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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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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维的神色黯了些,“我知道,花,她一定很出色。”
       无阙想起岳华飞扬魅惑的眉眼,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神往。
       喜欢这样的人,并不丢脸,“嗯,他很特别。”
       戴维苦恼地:“可你不快乐,我以为,我有机会……”
       “我忘不了他。”
       他低下头,调整呼吸,静待梗在喉头的硬块消散。
       “戴维,我需要时间。”
       “我会给你时间。”戴维的眼睛像星星,闪耀着笑意。
       无阙接触到他的眸光,忽然感到不安。
       戴维是认真的。老天!
       时间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只有年轻人,才有资格挥霍。
       无阙并不打算拖人下水,他扯了扯嘴角,不再多话。
       戴维立刻发觉了对方的回避,便不着痕迹地转到别的话题。
       晚上,他送无阙回酒店。
       无阙打开房门,犹豫着,是否要邀请对方进来喝咖啡。
       又一想,还是算了,不要发出错误的信号。
       “我有点累,明天不打算出门,你不必来接我。”
       戴维握住他,轻轻地,在他手心印上一吻:“花,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等。”
       无阙看着他,温和地笑了:“不,你喝多了。”
       回房后,无阙倒头便睡,无梦到天明。
       清早,手机铃响,他睡眼惺忪,接起来:“哪位?”
       那边静静的,没有出声。
       无阙将手机紧紧贴在耳朵边,只听到浅浅的叹息。
       是他,是他吗?
       心突地跳到喉咙口。
       “……花花,你好吗?”
       岳华低柔的声音,穿越了几千公里传来。
       无阙身上的细胞,一下子被激活,噼噼啪啪地苏醒过来。
       待缓过气来,他客套地说:“我很好,你呢?”
       那边静了一会儿,似在寻找话题。“我在忙公司的事,对了,去年拍的古装武打戏,反响还不错。”
       这个讲法很谦虚。
       前几天看到报道,那部影片进入票房前三名。
       “恭喜你!”无阙是真心诚意的。
       “那部戏,是你陪我一起拍的,记得吗?”
       小镇雨中打斗,房内缠绵的情形,一一浮现心头。
       阳光下,岳华邪魅逼人,微微一笑,就勾走了他的三魂六魄。
       无阙唏嘘,微微笑,
       “那时候,我不知天高地厚。”
       “花花,是我的错。”岳华总是进退有度,知道如何哄人开心。
       “不,不怪你,是我定力不够。”
       无阙已能心平气和看待此事。
       仔细想来,当时大家各怀鬼胎,逢场作戏,是他自己情不自禁,弄假成真。
       岳华有什么错呢?不过是爱得没有自己深罢了。
       “花花,今晚有空出来喝一杯吧?”
       无阙握着的手机仿佛千斤重,心头惆怅。
       答应吗?当然不。过往如隔世,应该努力忘却,不再纠缠。
       岳华很有耐心,安静地等着。
       沉默了几分钟,耳朵里有沙沙的电波声,无阙听见自己的叹息:“岳华,我在法国,今夜已经有约。”
       “改日?”
       “以后,我也不想见到你。”无阙急急地说,生怕慢了会后悔,会失去勇气。
       岳华笑了笑,然后,一言不发挂断。
       无阙捏着手机,心里乱成一团。
       稍后,他穿上外套出门。
       春寒料峭,风吹在身上,很冷,尤其是脚。低头一看,发觉忘了穿袜子,鞋带也没系。
       他懒得整理,只把大衣领子拉高,往大教堂走去。
       这种孤零零地走在人群中,失魂落魄的滋味,揪着他的胸口不放,不是身在其中,恐怕难以体会。
       他来到大教堂,慢慢地观赏彩绘玻璃窗,上面有圣经故事中的耶稣及圣徒像,庄严肃穆,充满圣洁的光辉。
       他仰着头,看着这一面面灿烂夺目的艺术品,心想,耶稣教导世人,爱是宽容与忍耐。
       这个真理,实践起来可不容易。
       他深呼吸,握着拳,对自己说:花无阙,你快点长大吧,变得坚强,不再介怀过去。
       身后有人轻笑,无阙回头,对上了一双碧蓝的眸子。
       戴维穿着一件皮夹克,短短地及腰,牛仔裤包着修长的腿,非常潇洒不羁。他偏着头,俏皮地笑一笑,那双蓝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
       两人默默地对视,在这一瞬间,言语变得多余。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照到无阙身上,他的心里浮动着暖意。
       他继续往前走,“你来了?”
