片区域里微风徐徐,海浪轻摆,正是一派祥和美好的景象,实在难以跟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联系到一起,撇去被气浪冲破的窗户玻璃不计,船身完全可以称得上完好无损。
     
     
      裴倾臣站在窗前,在夜色的衬托下转过身,他神色平和,脸上带着一丝倦态,不经意的把他骨子里那种优雅体现的十分天然;裴倾臣的目光很温和——温和不带丁点感情,他想,还好没有人员伤亡,这个结果不算坏,不过,对面那个家伙是个例外。
     
     
      裴倾臣眼神温和的看着那个奄奄一息摊在地上的人;此人手掌被匕首刺穿,衣衫凌乱,浑身是伤,甚至失禁了,整个形象简直就是不堪入目,比畜生还不如,不过这可跟爆炸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裴倾臣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但是这人呼吸尚存,也不算是伤了人命。
     
      裴倾臣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捂住口鼻,很有耐心的倾听下属的汇报,在得知地上这家伙的身份,以及为何会遭遇如此对待后,他了然的点点头:“处理掉吧。”
     
      裴倾臣轻描淡写的决定了这堆人肉垃圾的命运;即使洗手间干净明亮,但是没人会留恋这里,裴倾臣离去后,手下开始利落的处理这堆垃圾。
     
      这种东西来路不明,干的也是十恶不赦的勾当,所以死了也白死,永久性的处理掉简直就是为社会做贡献。
     
      自作孽,不可活!佛主都曰了的真理,裴倾臣能有什么办法?只要别脏了他的游轮就行。
     
      “打扫干净点。”临走之前,裴倾臣再次嘱咐了一遍。
     
      时间眨眼来到了后半夜,既然是不眠之夜,那裴倾臣应做的事情到这里还远没有结束,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来到了四位年轻客人的套房中,这里才是万事之源。
     
      前去时,他在想,这趟航程已然不完美了,甚至是他这艘游轮下水以来最为残缺的一次,事发不断,几乎惊动了游轮上的所有人,全都是因为那四个年轻人。
     
     
      裴倾臣心中自有一番思量,虽然各种危险都是对方引发的,不过凡事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危险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的,这个可是推卸不掉的责任,无奈,谁让他是裴钰的舅舅呢,跟颜家的牵连可算作命中注定。所以裴倾臣对此并不抱怨,他信命。
     
     
      裴倾臣到来的时候,颜修正在同颜幕商议天明之后的A城之行,无论如何都得尽快把事情办下来了,这样走马观花似地行程,也许不经意间就能把命丢在中途。有命来没命回去那可就不好了。
     
     
      因为没想到裴倾臣会半夜造访,当随行的仆人去打开房门后,颜修还伸展的仰躺在沙发上与颜幕说话,结果在看到来人是裴倾臣后,他一翻身站了起来,笑靥如花的恢复了体面的姿态。
     
      裴倾臣也不多做客套,双方打过招呼后,他自行入座,他首先将目光落在了颜幕负伤的手臂上:“你这……”他仿佛是难以措辞一般。
     
      “不妨事,小伤。”颜幕笑道,而裴倾臣仿佛有万般愧疚似地,倒让人不好意思小题大做,颜幕状似无意的耸了一下右侧肩膀,结果扯动了受伤部位,疼的他尴尬一笑。
     
      裴倾臣也跟着尴尬起来:“在我的游轮上发生这等事情,真是抱歉的很。”
     
      “该是我们道歉才是,给裴先生的游轮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最最不该的还是惊扰到了其他客人,你那边想必不好交代吧。”
     
     
      裴倾臣听后笑着摇摇头,他直视颜幕的目光,让人觉得他很诚恳:“没有没有,游轮和游客都毫发无损,又没人亲眼看见,随便找个乌龙事件做理由也说得过去,倒是你们……恕我直言,到底是何人这样无法无天,竟敢穷追不舍的要害人性命?”裴倾臣的确很想知道这几位的仇人是何方神圣,能把整个游轮闹的鸡犬不留。
     
