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余波未平
以前，在我很叛逆的那几年里，也曾是学校办公室的常客，就连校长室也不知进过多少回了。印象中，校长也就是个秃顶的大胖子，挺着个将军肚，发起火来肥肉一抖一抖的。
然而，斯菲兰可魔武学院的校长不同，那是整个烟波大陆最伟大的魔法师之一，在仅有的三位大魔导师中，也是最难惹的。
隔着一扇木门，我暗自咽了口口水。
“干什么，你又不是来挨训的。”墨槿伸手拨开我，上前敲响了门。
我有些郁闷地回头，只见身后的龙轩轻蔑地瞟了我一眼，然后扭过头去。果然还是沁幽最乖了！
“进来。”屋内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并不见特别提高嗓音，但短短两个字，仿佛一缕无孔不入的微风，绕过重重阻隔，直直地印入了我的脑海中。
“院长。”墨槿叫了一声，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不用这般拘谨，你的老师当年可是淘气多了。”桌子后的人被几叠足有一米多高的书本文件遮住，只能听到声音。
墨槿沉默着，没有说话。
塞安一声轻叹，移开了面前的书堆。
“啊，是你！”我脱口叫道。
眼前这个面容慈祥的老人，可不正是第三场入学考试时给我面试的那位吗？居然……是空间系大魔导师塞安院长？但是，堂堂院长要亲自面试入学新生吗？
“你不错。”塞安对我点点头，指指旁边的沙发，“都坐，别拘束。”
“谢谢。”我很快平静下来，一手拉了沁幽，一手扯扯墨槿的衣袖，在长沙发上坐下。
面试时，那个温和的老人给我的印象实在是非常好。
龙轩在塞安面前也不敢造次失礼，规规矩矩地坐好。
“好吧，谁来告诉我，紫月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塞安道。
我和墨槿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我们所知道的也只是进入梧桐林后发生的事，而最关键的，龙轩和沁幽为什么会在里面却是一片茫然。
“院长，您应该知道，以我的能力，是不可能自己通过梧桐林的结界的。”龙轩坦然道。
“不错，虽然最近结界的力量已经削弱了不少，但对于不是空间系的你来说，还是不可逾越的铁壁。”塞安摸摸自己长长的胡子，微笑道，“安心，我不是要责罚你们，只是想知道前因后果。毕竟，你们是那次大战之后第一次进入梧桐林的人。”
“塞安院长。”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梧桐林的魔兽似乎并不是穷凶极恶的。”
“你知道什么。”龙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千年前的大战，在那只魔兽的爪牙之下，多少优秀的剑士和魔法师失去了生命？”
“你白痴啊？”我忍不住反驳道，“如果你本来活得好好的，突然我想收你当奴隶，说服不成就动武，打不过就造个笼子把你关起来，还一关就是几千年，你会不会想杀掉我？”
“你……”龙轩气得脸色发白，“这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瞪着他道，“不就是你是人类它是魔兽吗？都一样是生命，你以为你就很高贵么？”
“你，你居然把我和一只魔兽相提并论？”龙轩一下子跳了起来。
“哦，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和魔兽相提并论的，我道歉。”我也站起来，一脸诚恳地道，“那对于魔兽来说，实在是太失礼了。”
“混蛋！”龙轩的脸色刚刚才好看些，听到我最后一句，眼睛都红了。
“咳！”墨槿重重地一声干咳。
我吐了吐舌头，连忙端端正正地坐下，目不斜视。
龙轩胆子虽然够大，却也不敢在塞安面前对我动手，见状也只能忿忿地重新坐好。
“呵呵……”塞安发出一阵轻笑，“吉尔说得没错，今年的新生果然有趣。”
“院长，抱歉，家教不严。”墨槿淡淡地道。
“无妨无妨。”塞安笑眯眯地看着我，又道，“只是，年轻人太逞口舌之利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心中微微一凛，随即一阵干笑。
“好了，言归正传吧。”塞安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轩皱了皱眉，一面回想着道，“只是，从学院的传送阵出来时，我就已经身在梧桐林之内了。本来想找找有没有出路，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他。”
说着，他有些不情愿地指了指我身边的沁幽。
沁幽点点头，比了几个简单的手势，示意自己的情况和龙轩完全相同。
“嗯……”塞安陷入了沉思。
我轻轻地拉了拉墨槿的衣袖，向他挤挤眼睛。
那只凤凰现在可是在我家里啊，要告诉塞安院长吗？
墨槿微微摇头，示意我沉默。
“你们两个，都是龙翼世家的直系血脉吧！”塞安突然道。
“不是！”龙轩闻言，像是猛地碰到了炸弹似的，猛然跳了起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龙翼世家的直系血脉？那么说来，，龙轩和沁幽是……兄弟？
“我和那个东西才不是兄弟！”龙轩愤怒地朝我大吼，原来我不知不觉中竟然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衣袖一紧，勒得我的手腕生疼。低头，却见到一双攥得发白的手。
