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之惑-暮霭冉天压花枝(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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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太阳出来又看着太阳下去,在砺思雅饿的不行的时候终于有个人进来把他们带走,没有人说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也没有人敢问。
        夜莲看着一个穿着和其他人显然不一样的,因为在侯府待的时间长了知道料子的好坏区别了身份地位的不同。仔细观看这些人都是练家子,手上都有厚茧。
        打好了主意,就要出去之前一个箭步向前绊倒。正好倒找领头的身上,那人反射的退开砺思雅,砺思雅被推出数米差点撞在墙上。
        低头露出得逞的诡笑,只听头上的人狠狠的说道:“你不想活了?”
        砺思雅拔出马靴里面的刀抬头说道:“我看这话该我说才对,呵呵!”所有的人都震惊的看着他,可是下一秒就都趴下了。砺思雅有点无趣的收起刀,自言自语道:“这么没意思。”
        “等等,帮我一把。”刚抬腿要逃走,就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
        砺思雅回头看见角落有个被绑着的少年,嘴角有裂痕流出的血已经凝固变成了黑色。
        可是这样也不影响他的美丽,砺思雅只能用美丽来形容眼前的少年,少年有一头银灰色披散的长发,尖削的下颚,浓密剑眉,一双狭长的眼睛,银灰色瞳孔,笔直的鼻梁,肌肤娇嫩不在他之下,左耳下一个银色雕花耳钉闪的人炫目。他身上衣料看去也不次,虽然是破了脏了。
        “各走各的,看谁走得了!”砺思雅说道,拔出短刀割开了绳子,要不是在逃命的话砺思雅是真的很想和美少年缠绵一番,心中暗自可惜。
        砺思雅刚转身要抬脚向外面走,就觉得脚下一沉,回头一看,美少年哇的声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姐姐不要走….”少年抱着他的小腿哭喊着:“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会怕怕…..”
        砺思雅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昏厥了,他最讨厌的就是看见男人流泪哭泣,看见眼前的美少年哭的楚楚可怜,一双银灰色的眼眸如小鹿比一样让人心软,本想一脚踹开的腿没有抬起来。蹲下身子捂住了银发少年的嫣红的红唇,向门口张望,看见没有人来才叹口气。
        “别哭了。”砺思雅训斥的说道,手却温柔的擦去了美少年眼角的泪痕:“带你走可以,但是要听话,否则….”砺思雅停顿了一下,张开十指在美少年面前做爪牙装说道:“否则就把你喂大灰狼。”
        美少年被砺思雅吓的退缩了一下,眨着眼睛,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模样让砺思雅心头的小鹿乱窜,暗自想带着他走也许也不是很坏的打算,于是拉起美少年就向外跑,出来以后发现这是个不知道什么城的偏僻背静的小院。
        好运气的没有遇见那些人贩子的同伙,砺思雅拉着美少年向着大路走去。
        远处一个高阁里,一个鬼魅一样的人,确切说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对身后的一个白衣少年说道:“带回去,一个都不能少。”除了黑色的发色,那面容和美少年如出一辙,只是没有少年的青涩,多些沉稳。
        “ 少主看上去怕是要恢复了,属下怕....” 白衣少年有些为难的说道。
        “不会这么快的,要是恢复了就用那孩子要挟他。”鬼魅的男人说道。
        “少主的性格怕是....” 白衣少年不解道。
        “他会回来的。”鬼魅的男人打断道,说完不给白衣少年再说什么的机会起身离开。
        天色已经不早了,砺思雅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敢投宿客栈,他知道他不见了夜落飞是不会随便找找就算了的。拉着美少年找了一间无人的破庙,庆幸自己的好运气。
        “我就只剩下这个了,你将就吃。”砺思雅摊开丝绢,里面的糕点已经碎了,他走的匆忙,也就带了这个出来了,砺思雅习惯性的说道:“明天姐姐请你吃大餐。”
        美少年只是看着她不言语。
        “吃啊!”砺思雅把手向前送了送,看美少年还算一脸怯怯的,笑着拿起糕点送到了他的唇边。
        美少年看了看砺思雅。又看了看糕点,腼腆的启唇吃了送到唇边的糕点。