       “嗯,我睡不好,想看着你。”
       戴维默契地跟上来,递给他一方手帕。
       无阙微笑摆摆手,不去接。
       今天,他并没有流泪。
       戴维很知趣,在他耳边轻声介绍,这座歌德式的圣母教堂初建于11世纪,火焰尖塔外观,绮丽古朴,曾是十五世纪欧洲最高的教堂。
       无阙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教堂前的广场,有各类街头艺术家在表演。
       角落那头,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低低地吟唱法文歌Donne-moi le temps:“给我一点时间, 去学会该学的东西。
       给我一点时间, 去继续我所感受的情绪……”
       略带忧伤的嗓音,令无阙驻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在身体里胡乱窜流,找不到出路。
       真希望,一转身就能看见岳华邪魅的桃花眼。
       多么想念他有力的拥抱,温暖的气息。
       这一秒钟,真想抛开自尊,飞奔到他身边,与他紧紧地拥抱,四肢纠缠,就算是错,也无所谓了!
       “花,你怎么了?”戴维小心地问。
       “没有什么,风沙大,迷了眼。”无阙裹紧大衣,淡淡地微笑。
       哲学家说的好,性格决定命运,我这样思念岳华,昨晚,却拒绝了他……
       心里迷茫无绪,最好此刻一个雷打下来,将自己劈成一团焦炭,从此就可以彻底解脱。
       无阙正在走神,冷不防,戴维凑过来,在他脸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无阙一惊,要挥手推开,戴维已弹开,跑到那位女艺人身边,加入歌声:“没有偶然的爱情, 或是迟来的爱情,
       我需要学会, 等待的心情……”
       他的声音很动听,沙沙的,眼睛含笑凝望着无阙,里面的感情骗不了人。
       无阙不忍直视,别过头,缓缓地走开。
       戴维追了上来,笑吟吟地搭着他的肩膀。
       “走,带你去吃Strasberg的特产。”
       这个男孩好风度,不罗嗦,不计较,轻松面对人生。
       无阙自愧不如。
       戴维带他去一家庭式法国餐馆,品尝阿尔萨斯炖小猪肉,选用上等五花肉,加酸白菜、百里香,月桂叶和几种特殊调料,配上熏肉香肠,让人口水直流。
       主食为薄薄的烤饼,撒满洋葱和浓郁的起司。
       无阙最喜欢的是一道冷盆肉肠,有点像镇江肴肉,但添加了新鲜豆荚,中间肉红豆绿,外层皮白光滑如水晶,吃到口中香浓细腻,即时融化,鲜美得让他险些咬下舌头。
       法国菜质精量少,无阙很快消灭了肉肠,觉得不过瘾,将戴维的那份也夺过来,据为己有。
       这时,他神情放松,眉目舒展,莹润的脸像瓷器,异常清雅动人。
       戴维看得目不转睛,心头砰砰乱跳,忍不住伸出手指,将无阙嘴边的肉渣挑起,送入自己口内,细细地咀嚼。
       这个举止,由戴维做来,并无登徒子的轻浮,显得磊落自然。
       无阙的脸瞬时泛起淡淡的红晕。
       他举起酒杯,“时候不早,我该回酒店了。”
       戴维的俊面孔也染上绯红:“花,我情不自禁,请包涵……”
       他的手机响了,低头看到号码,想了想,接起:“父亲,请问有事吗?……是,我和豪新的花先生在用餐……什么?岳先生来了,要重议合同?……不,我坚持与豪新签约……好,我马上赶过来……”
       戴维放下电话,郑重地说:“花,我有事,得先回去。”
       无阙理解地点点头。
       戴维俏皮地吐吐舌头:“放心,我会为你打赢这场仗。”
       他匆匆告辞而去,无阙独自逛街,在著名的老佛爷商城,选购两条hermes羊毛围巾,月白色的送给戴维,另一条浅蓝色自用。
       晚上,他打开电视,屏幕上的走秀模特儿们,得益于欧洲浓郁的人文气息,他们具有独特气质,充满着低调的华丽,隐藏在骨子的傲慢,通过优雅的方式展现出来。
       就像岳华给人的感觉。
       无阙思想活跃起来,想到岳华有可能处在同一个城市,说不定会出现在街头转角,他的心就开始忐忑。
       他心不在焉地换台,等到半夜,电话铃没响。
       他有些失望地取过手机,发现电池用完,赶紧充电查看信息,只有高原的两通来电。
       他拨过去问:“高原,有事找我?”
