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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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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色无味的毒并不常见,遗憾的是我们这些做皇子的总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尝上一回,久而久之竟然尝出了一点兴趣,私下里也收集了不少此物,也算得上小有研究。又闻蛊毒奇绝,以毒饲虫,母虫吐有体液孕育幼子,亲水,人若服下,则为幼虫寄生,行为无异,只是每逢十五痛苦难当,那是幼虫思母欲动,只有每月十五之夜亲近母虫方可缓解,而幼虫一旦植入人体,那可是至死不休啊。”我撑着下巴,玩味的望着贺敬,不急于与他争辩,反而好整以暇的剖析。
       破案并不一定需要证据,更在考验人的心理。
       你我都是聪明人,又何必藏藏掖掖。
       王爷的身份确实杀之不可,但是却可以操纵行尸。这主意虽然惊骇却也不至于石破天惊,只不过是有肝胆大小的区别,我并不讨厌,反而欣赏,出其不意必能致命!
       贺敬仍然强作镇定,我扯开微笑道:“这东西的确歹毒,果然是出自庆离皇室的东西。”
       终于满足的欣赏到贺敬煞白的脸色。真是神奇的变脸啊。我舔舔唇瓣,意犹未尽,决定再扔一颗炸弹:“庆离国四皇子孟绍君的前门客鹤庆先生。”
       一个小小的通判,常年侍奉在知县身边,而后汉阳水患知县犯事收监,通判代之。钦差在前仍然贪婪粮饷,这份胆量着实过分狂妄。当小绳子的调查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四国相持,各有猜忌,千方百计在对方的国土嵌入眼线已作寻常。 而贺敬,不,鹤庆原是庆离四皇子的门客,无奈庆离四皇子是个莽夫,终日只知道领兵作战,很是瞧不起秀才出身的贺敬,又见之身宽体胖,竟把鹤庆编到兵士队伍,终日操练,鹤庆书生文弱何以忍耐,坚持了几日只得黯然离去。怀才不遇的鹤庆向庆离太子自荐以求施展抱负,可惜庆离太子为人心胸狭窄多疑善妒,尽管收容鹤庆但是并不给予信任,反而多番猜疑,最后索性借着机会把鹤庆送到了玓炽,庆离从此少了一个鹤庆,玓炽则多了一个贺敬。
       贺敬眼神先是阴毒的闪烁,然后犹带不甘的挣扎,回忆的痛苦,最后渐渐褪去惊惶的苍白,终于仰天重重叹出在玓炽潜伏十五年来不为人知的晦涩浊气。他,还是累了,不想再争了。
       青年时代,他考取贡士,自命不凡渴慕荣华贪图功名妄得遇伯乐慧眼识才,可惜他接连两次自荐门客,却都不得重用,心中愤慨还未及纾解,又接到委命背井离乡来到玓炽隐姓埋名担任偏僻县城的通判一职,以作眼线内应。太子虽然语重心长,但是他知道太子并不信任原先侍奉再四皇子身边的他,才要把他调开。那一刻,他明了他壮志不酬,注定没落一生。后来汉阳受灾,他煽动孟庆龄贪污粮饷,为玓炽制造混乱,动摇民心,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汉阳再小,一旦爆发事端,朝廷同样不能坐视。后来孟庆龄东窗事发他则取而代之,但他并不因此收敛横敛黑财的步伐,依然我行我素,作为千方隐匿唯恐暴露存在的探子着实惊骇不可思议,这是他对命运的发泄,也是,心底深处的呐喊。
       也许,在他心底深处早已想要摒弃这种见不得光明的生活。如同洞穴中的黑鼠,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生活,每一天绷紧了神经的生存,一步的失足全盘的暴露,身边陪伴妻女却无法共享阳光,无数个日夜仍然一个人吞咽真相,渴慕阳光而不得碰触,竟连容貌也迅速衰老。这一切的一切,他不想再经受。他,累了。这些年来再官场的打混,消磨了年轻时候的盛气,政治表面光鲜,然而背地里收容了天下最污秽的黑暗,真正人间炼狱。而他,已经疲于争夺了。
       现在,他唯一牵挂的就是他的妻女了,尽管对她们隐瞒良多,但是他投注在她们身上的情感却是真挚的,她们是他在玓炽的这十数年里唯一的支撑。
       抬起头,我第一次从贺敬的眼底看到了真实的,疲累。眼角的皱纹依然深刻,黝黑的瞳仁闪烁释放后轻快的微微光亮,欣慰。
       我满意的挑眉,如是从前,我定然刺激陶醉于和这个人精炼武装的明暗争斗,只是有了潋,眼神的温存,含羞的微笑,娇媚的娇嗔……百炼钢化作了绕指柔,我只愿意守候在他身边,天荒地老。潋是宝贝,恨不能时刻抱在怀里好好呵护,别人瞧上一眼,我都觉得掉了一块肉,那还有闲心去和别人看斗鸡啊。
       “王爷,我只希望你能够放过我的妻女,她们纵然蛮横,但是并无大的罪过,只想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她们,而我……我……”其实还是存在不甘,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自己难道就要就此终了一生,再无转圜!自己分明还有余力没有来得及展示,还有才能没有能够展现,还是不甘心,不甘心!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我忽然仰望天空,幽幽长吟,似舒胸怀,似叹人世,或是,放线诱饵?
