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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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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字数:6996 更新时间:07-09-19 09:00
      “你以为你那样做会让我难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要真有那么一天,我马上娶100个老婆,带着她们在你的墓前开音乐会,演奏曲目全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幽默曲。”他略作停顿,笑容中竟流露出绝望,“我倒要看一看,我们两个谁更难过!”
     
      2002年8月,我和齐歌一起参加了伊扬波尔斯基国际小提琴比赛,获得二重奏的特别奖。我的演奏不再生硬,因为我手中的小提琴被赋予了生命和感情。
     
      2002年9月,我完成了在法国的学业回到北京,到齐歌所在的交响乐团做小提琴手,大部分演出节目是和齐歌搭档的小提琴二重奏。大型交响乐演出时,他是小提琴第一声部,我是第二声部,中间隔了几个人,但我感到他就在我身边。
     
      刚回来的几个月,我住在家里,齐歌住团里的宿舍。后来,以他的名义从团里的住房公积金贷款、我们共同支付,在“望京”买了一套小小的两居室,开始了朝夕相处的同居生活。生活在一起几个月,我发现齐歌有一些我以前不知道的小习惯,也许是我以前没注意,也许是他新添的毛病。他有时会半夜起来到客厅吸烟,或是喝水。有一次我听到动静,睁开眼正对上他那双在月光下闪亮的黑瞳。我被吓得头皮发麻,问他干什么。他却振振有词的说:“你睡着的样子真难看,象死人一样。”我当时愣了有半分钟,睡着后不象死人的人,岂不是在梦游?不过,我很快就习惯了。这毕竟不是什么令人难以忍受的恶习。
     
      团里没有人知道我和齐歌的关系,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小提琴二重奏的搭档,乐团的小提琴手,关系不错的哥们儿,还是房主和房客。
     
      我们终于明白,爱情不需要展示给别人看,要自己用心去感受。所谓光明正大的爱情,是无愧于心的坦荡。
     
      孙琛毕业后去英国攻读硕士学位,这个要让自己的后代做文盲的人,似乎要替他的子女把上学该吃的苦全吃遍。马潇潇留在音乐学院做了老师,和他那位学音乐教育的伊人组成了教师之家,偶而会和我们几个老同学相约叙旧,谈起我和齐歌午夜十分在公寓浴室里上演的那出《三岔口》,我和齐歌相视而笑,温情在眼神间交汇。
     
      刚回到北京时,我和骆格格见过一面。仅仅一面,再没有联系。
     
      我向她致谢并代齐歌向她致歉,她拒绝了我的谢意,她说她是为了齐歌。
     
      “我代他从你母亲那里要来你的地址,支持他去找你,不是我大方,是我希望他快乐,我希望他拉琴时仍有往日的神采飞扬。”她轻啜着咖啡,美丽优雅得如同真正的公主。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那段时间,系里合奏时他常挨教授骂,演奏时与整体脱节,还常常出错。”
     
      “你信不信,他能把德沃夏克的《幽默曲》拉得悲悲切切。”她抿着嘴轻笑,眼里却有无尽的感伤,“他那时根本不在状态。”
     
      中粮广场星巴克咖啡屋里,马蒂尼的《爱情的喜悦》伴着“黄金海岸”的焦香在空气中飘荡……
     
      “可以做朋友吗?”我发自内心的问。
     
      “不可以!”她答得斩钉截铁,“我不会再和你们有任何联系,更不想看到那个人。”
     
      “我说过我并不大方,而且我还很小气。”她站起身和我握手,“再见!永-不-再-见!”
     
      望着骆格格远去的背影,我知道,她仍然深爱着齐歌。因为有爱,不忍相见。她会幸福的,因为她是一个优秀的女孩。而且,她是那么善良。
     
      我的父母从我的脸上看到了快乐,他们以为是骆格格的原因,是她打到法国的电话解开了我的心结。我知道他们不可能接受他们的儿子爱上了一个同性的事实,他们所受的教育、经历以及所处的年代决定他们不会认同这种禁忌的爱。我宁愿让他们继续误会着。我告诉他们我不会结婚,因为我和我的伴侣认为,我们的爱情不需要婚姻这一纸空文来约束;我们也不会要孩子,因为我们之间根本容不下任何第三者。我的父母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意见,毕竟,儿子自己感到幸福是最重要的。他们已经不再看重传宗接代。
     
      我给DOUBLE家里打过一次电话。一个年轻女人说:“他早就搬走了,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对于他,我还是那两个字:保重。
     
      我与DO乐队的其他人失去了联系,旧的手机号码成了空号。不论他们在哪里,我会为他们祝福,并且在心里感激他们。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是他们接纳了我,我希望社会也能接纳他们。因为,不了解并不代表有权利轻视。
     