“禁忌之子吗？”塞安微微地一声轻叹。
隐去凤凰涅磐后的事，我挑挑捡捡地把经过诉说了一遍，走出学院时，黄昏的夕阳带着似血的残光，染红了我的视线。
墨槿还要留下来和塞安商议善后的事，而龙轩，一出了校长室的门就头也不回地离去，微乱的气息说明了此刻他内心的复杂。
“沁幽，如果他们不要你，那我要你好不好？”我转过头，给了身后的沁幽一个大大的笑脸。
沁幽明显愣了一下，好半晌，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家吧！”我牵了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在内心深处，我对沁幽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比起陈家的那些人，沁幽更像是我的弟弟。
“啊呀！”我突然一声大叫，停下脚步。
“嘭！”沁幽一头撞在我背上，翠绿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难得看到塞安院长啊，我竟然没有问论武大会和元素契约的事！”我苦着脸道。
沁幽轻轻地弯起了嘴角，指指我颈上露出一截的项链。
墨槿吗？我叹了口气。去学院的路上我已经跟他提过这事，然而，对事事漠不关心的墨槿会记得？我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再折回去也不可能了。如果塞安大魔导师可以随便想见就见，那他每天光忙着见人就不用干其他事了！
“先回去再说吧。”我笑了笑。
顺着下坡路慢慢地逛着，耳边听到的是各种叫卖声。稷兰给我的印象，就像是现代一些古城的味道。
“轰隆～”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
“打雷了？”我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天空。
明明万里无云，别说现在，看样子明天也是个大晴天。
沁幽拉了拉我的衣服，指指另一个方向。
只见一道漆黑的烟尘冲天而起，向四周扩散开来。
附近的商贩、路人也被这阵响动吸引了，纷纷停下手里的事，不断张望着。不过……那个方向是……佣兵工会？
“去看看。”我想了想，拉着沁幽转了方向。
虽然我讨厌麻烦，但乌里奥老师的麻烦我还真不敢甩掉。
抄小路匆匆跑过两条街，佣兵工会已经遥遥在望，只是……原本两扇还算气派的大门不见了踪影，甚至连屋顶都塌了一小半。满地的残骸废墟上，站着一个人，修长挺拔的身形被夕阳拉出了长长的斜影。
“洛？”我呆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怎么跑来拆老师的房子了？我可没有钱赔。”
“是他拆的。”希洛指道。
“谁？”我傻傻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除了大厅的废墟，什么都没有。
“呯！”的一声，猛然间，废土残渣爆裂开来，从底下跳上来一条人影，一边大喊着：“呸呸呸，吃了我一嘴的泥灰，你是什么怪物啊，居然不怕魔法攻击！”
“是你太弱了。”希洛的声音很冷。除了我，他也向来不会给别人好脸色。
我捏着鼻子，等那阵灰尘散去，几步冲上去把希洛拉过来，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这才放下了心。
“喂，有事的是我好不好？你的幻兽也太过分了！”对面的少年气鼓鼓地对我吼道。
“你有事没事关我屁事！”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又瞄了他一眼，“我们认识？”
“你……你……”少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跳起来怒道，“我们不是一起参加的入学考试吗？”
“哦，就是那个欺负我小妹，后来被洛扔出去的笨蛋啊？”我拍拍脑袋，“然后呢？你为什么拆我老师的房子？你有钱赔没有？”
“你……”少年努力深吸了几口气平熄怒气，“我想知道紫月森林里发生的事，好像记得你曾经住在佣兵工会，所以过来找找，没想到你的幻兽坚持不让我进去！”
“紫月森林的事，院长吩咐了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开除，想知道就去问院长吧。”我搂着希洛的肩往里走，“啊，还有，洛不是我的幻兽。”
“我的弟弟没有回来！”少年在我身后大喊道。
我脚步一顿，同时也感到沁幽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在这次魔兽暴动中，恐怕不止一个牺牲者吧……
番外：携手（雷伊×紫霄）
“喝药了。”雷伊捧着一碗药坐在床头。
紫霄一脸黑线地看着面前那被称之为“药”的东西——一碗翻滚着泡泡的漆黑浓浆？空气中飘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盛夏里的沼泽……不过，也许这真的是药，毒药？
“要不要我用嘴喂你喝？”雷伊凑过去道。
“……好。”紫霄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居然给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乖乖地，躺好。”雷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欢喜地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紫霄一把拉起被子挡在身前。