       高原答:“是,岳氏仍然在与我们抢生意。”
       “我知道,岳华来了法国。”
       “应该不是他,岳华住院了……”
       无阙的心一紧,脱口问:“他怎么了?严重吗?”
       “他吊钢丝时从半空摔下来,在宜山医院加急病房,恐怕非死即伤,大批影迷在医院外为他祈福。”
       “什么……什么时候发生的?”无阙的心揪起,完全忘记呼吸。
       “就是昨天,有人说,他接听过一个电话,脸色变得很难看,突然决定不要替身,亲自出演一个危险动作……”
       无阙再也听不清高原的声音,只觉浑身发冷,牙齿打架。
       他浑浑噩噩地挂断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振作精神,联络航空公司改回程机票,订在明天下午离开。
       夜里,他辗转难眠,到天明时分才睡着。
       这一次,他的梦境变了。
       岳华站在河对岸,望着远方,好像在等什么人,身上的血慢慢汇成一条细流,染红了河面。
       无阙想跳进河里,涉水去到岳华身边,可脚钉在地上,寸步难行。他想叫岳华的名字,可声音哽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来,他用尽全力,只能如小动物一般含糊呜咽:“岳华,岳华,请你一定要好好的!”
       失去岳华的恐惧,就像一只可怕的病毒,令他浑身疼痛,骨髓都透出寒意来。
       清晨,阳光照到他的眼睛,他蓦然跳起来。
       他本想利用上午时间,到工厂做成品出货检验,戴维来电说他在总公司开会,交货期因故延后。
       无阙留下那条月白色的围巾,请酒店转交戴维,就踏上了归途。
       经过十多小时的长途飞行,无阙回到S市。
       正是华灯初上之时,夜色阑珊,他向高原问明岳华的病房号,直奔宜山医院。
       高级病房内没有外人。
       岳华静静地躺着,睫毛如蝴蝶翅膀,在眼下打上一点儿阴影。
       无阙蹲在床边,贴在他的耳边低语:“岳岳,我们不要闹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些话,岳华曾对他说过,现在听起来,倍觉苍凉。
       原来,只要爱得够深,够真,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只是,岳华完全没有反应,径自沉睡在另一个世界。
       时差袭来,无阙趴在床边打盹。
       尽管焦虑不安,一晚上都清静无梦。
       恍惚中,感觉有人进入病房,他一跃起身。
       原来,天光大亮,已是清晨。
       来者先发制人,苍老的声音,充满权威感。
       “你是谁?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无阙回头,看到肖枫扶着岳华的祖父,步入房内,身后跟着十来位保镖,主治医生及护士唯唯诺诺陪在一旁。
       他礼貌地问候:“岳老先生好,我叫无阙,是岳华的朋友。”
       岳老太爷狐疑地皱起眉头,肖枫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他眼神变得很犀利,斥道:“哦,你就是那个无阙?是你害我的华华心神不宁,身受重伤!”
       “……”无阙瞥向沉睡不醒的岳华,心中恻然。
       “快滚!我不想看见你!”
       “……”无阙轻轻握着岳华的手,站着没动:“岳老先生……”
       岳老动了气,猛咳嗽:“快,快把他赶出去!”
       保镖不由分说地上前执行命令。
       无阙被扭住胳膊,推搡出门,匆忙间,他似乎听见岳华的叹息,心里一颤,立刻停下脚步,反手扣住其中两位黑衣保镖,扔到走廊,一转身,以手肘压,膝盖弹踢,又解决两位。
       无阙摆脱纠缠,探身看向病床。
       岳华神情平和,在一个他触不到的地方。
       无阙蓦然心慌意乱,将脸埋在岳华的手中,沙哑地唤道:“岳岳,别演戏,我回来了……”
       没人搭理他。
       岳老变色,努嘴示意肖枫带众人一齐上。
       无阙站直身体,彬彬有礼地鞠了一个躬。
       “岳老先生,我没有恶意,请问,你想找出害岳华的真凶吗?”
