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似秋云无觅处-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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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经过上次的不欢而散後,三娘再也不找古丞荻讨论商机,一下子闲下来的他百般无聊,想找默练剑,又心有顾及,最後只得跟贺启纬下棋,没想到却输得一败涂地。
      贺启纬一边拣著棋子,一边调侃道:“虽说老大学问不多,但我一直觉得您对围棋还是有些天份的,再加上默的精心调教,按理说不该下得这样差才对……是不是心里揣著事,无法全心投入?还是看著我这张脸厌烦?”
      “呵呵……”古丞荻大笑起来。“若是看你的脸都会厌烦,我不如剜去双眼……你之绝色,理应天上有,何顾落人间?”
      “这话可不象是老大说的……”
      “是惜言……他可一见你就惊为天人,目不转睛啊……”古丞荻把玩著棋子,轻声问:“他学的怎麽样?那些帐目上的事情……”
      “很好……”贺启纬垂下头,自弈起来。
      “好到何种程度?”
      “老大要我说真话吗?”
      “你……”沈吟了一下,古丞荻笑说:“真话!”
      “好到不像是初次接触帐目,倒像是精心学习过……”贺启纬始终没有抬头。“我以为老大心中有数。”
      “我?呵呵……”古丞荻把棋子丢到棋盘上,打乱贺启纬的步骤。“我能知道什麽……我可不明白……”他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这些文人墨客摆弄的东西还是不适合我,练剑去了──”
      望著古丞荻远去的背影,贺启纬挑眉一笑,风清云淡。
      七月十七,乃是杭州城最热闹的一天,大量的文人、富甲齐聚於此,来参加杭州城一年一度的盛会,观赏钱塘江大潮。
      念言楼的一众人自然也前去观潮,虽说年年看,但依旧兴趣不减,反倒是第一次看到大潮的惜言,只是安然坐在江畔的阁楼上,嘴角挂著一抹笑,虽然聚精会神,但总是少了一丝预想中的激动。
      古丞荻陪著他坐在阁楼,劝道:“言儿,要不要下去,那浪卷起来,水珠还会打在脸上……”
      “下面人太多,拥挤不堪,我在这儿看就好……”
      “言儿,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看……”
      “没有,我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惊涛骇浪,欣喜的很……”惜言眨眨眼,笑著说:“可是这里是大庭广众,我不能又叫又跳的,太小家子气……”这时一些观潮人上了阁楼,他立刻庄重起来吟道:“古诗有云: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果然不假!”
      古丞荻静静的凝视著惜言,看著他淡定大气的样子,脑海里浮现出他儿时那噘著嘴巴要糖吃的可爱样子,心头一阵颤动。
      对於惜言的懂事,他从来不是欣赏,而是心痛!
      观潮完毕後回到念言楼,古丞荻特地吩咐厨房准备了桌丰盛的酒席,近些日子为了惜言的事情与众人诸多磨擦,他早想找个理由聚一聚,消除彼此之间的隔膜。
      回程途中惜言付在古丞荻耳边说:“荻哥哥,如果你真想与众人和好,我还是不去为宜,你只说我受了风,头疼要休息。”
      古丞荻虽然遗憾,但也知道惜言说的有理,便点头同意。
      十五刚过,月儿甚圆甚亮,念言楼中厅只摆了一桌,五位当家围成一桌,把酒言欢。
      於三娘本来还负气於古丞荻前些日子的严词厉色,但架不住他再三的赔礼道歉,於是罚饮十杯了事。这十杯酒下肚,古丞荻立刻就有些晕旋,而风管家又开始算帐,一番讨饶,减到五杯。
      古丞荻勉强灌进去後,不胜酒力的他已经摇摇欲坠,可三娘等人还是不放过,心中有愧的古丞荻不好推迟,一杯一杯牛饮不止。
      默几度去拦酒,但效果不佳,几个时辰过後,古丞荻已醉得一塌糊涂,歪歪斜斜的倒在默的肩上,不醒人事。
      “默……”三娘眨眨眼,得意的说:“你知道该怎麽做了吧?”
      “三娘……”扶著古丞荻,默沈下了脸。“你又来这一招,你难道不知,就是你们的自作主张,害我和公子陷入此等两难的境地!”
      “默,你怎麽可以这样说……我、我一心都是为你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但请不要再如此了!”施力横抱起古丞荻,默大步离开。
     
     
      十九
      三娘摊坐在椅子上,委屈的向风管家与贺启纬诉苦:“我、我一片好心,处处维护他,可他居然不领情,我到底是为了什麽?我再也不要管他们的闲事了──”
      本来一直埋头吃菜的贺启纬突然出声道:“三娘,你能想开,那是再好不过……”
      “贺老四,你什麽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贺启纬起身,整整衣衫道:“本来我是答应雨儿陪他观潮去的,但被老大搅了局,我得去好好哄哄他。”
      “整天往巷子里钻,小心得花柳病──”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嫣然一笑,贺启纬翩翩而去。
      默抱著古丞荻回到惜言阁,在门口放下他,正欲敲门,古丞荻身影一歪,跌了进去。默连忙去扶,却听见一阵!铛声,抬头一看,惜言缩在床头,手忙脚乱的铺床,一脸的失措。
      默看在眼里,却不露声色,与连忙跑过来的惜言一同将古丞荻扶回床上。他习惯的弯腰为古丞荻脱靴,却与同目的低头的惜言撞个正著。
      迎上惜言诧异的目光,默连忙起身,低声说:“夫人,我走──”
      “默哥哥,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那样叫我!”惜言一边为古丞荻更衣,一边说:“你是我的恩人,可我更希望你是我的哥哥……”说完,眼神还向墙壁上挂著的纸鸢飘去。
      默点点头,依言道:“惜言,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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