     
      颜幕也是笑着摇摇头,话题被颜修接了过去:“给裴先生的游轮带来如此多的隐患,实属我们的责任,至于对方是谁,实不相瞒,我们心里有数,但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事多说无益,我们明天就该离开了,希望这豪华游轮上的危机能就此解除。”颜修和萧绕的千仇万恨并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讲,所以他也直接避开了这个话题。
     
      见颜修不肯直说,裴倾臣了然的点点头,他也无意要参与到他人的恩怨中。
     
     
      听说这四位明早要走,裴倾臣也不再多做挽留,心中有种送走煞星的释然感,毕竟他已经尽到了待客之道:“我这人是个完美主义者,这次的相遇实在称不上愉快,让我总觉不安,只好寄希望于下次了,期待我们下次再聚。”裴倾臣站起身,很有诚意的伸出手,先与颜修相握,而后轮到颜幕了,裴倾臣又改换左手与之相握。
     
      接着他说道:“时间不早了,既然你们明天早上要启程,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说完后,裴倾臣就果断的走了,这人客套的很有分寸,颜修和颜幕也不再多说,起身将人送走,而还有一半客套话得留着明天离开时再说。
     
      在这个多事的夜晚,外面眨眼就天亮了。
     
     
      裴钰不知是在昏迷还是在沉睡,可能是昨晚睡的晚了吧,他平日都要睡足十个钟头的,如今是远远没有达标,他有心把早餐时间也睡过去,可是都已经被叫起床了,跟四个弟弟渐渐熟络起来,尽管有心亲近,可还没有到胆敢随便撒娇的地步。
     
      所以裴钰只好懒懒的起床穿衣,洗漱时,薄荷味道的牙膏令他提神不少,睡意没那么浓了,他好歹是睁开了眼睛吃了早饭。
     
      等快要登岸时,裴钰才想起坐游轮的目的是来到A城,来这个地方总他心里惴惴的。
     
      “小舅舅以后要经常来看我哦。”裴钰恋恋不舍的与裴倾臣告别。
     
     
      裴倾臣脸上保持着迷人的笑容:“好,你要乖乖听弟弟们的话,有什么事跟他们说,不许自作主张到处乱跑,听到了没!”裴倾臣指着裴钰的鼻尖:“要是有什么话不能跟他们说,就给舅舅打电话,我的电话你还记得吗?”
     
      裴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记得。”说完,他很认真的念了一遍,这串数字他已经记了好多年,可谓滚瓜烂熟,没齿难忘。
     
      裴倾臣听后笑的更温柔了:“好孩子。”他按照惯例捧起裴钰的脸,在他脑门上印下充满爱意的一吻。
     
     
      旁边知情的人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而不知情的外人则很觉困惑,两个大男人亲来亲去的,难道是当众搅基了?可这关系瞧着满不是那么回事儿!裴倾臣对待裴钰像对待孩子一般,可二人的年龄差距看上去并不大,这就更让人困惑了。
     
      颜森首当其冲的踏上登岸阶梯,朝A城的土地上走去,而等那舅甥二人罗嗦亲热完毕,颜幕和颜修才带着他一起离开。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总觉得踩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要比在游轮上更为踏实,四个人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了码头,而码头那边早已有人接应。
     
      前来接应的是颜修的属下,这是他提前半个月就派来此处打探情况的人,总之他是做了万全准备,此行势必要把事情办妥。
     
      那下属令人开来了两辆车,四人分两拨坐进车里,而后那下属又唯唯诺诺的钻进自家顶头上司坐的那辆车里,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开始汇报这边的情况。
     
     
      车子稳稳的驶离了码头,四个人都目不斜视,因为码头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而裴钰也并不像其他时候一样东张西望看个不停,自打下了游轮后,他就很少言语了,他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了,闷闷的踏上了A城的领土,闷闷的坐在车上,他不喜欢这里,这个城市承载着他被所有人抛弃的漫长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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