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以身代君
“红……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是地震？”我迟疑地问道。
“有一点，但似乎和地震不太一样。”祁红微微皱了皱眉。
的确，比上次在冰原雪域经历的地震温和多了，说是地震……其实倒像是站在起伏的波浪上的感觉……
火光趋散了黑暗，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我不禁目瞪口呆，然后脸色迅速由青转白，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就吐出来。
原来，我们竟然是站在一头足足有一座大厦那么高大的诡异生物身上，怪不得会感觉到地面有弹性呢。虽然说，我在烟波大陆见到的丑恶东西也不少了，但是眼前这个……还是让我全身发寒，毛骨悚然。
倒不是说它长得有多恐怖，只是……实在是太恶心了！就像以前高中时舍友看的日本鬼畜动画里面的怪兽，那无数条蠕动的触手，真的很像那个东西……大约是被祁红刚刚的一击打痛了，原本静止的触手都开始舞动起来……天哪！我们到底是被扯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去死！”祁红仿佛全身都冒出火焰来，随着他的一声厉喝，凤凰剑化成万千残影，几乎在一瞬间，将那怪物劈成了碎沫。
“幸好还没有吃午饭。”我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道。
“要是被我找到幕后的人是谁，我一定要把他交给刚才那恶心的东西活活做死！”祁红抓狂道。
“这个……大概有点技术上的难度。”我干笑了几声道，“也不知道这种东西还有没有第二只。”
“最好是没有！”祁红冷哼着向前走去。
“红，等等我！”我连忙追上去，和他并肩而行。
之后的一路上倒是很平静，再没有突然冒出什么东西来，甚至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整个空间似乎只有我们两人存在。可是……刚才在街上感受到的那个强烈的视线却又出现了。
“烦死了！”又走了一阵，眼前依旧是同样空荡荡的景色，祁红烦躁起来，停下脚步，用力将凤凰剑往地上一插。
“你要干什么？”我一愣。
祁红单手握住剑柄，最纯粹的力量通过神器传导到地面，疯狂地扩散开去。
隐隐地，从地下深处传来一阵震动。
“这里不会塌吧？”我有些担心地道。
“果然还是异空间。”祁红说着，抓住了我的手，“要出去了，别松手！”
“嗯。”我心中一紧，反手握紧他。
突然间，脚下一空，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是往下？我不禁暗自翻了隔白眼。真是的，再往下掉的话真的要去十八层地狱观光了！
脚下越来越亮，祁红施展出漂浮的本能，拉着我缓缓降落。
这里是……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高台，却没有阶梯可以下去，尤其是地面上刻的我看不懂的线条符号，总让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到底什么人，给我滚出来！”祁红一声大喝。
“哼哼……”虚空中飘落一阵诡异的笑声，鬼气森森。
“这边么？”祁红冷笑着，凤凰剑一扬，一道火蛇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找死！”那嘲讽的声音竟又从另一边传来。
“红，住手！”我一眼看到地面似乎亮了起来，连忙喊道。
祁红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地面的石板上无数符号都仿佛活了似的，射出千万条白光，如同蛛网一般，穿透了我们的身体。
“咦？”我吓了一跳，却愕然发现明明被那白光穿体而过，却是不痛不痒。
“美味的灵气，变成本王的食物吧！”随着狂笑声，一团黑气闪电般的向我扑过来。
“小心！”祁红喝道。
我刚想躲开，然而，身体好像突然间不听使唤了似的，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我大吃一惊，连忙转头看祁红，果然发现他也和我同样的情况，难道……是因为这些白光的关系？
“在锁仙阵中，就算真的是仙人也要动弹不得，哈哈！”说话间，那团黑气已经离我的鼻尖不到一米。
“呯！”
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随即传来什么东西被击中的闷响，脸上被溅到了热热的液体，带着些腥味。然而，好一会儿，身体却没有传来任何疼痛或不适的感觉。
“槿！”耳边传来祁红的大喝。
我睁开眼睛，却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墨槿挡在我身前，那团黑气结结实实地打中他的后心，而我身上，到处是殷红的血迹……
“我……不欠你了……”墨槿微微勾起唇角，随即整个人倒下来，刚好扑在我身上。
温热的血顺着我的脖子流进衣领中，一瞬间，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以吾之血为引，化烈焰之光，以吾之名为凭，破混沌之门，禁·劫火红莲！”祁红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魔魅的气息，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我心底深处。
话音一落，他的脚下慢慢浮现出一朵红色的莲花图案来，烈火化作的花瓣舒展开来，朱雀天火的浩然神气疯狂涌现，束缚住我们行动的白光刹那间寸寸碎裂。
“这……怎么可能！”原本从容自信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大吼道。
白光一消失，我立刻感觉到身体恢复了自由，连忙伸手抱住了滑落的墨槿。
怀里的身体比平时更冷，几乎可以触摸到生命的流逝。
“墨槿！醒醒！你还好吧？墨槿！”我慌乱地问道。