      2003年元旦,马潇潇邀我们去母校的音乐厅欣赏新年音乐会。看着校园里那些拿着各种乐器匆匆而过的学生,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们。他们之间一定也上演着各式各样的故事,音乐,欢笑,爱情和拳脚。
     
      从音乐学院出来,长安街已经灯火通明。我和齐歌聊着我们的学生时代,走上复兴门立交桥。
     
      俯瞰着桥下的滚滚车流,我对齐歌说:“以前我一个人从这里走过时,总是忍不住地想,从这里跳下去,是被车轧死的概率大还是摔死的概率大。”
     
      齐歌用探究的眼神注视我良久,缓缓地说:“那你就跳下去试试。”
     
      我刚想笑,手腕却被他猛然攫住,滚烫的掌心紧贴我腕上的伤疤。
     
      因为第二天晚上有演出,团长慈悲免去一个白天的排练,我洗澡便刻意洗得认真些。等我从浴室出来时,齐歌已经躺下睡了。我趴在他身边试探着吻他的唇,他不带情欲地、甚至有些敷衍地在我的唇上和颊上胡乱啄了几下,把我搂进怀里又沉沉睡去。我笑了笑,窝在他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酣睡中被他扳着肩膀摇醒,我不满地推他,含混地问他早上做行不行。手碰触到他的胸膛,竟是湿漉漉的。我奇怪地睁开眼睛,发现他的脸上也沁出一层细密晶亮的汗珠。
     
      “怎么出这么多汗?做噩梦了?”我睡意朦胧地问他。
     
      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恶狠狠地瞪着我说:“告诉我,你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血腥玩意儿?”
     
      看我一脸不解的神情,他愈加愤怒,抓着我的头发往面前带,我的脸几乎贴上了他的鼻子。
     
      “统统说出来!除了切手指,割手腕,从立交桥上往下跳,还有什么?”他嘶声吼道。
     
      “齐歌!”我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汗水,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送到眼前:“除了这些已经实施的,还有什么你准备付诸于行动?”
     
      “那都是我一个人时无聊的胡思乱想,随便说说而已。”我小声解释。
     
      他摇晃我的左手,厉声喝道:“做都做了,还随便说说?”
     
      我哑然了。他直直地看着我,声音低沉下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事不过三,第三次我绝对不会出现。你那副样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了。”他松开我的手腕,闭上了眼睛,“你人事不醒的样子,太……太难看了,象死人……”
     
      他从来没和我说起过他接到我那个无言电话后赶到我家时的情形,我也从来没想过那件事会在他心里留下这么深的阴影。有多少个夜晚,他象今天这样大汗淋漓的从噩梦中惊醒?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身旁那个睡得象死人一样“难看”的我?又是怎样心有余悸地在客厅里吸烟、喝水?
     
      “齐歌!没有了,再也没有什么要付诸于行动的血腥玩意儿了!”我低喊着,抚摸他汗湿的脸。
     
      他抓住我的腕子侧身面对我,冷笑着说:“你以为你那样做会让我难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要真有那么一天,我马上娶100个老婆,带着她们在你的墓前开音乐会,演奏曲目全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幽默曲。”他略作停顿,笑容中竟流露出绝望,“我倒要看一看,我们两个谁更难过!”
     
      我的喉咙哽住了,热浪一直往喉间、眼中冲,却总也不能畅通。我抹着他脸上和发角的汗水,粗嘎着嗓子说:“听我解释,好不好?”
     
      他把我的手按在颊上,清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第一次向别人坦诚脑子里那些血腥玩意儿的来源:“小时候,父母长年不在家,我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忙碌,可是时间还是过得很慢,往往是拉了很久的琴,做了很多家务,才到晚上八九点钟。那段时间特别难熬,我总是数着秒等待着困意。我不怕黑,也不怕鬼,但就是单纯的怕。一点动静就会有回音的房子,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让我感到冷,感到心慌……”
     
      我把脸埋进他温暖的怀里,闷声说:“有一次,电视里放映故事片《海囚》,一个女人拉着男人的衣角求他不要走,那样子就象我拉着妈妈出差的旅行箱。然后,男人手起刀落,大步离开,一只带血的玉镯在青石板路面上咯啷咯啷的滚动,慢慢晃动着停下来,石板路上印下很多红色的圆圈……”
     
      齐歌抚摸着我的肩胛骨温和地说:“睡觉吧……”
     
      我笑着推他:“干什么?我痛说革命家史你不认真听,怎么追求进步?”
     
