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回 风雪白发赋长歌
“今朝，你要御驾亲征？”我看着匆匆赶来凤仪宫的龙今朝，“我要去！”因为，我担心，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不在身旁。
“这件事，终是我有负李婉儿在先，所以，南澹的挑衅我必须亲自去解决。”龙今朝拉了我坐下，“你现在行动不方便，还是留在宫中静养的好。我保证，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任我好说歹说，龙今朝这次死活不依着我了，我明白，他这是担心我。
翌日，龙今朝御驾亲征，命大哥、二哥、武必驻守京城，叶问陪同出征。为防北极国乘乱来犯，特令龙呤风驻守北极边防，楼楼领兵协助。
自龙今朝领兵出征后，前线不时传来好的消息，母亲、大嫂等人都在宫中陪着我，但我的心，终是有些惶恐的。
这一天，龙云海入宫，原来，他接到龙今朝的口谕，要他领兵五万增援，因为，龙今朝也想在孩子出生前结束战事，所以，想一举歼灭南澹兵。
“我要去！”我坚定的看着龙云海，因为，无论如何，我不想战事再扩大下去了，若如此，我的罪孽就眼越来越大了。
龙云海上下看了我一眼，“你去？这身子？”又转了二圈，“再说，我若将你带到大营，三哥不剥了我的一层皮？”
“我手上有赵子明的软柄，我和巴扎尔也有几面之缘，我去了，见见他们，也许可以免掉二国之难。”五万兵马呀，这一去，死伤是数万计的，我的错、我的错呀！
幽州，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当我出现在龙今朝的面前的时候，可想他震惊的神情和懊恼语气，“云海，你怎么能将镜儿带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龙云海呶了呶嘴，看向了我。
“是我逼着他的，我威胁他，如果他不允我，我会溜出宫偷偷前来，如此，一人上路的就更危险了，所以，四阿哥是被逼着带我来的。”
“你呀！”龙今朝宠溺的刮了我的鼻子，“既来了，歇歇。”拉着我，进了大帐。
“现在情形如何？”
扶着我坐下，“赵子明领兵，巴扎尔当前锋，南澹兵倒还好对付，只是巴扎尔的南越兵，骁勇善战，是我东傲的劲敌。”
“我要见他们。”
“不准！”龙今朝坐下抱着我，“这不比以往，可称兄道弟的，毕竟二国交战的，虽说二国交战不斩来使，但……不得不防，何况你现在……”看了看我的肚子，蹲了下来，“又一个月了，让我听听。”
旦凡此时，我就会感到非常的幸福，摸着龙今朝的黑发，“我可以给他们写信，如果他们信得过我，可以来幽州见我。不一定要我过去他们阵营作说客的。 ”
龙今朝闻言，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依你！”
果然，翌日，我接到巴扎尔的回信，意思是约在幽州的‘西楼客栈’见面，那里，正处在东傲的边防线上，到时，他仅带他的八个侍卫和五百近卫兵前来，至于赵子明，却是不能前来的。
我明白，二人主帅都来，后方教人如何扼守？
龙今朝因了身份的原因，不能亲去‘西楼客栈’，教龙云海护着我，往‘西楼客栈’而去。
独立‘西楼客栈’，临窗而望，黄沙漫漫，因已入冬，呼啸的北风不时吹过，将黄沙缠缠绻绻，漫向天际。
一时间，天下起雪来。
“这么冷的天，再不罢兵，无论南澹也好、东傲也罢，只怕都挺不了多久。”我叹了口气，“最主要的，是又不知有多少家庭要失去父亲、儿子、兄弟、丈夫呀！”
巴扎尔出现在我的眼中，果是血性的汉子，身边带着的，是他的八个侍卫，和龙云海一番举手作揖后，留下了五百近卫军，只带着八个侍卫往‘西楼客栈’行来。
我含笑着迎接了出去。
“林老弟，好久不见……”巴扎尔豪爽的迎上前，眼神在我的肚子上停留片刻，“看来好事将近，恭喜恭喜呀！”
“还称林老弟？”
“不过一称呼而已，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既是了。”语毕，拉着我的手进内入座。
“好胆量，不怕我使诈？”我笑看向巴扎尔，“不怕以我之力保不了你。”