       岳老一怔,还没开口问话,一群医护人员冲进来,不客气地驱逐探访者:“病人需要休息,请不要在此喧哗。”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青年呻吟了一声,低低地,含糊地说:“花花?”
       无阙挤开人群,红着眼睛,默默地看着岳华。
       岳华眉毛一抬,喜悦地:“你回来了?”
       他的脸庞消瘦,越发性感迷人。
       无阙点点头,将手盖在他手背,温和地笑:“嗯,你好好休息。”
       岳华握着无阙的手,转头对祖父眨眨眼:“爷爷,我再睡一会儿。”
       老先生宠溺他,欢喜得不得了,自然满口答应,狠狠地瞪了无阙一眼,领着大家呼啸离去。
       医生做完详细的检查,宣布岳华并无大碍,也退走。
       病房内变得寂静无声。
       岳华微笑地躺在那里,雪白的床单,衬出他浅麦色的肌肤,是一种很温暖的颜色。
       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无阙,显得很愉快,翻来覆去地念叨:“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无阙的口齿也不利落:“你啊……不要再胡闹,时时……让人担心。”
       “我哪里有,是吊绳松开了。”
       岳华喊冤,鼻子翘起,很调皮的样子。
       无阙将他的手举在唇边亲吻,心里涨满了异样的温暖。
       现在看来,岳华并不是那么冷酷,他蛮可爱,有些个孩子气。
       窗外,春雨绵绵,柳枝随风飞舞,小鸟振翅穿过雨帘,啾啾地叫。
       春意一丝丝渗入房内,心境也明亮起来。
       之前的龌龊,似乎全然消失,两人闭口不提。
       无阙暗想,相识几个月,却好像已经经历了半世,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岳华身边。
       难道,这就是缘份?必是孽缘吧。
       他侧头瞟岳华一眼,没想到岳华文绉绉地吟道:
       “柳丝长,春雨细,思君令人老……”
       无阙失笑,摇摇头:“真会卖弄,酸掉牙了!”
       岳华说:“不知怎的,就想起这句台词。”
       他灼灼的目光,扫过无阙的眼角眉梢,停留在嘴角,然后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伸出粉红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唇。
       无阙脑海里轰的一下,某个开关被启动了,一些暧昧的画面,自动跳出来。
       啊,这家伙在挑逗我!躺在床上还不老实……
       我还没原谅他呢。
       无阙仰起高贵的头颅,优雅地告辞。
       “我出去办点事,有空再来看你。”
       “啊?唉……”岳华嘟起嘴,垂头丧气的,像受了委屈的小朋友一样喃喃:“完蛋了,花花要抛弃我了……”
       无阙一楞,心里不知是愧疚还是甜蜜。
       看着那两瓣樱桃粉唇,他像是中了迷魂药,俯身亲了下去。
       唇舌相接的当口,柔软炙热的触感,煽动暗藏的情愫, 似一股电流窜过,由口腔一直传递到心尖。
       身体一阵簌簌的颤栗。
       可以毫无顾忌的相亲,就算受苦也值得了。
       温暖的滋味,一直停留在唇上,无阙走出医院大门,仍觉意犹未尽。
       斜刺里,有人拦住去路:“花无阙,你说说,谁是害岳华的真凶?”
       无阙一看,是肖枫。这人对岳华忠心耿耿,说不定能帮上忙。
       “岳华接二连三遭遇意外,你不觉得奇怪吗?”
       肖枫不语,神色略有松动。
       无阙说:“车祸那次,你们姐弟无恙,岳华一人被撞,对不对?”
       “肇事车是撞向他们两人,岳华救了她。”
       无阙想了几种可能性,问:“你姐夫是那位很有势力的官场新贵吧?”
       肖枫谨慎地说:“唔,姐姐正在办离婚,他不肯放手,莫非你怀疑他?”
