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页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把自己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你认识克丽丝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都没有孵出来？你为什么不保持原形或者幻化成人形，却是这种半半拉拉的方便龙形态？〗我连珠价问道。这种涉及它秘密的问题还是用龙语来吧。我相信汤姆，但安东尼它可跟汤姆不熟。回头再安抚汤姆好了。
〖嗯，怎么说呢？因为我的力量不足以维持原貌。〗方便龙形的安东尼用爪子挠挠头，〖事实上说起来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我来这个空间的时候大概是四五百年前，嗯，1477年，那时候克丽丝才三岁，碰上了时空风暴，然后又由于某种原因力量大损，自我封印，躲在这里睡觉，顺带修炼总也有三四百年了。………我很有规律的五十年睡醒一次，放龙蜃想叫你出来玩。今天本来不是日子，但是突然感觉到附近有伏羲蛇族的力量波动才——没想到你终于真的睡醒了，也没想到你居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灵肉分离很多神通都不能使用了……〗
根本是前言不搭后语。我皱起了眉头。孵蛋就孵蛋，跟我的身体变了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叫做我终于真的睡醒了？我平时是五十年冬眠或者说睡醒一次是没错，可是我才来了两个月不到啊？
难道说？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它果然还是和千年前一样不善于在我面前隐藏。
【汤尼，靠后！……律令·真实之眼！】层层涟漪以我和汤姆为中心荡漾开来，瞬间横扫了整个龙穴。银色的光穿透了安东尼的身体，令它的身形也变得模糊扭曲，好像不过是雾中的幻影。然后幻象散去，不到正常大小百分之一的安东尼将长长的身子盘起，护卫着怀中一枚胭脂红色镶有翡翠斑点的龙蛋。蛋不算大，嗯，大概也就是一头小象的样子。
人类的身体真的是太不方便了。换了以前，我早就一眼看穿这不过是一个虚无的投影了！我应该再在它的评语里加上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一只手扶着好像要炸开的头颅，仰头看着这家伙恨恨的想到。居然又要用律令法术，这个人类身体会因为偏头痛死掉的！
〖呀呀，你还真是越活越长进了。混得不错，为了自己的爱人使用分血大法，想要将她变成龙族吗？早点孵出来，我也好见识见识弟妹。佩服啊佩服。〗我桀桀的笑了起来，用龙语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那个克丽丝——令我期待啊！你的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转不过来弯啊！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还孩子？怕我报复你，拐走弟妹啊？我明白了，克丽丝一定是你用强——抢来的新娘？骗人都不会。说知道我的原身在哪里也是骗我的吧？〗
〖不用你管！我是真的知道。克丽丝和我一起发现的。——才不是！克丽丝虽然是我抢回来的，克丽丝——你不许笑！〗就算本身也是红色的，我还是可以明显的看到安东尼的脸涨得通红。我紧紧的抿起嘴，做出一副我明白我了解，解释就是掩饰的表情，毫不留情的用眼睛和眉毛嘲笑着这个家伙。
〖反正比你那个谁谁谁和她儿子好！克丽丝虽然没有给我生孩子，可是我们是彼此相爱的！〗安东尼气急了，脸红脖子粗的顶了我这么一句。我收起笑容，威胁的一挑眉毛：〖你确定——注意你的用词！〗
〖……好吧，会孵蛋的是老大。为了老婆——〗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会令我觉得我的威胁是如此的有力又无力呢？这家伙！
〖既然是孵你老婆，那就另当别论。……这里所有的东西我要一半！而且马上告诉我我的身体在哪里！〗我狮子大开口道，〖很公道，这是双份工。我首先要拿回身体，这才能帮你恢复力量。然后，想办法教你自己孵——〗
〖那要何年何月！还有为什么是我自己孵？〗
〖那你自己慢慢来，还是说你高兴自己老婆叫我爸？〗那似乎也不错。
〖艾米你——够狠。〗安东尼终于无力的点点头。我和它又用龙语互相揶揄了几句，大致沟通好接下来怎么出去之类的事情。……可惜我的身体还是没有下落。只不过在霍格沃茨有一点被安东尼强调的“可靠的线索”。行了行了，运气已经不错了。反正安东尼你在这个世界，我也用不着急回去。回去看长老团那群老蛇的老脸吗？慢慢来，慢慢玩～～
