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二章 与虎谋皮
“我说，你们也太没良心了吧！居然也不管我，要是我被砸出个三长两短，谁给你们带路啊！”小五倒骑在一匹马上，手舞足蹈地大喊。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也没见缺胳膊断腿的。”我没好气地道。
“虐待呀！”小五嘀咕着，轻轻拍了拍胯下的马儿，拐上一条小路，嘴里不住地碎碎念，“拍卖会又看不成，空欢喜一场。狐族的美人儿啊……唉……”
我不理会他，左右看看身边的两位。
祁红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的景物，什么都看就是不看我，而清栩，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显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叹了口气，我拍马紧走几步，离开这片诡异的氛围，扬声道：“喂，向导，前面是什么地方？”
“过去不远有个精灵部落的村子，我们今天就在那里投宿。”小五答道。
“投宿？”我诧异地看了看天色，“可是现在不是还不到中午？”
“没办法啊。”小五一摊手，无奈地道，“前面要穿过一片沙漠，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明天早点上路的话，黄昏时就能走出去。那片沙漠的夜晚有很多毒虫猛兽出没，气候也很异常，非常危险。一般的商旅都是在精灵村集合后，清晨出发的。”
“怎么样？”我想了想，回头问道。
“我们哪来那么多时间浪费！”祁红不屑地道。
“嗯，我也觉得直接上路比较好。”清栩回过神来答了一句。
“我就知道……”我耸耸肩，对小五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听到了？”
“唉……”小五苦着脸一声长叹，“那我们要在前面的绿洲补足水源和食物，沙漠里的一切东西都是不能入口的。”
“这些你看着办，反正你是向导嘛。”我说着，退到祁红身边，“红，忘了问你，你见到墨槿和小白了吗？”
“被你召唤来之前，白熠倒是和我在一起，墨槿却没见到。”祁红淡淡一笑道，“你见过希洛了？”
我“嗯”了一声，又道：“小白还好吧？你们被甩到什么地方去了？”
闻言，祁红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鼻中发出重重地冷哼。
“怎么了？”我一愕道。好像……我没说错什么吧？
“该死的玄夜，竟然把我们直接扔到了海里，他最好祈祷以后别再让我看见！”祁红咬牙切齿道。
“呃……”我一头暴汗，可以想象最讨厌水的祁红发现自己竟然被传送到大海中的表情。
“可以找到熠吗？”清栩突然插口道。
“白熠的个性你比我清楚，你觉得他会乖乖地留在和我分开的地方，等着我们过去找？”祁红没好气道。
“不会……”我替他回答。
“那不就结了。”祁红道。
“这几天来，你们干了什么？”我好奇地道。
“这个啊……”祁红突然一笑，“等你到了亚克海，大概就会知道了。”
“啊？”我又是一呆，然而，心里却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两个家伙，该不会真如同清栩所说，把魔界闹了个天翻地覆吧……
“你们就在这儿等我，我去补充淡水。”前面的小五留下一句话，转过身子，规规矩矩地骑在马背上，向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村庄奔驰而去。
我翻身下马，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不能说是个适合休息的好地方，不过……一转眼间，我就在树荫下摆好了桌椅茶具点心。
“用这些东西来招待恶客，你不嫌太奢侈。”祁红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一手端起一叠酥饼放到自己面前，拈起一片就往嘴里送。
“看在人家风餐露宿地跟了我们好几天的份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我笑嘻嘻地开始泡茶。
“恐怕是正主儿终于赶到了吧。”清栩淡淡地说着，捧起一杯茶。
“圣兽果然不凡，怪不得我那个弟弟在几位面前总是失利。”虚空中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然后慢慢现象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乌黑的长发，魔魅的面容，紫色的双瞳，一身的黑色，冲眼看来倒是和暝音有六、七分相像，但定下心来，却发现他比暝音更多了些成熟稳重，也更深不可测。
“暝河王子，又见面了。”清栩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
“嗯，自从圣地一别，我一直都非常地……想念你。”暝河微微勾起了唇角，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似乎只一步，就穿越了几丈的虚空，欺近了清栩身边，而那最后几个字，压低了声音，更让人觉得暧昧。
清栩皱了皱眉，退后了几步，一手却按住了心口。
“怎么，多日不见，你的伤不但没好，似乎还更重了？”暝河诧异地一挑眉。
我不禁暗暗不爽，自从这男子现身后，周围的空气就压抑地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直到我放出自己的气势相抗才好过许多。
“暝河，我们之间似乎也有一笔帐要算？”祁红突然横跨了一步，挡在了暝河的面前。
“当日匆匆交手一招，可惜没有时间，否则定要好好领教一番朱雀的攻击，是不是像传说的那么凌厉。”暝河微笑道。