“呜……”墨槿又吐出一口血，缓缓睁开眼睛。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取出药瓶，将离开圣地时清栩给的疗伤圣药琼浆玉露像是自来水似的灌给他喝下。
墨槿是空间系魔法师，在异空间中能找到我毫不奇怪，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身体替我挡下攻击，我一直以为……他是讨厌我的。
“他怎么样？”祁红阴沉着脸走过来。
“吐了好多血……”我惶然说着，一面抬手擦去墨槿唇边那抹刺眼的红色。
“五脏移位……”祁红输入一道神气护住他的心脉，眸中的神色更见沉凝，“该死的！我并不擅长疗伤，要是墨影在就好了。”
“那墨槿他会不会……啊，对了！”我说到一半，突然重重地一拍脑袋，暗骂了自己几句笨蛋。我现在可不是在那个医疗手段落后的烟波大陆，五脏移位……这种伤势到医院里应该是可以治的吧，墨槿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身体构造却是完全的人类啊！
“总之，先要离开这里。”我定了定神，抱着墨槿站起来。
“很久没有人让我这么生气了！”祁红一声冷笑，随即，整个异空间中涌起了滔天的火海，黑暗的障幕如同纸片般化为灰烬。
眼前一亮，我猛地发现，自己正站在那条小巷当中，巷口传来喧闹的人声和车声，要不是怀里重伤的墨槿，我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神志恍惚了一下，在做梦！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被无神论教导了二十年的世界，怎么好像顷刻间全被颠覆了呢？
祁红收了凤凰剑走过来，一脸的怒气：“居然被他跑了，下次最好不要让我再撞到，否则……”
“否则我一定把他剁成肉酱，埋到树下做肥料！”我愤愤地接了一句，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件披风将墨槿裹住，又整理了一下自己，免得我们一身的血迹招来警察。
祁红又在墨槿身上加了两道神气。
我摸出手机，一个电话拨给陈天宇：“什么都别问，我在第四商业街口，立刻派人来接，我需要最好最可靠的医生，快点！”
“有用吗？”挂了电话，只听祁红问道。
“嗯，以本家的力量，找来的医生只会更好。”我点点头，虽然不愿意跟本家扯上关系，无奈现在人命关天，我需要的医生不但要医术好，还得口风够紧才行，毕竟墨槿受的不是普通的伤，本家既然有修仙者，那么应付这类伤应该有经验。
“咳咳、咳咳……”墨槿猛地一阵咳嗽，唇边又开始渗出血丝。
“墨槿！”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帮他平顺呼吸，一面道，“你再忍一下，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嗯，我信……”墨槿张了张嘴，吐出了微不可闻的几个字。
“喝下去！”祁红伸出手，在腕上划出一道滴血的伤口。
我一愣，希洛的血是疗伤圣品，可是……
“我是神族制造出来的，神抛弃这个世界后，我就是最接近神的存在。”祁红任由自己的血滴入墨槿口中，一面道，“神的血脉，虽然没有疗伤的效果，却能够护住他的元气不散。”
“红……”我迟疑了一下道，“那时……你是不是也给我……”
“你说呢？”祁红白了我一眼。
走到巷口，只是偶尔有几个行人好奇地朝我们望了一眼，此时此刻我倒是很庆幸这个物质社会中逐渐变得冷漠的人情。
一辆车子准确地在我们面前停下，车窗一开，探出林蔷的脑袋来：“快上车，大夫等着了，手术室都准备好了。”
“谢谢。”我连忙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
没等我们坐稳，林蔷一踩油门，车子飞快地走着S形路线往前窜去，真看不出来一个文静的女孩子会有这样的飚车技术，让我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出了什么事？他看上去伤得不轻。”离开了商业街，驶上大路，林蔷才开口问道。
“活见鬼了。”我闷闷地答道。
“所以浩叔才让紫霄跟着你，你怎么又支开他。”林蔷叹了口气道，“原来倒没什么，但是你身上的灵气突然间莫名其妙地增长了那么多，一定会招惹来很多妖魔，对付那些东西是紫霄最擅长的。”
闻言，我不禁心中一动，白浩让紫霄跟着我是因为这个？那么……他是早就知道我会成为妖魔狩猎的目标了？
“反正，下次出门一定要带着紫霄。”林蔷嘱咐道。
“知道了，还有多远？”我随口应了一句，焦急地看着窗外。
“快到了。”林蔷安慰道，“放心吧，那边的医生是本家培养出来专门对付妖魔造成的伤势的，都懂得该怎么做、怎么说。”
“冷……”墨槿低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一呆，虽然车内开着空调，不过也不应该冷啊。
“他是至寒之体，重伤之下平时用来护心的气脉弱了，会觉得冷是正常的。”祁红说着，抓住了墨槿的一只手，缓缓送去一丝暖气。
我一手抱着他，一手按下开关，降下玻璃车窗，让盛夏的热气进来。
“随心少爷，我想问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林蔷突然说道，“这两位，真的是您的爱人吗？”
“什么？”我傻傻地看着她的后脑勺。
“随心少爷不用多想，我只是……好奇而已。”林蔷有些无奈地道，“很久没见老爷子被气成这样了呢。”
“这个……”我干笑了几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爱人么，祁红的确是的，不过墨槿可不是啊。
“算了，看你那紧张的样子也应该是了。”林薇忽的又自己笑了出来，“我想，今天如果受伤的是你自己，恐怕是不会向本家求援的吧。”
“唉？”我呆了呆，正要开口，却一时间想不出来该怎么解释。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林蔷显然把我的无言当成了默认。
“噗——”祁红忍不住笑出声来。
“红……”我看了他一眼，一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