       无阙淡淡地笑道:“岳华的保险丝松脱,说不定是有人捣鬼,你想不想查出真相?”
       肖枫犹豫了几秒钟,“那好,我去。”
       他们先到摄影棚找线索,收获颇大。
       保险丝吊环接口,有新鲜凿痕,乍看不明显,疑似有人故意破坏。
       负责道具的老场记,前几日生病,就由新聘的临时场记打理诸事,岳华摔伤后,那人即刻引疚辞职。
       无阙问明其联络电话,拨过去是个空号。
       肖枫猛地击掌,想起一事:“当时,岳华亲自检查过钢丝,曾经露出奇怪的表情,还吩咐我打听临时场记的来历,但他一出事,我没来得及办……”
       无阙恍然大悟。
       岳华明知对方耍诈,干脆将计就计,一方面可以骗我回国,另一方面借住院之际,稳住对方,暗中对付幕后主使。
       他心里冰凉冰凉的,这个家伙胆大妄为,居然拿生命冒险!万一……
       转念又想,岳华身手高明,这一切不过是作秀。
       啊哟……糟糕!昨晚我说了一箩筐甜言蜜语,岳华大概一字不漏地听见了,心里不知多美滋滋的。
       这个狡猾的戏子,我饶不了他!
       无阙的神情走马灯似的,一时咬牙,一时微笑,一时叹气。
       肖枫不明所以:“花先生,出什么状况了?”
       无阙按下起伏的心潮:“没事,我打算去看望岳华。”把这笔账好好算一算。
       “我按原计划调查那位场记。”少年转身离去。
       无阙返回医院,他的脚步轻快,心情也很晴朗.
       奇怪,一旦打开心结,就发觉岳华俊俏可爱又美味,脸孔像是红红的苹果啊,想把他按倒在病床上,狠狠咬上几口,方才解气,解馋……
       无阙兴冲冲地推开病房门。
       里面已有一位访客,却是他不愿见到的岳枫。
       房内气压很低,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岳华的脸异常苍白,看过来的眼神古怪难懂,似痛心,似不置信。
       在离开的几小时,一定有什么发生了。
       岳枫温文尔雅地笑道:“无阙,我以为你乐不思蜀了,怎么样,与戴维玩得开心吗?”
       无阙的目光落到病床旁的柜台,赫然发现几张放大的彩照,最上面一张,戴维正兴高采烈地偷吻他的面颊。
       他转眸,对上岳枫兴灾乐祸的视线,顿时溅起几星冷芒。
       此刻,他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维持尊严,避开冲突转身离去,二是放低姿态,解释照片的来龙去脉。
       电光火石之间,他决定,这两项都不选。
       他若无其事地走进病房,脱下长大衣随手丢在床脚。
       “不错,我和戴维一见如故,很谈得来。”
       岳华沉默着,似在研究他话里的真实性。
       岳枫冷笑,带着几分鄙夷。
       无阙取下颈中的HERMES围巾,轻柔地套在岳华的脖子上。
       “喜欢吗?我送了一条给戴维,是白色的。”
       岳华眼睛里冒出噬人的火星,薄唇抿得倔强。
       无阙在床边坐下,慢条斯里地脱下羊毛背心,只剩一件做工精致的白衬衫,贴身的裁剪勾出流畅的胸腹曲线。
       他解开衬衫第一粒纽扣,微微一笑,很是俊俏活泼:“岳华,你如果不开心,我可以立刻走人。”
       岳华不作声,直勾勾地盯着他若隐若现的锁骨。
       岳枫倍受冷落,火大地责问:“花无阙,你在搞什么名堂?”
       无阙不理他,手指下滑,顺从岳华的心思,解开第二粒纽扣,露出一片浅麦色的肌肤,莹润诱人。
       他轻轻地咬唇低喃,眉宇间隐藏着一丝羞涩,一双黑眸似笑非笑,脉脉地望来,简直是让人情难自禁。
       “岳华,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岳华心如鹿撞,眸中的冰雪消融,隐隐绽开了笑意。
       他说:“大哥,请回吧,我想单独和无阙聊聊。”
       “唉!没意思……”岳枫没有好戏可看,姗姗地摔门离去。
       岳华砸砸嘴,斜着眼,眸色深深地上下打量无阙:“宝贝,还不过来伺候?”