“现在也不晚。”祁红冷哼道。
“红，他就是那个闯入圣地的魔族？”我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
“嗯。”祁红点头，随即又笑起来，“你看他怎么样？给你当陪练？”
“我不要。”我撇撇嘴，“这种人，烧了干净！”
看着他那张和暝音神似的脸我就讨厌，更别提他竟敢染指玄武的灵魂！冰原雪域里墨影和风华的温柔早已深深映入我的心底，成为了一种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
暝河的脸色一僵，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眼，却讶然道：“真奇怪！你这人类身上竟然同时具有青龙、朱雀和玄武的气息？”
“少啰嗦！”祁红斥道，“要打尽快，我们赶时间！”
“我不是来打架的。”暝河很快地恢复了微笑，语气中充满了诱惑，“我这里有一个很不错的交易，要不要先听一听？”
“谁要和你这种人做交易？”我冷笑道。
暝河不答，视线从我肩上掠过，投向清栩。
清栩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好一会儿才道：“说来听听，不过……不要让我听到一句废话。”
“如你所愿。”暝河轻笑道，“我帮你们夺回玄武的灵魂和玄武镜，并送你们返回烟波大陆，而你们助我除掉几个障碍，夺得魔界至尊的宝座。如何？很互利互惠吧！”
“原来你想弑父夺位。”清栩淡然道。
“别说得这么难听。”暝河一摊手道，“魔界本来就是个实力为尊的地方，只要我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谁也不会管我用的什么手段。再说，你难道不觉得，魔界由我当王会安全很多吗？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只要魔界就够了，烟波大陆也好，试炼之门也罢，我没兴趣。”
“还有呢？”清栩不动声色地道。
“魔界这么大，你们想达到目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有个内应应该不是坏事。”暝河道。
“那也要看看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清栩冷冷地道。
“当年你与我父亲一战，也不过两败俱伤之局，如今四圣兽到了三位，难道还会有什么问题？”暝河挑了挑眉，又道，“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们可以立下正式的誓约，在远古众神的见证下，违背誓约者灰飞烟灭。”
“我答应了。”祁红突然丢下一句话，然后飞身上了一棵大树，倚在粗壮的树枝上假寐。
“红？”我一愣，随即很快地恍悟过来。清栩的坚持，祁红的决意……
现在的清栩并没有能和黑暗之王匹敌的力量，白熠的能力又尚未成熟，虽说有三人在此，但是……如果终需一战的话，也只有让祁红出手了。
“好，不过我们只是辅助，夺位过程中你也必须施展出全部力量配合。”清栩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是自然。”暝河没有异议地道。
“那么，订立誓约吧。”清栩说着，袍袖一扬，空中无数的光点瞬间凝结成书卷的样子，刚才所说的内容全部巨细无遗地出现在上面。
“唉，果然不信任我，真让我伤心呢。”暝河叹息道。
“魔族，还有信任可言吗？”清栩不屑地反问道。
“好吧好吧，我签就是。”暝河走上几步。
“等一等！”我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叫道。
“怎么了？”清栩惊讶道。
“我要再补上一条。”我看着暝河，一脸真诚的微笑，“相信对于未来的魔界之主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
“说。”暝河皱了皱眉。
“玄夜。”我干脆地吐出两个字。
“好吧，事成之后，我放他自由。”暝河点头，一挥手，在誓约书上又加了一行字。
“开始吧。”清栩说着，和暝河同时咬破指尖，两滴鲜血飞出，融入誓约之中，就见那誓约闪了闪，猛地又化作无数星光，分别没入两人体内。
“誓约成立。”暝河微微一笑，“现在我们是盟友了吧！”
“计划。”清栩道。
“我还有一些事要办，相信你们也是。一个月后在亚克海城会面再具体商谈如何？”暝河道。
“你如何保证这段时间内玄武的灵魂不会有变化？”清栩道。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方法，但我知道打开两界通道至少也需要两三个月时间。”暝河想了想，又笑道，“就算你不信任我，但现在我们有誓约的保证，我可不想灰飞烟灭呢。”
“好。”清栩点了点头，“你可以滚了。”
“真是无情的人……枉费我日夜惦记着你啊！”暝河夸张地叫了一声，但身形却慢慢消失在虚空中，明显是不想真的把清栩惹火。
“切！”我低咒了一声。
盟友？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清栩端起茶杯，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人，可用，不可信。”祁红的声音悠悠地从树上飘落。
“我知道。”清栩叹了口气。
“要是违背了誓约，真的会灰飞烟灭吗？”我迟疑道。
空气中一片沉默，竟是谁都没有答我。
远远的，传来一阵马蹄声。
“小五回来了。”清栩吐出一口气。
我心里顿时多了个疙瘩。誓约……那是和契约差不多的东西吗？我总觉得似乎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看来……有必要单独问一问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