       贺敬闻得此声,狠狠一震!我把脸藏在折扇后方,扬眉邪笑:“与其苦追伯乐,不如来争取眼前能够帮助自己实现价值的人。”
       灼热的视线霎时刺来,挟了深意惊喜不信毫无避讳的火辣真是教人难以消受啊。
       “我可以在京城为你安排职务,帮助你实现你想要的价值,不论是才华,还是金钱。不必再躲藏在黑暗里仰望阳光,你将拥有真正的身份,无须一人饰演二角的苦痛,与你的妻子女儿分享同一片天空,同一股呼吸。”我咧开嘴角,桃花眼睛深深眯起,眼角藏着狡黠,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猫儿,只是眼角眉梢隐匿的淡淡血腥,又或者披了微笑外皮的修罗?
       在中年大叔越发炙热的眼神中,我一击折扇合在掌心,挑了挑眉,越发笑如狐狸:“如何,考虑好了的话,就和我一起走吧。
       我向来是助人为乐的小天使,既然眼前的叔叔这么可怜这么不甘,那我乐得善行助他一臂之力,完成他此生夙愿,只是同等的,我要收取一些,微薄的,代价。
       “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你,想要什么?”到底是在两国周旋官场混迹多年,大叔深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原本狂喜的目光渐渐沉淀内敛,警惕的望着我。
       果然是聪明人,打起交道来就是轻松,我舔了舔唇瓣,邪狞的笑了。
       “大叔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要。稍微的,收取一些利息,只要你……”
       潋,我要真正安心的把你拢在怀里,永远不放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不论如何,你属于我,这一点,将我的生命作为赌注,不会再有第二个答案。
       当夜,一只鸽子至尧萦上空飞出,白雪迅捷的影子如同闪电划破黑夜,飞向那遥远的彼方,带去分离数月的两个人浓烈的相思。
       
       “三天后,你爹回来。”
       被母亲找去,贺秋儿刚刚站定,母亲就向自己宣布,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欢喜,而她的右手边下按着一张墨迹斑斑的纸张。
       贺秋儿能够理解母亲对于父亲回归的喜悦释心,只是她还有另一个牵挂的人,“那王爷呢。”她轻蹙黛眉万般怜的询问。
       王氏睨她,欲言又止,终是化作嘴边叹息,“秋儿,我看这个王爷你还是不要沾染了,他对那鲛人痴迷,一时难解……”
       “这不劳母亲忧心,母亲只要告诉我王爷的动向就可以了!”贺秋儿现在最是听不得有人提起那半鱼半妖的东西,哪怕是自己的母亲!
