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暗黑梦魇
“呯！”
“哎哟！”我揉着摔痛的屁股爬起来，苦笑无语。这空间出口开得也太没水平了吧！还龙神呢！
“好像有点不对。”旁边传来祁红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迅速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还是那个装货的帐篷，只是……各种箱子杂乱无章地堆了一地，仿佛是刚被强盗洗劫过的样子。
“太安静了。”清栩静静地道。
“出去看看！”我心里微微一沉。
闹成这样，外面竟然也没有丝毫声息，确实太不寻常了。
祁红随手拉开帐篷的门帘，顿时，一道强烈的光线射了进来。
“早上了？”我惊讶地踏出门，然而……下一刻，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怎么会这样？”祁红低沉地道。
只见，原本井然有序的营地已经一片混乱，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没有燃尽的零星火焰，地上横七竖八地倒满了尸体。
“墨槿！”我一声大喊，“桑克大叔！娜娅！”
清栩俯下身，检查了一下离我们最近的尸体，面色一沉：“死得不久，应该就是昨天夜里的事，看来我们并没有在龙族圣地里滞留很久。”
“到底什么人干的！”我强压着心底的愤怒，仔细查看每一具尸体的身份。
看着这些前一天还和我一起喝酒、一起玩闹的伙伴，此刻却已经阴阳永隔，我不禁捏紧了拳头。虽然只是相识几天，但这个如同家一般的团体却真真切切地给了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尽管现在我做不了什么，但要是被我知道幕后元凶的话，我不介意为他们报仇。
祁红重新走回帐篷里，一会儿又出来道：“那个木盒不见了。”
“果然，目标是这东西。”清栩一声轻叹，“玄武镜和那木盒中黑暗系神圣巨龙的遗骨，是魔族复活魔龙的必要条件。”
“可是，魔族就有办法打开木盒的封印吗？”祁红冷笑道。
“我想……我们还是祈祷他们没有办法的好。”清栩苦笑。
“红！清栩！你们快过来！”我大喊道。
“怎么了？”祁红身形一晃，已来到我身边。
我颤抖着手从桑克的尸体下面抱出娜娅小小的身子，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呼吸！
祁红神色一肃，伸手按在娜娅心口，输入一道神气。
“怎么样？”我紧张地问。
“只是受惊过度，没什么大问题。”祁红皱了皱眉，又道，“只是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刺激未免太大了些。”
“不知道墨槿是不是追敌人去了？”没有见到墨槿的尸体，我略微放下了心，思路也流畅起来。
“槿不是冲动的人，有了线索后自然会找我们，不会一个人贸然行动的。”祁红安慰道。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清栩插了一句。
我点点头，抱起昏迷的娜娅，一挥手，将所有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等我一下。”祁红丢下一句话，立即不见了踪影。
望着一片火海，清栩一声叹息。
“清栩，你觉得是谁干的？暝河还是暝音？”我问道。
“不好说。只看得出是黑暗魔法。”清栩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是吗？”我一皱眉，心里暗自比较了一番，最终还是苦笑。虽然我希望这是暝音的手笔，因为比起暝音，暝河更难对付……不过看起来希望不大。
没多久，祁红就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三头异兽，似马非马，似牛非牛，长相非常凶恶，可如今在祁红身边，都乖得像小猫似的。
“这是什么？坐骑？”我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异兽，似乎注意到我“不怀好意”的目光，一头异兽眼中凶光闪过，就要向我冲来。我连忙散发出一点朱雀的气息，果然，它立刻焉了下来，不敢乱动了，看来是被祁红教训得很惨……
“这是奔兽，虽然难看了些，不过速度快，耐力也久，用来代步很不错。”祁红笑笑。
“奔兽是群居性魔兽，团结力仅次于魔狼族，你怎么抓来的？”清栩好奇地道。
“你自己慢慢想吧！”祁红翻了个白眼，跨上一头奔兽，“走了！”
“有什么得意的，我也能啊……”我嘀咕了几句，抱着娜娅爬上去。
尽管没有缰绳鞍具，幸好几头奔兽都是被祁红打服了的，跑起来又快又稳，倒没把我这个骑术的半调子扔下来。
