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何去何从
短距离的空间移动白熠定位得倒是很准，出口正是风若冰指出的族长府邸后院。
夜正深，府中一片静悄悄的，不闻丝毫声息。
“累了那么久，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我看看风若冰，“我们还住上次的房间吗？”
风若冰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晚安。”我笑了笑，顺手将肩上的白熠揪下来扔给他。
“柳随心，你这重色轻友的混蛋！”白熠气呼呼地大喊。
我回头朝他扮个鬼脸，熟门熟路地找回自己的房间，关好门。摸摸腕上的血玉镯，用白熠教给我的方法解除化形，因为祁红没有抵抗，所以很容易就成功了。
小心地将沉睡中的祁红放在床上，我轻轻抚过他的眉眼，他的唇，温润的触感让我的手指流连忘返。
“别闹。”祁红迷迷糊糊地拍开我的手。
我不禁一笑，为他拉了拉被子，走出门去。
反正没有丝毫睡意，还是去透透气吧，我在这里恐怕又会忍不住吵到他。
“随心。”我的手刚放在门上，身后却传来祁红的声音，“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我一震，回头看去，只见祁红翻了个身，背朝着我，只是，露出的耳根处却差不多和他的头发一个颜色了……
真是……这人哪，有时候大胆得要命，有时候偏偏又害羞得可爱……
走出门，我踏着月色走到花园中。天边的满月比前几日更红了，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格外渲染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大地震么？我想起我那个世界曾经轰动一时的唐山大地震，听说死了几十万人，那样的灾难，难道就要降临在这片仿佛不染尘埃的冰原上？
突然间，一道金色的流影映入我的视线。
“希洛？”我脱口叫了一声，“你不睡觉，跑到这里看月亮吗？”
“睡多了。”希洛抱着膝盖坐在一座假山上，听到我的呼唤，回头应了一句。
莫明地，我想起以前在电影里看到的会在满月之夜出没的狼人，不禁笑出来，手脚并用地爬上假山，坐到他身边。
“你也睡不着？”希洛看着我。
“嗯，想点事情。”我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呐，希洛，你想回魔兽森林吗？”
“不想。”希洛摇了摇头，答得毫不迟疑，“那里……不属于我……”
“为什么？”我微微怔了怔，“那里不是你的家吗？”
“不知道。”希洛抬起头，望着满月，目光中带着些许迷茫，“和灵珠真正融合后，我好像感觉到了很多，但又似乎更不明白了。我不属于魔兽森林，不属于冰原，我不知道这片大陆上，到底哪里才是我的归属？”
即使是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时，希洛的金眸里流露的始终时坚强不屈的信念，然而，此刻的他在我看来，却仿佛孩子一般的脆弱无助……
“你……”希洛惊讶地看着我。
“别动。”我紧紧地抱住他，让他的头贴在我胸膛上。
希洛轻微地挣扎了两下也就安静地任由我抱着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一边问，一边抚摸着他柔软的金发，如同他变成狼的时候一样。
我并不想约束了他，即使塔卡让我带他离开冰原，可我并没有答应过，如果希洛想留下来，我也会尊重他的选择。
“我要想办法找回另一件圣物，只是天下之大，不知从何找起。”希洛闭上眼睛，干脆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你呢？”
我？我不禁沉默。回去？留下？我该何去何从。
“你在害怕。”希洛道。
“害怕？”我不解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忍不住失笑，“你怎么知道？”
“直觉。”希洛低声道，“你只是……害怕失去。”
短短一句话，却是让我浑身一震，仿佛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些我自己都不愿触动的东西一下子被人揭了开来，赤裸裸地暴露在月光下。
“很小的时候，父亲对我说过，如果什么都不想失去，那么最终你定然会失去所有。”希洛没有看我的神情，继续道，“想想……什么才是最重要，最不能失去的。”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要吐尽胸中的浊气。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天下事本来就没有完美，我怎么可以想要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抓在手上？原本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是身在局中的我却到今天才明白。
“希洛，你真是个宝贝！”我笑眯眯地低头，在他眉心的图纹上亲了一口，随即放开他，纵身跳下假山。
“喂！你去哪里？”希洛抚着被我亲过的地方一脸呆傻。
“去找我的'归属'！”我哈哈一笑，朝他挥了挥手，走了几步，脚步一顿，又回头认真地道，“希洛，留在我身边吧！直到……你找到你的归属。”
“你……”
没有回头去看希洛的反应，我一身轻松地向房间走去。在这一刻，我只觉得心情异常地舒畅，仿佛一直以来压在我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消失了似的。
我最重要的，那当然是……
“我的事不用你管！离开这个见鬼的大陆我求之不得！”我刚要推门，房内突然传出祁红暴躁的呵斥，我的手一颤，不由自主“呯”的一声推开了门。
“随心？”
“红？怎么了？清栩，你也在？”
房里的两人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个时候闯进来，都愣住了。
祁红半靠在床头，吸了口气，平息下怒火，抬手一指大门：“出去。”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清栩叹了口气，飘然而去。
只是，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没事。”祁红对我露出和平常一样的笑容。
我与他对望了一会儿，走到床沿坐下，微笑道：“在冰原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吧？接下来去哪儿？”
“嗯？”祁红一怔，迷惑地望着我。
“你不是告诉过我，这个大陆上有长着翅膀的人类？我还想去亲眼见识见识呢。”我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你……不回去了？”祁红罕见地露出一种傻傻的表情。
“不回去了。”我的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其实……对于那个世界，我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你说过你回去有一定要做的事。”祁红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我可以听出里面的一丝颤音。
“是啊。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笑笑，看着他的红眸渐渐浮现起的失望，忍不住轻轻地吻上去，“可是……你更重要……”
“你……”祁红不禁别过头去，“肉麻！”
“不喜欢？”我低笑。
祁红不语，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唉，可怜我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这么放弃了真是可惜呢……你要补偿我！嗯，一个吻好了！”我耍赖似的粘在他身上。
“无赖！”祁红笑骂了一句，终是纵容地任由我吻住他的唇……
“真的，没有关系吗？”
“嗯，或许，那件事……不做会更好。”
“和'萤'的死有关的？”
“有你在，我不想再被过去的仇恨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