        “你都吃了吧。”砺思雅拾起美少年的手把糕点放入他的手中说道,一手温柔抹去他唇边的残渣,砺思雅转身到破庙的令一个角落倚靠半躺下。
        砺思雅很累了,没力气再照顾别人。他总觉得有什么是他忽略了的,但是他实在是记不得了,没多一会就沉沉入睡,即便他挣扎着要清醒一点也无济于事,黑暗慢慢的吞噬了他的理智。
        初春夜晚的风还是很冷的,破庙四壁残垣,丝丝入骨的冷意让熟睡的砺思雅打了一个寒战,缩紧了娇小的身子。
        美少年吃着砺思雅给的糕点,样子羞涩腼腆,抬眼看见砺思雅冻得瑟瑟发抖,走上前去,把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了砺思雅的身上。银灰色的眼眸先是迷蒙,后变得精光闪烁,如水银流转。
        “白羽,你是打不过我的别自讨没趣,告诉他我是不会回去。”煞气瞬间包围了美少年周身,转身已轻飘飘来到破败的院落。
        “少主,您的神功还没有练成,不能离开山庄。您应该知道的,离开寒池您的生命会有危险。”白羽淡淡说道,他衣衫已经破开了十几道口子,鲜艳的红色蔓上了白色的布料,美丽夺目。清秀的面容有点狼狈,嘴角有着血迹。
        美少年周身已经飞起了雪花,银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狭长的银灰色丹凤眼中聚集着寒霜,整个人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
        白羽面无表情的看着动了真气的少主子,他知道,少主只要再加一层的功力他就会五脏具裂。
        在戾气要伤到他的时候才说道:“主人让我告诉少主,要是少主不回去,那孩子就活不到明天。”
        飞舞的雪花在瞬间消失,恢复了平静,如果周围的树木不是枯萎了的话,谁都相信刚才只是错觉。美少年有点懊恼、有点挣扎,最后咬牙说道:“他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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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少年径自转身步入破庙,银灰色的发梢随着他身体的动作摇摆,左耳际的银色雕花耳钉闪烁,带着邪魅的色彩。轻柔的抱起昏睡在地上的人,苻禘的勾出笑的魅惑,暗想,他也许捡到宝贝了也说不定,虽然不是很漂亮。
        海波平静,海风清新,一艘黑色木漆的艨艟(méng chóng)在海上行使,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面水蓝色的旗帜,上面黑色的印记赫然一个‘魏’字。(新华字典注释:艨艟:古代的一种战船。)
        船舱内
        砺思雅觉得自己很饥饿,他的头很昏很沉,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眼皮沉重的怎么也太不起来。
        “乖女孩,来吃东西了。”柔润的嗓音轻哄道。
        砺思雅迷糊中听话的张开口,温热的粥入口。缓解了饥饿,一口、两口.....渐渐的砺思雅觉得黑暗张开了更大的网侵蚀的意志,再次跌落未知的深渊。
        一手把碗放在圆凳上,轻轻的放下砺思雅,让他躺下,细心的拉高了被子。纤白的素手抚上砺思雅的面庞,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苻禘(fá dì)起身离开,那一头的银发昭示了他的身份,左耳的雕刻梅花银耳钉散发诡异的色彩。(新华字典注释:苻:姓。禘:古代一种祭祀。)
        一般的家具,一般的床柜,一般的用具。
        砺思雅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第一件事先是摸自己身上金蝉丝甲里面的金叶子是否还在,若是金叶子没有了,那和叫他去死也没什么区别了,他就当自己是守财奴了。庆幸着自己的金叶子和药还都在。看来身份是没有被识破,还是可以多少安心一些的。
        起身下地去照镜子,发现自己衣服和容貌都还是化妆的样子,多少安心点。这时的砺思雅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带着个拖油瓶的,事实也没机会让他去想那么多。
        “你可算是醒了。”尖刻的声音想起,还没等她回头,自己的身体已经成抛物体起飞再跌落:“赶紧给老娘洗干净了,庄主还等着见你,要是怠慢惹恼了庄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撞击的疼痛很快被冰冷的水温掩盖,砺思雅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先是穿过来被禁锢十年,逼得他一冲动跑去跳崖,虽然现在他很不耻自己自杀的行为。总算能逃跑的时候,还遇见顺手牵羊的颂碧意,后又遇见那该死的人口贩子,现在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砺思雅一边脱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一边又盘起了头发。他极爱干净的人,不论怎么样都是要先洗澡的,勉强的将就着冰冷的水温。