       无阙反而坐远些,神情有点忧郁:“你在生气,我还是不要招惹你为妙。”
       岳华瞥向那堆彩照,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泄漏了些妒恨的情绪。
       沉静片刻,他口是心非地说:“我不气,这种小事没什么。”
       无阙语气越发悲伤,声音打了颤。
       “我知道,就算现在勉强和好,以后你说不定会找我麻烦,使用无数恶毒的方法,让我没好日子过。”
       面对莫须有的指控,岳华满头黑线,耐着性子软语安慰:“不会的,我不会秋后算帐!”
       雨停了,窗外放晴,无阙的面容朦胧在光影中,嘴角勾起,半是淡泊半是自嘲。
       “前些天,我试着放下这里的事,可是双腿不听使唤,听说你受伤,就赶不及地跑回来,也不管人家是否欢迎……”
       岳华连忙声明:“欢迎!热烈欢迎!”
       又快又溜,像在喊口号。
       无阙唇边的笑意将散未散,突然俯身提起岳华的衣领,有点急切地吻下去。
       他的舌尖在岳华的唇瓣上,即触即走,酥酥痒痒,热烈中着带着一丝挑逗。
       岳华又惊又喜,心神一荡,卷着他的唇舌,缠绵地舔吸亲吻,然后滑入对方的口中,细细刷过每个角落,将多日的思念传递过去。
       理智飞到九霄外,心内出现了一股暖意,随着升腾的欲望流窜全身……
       一直辗转吻到透不过气来,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无阙的气息不稳,嘴角挂了一线银丝,分外勾人情欲。
       岳华忍不住去解他的衬衫,手摸到滑润的肌肤,舒服让他直想叹气。
       无阙却往后躲开,将前襟拢起,
       “岳华,你先听我说,你可以有肖枫,我也可以有戴维这样的朋友……我承认,我是希望看到你妒忌,不过,他是无辜的,要怪就怪我好了,你不用费神去对付他。”
       岳华嘟起嘴:“你亲我一下,我就考虑考虑。”
       “感情是有底线的,你如果再玩花样骗我……算计我,我们就真的完了,听明白了吗?”
       无阙说完,轻轻地啄了岳华的唇,面颊上泛起浅浅红晕,有一种难以言传的艳丽。
       岳华一刹那失神,仿佛变回青涩的少年,怔怔地地瞧着他,眼睛亮亮的,有太多复杂的情意,怜惜的,温柔的,渴望的……交织在一起,笼成一抹魅惑的云烟。
       他轻轻地说:“花花,我答应你。”
       无阙长长吁出一口气,卸下心中重负,感觉遐意无比,他掀开白色被子,在岳华身边躺下,脸贴着脸,稍微一动鼻尖就会相触。
       岳华愉快地笑了,拉起他的手,从手指尖开始舔咬,一路沿着手臂向上,来到他嫣红的唇,慢慢地描摹着,柔声地问:“花花,今后你有何计划?是继续帮豪新公司打击岳氏,把国税局的任务进行到底?还是来岳氏陪我一起打拼?”
       无阙呼吸微窒,答不上来。
       岳华的手已松开他的皮带,在他的大腿内侧缓缓游走,并不很放肆,悠闲而温柔,声音如催眠般悦耳好听:“花花,车祸和保险丝都是豪新出面干的,你应该猜到了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
       无阙的耳尖无故地发烫,叹息道:“豪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说给对方听,也是提醒自己。
       岳华唇贴上来,将他的呢喃封在喉咙里。
       “花花,你得想清楚,到底帮谁?豪新被人挑唆着要杀我,哪天不留神,我可能就……”
       “别说了,你不会有事……”
       无阙抱紧岳华,勾上去的手仿佛有自主意识,再也不愿松开。
       他低垂下眼睑,遮住一汪迷离恍惚,只想抛开烦恼,与身边的青年双宿双飞。
       岳华趁热打铁,勾起他的下颌,一眼望进他的灵魂深处:“花花,万一豪哥发现,你我如此亲昵,会怎么想?”
       无阙怅然若失,将头轻轻埋入岳华的肩窝。
       良久,他抬起头,眼神清澈明亮:“岳岳,让我想想,我会做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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