巴扎尔哈哈一笑，“当初，我敢以十六骑进东傲，如今，我有五百近卫军，又何谈惧。”看了我一眼，“再说，林老弟的荣宠，我南澹有闻，你朝陛下对你可是言听计从的。”
“言过了。”我轻叹一口气，“大王，可知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长话短说。”巴扎尔饮了一口酒，“你是想要我退兵？”
我点了点头。
“那你朝陛下能善待婉儿么？”
我再次叹了口气，“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因了你？”
我再次点了点头，“更因为，她有杀我和……”摸了摸肚子，“和这个孩子的心。”
“她果然做了此事？”
“你不相信？”我看着巴扎尔，“你认为，是我东傲有意挑起事端，要与你南澹一战么？”
巴扎尔抿了嘴，思索半晌，“你的话我信，她此种作为虽过了，但……我明白，她此举，不过是想争取自己过得好一些而已。”
“过得好的方法有很多。”看着巴扎尔迟疑的脸，“但不一定要建立在其他人的性命上。”
看巴扎尔似有震动，我继续说道：“如今，二国交战一月有余，各有损伤，不谈这天寒地冻的，如今年头又将近了，各士兵思乡之情已生，谁还有心恋战？”
“所以，你朝又增兵五万，想来个了断？”
“这正是我不想看到的。”我叹了口气，“我不想这五万兵马枉死在女人的争风吃醋上。”
“争风吃醋？”
“是啊，如果李婉儿不争风吃醋，何以有杀我之心。如果没有杀我之心，何以会入冷宫？如果不入冷宫，何以会有贵国派兵出战之事，所以，一切归根结底，终是争风吃醋引起的，说白了……”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就是红颜祸水。”
“不！”巴扎尔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要这样说自己。”非常欣赏的神情看着我，“早在我当使臣之时，我已有走后之意，不是你的‘精忠报国’，那时候，南澹和东傲已是血流成河了，可以说，那里的你，是救了二国的士兵。”
“可现在呢？”我无奈的笑了笑，“因了我，二国仍起了战事。”
“你应该庆幸。”巴扎尔看向我，“现在仅是二国起战事，想当初，我可是和你朝的二皇子准备联兵的。”
“二阿哥！”我惊呼出声，早想着巴扎尔敢只身犯险，东傲必有内应，不想是龙凭栏，也难怪风依依和李婉儿那段时间姐妹情深了。
“是呀！”巴扎尔轻叹了口气，“由于我的出尔反尔，推迟了龙凭栏的发兵，也折损了他一部分兵力，所以，最后他虽仍起了兵，还是败了。”看着我震惊的脸，巴扎尔继续说道：“你想想，那时候，如果我联合了龙凭栏，你朝内忧外患一起上的，十个龙今朝只怕也不是对手了，所以说，你是东傲的功臣，不要说自己是东傲的红颜祸水。”
“当时为什么不说？”我懊恼的看着巴扎尔，毕竟，内乱中，听叶问所说的，白骨累累，血流成河，如果我早知道，防患于未然的，多少家庭……
“我出尔反尔的已是对不起龙凭栏了，如何再出志他？”巴扎尔似乎也是无奈的笑了笑，“当时，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如果他成功了，我只带走婉儿既是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原来，巴扎尔对李婉儿用情竟是如此之深。
“只是这次出兵，你朝皇帝也真是大胆。”看着巴扎尔诧异的神情，“也不想想，北极和我东傲是亲家，我东傲的公主又为北极的魏天诞下皇儿，如果我们二国联兵，你南澹的皇帝有几个脑袋能丢的？不做好全足的准备就出兵，也不怕前有狼后有虎的？”
闻言，巴扎尔豪爽笑了起来，“此言差矣。”接狊喝了一口水酒，“我朝出兵之前，已与筹建天达成和议，你朝虽有美女，我朝却有黄金，魏天……坐收渔翁之利，何乐不为，他是不会帮你们东傲的。”
“原来如此。”难怪魏天对东傲和南澹交战之事不闻不问，原来，得益最大的是他。
“知道么？”巴扎尔看向我，“徐相为了阻止此次出兵，和圣上闹翻了，已辞去了宰相之职。”
