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小倌也无妨-第一章 笼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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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安北王府的正厅,有些后悔,摊上这么个苦差事不说,还要和这个貌似无害,其实却最无良的元略一起执行这趟钦差的任务。
     
      不过,同朝为官多年,我最清楚这个狐狸的秉性,别看他处事圆滑,八面玲珑,却是极其倔强的性子,时常做出些惊世骇俗之举,丝毫不为外界眼光所左右;而且认定一件事就决不动摇,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当初拒绝了各个家族的招揽,死活不肯成婚,最后却出人意料的和他的小侍从胡恬在一起,顶住各方的压力,一直走到今天。元略曾经说过,胡恬就像一股清泉,使他得以在这个污流横溢的官场中保存至今日而没有被同化,这一点连我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所以胡恬的珍贵以及和元略的幸运也就在此吧。
     
      此刻元略正强迫他的小侍从坐在他的大腿上,一口点心一口茶的喂着害羞脸红到脖子根的胡恬,也不顾旁边还站着为数不少的王府的下人,就随手拈起一块花糕,塞进自己嘴里,然后迅速将胡恬揽过来,贴到自己唇边,就这么吻了上去,撬开对方的牙关,将花糕渡到胡恬口中,顺便在他口腔中狠狠扫荡一番才肯放手,美其名曰“喂食”。
     
      可怜的小侍从软在元略怀中,一边努力地咽下口中的食物,一边猛力的呼吸,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手指紧紧拽着元略的前襟,头半低着,令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我不由失笑,这个小家伙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元略怎么就学不乖呢,现在还陷在得意忘形的回味之中,没发现胡恬根本就不是吻过头的羞赧样子,而是怒气爆发的前兆啊……
     
      果然,下一刻,某人哀叫出声,双手捂着惨遭毒手的耳朵,哀怨的看着怀里气鼓鼓的小侍从,在胡恬从他膝上跳下之前又紧紧搂住了他,连哄带骗,低声讨饶:“小恬,别走!小恬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我应该乖乖喂你吃东西就好,我不该得寸进尺,又占你的便宜。我保证,我保证下次我一定会收敛一些的,一定不会在有人的时候吃你的豆腐,要吃也等在没人的时候……”
     
      胡恬一听,又是气急,恨恨咬牙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看!还有,什么叫‘下一次’……”
     
      这么闹下去,估计待会就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王府的仆从们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盘算着,该是时候了吧,这位金贵的王爷还不肯现身吗?从我们在这正厅喝第一杯茶开始,管家便以王爷身体不适、正在休息作为推脱,要求我们等待片刻,待王爷起身后,便会立刻接见我们之类云云。
     
      我们自然也不甚在意,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无非是给个下马威或是试探一下我们,这点耐心我们还是有的。不过那也是早前了,自从我们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之后,一向只有别人等我们的份,哪里有谁还敢劳我们大驾,那无异于找死。
     
      这个王爷倒是有意思,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看来是个难缠的角色,也不枉我们专为他从京城千里迢迢赶到这边疆来。啧,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不过现下茶水已换过四巡,元略和胡恬的亲热戏码也将演完,正主却迟迟不现身,我不禁也有些疑惑,这王爷到底搞什么名堂,这么大架子摆给谁看,老家伙愿意继续留在暗处当观众,并不代表我们要继续等在这里任他观赏。今天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给足了安北王爷面子,没有必要再继续这种毫无意义的等待。
     
      我斜眼瞄了瞄元略,交流彼此的讯息,他也已有些不耐,示意可以找个借口请辞了。
     
      我咳嗽一声,正准备起身告辞,管家却在这时候从屋里转了出来,深揖一礼,歉然道:“两位大人,十分抱歉,让二位久等了。我家王爷今日为病体所累,怕是无法起身与两位大人相见,小人此前擅作主张,竟然使得大人空等良久,实在罪过,王爷也着小人代为向二位大人赔罪,还望大人海涵!”
     
      我和元略对望一眼,然后朗声道:“无妨,无妨,王爷抱恙在身,还如此记挂下官,真是令下官惶恐,王爷乃金枝玉叶,国之栋梁,操劳成疾,下官既感钦佩,又甚忧心,我二人微不足道,今日未能得见王爷贵颜,实是遗憾,我等改日再来拜谒。还劳烦管家先生代我们问候王爷,望王爷好生调养,早日康复!”
     
      那管家见我们说完便欲离开,连忙挽留道:“二位大人对王爷的关心,小人一定转达。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不便离开,二位大人何必路途奔波,今日便在府中歇息吧。王爷明日亦会接见二位大人,并且摆宴设席,接风洗尘。今日便让小人好生招待大人,以尽地主之谊。二位大人,如此可好?”
     
      我低头片刻,仔细寻思他话中的含义,他会这么做,自是他的主子授意,只是不知道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王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软禁?不可能。只有有勇无谋的莽夫才会做这种事,这个老奸巨猾的安北王爷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我们一旦被软禁,就算他封锁消息,朝廷也会察觉,这就等同于暴露自己的野心,正面跟朝廷作对,给圣上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兵,这种做法无异于自掘坟墓。
     
      那么,便应该是笼络了。
     
      我和元略以钦差的身份,从京城来到北疆。表面原因是北方草原的胡人蠢蠢欲动,在休战五十年后,意欲再度挑起战事,我们便代天巡授,安顿边疆,整治军队,若能避免战火自然最好,那么我们便努力促成停战和平的条约;若事态紧张,战争一触即发,我们便监督军队,在战前做好万全的准备。而安北王爷作为镇守边关的猛将,统领十二万大军,坐镇北疆,我们自然要唯他马首是瞻,前来求取对如今形势的最准确的分析,以及同王爷商讨谈判或是退敌的良策。
     
      实际上,朝廷忌惮安北王爷拥兵自重,独霸一方已经很久,却苦无证据指证他图谋造反。最近收到消息,他频频与胡人首领接触,调唆胡人与朝廷开战,他自己则趁此机会黄袍加身,篡位夺权。
     
      因此,破坏他和胡人的联盟,削弱他手中的军权,找出他谋反的证据,才是我和元略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应该也猜到了这点,所以想要笼络我们,若我们投向他的阵营,他便可以赢得充分的时间,或许还可以借助我们在朝廷中的势力和他里应外合;就算我们对于他的收买不为所动,他也可以借此挑拨我们和圣上的关系,一旦我们在他府中留宿的事情传开,到时流言满天飞,圣上不可能不对我们起疑。那么到那时,无论我们做什么,或者找到了再多不利于他的证据,都构不成对他的威胁,他依然赢得了时间。
     
      我低头不过片刻,脑中千思万绪转过,当下便做出了决定,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二人便恭敬不如从命。劳烦管家为我们安排了。”
     
      他既然有心要留下我们,断不会只此一着,必定备有后招,又何必多费口舌推辞呢?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了解情况,留在王府应该会打探到不少消息。
     
      更何况,我和元略根本就不用担心圣上对我们的信任,安北王爷远离京城,即使耳目再多,恐怕也没有料到我们和皇帝交情深厚,这种程度的挑拨离间又岂会放在眼里!
     
      管家见我略一犹豫就立刻答应下来,瞧着我的目光多了一份戒备,但仍热络的为我们引路,将我们请入厢房。
     
      而当晚,我就见识到了什么样的笼络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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