        “我把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在床边,你洗好了就出来换上。”清脆的声音响起,听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你怎么不搭话?”面容清秀的少女出现在砺思雅的面前,吓得他赶紧缩紧了水中。
        “你.....谁叫你进来了,出去。”砺思雅紧张的说道。
        “都是女孩子,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女孩娇笑道:“我把衣服给你放这了。”说着把衣服放在了一边的横梁上:“你快着点,迟了阮嬷嬷是会打人的。”说完转身出去。
        砺思雅看着那淡绿色的衣衫和那女孩一样,知道这是下人的衣服,看来自己沦落的地步不怎么好就是了,还算要打算逃跑为上策。
        砺思雅梳洗完穿上了衣服,都发随便的挽在后面。
        “你这小蹄子,这么慢,当自己是小姐不成?”软嬷嬷叫骂道:“要是庄主怪罪,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出来没有看见那个清秀的丫鬟,只有那迟暮色衰的容颜,砺思雅一看见那横肉纵横的身躯就恶心想杀人,他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还要让这么丑的东西来刺激他。他看着那开合煽动的嘴巴就想吐。
        “哎哟,看嬷嬷说的,要是庄主有什么事怪罪,自然是思雅自己的事,和嬷嬷不相干。”砺思雅面上却陪笑讨好的说道。
        “算你有点见识。”阮嬷嬷似乎对砺思雅的谄媚很是受用,满意的说道:“跟着来,别跟丢了。”
        阮嬷嬷肥胖的身子轻盈的转身,砺思雅暗想:‘这是什么地方,一个下人就有这么好的身手。’对逃跑一事更加慎重了。
        跟着阮嬷嬷走了能有半个多小时,砺思雅约莫这地方和夜家的大小,差也差不了多少。砺思雅早有了逃跑的打算,一一仔细的记下了路线。
        拐来拐去来到了一个大厅,看着上首坐着一个中年的大叔,两边有着仆从。
        “回庄主,人带来了。”阮嬷嬷恭顺,敬畏的说道。
        砺思雅看着阮嬷嬷一扫之前的狐假虎威,前后判若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用眼角偷偷的瞄了一眼上面的人,只一眼,就吓得他魂飞魄散,出了以后背的虚汗。要是不那明显的丹凤眼和年纪,砺思雅会觉得自己看见的是夜落飞。
        “你用的什么把德生迷昏的?”一模一样的冷漠没有温度的声音,带着砺思雅没见过的鬼魅。
        “谁是德生?”砺思雅听到这个问题有点迷糊,他就用过两次药,第一次给了颂碧意,第二次送给了那些人贩子。
        不过他倒是觉得这个中年大叔边上的人很熟,可下一刻,砺思雅真的很想穿越回家,如果死可以穿回去,他想他会的。因为他已经明白一个问题就是他现在是在人口贩子的老巢。
        “我自己做得药。”砺思雅整理心情无力的回答道。
        “哦?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配这等药?”冷漠大叔感兴趣的问道。
        砺思雅心想:‘让你知道是我自己配的药是为了显示有利用价值以保命,要真的告诉你自己是谁才真的是白痴。’,于是说道:“我从小就只和爷爷一起住,都是爷爷教的,爷爷前几天刚过世,我才自己准备周游各地的。”
        “你爷爷叫什么?”大叔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爷爷从来没和我说过他的名字。”砺思雅装作无知的傻样子。
        “是吗?”疑问的道。
        冷漠大叔宝蓝色的眼眸潆洄的流光让砺思雅又是一哆嗦,他知道对方根本不相信自己,就在他想万分诚恳的说是的是,被一个突来的力道向后一拽,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她是我的人,不需要你来过问。”同样冷漠的声音说道。
        银灰色的锦缎衣衫,外罩轻纱。银灰色的发下滑过砺思雅的脸颊,丝滑的触感勾走了他的思绪,腐女的血液不时候的露出了头角开始蒙蔽砺思雅的意志,心思飘飘然。
        “白羽,把她拖出去填海。”苻禘的眼睛一直自视着那双宝蓝色的眼眸,带着警告。
        一句话拉回了砺思雅的理智,他顾不得阮嬷嬷尖刻的求饶几乎穿透了他的耳膜,也不知道那个白衣少年怎么带走的阮嬷嬷。