跑了一阵，路边开始出现尸体，都和桑克等人一样，明显是死于黑暗魔法之下。随着尸体出现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我们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这些人……各个种族都有，其中还包括不少魔族，显然是一场无差别的杀戮！
“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我问道。
“应该是一座中型城市，名字不记得了。”祁红回答道。
“不管是暝河还是暝音，都不至于会屠城吧？”清栩不确定地道。
“这个凶手明显已经失去理智了！”我将娜娅下滑的身子抱紧了些，一面催促胯下的奔兽加快速度，“还是赶紧到城市看一下情况吧！”
祁红和清栩没有作声，只是跟紧了我。
有了沿途不断出现的尸体做路标，我们也不怕走错了路，一个劲儿地狂奔。
祁红果然没有说错，这奔兽的确是上好的坐骑，耐力极佳，即使是这般拼命狂奔之下，速度也丝毫没有减慢，不过大半日工夫，城墙的影子已遥遥在望。
“随心，等一等！”祁红一声大喝，勒住了奔兽。
“怎么了？”我回头问道。
“那座城市，不对劲。”祁红沉着脸道。
我微微一怔，凝神望去，果然，灰蒙蒙的上空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显得格外诡异。
“而且，也太静了。”清栩接了一句。
我听得心中一寒，的确，这是一座不小的城市，又是大白天的，不可能像现在似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小心点，我们进去看看。”清栩说着，翻身下地。
“嗯。”我应了一声，将娜娅横放在奔兽背上。
也许是怕定了祁红，三头奔兽乖乖地跟在我们后面，从半开的城门里走进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城内的情形还是让我眼前一黑。
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见过那么多死人，当初冰原雪域的天灾也一样尸横遍野，只是……整个城市不见一个活人的景象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找找有没有幸存者吧。”好半晌，清栩才干涩地道。
“清栩，你留在这里照顾娜娅吧，我和红分头去看看。”我想了想道。
祁红默不作声，等我话音一落，人就向远处去了。
我叹了口气，向清栩点了点头，转向另一个方向。
大街上、屋门口，到处躺着各个种族的尸体，连脸上残留的惊恐之色都栩栩如生。我随意闯了几间民居，果然，也没找到有生命的气息。
到底是什么手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屠尽一城的人？黑暗魔法，就那么恐怖吗？我捏紧了拳头，只觉得背上渗出一丝丝凉意。
穿过一条街道，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宽阔的广场，似乎惨剧发生的前一刻这里正在举办什么集市，非常热闹，而此刻，每一具尸体都定格在生命最后一瞬的动作上。
蓦然间，我的身形一顿。
广场中间，一道熟悉的背影孤零零地站在尸体中间，黑色的衣袂随风飘动，却仿佛对我的到来毫无所觉。
“墨槿！”我浑身一震，来不及用跑的，直接空间转移到他身边。
墨槿的神色很奇怪，似是愤怒，似是惊惧，原本总是犀利冷锐的目光如今却是涣散的，一片茫然。
“槿！”我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活着……就好……
“随……心……”好一会儿，墨槿才慢慢地吐出两个字。
“是我。”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让他平静下来。
墨槿颤抖着伸出双臂环住我的腰，随后猛地一用力，整个人都嵌入我怀里。
察觉到他的反常，尽管被他勒得隐隐生痛，我也不敢反抗，只是抱紧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
肩头传来一阵湿意，令我的手一僵。墨槿……哭了？
“没事了，我在你身边，都没事了。”我一面低语着，一面悄悄出手在他颈后一按。
墨槿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我小心地抱起他，一阵迷惑。
到底遭遇了什么事，竟然能把素来坚强的墨槿变成这般脆弱的模样？
就在这时，城市另一边的半空中扬起一朵火花。
“红？”我一惊，顾不得想许多，连忙向信号发出的地方奔去。
“墨槿？他怎么了！”几乎同时赶到的清栩一看到我就急问。
“暂时没事。”我答了一句，左右看看，奇道，“红呢？”
“在这里。”祁红从一间民房里走出来。
“有什么发现吗？”我连忙问道。
祁红看了我怀里昏睡的墨槿一眼，皱眉道：“找到几个还有气的，不过都是孩子。”
“孩子？”我一愣，看了看奔兽背上的娜娅。
“嗯……”女孩子动了动，嘴里吐出一声呻吟。