“噗——”雷伊在最后关头猛地回头，将嘴里的药汁全吐在了地上，大声咳嗽。
紫霄放下被子，一阵无语。
“这是什么东西啊？呸！”雷伊努力想吐干净嘴里的残汁，脸上半黑半白的。
“叫下人去熬吧，你的古堡里难道连一个药师都没有。”紫霄叹了口气。
“可是……”雷伊看看药碗。
“还是你想毒死我？”紫霄冷冷地道。
“好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叫他们去重新煎一碗药来！”雷伊陪笑道。
“先擦擦你的脸。”紫霄补充了一句。
“啊？”雷伊莫名其妙地抬手抹了一下，雪白的真丝衬衫上顿时染了一片墨黑……
望着那人匆匆出门去，紫霄又是低低地一声轻叹。
堂堂的血族亲王，屈尊降贵地在厨房里蹲了一早上煎药，弄得满脸是药渣炭灰的，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以养伤为名将他强行留在古堡里的，不也是这个混蛋么？
不知不觉间，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那个人，和他的情人们……果然也在这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明明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久，怎么会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呢？师父一直都说，修仙之人应淡薄世情，这算不算是犯戒了呢？
“紫霄少爷，我可以进来吗？”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将他从遐想中拉回来。
紫霄点了点头，偏过脸去，望着窗外血色的新月。
血族少女踮着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收拾床前雷伊造成的污迹。
无论如何，修仙者和黑暗生物都不可能和平共存，也不知王是怎么想的……少女偷看了紫霄一眼，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不过……这个人类真的是很好看呢。
收拾完，少女轻轻地拿起工具，退了出去。
因为雷伊的命令，没有血族敢靠近房间附近，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冰冷的空气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紫霄起身下床，披上一件外衣。
从窗口望出去，古堡的戒备并不算森严，或许也因为主人生性就与血族的优雅严谨无缘的关系。空中不时地有几只蝙蝠飞过，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麻烦的是，血族的古堡是建立在异空间中的，一个人类想要自由出入可不容易。
不过这可难不倒紫霄，和雷伊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互相的绝学早已被对方看得不能再透了。
不到半小时，雷伊再次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飞奔进来，一面大喊道：“紫霄，这回我让药师在旁边看着我煎，肯定没有问……紫霄？”
空旷的房间里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只有浅色的窗帘依然在微风中飘舞。
“霄……”雷伊愣了一会儿，忿忿地把碗往桌上一放，却终是舍不得摔掉。
“我会找到你……无论天涯海角，你跑不掉的！”
“我会离开你……无论天涯海角。”紫霄站在昆仑山顶，灰色的道袍猎猎飞舞。
“紫霄，早课已经开始了。”木长老缓步走上山，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
这个孩子本是剑宗下一辈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可是现在，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侵入，缺失了一块。也许表面上看不出来，但确确实实，痛入骨髓。
“是，长老，我立刻就去。”紫霄行了一礼，与他擦身而过。
一声微微的叹气融入风里，淡得几乎听不见。
紫霄没有使用御剑术，一步步走下了绝峰。随着时间的过去，身体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但心里的伤，又有谁能看到它在滴血？
那个混蛋……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应该是绝对不想招惹的，但是为什么，心还会那么痛？
“当～当～当～”
突然间，一阵浑厚的钟声响彻了整个昆仑仙境。
“有人闯山？”紫霄吃了一惊，脑子里立即浮现起一张可恶的笑脸，不由得放出了飞剑，化成一道紫光冲向前山。