        他手一用力反抓住握住他手腕的手,搬过眼前人的肩膀,虚浮不稳的身体往苻禘的身上靠去,带着一线希望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苻禘好心的扶住了险些跌倒的砺思雅,邪肆的说道:“我说,填海。”
        砺思雅张开的嘴巴能装进去一个鸡蛋,他已经有彻底绝望的感觉,现在他觉得他被世界遗忘了,被上天遗忘了。
        “你再打她的主意没怪我不客气。”苻禘说完抱起砺思雅点脚飞走。
        要是以前砺思雅会很兴致的享受这样的虚拟飞行,但是现在他的大脑在严重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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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名的荒郊野外
        颂碧意醒来后头疼的厉害好像是宿醉一样的感觉,他用手敲打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昏迷,大脑立刻清醒,警觉的看了一下四周。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地方睡了多久了,小家伙没有动马车,看来走不远。有心去追,可一看见自己身上衣服一条条被划开没有一处可以遮羞。他狠狠的咬紧了下唇,声色忽又迟疑。一手抚上自己的唇,他隐约记得这里是被小家伙亲过的。
        他起身去马车找那件衣服,发现那衣服被划的更严重,一下被气笑了。颂碧意是个豁达之人,为人又执着,觉得到手的人飞了甚是不甘心,就穿着不遮羞的衣服在荒郊寻找了有一个时辰之久却一无所获。
        天很快就黑了,他知道自己肯定昏迷了的时间不短。急忙打马回云城。
        夜侯府
        另一边发现砺思雅不见的夜落飞黑着一张脸,所有的黑骑校尉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个敢出一口大气的。
        夜落飞手里拿着砺思雅留给他的书信,强忍着撕碎的欲望。他现在才知道那深情的注视叫:‘离别’。冷着刀削的面庞说道:“都给本侯再去找,举凡是夜家治理之地全都要张贴告示,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本侯找到。”
        “是。”为首的领命退下,出了那道门此人抬起了面庞,那娃娃脸分明就是当年的小路子。
        白衫翩然,褐色的长发顺从的帖服在背后,酒红色的眼眸带着冷笑:“我还在猜他还能按耐多久,没想到这么快。”
        夜霜离说完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前去抢夺那份砺思雅留下的书信。
        夜落飞岂能依他,抬手一掌袭向夜霜离的胸前,夜霜离侧身躲过,另一只手袭向夜落飞的左肩膀。夜落飞敢躲过迎面就是一只暗器,他只得收回出击的招式去躲闪,夜霜离趁着夜落飞不不妨再次去抢夺书信。
        夜落飞见势,催动内力,只在瞬间那书信就灰飞烟灭了。
        夜落飞的脑中还隐隐徘徊着那书信上的字迹:“落哥哥,弟顽劣,走为上。”
        “你们兄弟这是怎么了?”颂碧意潇洒的淡紫色衣衫,手持玉扇,讶然问道,他一迈进门就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你最好对他也能如此才好。”夜霜离莞尔一笑,转身离去,没有去看颂碧意一眼。
        “二爷留步。”颂碧意玉扇横在夜霜离的面前挡住了夜霜离的去路。
        “让开。”夜霜离不耐烦的说道。
        “我可是你大舅子。”颂碧意伤心的说道,然后认真的对夜霜离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可不能欺负她。”
        夜霜离没在搭理颂碧意,左掌一抬,翩然离去,再看玉扇转眼已经折断在地。
        “你怎么还不走?”夜落飞的口气也不善。
        “你兄弟是怎么了?火气都这么大?”颂碧意隐隐猜到是因为那小东西不见了原因,却故意装傻问道。
        “这和你没有关系。”夜落飞冷冷的瞟了一眼颂碧意,意思很明显是要他识相一点。
        “好吧,我是来道别的。”颂碧意撇掉了握在手里的扇柄说道。
        “道别完了,还不走。”夜落飞不耐烦的说道。
        “说你们不是兄弟都没有人会相信。”颂碧意转身离去,脚下走的飞快,他现在很心虚。他看见这兄弟俩为了那小东西的反映捏了把汗,要是让这哥俩知道他就是那小东西的帮凶,估计断扇的下场都比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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