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闫家的客厅对闫海来说有点陌生，因为他很少会到客厅，在他的印象中，客厅只是父亲和母亲的天地，除非必要他才会在客厅出现，比如现在……
      “这是怎么回事？！”闫父打破长期的沉默，语气严肃的问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两个儿子。
      闫海有点愤怒，为什么？以前他们可以对他不理不问，现在，却要以着长辈的架子来训话？
      “母亲不都告诉了你吗？”闫海平淡的对看来快要爆发的父亲说道。
      “你！闫海，你给我好好的回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会……”闫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闫涛打断。
      “为什么我们会接吻，是不是？您们是要问这个吗？！”闫涛也很气愤，为什么一出事他们总要对着哥哥发火？
      “涛涛……你……”闫母不相信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会这样跟她说话，她无言的看了看她老公，才发现他也是充满了惊讶！
      “妈妈……这么多年来，您就没有感到过愧疚吗？”闫涛痛心的对闫母说，他现在才知道他父母有好恶劣……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感动愧疚？”闫母语气难得严厉的对闫涛说，她又没做错什么，他本来就……
      “妈！爸爸！”闫涛看着急动的妈妈和冷静的爸爸，心里好痛，这就是他的亲生父母，一对冷酷到可以十多年来对亲生儿子忽视的夫妇。他现在好想好想的问问自己的父母，他们知道，哥哥他什么时候上的小学吗？他又什么时候毕的业？而他被学长欺压的时候，他们在哪里？这其实都是为了他------闫涛！
      他好恨他自己，如果没有他，是不是他们就能多疼哥哥一点？
      “别说了，涛。”闫海看到弟弟眼里那抹对他的心疼，这就够了，这样他就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未来的重重困难，呵呵……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儿，不好好珍惜怎么行呢？所以说，只有对不起父母了。
      这样想着的闫海站起来走到父母面前，缓缓的跪了下来，他这一举动可吓坏了他们。
      “你！”
      “你干什么？”
      “哥哥！”
      “让我说吧！”闫海阻止弟弟想过来扶起他的举动。
      “爸爸，这是我第二次这样叫您，对不起，我喜欢涛，很喜欢，您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那种寂寞是您们无法想象的，对不起。我对涛，我无法做到放手，我知道我没有脸来求您们原谅，但是我希望您们能够理解。”闫海说完深深的向父母鞠了一个躬，然后在缓缓的站了起来。
      “这算什么？！啊？！什么叫做你很寂寞？你寂寞你就要你弟弟来陪吗？他可是你亲弟弟！这是乱伦！你到底知不知道？！”闫母回过神来对着闫海的背影狠狠的吼道！
      “我知道，对不起。”闫海淡淡的说。
      闫涛看着这一幕，他吓到了，他从来没想到过那么骄傲的哥哥会为了他而下跪，哥哥……看来，我又更爱你了呢……
      “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闫氏脸面无光？知不知道涛涛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优秀接班人，你凭什么说你寂寞就要抹杀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闫母说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原是这样啊……哈哈哈……我还以为我有个很爱我的妈妈呢，没想到，原来是这样……我不要闫氏了，我不要了……我只要哥哥……我只要他……”还没等闫海消化完母亲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时，闫涛却突然爆笑出声，那种笑，却让人好心酸……
      “好了，涛儿。”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闫氏男主人出声阻止闫涛的笑声。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理由，你们都得给我分开！”闫父严厉的表明态度，说完就起身走向书房，就在他刚要进门里，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闫海，说：“你跟我进来。”然后就径直的走了进去。
      闫海依照父亲的话准备起身去书房，却被闫涛拉住了衣角：“哥哥，我怕……”
      闫海拍了拍闫涛的手，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别怕……一切有我。”闫涛听到哥哥这样说心里并没有放宽一些，而是越来越不安，刚刚爸爸的那双眼睛让他从心底里打颤，让他知道，爸爸刚刚的那个眼神才是闫氏总裁的眼神，冷酷而且充满了霸气。
      闫涛望着哥哥前去的背影，让他真正的明白，他们所要面对的未来有多么的艰辛，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对哥哥放手的了。
      闫母她不知道她老公要做什么，但是，对她来说现在是一个跟涛涛谈话的好时机，不是吗？希望他只是一时糊涂，可是，在医院的那一幕却总是在提醒她，涛涛是爱着闫海的。
      不过，不管怎样，她们都会想办法让他们分开的，因为……这是乱伦啊……
      “涛涛，过来妈妈这边，身体好了吧？”闫母轻轻的对发呆的闫涛说。
      闫涛机械般的走向妈妈，身体早在见到哥哥那一刻就好了“妈妈，为什么您们要反对我们呢？难道就是因为乱伦这种可笑的理由吗？”闫涛在妈妈的旁边坐下，看着妈妈的眼睛缓缓的说道。
      “涛涛，难道那还不够成为理由吗？你们是兄弟啊，有血缘的。那是近亲相奸……妈妈不想你们走到那一步，明白吗？”闫母语重心长的对闫涛说，虽然现在分开他们会痛，但是，这样就不用去承受社会的压力了。
      “妈妈，我还是不懂，我和哥哥相爱妨碍到谁了吗？他是我的哥哥，我爱他，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样了，我不会放弃的！”闫涛语气急促的说。
      “涛涛！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近亲相奸那是畜生啊，你知道人跟畜生有什么分别吗？因为我们懂得道德与伦理，知道吗？还有……你们有想过吗？如果别人知道了你们怎么办？别人会骂你们的，你们承受得起那种压力吗？！”闫母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她的孩子，他到底懂不懂？
      “妈妈……我都懂，但是你是知道我为什么和什么时候爱上哥哥的吗？您们真正的有懂过我要什么吗？您们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我一句，从来没有！”闫涛难得严厉的说道。