清栩赶紧将娜娅抱下来，在她嘴里又塞了一粒灵药。
“娘……娘……不要离开娜娜……”娜娅紧闭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双手却死死地抓住了清栩的衣服。
“喂……”清栩一脸的尴尬，抬头看我。
这个……虽然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但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清栩瞪了我一眼，拍了拍娜娅的背：“娜娅，醒醒！”
“滚……不要碰我……”昏睡的墨槿突然挣扎起来。
“槿？”我下意识地抱紧他，不料却让他的反应更加激烈起来。
看着那扭曲的表情里一片痛苦，我有些慌了手脚。
“这情形，怎么像是在做噩梦？”祁红道。
“会是黑暗魔法的效果吗？”我问道。
“也许。黑暗魔法应该有攻击意识的力量，只是我不太了解。”祁红有些不甘地道。
“我也不清楚。”见我转头，清栩一声苦笑，“有关黑暗魔法的资料，残存在烟波大陆的很少。”
“要是碧曜在这里就好了。”我叹气道。
“你还有空叹气的话，你的小情人就要倒霉喽。”突然间，头顶上响起一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欠扁的声音。
“死狐狸精，你给我滚下来！”我几乎是直觉反应地脱口而出。
“呯！”只听一声巨响，一个人“滚”……不，是摔到了我面前的地上。
“我说，你不用那么听话，真的滚下来吧？”我翻翻白眼，凉凉地道。
“好心没好报！”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抱怨道，“我什么时候成狐狸精了？还是死的！明明你家养的那只才是白狐狸！”
“玄夜，你怎么会在魔界。”祁红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我高兴！”玄夜冷哼着，抬头看天。
“少废话，快来看看他们是怎么了！”我一把将他揪过来。
管他是怎么来的，重要的是，这个黑暗系的魔导师来得真太是时候了！
“还有怎么了，黑暗魔法的‘暗黑梦魇’喽。”玄夜没好气道。
“黑暗系的禁咒？”清栩惊道。
“禁咒！”我一惊，又想起沿途看到的尸体，不禁道，“就算禁咒也没有那么大的范围吧！难不成有人能不停地用禁咒？大魔导师？”
“不是……暗黑梦魇这个禁咒很特别。”玄夜慢条斯理地道。
“特别？”我一愣，难不成这禁咒还能像瘟疫似的随风飘散传染不成……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可笑。
“因为它是黑暗系的神圣巨龙与生俱来的天赋。”玄夜淡淡地扔出一句话。
“你说的是真的？”我一下子跳了起来。
果然……他们打开了封印，复活了黑暗神圣巨龙？
“正因为这个天赋，所以当初的暗神加上一头神圣巨龙，就能够和众神为敌！”玄夜道。
我无语了，可以想象，当你和敌人战斗时，对方的坐骑却毫不间断地释放禁咒……
“顺带说一句，普通的魔法对神是无效的，除了直接对精神意识进行攻击的。”玄夜又补充了一句。
“暗黑梦魇可有解救之法。”祁红不耐烦地问。
“没有！”玄夜答得也干脆。
“什么！”我猛地揪住他胸口的衣服。
“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玄夜拨开我的手，没好气道，“每个生命心里都有阴暗和负面情绪，暗黑梦魇就是将那些恐惧、悲哀、愤怒、欲望等等无限扩大化，若是心地纯粹，且意志力够强，当时不死的话，过一阵子等黑暗之力散去就没事了。”
我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你温柔一点的话，也许会快些。”玄夜又补了一句。
“你……”我气结，懒得理他。
“怪不得，仅有的几个活口都是孩子，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心思吧。”祁红淡然道。
“若是那头神圣巨龙一直这样散发着禁咒的力量……”清栩一脸阴沉地遥望着东方的天空，没有往下说。
然而，我们都知道他话中未尽的意思。魔界七成以上的人口都聚居在大陆东部，如果巨龙经过的地方就变成一片死城，那么……
“不用担心，应该是刚刚获得新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玄夜不在意地道，“要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天赋，那头龙早在诞生时就被宰了！”
“那也好。”我想了想，不由得自嘲。
说起来，魔界之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只是……不管怎么否定，总是有一丝的不快缠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