      他不再说话,我在他的摩挲下继续:“看到那个画面,我握住自己的腕表,就是当年中学生很流行的那种塑胶运动表,心想,要是这一刀砍在我的腕子上,落地效果比玉镯可差远了,估计没什么声音也不会滚动就软趴趴的结束。后来我就琢磨着换一块金属壳的表,还设想刀落下来的方向和力道,甚至想到表带不能系太紧,否则一刀下去表还系在没有手掌的腕子上多难看啊!”
     
      我窝在齐歌怀里笑,他拍着我的背说:“你发现想这些东西时间就过得快了,是吗?”
     
      “是啊!”我忍着笑说:“有时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我给自己的14岁生日礼物就是一块金属壳的腕表,好象是罗西尼拱型系列吧,当时挺贵的,我爹妈有点肉疼但也没说什么。谁让我妈给我寄的那套运动服我穿不了呢。那年我正长个儿,穿上我妈给我买的裤子就象九分裤。”我大笑起来。我的父母大概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具体身高吧。
     
      齐歌没有笑,揽着我的肩问:“这是你第一次把血腥玩意儿联想到自己身上?”
     
      “应该是吧。”我点头,“后来想的多了,就成了习惯。开始很紧张,但越想越刺激,越想越冷静……”
     
      他侧过肩膀压住我,脸色阴沉地说:“实施的时候也很冷静吗?”
     
      我愣怔了一下,抬眼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齐歌!你相信我,我脑筋很正常,既不想自杀也不想自残,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不管是切手指还是割手腕,我头脑都很清醒,即使喝了点酒,也只能说,我是在很理智的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也许我的方式不对,但已经养成了习惯。”
     
      他沉默了一会儿,揉着我的头发说:“联想归联想,真正实施前能不能预先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想一个更好的方法。”
     
      我眯着眼说:“好吧!这个事先通知的习惯要慢慢养成。”
     
      他很温柔地笑,垂下头轻轻地吻我,手指拨弦般在我身上弹动。睡意被一点点驱散,我很快有了感觉,扭动着腰往他身上靠。
     
      他笑着推开我,翻身趴卧在我的身侧,眨着眼睛说:“今天换一下,你来吧!”
     
      我略微迟疑但很快明白,他想改变的不只是我们固有的性爱模式,还有我们的相处模式,最主要的是,我的习惯。
     
      心象糖一样化开了,变成糖水,甜而软。
     
      我趴在他的肩上说:“你放心,过了今晚,有什么血腥想法我都会先拿你做实验。”
     
      “死小子,要做就快点,少废话。”他把脸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地催促我。
     
      他的身体对我非常有诱惑力,只看他后背的线条已经让我难以自制。回忆着他以往的做法,我笨拙的为他做着润滑和扩张。注意到他身体的轻颤,我开始紧张,越怕弄疼他手上越是慌乱。润滑剂弄到了床单上,我用手去抹,发现他抖得更加厉害。我想要放弃了,问他疼得怎么样,他抽动着肩膀半晌不说话。我把脸凑到他的颈侧,意外地听到两声压抑的笑。
     
      知道他的颤抖是笑而不是疼,我一下子火冒三丈,一掌击在他的臀部,大吼一声:“看谁笑到最后!”一挺身便冲了进去。他闷哼了一声,果然不再笑了。随着我越来越猛烈的撞击,他的双手揉住了枕套。关心则乱,一想到他的疼我便失去了章法。折腾半天得不到发泄,又看到他紧攥枕套的手指,我无奈的抽身倒在他的身侧……
     
      他低声咒骂了两声笨蛋,跨坐在我身上。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总算完成了第一次角色的互换。
     
      “习惯会改变,万事总要有个开始。”他在我耳畔喘息着说。
     
      我很没出息的哭了,不是象成年人那样无声的落泪,而是象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声音洪亮,表情放肆,仿佛要突破极限似的发泄。
     
      他本来忙于清理自己无暇理睬我,看我哭得实在过分,他把面纸狠狠摔在地上,恶虎扑食一样压在我身上拧我的脸。他的手劲很大,拧得很用力,我疼得忘了哭。
     
      “你什么毛病?被上了要哭,上别人还要哭。真是水妖啊?没完没了的发大水,真难看!”他以极度厌恶的口吻骂着我,手倒是从我脸上拿开了。
     
      我钻进他的怀里,往身上撩着被子说:“睡觉喽!睡觉喽!”
     
      他轻轻推着我说:“我满身汗还没洗澡呢!”
     
      “明天早上再洗!”我抱着他的腰耍赖,“我快困死了,你不在我睡不着。”
     
      他无奈地笑着裹紧被子,嘟囔了一句:“妈的,旧习惯没改又添新的。”
     
      我疲倦的贴在他怀里刚刚睡去,又被他晃着肩膀弄醒。不会这么快又做噩梦吧?我睁开眼询问的望着他。
     
      “明天是不是元旦假期第一天?”他严肃地问我。
     
      “是啊!白天没有排练,可以睡一整天!”话音刚落,我警惕地把手伸到他的下面,紧张地问,“你不会是想做通宵吧?”
     