“让开，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了！”远远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住手！”紫霄一声大喝，按住飞剑，降落在山门前。
“hello，亲爱的霄。”雷伊顶着一张欠扁的笑脸，潇洒地挥了挥手，丝毫无视周围上百名用剑指着他的剑宗弟子。
“无耻魔孽，竟敢擅闯昆仑仙境，真是不知死活！”火长老手里的拐杖重重地一顿地面。
“唉……我说您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别火气那么大，对身体不好。”雷伊掏掏耳朵，闲闲地道。
“你……”火长老不禁气结，旁边一些年轻的弟子更是忍不住低笑出声来。火长老是个人类，就算修仙，年龄难道还能大过一只吸血鬼亲王？
“你来干什么！”紫霄走上前，咬牙切齿地瞪他。
“来接你呀。”雷伊笑眯眯地凑过去。
“你疯了！”紫霄只想劈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这里是昆仑仙境，你活腻了是不是？”
“NO，NO，我还想和你双宿双栖呢，怎么能死在这里。”雷伊摇了摇手指，一个响指，他身后的空间中居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门。
“这是……”紫霄惊讶地看着那道不带一丝魔气的门。
“跟我走。”雷伊伸出了手。
敛去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不正经，严肃的雷伊终于显示出血族亲王应有的高贵和魅力。
紫霄心神一阵恍惚，不自觉地向他走了两步。
“紫霄！”火长老一声大喝。
如同当头棒喝似的，紫霄猛地惊醒过来，触电般缩回手。
“跟我走。”雷伊沉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抓住这魔孽！”火长老道。
一瞬间，空中五色光芒流转，各种威力不一的飞剑在主人的指挥下射向雷伊。
雷伊的身形纹丝不动，只是在飞剑快要及体时，他身后的门白光一闪，顿时，所有的飞剑都掉头飞了回去。
一片混乱中，雷伊一把抓住紫霄的手，第三遍道：“跟我走！”
“我们……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该有交点，放手吧！”紫霄平静的面容终于闪过情感的波动。
“有什么不同？你是白的我是黑的？那放一起混一混，大家都变灰不就好了，什么黑道白道正义邪恶，世上的事哪有件件分得那么清楚的！”雷伊道。
“我们的时间是不平等的！”紫霄吼道。
“那柳随心呢！”雷伊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他是普通的人类，而你是修仙者，拥有比他更长久的生命，他都没有怨天怨地的！何况……我都不嫌你会变老，配不上永远英俊潇洒的我，你还有什么好嫌的！”
“……”紫霄被他吼得愣愣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回家了！”雷伊一用力，将他一起扯进了门内。
强烈的光线迷了双眼，紫霄只觉得自己最后一个感觉，竟然会是如释重负……也许追追逃逃了这么多年，不知不觉间，一颗心早就已经失落了吧。也或许，是这个人，明明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勉强了他，哪怕是和魔神一战时，他本可以理直气壮地以救人为名，将自己转化成血族……点点滴滴，恍然间，竟然强烈到超越了昆仑十年学艺。
“你是我的，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后记
陈家大宅。
“不知道那只蝙蝠成功抱得美人归了没有？”林蔷一手端来咖啡放在桌上，一边说道。
“谢谢。”陈飞龙推了推滑落的眼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视线还停留在一份文件上，嘴里却道，“要是这样还不能把紫霄带回来，真枉费我把陈家的宝贝逆龙鳞借给他。”
“虽然有逆龙鳞保护，但一个血族敢去闯昆仑山，勇气可嘉。”陈天宇道。
“随心少爷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另一边的林薇一声轻叹，有些委屈地道，“直到最后，随心少爷也没记起我来。”
“算了吧，谁会记得自己小时候送过一个迷路的小女孩回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林蔷白了他一眼。
“随心长大了，他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做主，我们只要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就好。”陈飞龙道。
“话说回来，紫霄也真是的，时间真的这么重要吗？”林蔷撇撇嘴，又道，“在爱情这点上，他真应该好好像随心少爷学学！”
“学什么？同性恋？”陈天宇没好气道。
“同性恋又不会怎么样，随心也没有继承人的担忧，也许我们都该看开点了。”陈飞龙一阵轻笑。
“也是，爱上祁红就是最大的勇气了。”陈天宇叹气。
“时间的不平等么……”陈飞龙放下钢笔，眼神微微凝滞。
不过，那种问题，等二十年之后再考虑，似乎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