一道红光闪过，安东尼从小一号的中式龙形变成了小小的细长迷你中式龙形，广额长眉，高鼻深目，火红色的毛发倒竖而起，好像正在燃烧的熊熊烈焰。赭红色的双瞳目光深邃，灼灼生光。金色的龙角呈现出珊瑚形。一鳞一角都有着独特的光彩。看上去就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帅龙。
如果它能更大一点的话——现在根本就是一个比汤姆还矮，嗯，短的，六十厘米长的正太龙。而且，按照西方人的观点，反倒是更像一条蛇。
我上去弹弹它的脑门：【很好，小家伙有前途。你连如意珠都给克丽丝了吗？那可是你的命啊！看不出来，花花公子变情圣的传说是可以成真的。】五只小爪子都是空的。——它是认真的呢。
〖艾米——〗某龙抗议道。
“公共场合禁止使用非人类语言。你以后要跟着我在人类社会混，还是用英语吧！”看到安东尼变成这个样子靠过来，缠在我的脖子上。汤姆的身体立即紧紧的绷了起来，浑身上下泛起浓重的敌意。果然，即使，呵呵，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顺利接受非人类的吧？我心里稍微有点苦涩的想。汤姆是个挺有趣的孩子。我想做他的父亲。我留恋这人间的温情。所以，有些事情看来还是必须隐瞒。
“周围的这些妖精是你的手下吗？你就没有没有其他便携式的贮物装备？这个太显眼了。”我自动忽略它的抗议，扯开话题，从财宝堆顶端拿起一只两指宽的宝石手镯看。那是一个首尾相连的近乎骨质的红色龙形手镯，龙爪中还抓着一颗黑珍珠。这家伙也太自恋了吧？我刚想要往里面装点什么东西。一念咒语，却发现里面的加隆什么已经满的要漫出来——时间太久，我都有点忘记了，龙的藏宝法则之一，不满的财宝袋，是对高贵的上古龙族龙格的极大侮辱。相比之下哦，我收集皮草和睡具的爱好就显得有那么一点点，没有追求——只有一点点啊！
“你还真的是死性不改呢。这叫人怎么放东西？”我青筋满头，倒出来倒出来，挑挑拣拣，弄些有价值的东西重新装进去！比如说那个会唱咏叹调和催眠曲的美人鱼雕塑就不错。还有促安眠用的凤罗香，可以记录好梦的月光鸟，保持一天神清气爽的醍醐嗅盐……安东尼太过分了，这么好的东西收集来是让你随爪乱丢的吗？放这么近，也不怕被你的大脚丫子踩到！
为了安全起见再加上一个定位瞬移逃命用的星盘，一个可以抵挡大多数低级魔法攻击的蓝宝石戒指……加隆什么的，就继续堆在这里吧！我不喜欢。随便装了一点也只是为了生活费。
“死性不改的应该是你才对吧？你顺时针转动那颗珍珠三次就会变成链坠——那些妖精是我的手下，别打它们的主意！那是我的小弟！”某龙继续郁闷，“它们也会听你的话的。只要合理。——不过得先告诉我！你的前科太可怕！”
被看穿了，本来就是打算好好“研究研究”，找几个免费劳动力外加消遣材料的。我的前科——不就是某年夏天调动它手下的火龙给我把家里小山上的雪给化了化，引到它手下的矮人帮我挖的那个湖里玩，挺凉快的……“那就凑合用了。”我回过头，看看目光炯炯的汤姆，想想自己装的东西，还有刚才的所作所为，突然没来由的有点心虚。“嗯，那些高级魔法书也不错，装起来给汤尼看！”我小小的呲开牙，讨好的笑了一下。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汤米！】汤姆表情严肃，质问道。
“有啊，不过不是现在。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太——危险。我不能冒失去你这个险，汤尼。”如果被牵扯进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到最初了吧？我被人类甩了太多次——当年那个将我当最亲的亲人看待的小男孩也是，只是见过了我的真身一次，就再也无法毫无芥蒂的叫我，一条蛇，尽管是伏羲族的蛇仙之王为师父了。
直到三十年后他死在战场上，再也没有。
尽管我爱他。可是他不爱我。
因为我不是人类。
〖哼——说得好像你爱上了他一样。〗〖我就是喜欢汤尼怎么样？就算我爱上他也不关你事！对他不许揭我是蛇王的老底！还有用人话！〗〖你居然又为了人类凶我！〗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不许用龙语说话！】汤姆发出不满的声音，但是却被我以手势打断。我俯下身将那个链坠挂在他的脖子上，嗯，看上去正好。
“不是以为，只是担心。同样的错误我不想再犯第二次。抱歉了。现在相信我，好好看着、等着好吗？”我有些难过的说，我挺喜欢这个儿子，也不想失去他，“我并不想对你使用记忆置换或者注销什么的。可是，请暂时理解我好吗？请将这，当作一个父亲的请求可以吗？汤尼？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总会给你解释的。”