      “你！！闫涛，我和你爸爸这二十多年来的关心，竟被你说成这样，你叫我们情何以堪？”闫母辛酸的说道。
      “您们不是在关心闫涛，而是在关心一个闫氏继承人，妈妈，您们知不知我一点也不想要闫氏，那本来是哥哥的，为什么会是我？难道就因为哥哥的外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妈妈，您是否一次都没有好好的看过哥哥？他长得那么像爸爸……为什么？还有……您知道哥哥脸上那道疤痕是怎么来的吗？我想您一定不知道，不是哥哥的错，是我的错，因为那时候总是看不惯他怀里的那只小猫，它凭什么就可以呆在那个怀里？所以就做出了无法弥补的事情来，我好后悔……好后悔在哥哥那么漂亮的脸上留下疤痕……其实……从那时候我就爱上他了……好爱……妈妈……对不起……”闫涛从开始的声嘶力竭到后来的像是哭泣的低诉，让闫母看得好心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看来这一切真是对她的惩罚呢，的确，她这个做人妈妈的不知道儿子的一切，甚至对他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更是不知道，她也的确没有好好的看过他一眼，更没有好好的抱过他一次……对不起……如果说……他愿意给她弥补的机会，那她知道该怎么做了，看来，跟他要好好的谈谈了。
      “涛涛……你到底有好爱你哥哥呢？有好爱？……”闫母把叹息吞进肚子里，以前的她的确是太过份了，现在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弥补……
      闫涛很诧异的看着她，呆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可以为了他放弃我自己。”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闫母呆在那儿，放弃自己，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爱一个人，其实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这不是儿戏……
      “为什么是他？”母亲简单的话闫涛却听的明白。
      “就因为是他我才爱，妈妈，其实，从很小开始我就偷偷的跟在他的身边，我都不知道我给他盖了多少次被子了呢，明明比我大，却那么小的缩在一起，有时冷醒了就自己爬起来盖好，那天，五岁的那天你和爸爸都出去了，我因为在学校吃甜点吃多了而拉肚子，老师没办法只好把我送回来，正巧，看到哥哥的鞋子，就知道他也在家，我高兴得不得了，直接冲进他的房间，结果……”
      “结果什么？！”闫母很震惊她的另一个儿子居然生活得那么艰难……这都是她的错，这也更加确定了她的决心。
      闫涛缓缓的看了她一眼才慢慢的说：“他在笑……”
      “啊……”闫母莫明其妙的看着闫涛。
      “妈妈……但他眼眶里浮满了未曾落下的眼泪……他在笑着哭，妈！！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好悲伤好悲伤的感觉啊……”闫涛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到现在他都还忘不了当时给他的感觉，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的那种悲伤和寂寞，五岁，闫涛懂得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痛。
      闫母被完全的震撼了，她到底对那个孩子做了些什么？要让他连笑着都充满了眼泪？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去弥补她所犯下的过错了，对不起……
      小海……
      看着眼前明显充满着悔恨的妈妈，闫涛心里很难过，但是，他不后悔把这些告诉她……
      “还有……他那时候正准备烧掉老师叫他画的全家福……”闫涛说出来的时候闫母已经完全的呆掉了，全家福？好像……她们所照的全家福里……没有他……不不不！不只是全家福，就连所有关于他的照片她们都没有……看看看！！！她们到底错过了什么？弥补？这个东西有用吗？他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公司了……他还需要什么弥补？天！那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来要求他的感情？还要求他这要求他那？天……悔恨彻底的充满了闫母的心。
      “涛涛……他……小海他……是不是从来都没叫过我一声`妈妈`？”闫母小心翼翼的问闫涛。
      “妈妈……哥哥他……从来都只是叫您们`父亲`和`母亲`，他也从来没叫过我弟弟呢，呵呵……有什么奇怪的？！这不是我们的错吗？不是吗？”闫涛心痛的说。
      “是我们的错，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是温柔还是冷酷，我都不知道，涛涛，告诉妈妈，小海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闫母觉得她做人做得好失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她都不知道他的一切。
      闫涛看着一下像是老了好几岁的妈妈，语气缓慢的说着，像是在讲一个漫长而又温馨的故事：“哥哥他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呢，明明就很会心软嘛，还装得那么酷……他呀，是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煮粥的人呢，不过他通常是让佣人端上来给我，然后就装得没回事样，难道他不知道我早就习惯了他翥的粥的味道吗？他会一个人哭，噢，也不是说哭，而是眼眶里浮满了泪水的那种哭……第一次看到他那样我都好想冲过去把他紧紧的抱住，告诉他别伤心别寂寞，你还有我，可是，我知道不能，至少那时不行，他很努力的读书，在春草幼稚园以全校第一名毕业，在杨华小学以全校第一名毕业，同样在杨华中学以全校第一名毕业，甚至是高中，只是，在通用大学以全校第二名的名次毕的业，其实，是因为有个同学比他更需要奖学金，他有一个从小学六年纪就认识的老师，他很珍惜这份温暖，说到底，他就是一个连怎么哭都学不会的笨蛋！！！可是，妈妈，我好爱好爱那个笨蛋！”
      闫母听了闫涛说的这些，让她越发无地自容，她们凭什么干涉他？她们这么多年来都是对他不闻不问的，到了现在才来说这说那的，凭什么？！
      “涛涛，你有把握爱他一辈子吗？”
      “妈妈，我有，我好爱他。”
      “一辈了很长很长呢……”
      “不，我却觉得很短，都不够我来说爱他。”
      “妈妈，您知道我每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
      “倾其我所有，让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