      “滚你的。”他打开我的手,把我的头摁在肩上说:“快睡!明天要早起整理内务,我爹妈要来视察。”
     
      “混蛋!折腾大半夜,你现在才说明天要早起。”
     
      第二天,齐歌的父母象部队首长下连队视察工作一样驾临我们的新居。齐歌长得象他的父亲,都是浓眉大眼,身材高大,腰背挺直,有着标准的军人气质,虽然齐歌并没有当过兵。齐爸爸表情严肃的和我打过招呼,开始巡视我们的各个房间。齐妈妈气质优雅,态度温和,丝毫没有歌唱家的架子。她看我的眼神不知为什么让我感到不安,总有种被人看穿心事的尴尬。我递茶给她时,她注意到我手腕上的伤痕。她细细端详床头柜上我和齐歌的合影,专注的神情让我后悔为什么没有事先把相框收起来。齐爸爸站在齐歌那张形同虚设的床前,责怪他的被子叠得象食堂卖剩的散形花卷。齐歌狡辩:“叠得再好晚上还不是要摊开?”我几乎要笑出来了,那床被子自从买来就没有打开过!
     
      “我给你留个电话吧,有事可以找我。”趁齐爸爸指导齐歌怎么把被子叠得象豆腐块,齐妈妈俯在书桌上,在一张五线谱纸上写下她的名字,家里电话,手机号码,团里电话。
     
      她抬头想了一下,边写边说道:“齐歌外婆家的电话也写给你吧。我有时会在那儿住几天。”
     
      我几乎又要笑出声来,想起齐歌说过,他妈妈在家做他爸爸的一等兵,有时被压迫的受不了,就回娘家当几天逃兵。
     
      她把那张写有她电话的纸对折了几下,拉过我的手,放在我的掌心。
     
      “齐歌的性格象他爸爸,过于强硬了,有时会很伤人。”她的手仍拉着我,拇指轻抚我腕上的疤痕,“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我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泪的壳,我拼命睁大眼睛不让它破碎。
     
      她看出什么了?她又知道些什么?她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把她所有的联系电话都告诉我……
     
      齐歌迷上了拼图,300块的,500块的,750块的,甚至1000块的,买了一大堆,玩得乐此不疲,有时还拿着闹钟记时。
     
      有一次我从父母家吃饭回来,他盘腿坐在床上玩拼图。
     
      “为什么不用拼图板?还一个人霸占一整张床。”我有些不满。
     
      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刚买的,本来趴在床上只想看看,谁知道看着看着就拼好了几大块,舍不得换地方另起炉灶。”
     
      “继续玩你的吧!”我转身去上网。
     
      夜深了,几次催他睡觉他都不干,我要帮他,他又怪我剥夺他的乐趣。无奈我只好去睡他那张被当作摆设的床。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我揉着眼睛到卧室去看他的进度。他坐在地上,头靠着床沿睡得正香。床上是完成的拼图,油画《牧神的午后》:半人半兽的牧神闭目倚树而坐,美丽的水精灵抱着牧神的肩,轻吻他的脸颊……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脸上却已淌满泪水。
     
      他还是被我吵醒了,拽着我的裤角拉我蹲下:“知道你喜欢,那也不用搞什么喜极而泣恶心人吧?”
     
      我抬手要打他,手臂被他一把抓住,他搭着我的肩说:“来,扶我一把,腿麻了!”
     
      我没把他扶起来,却和他一起滚倒在地板上……
     
      齐歌以前是不说爱的,但是现在他非常喜欢说这个字。
     
      有一次正吃着饭,他忽然手捧饭碗看着我,我以为他咬着舌头了或是卡着鱼刺了,他却冷丁冒出一句“小睫,我爱你”,又继续低头扒饭。我愣了半秒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有一次我挂在网上看小说,他在另一间房里拼图。忽然,他拖着长声叫:“小睫──”,我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头也不抬的说一句“我爱你”便不再理我。让我感到莫明其妙。
     
      还有一次,我在厨房做早餐,他刷牙刷了一半,满嘴泡沫的跑进厨房,抛下一句“小睫,我爱你”又跑回卫生间继续刷牙。我看着锅里的煎蛋,怀疑刚才进来的是鬼。
     
      刚才,我从楼下走过,他趴在阳台上冲我喊“嗨”,我抬头看他,他用口型无声地说:“小睫,我爱你。”就象在学生公寓的某个夜晚,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隔着几米的空间,无声的接吻……
     
      我们一如既往地喜爱《牧神的午后》。齐歌不再有牧神的困惑,我,也不必如水精灵般离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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