“你失忆了？怪不得这么奇怪！”安东尼惊呼一声，“似乎在你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这家伙怎么老插嘴？懒得理它。我说什么你都信啊？“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我的孩子。如果有朝一日你愿意，我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成为你的。”我真诚的看着汤姆说。如果到时候——我很想告诉你一切的真相，然后带你走，只是怕你不愿意。还是算了，能偷得一世就不错了。虽然他也有伏羲族的血统，可是这是在异世界，他又是混血统。我不认为他能够真正接受——我只能尽量留给他些好的东西，让他快乐。伏羲族那么多蛇，我这些年都没怎么管，多少有点内疚。（莫：原来你还知道内疚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啊！）碰上你是缘分，那就好好管一管吧！
【……那么我退一步。还是所有的都不可以告诉我吗？汤米？】汤姆将眼睛危险的眯成一缝，盯着安东尼，有些咄咄逼人，【你就要这样带着它出去吗？要为了这条红色蜥蜴跟整个魔法界叫板？你知道红龙王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吗？还要，孵蛋？！】
“……”最后一句话令我很无语呢，我叹口气，“它会自己孵蛋。我收了钱——而且，于情于理我不能丢下安东尼。而且你知道它和克丽丝·斯莱特林的事情吗？”汤姆最近看了不少有关巫师的书，应该——这虽然不是欺骗，总也算是钻空子。
【很清楚。她和伪装成人类的红龙王恋爱。红龙王身份泄露之后，被它强行绑走了。】汤姆挑挑眉毛，
“什么绑走了！她骑在我背上，一直用魔杖戳我的脊梁骨，就是因为嫌弃我飞得不够快！”安东尼气得满头冒汗，抬起头嚷嚷道。太狠了吧！
【那么她是斯莱特林的耻辱！竟然心甘情愿嫁给异类！】汤姆仰头高声道。
“我真是太欣赏克丽丝了！你如果不想要她了，一定介绍给我。”我笑。同时听到上面那句话，然后，笑不出来了。
竟然是这样截然相反的意见吗？
“克丽丝会变成龙族，平分我的力量！她是我的！我的！”安东尼大声叫嚣道。我没答理它，沉吟一下，大致给汤姆讲了讲安东尼打算将克丽丝变成龙族的事情。“他们是相爱的。”我重重的补充道。
“那又有什么好的！成为一只扁扁的红色蜥蜴！”汤姆不屑一顾的说，眼睛里闪着火花，“你应该是一个巫师！纯种的巫师你明白吗！和这种下贱的四脚爬虫——”
“克丽丝以外的斯莱特林去死啊！”安东尼被彻底激怒了，咆哮道。但终于看着我的面子没有更多的动作。我的手腕猛地一抖。扣在汤姆魔杖上的手按到指节发白。汤姆，如果你不是我的——就为了刚才那句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的！
“你不可以为了这种东西给自己增添莫名其妙的麻烦！你不属于它们！”这个小男孩用自己闪亮的黑色眼睛执拗的看着我，嘴唇薄薄的抿成一线。无声的要求着什么，同时也期待着什么。我想，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无法理解我们这些真正的古老的种族。他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维护自己的父亲。也许还有一点恐慌。这一切都太过诡异荒谬，令他无法理解。这种决绝，也许有点凉薄，可是不是他的错。
我还以为他会喜欢自己的家庭成员增加了。
“汤尼啊。”我轻轻的搂住他，低声呼唤。不知道自己除了这样做还能做什么。其实你也有伏羲族的血，安东尼是四脚爬虫，那我们呢？我们是没有脚的爬虫吗！
“放弃它，杀死它！趁现在！”汤姆紧紧抓住我的衣襟，低声道，“你很强大的。你有那个力量！它曾经领导过妖精叛乱！你会因此被载入巫师史的！你还有我，你不能自甘堕落！”
安东尼轰隆轰隆的响亮的笑了起来。我的心一片空白。难道种族之间的隔阂生来就是这样，寂寞残酷，有如冰雪？我相信你，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认识了一个月，我真的没有信心。让你心甘情愿抛弃一切，只做我的儿子。
也许到我和安东尼，嗯，还有克丽丝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吧。
我会给他一个选择。
“律令·记忆置换。”
其实我很怕输，我已经输不起了。
我不想失去你。即使放弃会比较容易。
014
善后记事2月14日。
蜘蛛尾巷7号。
餐桌上摊开着一份2月5日的《预言家日报》。下面还压着另外几份。
头版头条：《降神士？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