       王氏无奈,之前对待贺秋儿冷漠也是想要借着机会开导女儿,明白一些官场事理。女儿心高气傲是她和丈夫从小宠溺而成,倔强蛮横更与自己年轻时候如出一辙,只是皇族从来是不好相与的,她的确渴慕更高的荣华,但她也是一个母亲,她祈愿的是在女儿的归属与荣华中的安乐,以及,贪婪。
       “尧萦的灾情已经得到控制,王爷这次回来收拾行装就会回京复命了。”王爷这一回去正好断得干净利落,女儿也该死心了,唉。
       贺秋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母亲的屋子,她紧紧咬住下唇,脑海里充斥全是王爷归来就要回京的话语,无法释怀。
       路过花苑的时候,贺秋儿听到丫鬟们细碎的窃语,隐约捕捉到几个熟悉的名字,不禁侧了耳朵听去,不听则意,一听竟是……
       “听说王爷和老爷就要回来了,而王爷回来后就要立即回京了,夫人吩咐我们要好好准备给王爷践行。”这声音似乎是在厨房工作的大丫头。
       “真的啊,那么王爷这次回京要带小姐回去吗,小姐那么喜欢王爷。”她的丫鬟春水也在其中。
       “你不是伺候在小姐身边吗,怎么连这也不知道,小姐虽然喜欢王爷,但是王爷的心思始终放在屋里的鲛人身上,小姐的一腔情意怕是无处付诸了。不过那鲛人确实美丽,换做我是王爷,我也要沉迷了。”
       “我不信,小姐那么才貌双绝,那鲛人再美也是个妖怪啊,怎么能和小姐相提并论。”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丫头很是得意,忽而低了嗓音道,“小姐虽然美貌,但是脾气太差,王爷在京里见多了这种蛮横的小姐儿,自然不会新鲜,而那鲛人天生妖精,有的是法子讨好男人,王爷自然……小,小姐,啊!”
       这些从厨房的大妈那里听到的,大丫头正卖弄得欢,忽然头顶黑影笼罩,她还没回过神,一记狠辣的掴掌已经落在时常在厨房偷食而圆润的脸上,只把她打得眼冒金星,翻倒在地,捂住脸颊打滚。
       “你个下贱的女人,嘴里不干不净竟吐污秽的东西!看我不撕裂你的嘴巴,叫它再不能喷吐这些污言秽语!”说罢,揪起不知从哪儿剥了叶片儿的柳条往大丫头脸上狠狠抽去,一道道烙印似的血痕刻在白嫩的脸上,触目惊心!贺秋儿犹不解气,抬起穿着玲珑绣花鞋的玉足狠劲儿朝大丫头身上招呼,只把大丫头教训得哭爹喊娘。
       “小姐,你放过萍儿姐吧,她只是无心失言,并非有意。”春水眼见同伴痛苦挣扎,实在不忍坐视,跪在贺秋儿足边狠狠磕头求饶,只把地面磕出血红的痕迹。
       贺秋儿将这段是日来累积的怨愤借着这次全部发泄出来,恼得眼角儿泛红,萍儿由最初的挣动打滚渐渐呻吟渐弱,出气多入气少,春水急得抱住贺秋儿又要高抬的玉足撒了命儿的求饶。
       “小姐,求求你饶了萍儿姐吧!你再这样打下去萍儿姐就要死了!小姐,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你就饶了萍儿这一次吧,求求你了!”晶莹的泪水刷的划满了姣好的脸颊,春水哭得嗓子嘶哑,肝肠寸断,令人不胜怜惜。
       也许是春水的求情起了作用,又或者贺秋儿发泄满足,总之贺秋儿终于歇了玉手玉足,甩下柳条鞭子整整群裳,又端起高贵典雅的姿态昂扬离去。
       
       贺秋儿挥退了丫鬟,独自一人回到屋子,过了片刻,一个身着灰色斗篷遮蔽面目的身影往外探了探,确定无人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屋子里步出,转身迅速消失在贺府后院转角的小门后。
       灰色的身影来到街市,酒楼的茶香小贩的吆喝脂粉的香甜挽不住她的脚步,她步履匆匆一路无碍来到一家店铺面前,红漆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回春堂”三字,灰色的身影踌躇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客官你好,请问您需要什么药呢。”刚进门,柜台上小伙儿已经笑脸招呼。
       “家里的母猫怀孕几个月了,夜夜嚎叫烦人得紧,帮我准备一些打胎的药,要最见效的,”沙哑的声音从斗篷后传来,停顿一下,又补道,“还要些能让人情动的药,我想给家里的公猫和母猫配种,同样是最见效的,什么也别问,把药给我就是!快点!”
       小伙计愣了会儿,还是照办了,一边采集药材,一边在心中嘀咕,这年头怪人真多,这气候虽然微凉,但是也不至于把自己用斗篷藏得严严实实,见不得光似的。而且他们回春堂老字号的药铺从来只作人的生意,为畜生抓药还是头一回。真要是讨厌猫叫,大不了杀了就是,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抓药。尽管那人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是还是辨得出是女人,听着还有点熟悉,真是奇怪了。
       动作迅速的抓好药,灰衣人又补了两道药,小伙儿照样给抓了,把药交给灰衣人的时候,小伙儿注意到她的手纤白秀美晶莹圆润,显然出自富贵人家,只是那双手一直在颤抖,掌心微微渗出汗液,甚是紧张的模样。小伙儿更犯疑了,但是来到药堂抓药的客人偶尔也会有些窘于人知的私密,他们也不便过问,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在那人转身离去之际,脸颊边的一道闪亮引起了他的注意,女人的耳饰并不稀奇,然而偏偏这耳饰独特,他牢牢认得,那是……
       
       灰衣人刚走不久,回春堂又进来一位客人,春水挎着篮子娉娉婷婷的跨进来,翠绿的裙裳如同春天第一道嫩绿,让人眼前一亮。
       “春水,你来了,这回你要抓什么药?”小伙儿城在柜台上,很是熟稔。
       说来也巧,春水去年感染风寒,时常来到回春堂抓药,,一来二去的竟也回春堂的小伙儿混出几分交情。
       “萍儿姐姐受伤了,我想帮她抓点跌打伤药,你帮我抓吧。”春水笑意盈盈。
       “好咧!”小伙儿轻快回应,双手也在药柜上飞舞起来。散血草,和筋骨草,再来些跌打的内服用的药丸。不一会儿已经把药抓好,笑嘻嘻的推到春水面前。
       春水正待接过,小伙儿忽而凑过脑袋,张望左右,低了嗓音神秘道:“春水,你知道我刚才帮谁抓药,抓了什么药吗。”
       “你又想打什么哑谜呢,我还不知道你吗,不就是想找个人来说话,偏还要卖弄关子吊人胃口。这会儿我可没闲工夫陪你,萍儿姐可等着我呢,有什么事你快说吧。”
       小伙儿“嘿嘿”搓了搓鼻头,脸上并无被看穿的窘迫,只是也不好再耍弄什么,索性给说了。
       “你说什么!我们小姐到你这儿买了打胎和那,那种……药?”春水到底是云英未嫁的女儿家,说起这些事情难以启口,脸上羞红一片,旋即拉长了脸蛋儿,叉着左腰,嗔怒道,“你这人净胡说,我们小姐怎么可能会买 ,买那种药,你可瞧清楚了,别胡言乱语毁了我们小姐的名节。”
       “春水你可别生气,我说的这些可是千真万确。那人戴着斗篷我没有看清她的样貌,但是我认得她的耳坠,南海珍珠,白日晶莹可爱,夜晚自行发光,天下无双,秋儿小姐十三岁的生辰礼物,当时可羡煞汉阳的姑娘们,我也记得牢实。我当时就想,就想,要是哪天我飞黄腾达了,我也弄来这么一双宝贝,送,送给我媳妇……”小伙儿低着头绞手指,周正憨厚的面容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两个年轻人突然静止言语,隔着柜台绞手指,脸上红彤彤一片,这情景可爱令人莞尔。
       今日,回春堂当真回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实在是对不起啊,明明说好会努力更新的,但是我不会写阴谋,为了解决贺敬这厮花了好多功夫,怎么设定都不合理,纠结啊瓶颈啊(想到自己无法更新而使亲亲们等待,我罪孽啊恨不能切腹谢罪……真的……),多亏了月在群里给我提的意见,我才终于把贺敬这厮给解决了,感谢月,摸摸亲亲。然后接下来的内容都是一些过度的东西,我不想要亲亲们再一点一点去阅读,这样根本读不出感觉,所以一鼓作气就把它们给写完了,然后DD就可以出场了,撒花~~
     PS:这时我写得最长的一章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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