我大吃一惊，“去了哪里？”巴扎尔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辞去宰相之职后，已从南澹消失了。”
“是么？”感到一阵阵的过意不去，我和巴扎尔沉浸在各自的思索中，猛然间，尖锐的哨音打破了我们的沉寂，“怎么回事？”巴扎尔听到哨音站了起来。
“有人来袭！”
巴扎尔闻言，看向我，见我也是惊异之极的神情，“你们的人马么？”
我摇了摇头，龙云海已是闯了进来，“丫头，快走！”
声音刚落下，感觉整座‘西楼客栈’似被重兵包围似的，好多利箭往客栈蜂拥而来。
“赵子明！”巴扎尔懊恼的怒喝一声，拔出弯刀，挥舞着，拔开射来的弓箭。
我看向巴扎尔，“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巴扎尔冷哼一声，“你朝皇帝舍得杀你么？”
这个巴扎尔，看着一副粗鲁的样子，不想心细如丝，我从怀中拿出当初逼赵子明所签的文书，交到巴扎尔的面前，“如果我们能逃出生天，你拿着这份文书，要胁赵子明。”
巴扎尔犹豫会子，将文书一把抓过，塞入怀中，“你跟在我的身后，我保你安全。”
我看向一力要保护我的巴扎尔，“不要为我分心。”再回头看向龙云海，“我有四阿哥护我。”
“好！”巴扎尔看着我，“如果这次得以脱身，我必撤兵，灭了南澹。”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我指了指巴扎尔胸前，“这文书，可以要胁赵子明助你得到南澹，同时，你再除去赵子明既是，不过……最好，能让他善终。”
巴扎尔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让士兵血流成河的，一如你以往所说的，那样的话，多少妻子会失去丈夫、多少红颜会失去知己、多少父母会失去孩子。”
闻言，我感动之极，难怪这一月多来，二国虽时有交锋，但伤亡却不大，看来，巴扎尔终有些疑虑，若非为了李婉儿，只怕，他连出兵也不愿的吧。
“来人，护着丫头。”龙云海一把抱起我，早有龙今朝派的暗卫和一群士兵将我和龙云海围在中心，挡着弓箭，往外突围。
巴扎尔亦是由他的八个士兵护着往外突围，奈何如雨般的弓箭硬将我们逼退回了‘西楼客栈’。
“再怎么办？”
西楼客栈，如今只怕如刺猬般了，不久只怕就撑不下去了，倒了的话，我们在里面都会被活埋？
“全部护着她！”巴扎尔突然作出决定，看着他的侍卫，指着我，“护着她突围。”
“大王？你呢？”八人齐声惊叫。
“我一定能活着。”巴扎尔看了我一眼，“到时候，我再与你钓寒江雪。”
我眼中有泪要涌出来，这是个真汉子，真血性的汉子，李婉儿弃了她去追寻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太可惜了。
我点了点头，龙云海再次抱着我，在所有人的保护下，再次往外突围而出，随着我们步出，西楼客栈轰然倒塌，漫天的烟尘呛着我们不时咳嗽，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你们反了么？”传来巴扎尔的怒喝声，显见得是对他带来的五百近卫军的。
“不是我们反了，”估计是为首的人，“而是大王带的人被我们替下了。”语毕，是阵阵的大笑声。
猛听得一声怒喝，巴扎尔已是飞身而起，直扑那为首的声音方向而去，接着是惨叫声和“放箭、放箭！”
再一轮利箭扑面而来，我在龙云海和众人的保护下倒是毫发无伤的，奈何却是脱身不得，只因，赵子明除卑鄙的换掉巴扎尔的五百近卫军外，另潜伏了一批人马在西楼客栈附近，只等我们进去，就要取我们的性命。
赵子明在二国使臣的会谈上如此胆大妄为？看来，南澹的皇帝早有夺天下之心，这一次，‘为了替李婉儿讨个公道’不过是他出兵的借口了。
“四阿哥，放下我。”似乎感觉到龙云海力气不支，我看向他，“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三哥，把你交给我，就是死，也要护你安全。”语毕，嘴角居然渗出一丝血来。
“你受伤了么？”我挣扎着从他的怀中下来，这方发现，龙云海的背后居然有二支利箭，显见得，是为了保护我，阻碍了他的身手。
“镜儿！镜儿！”
龙今朝的声音出现了，原来，他得知了消息，已是带兵赶到了，只是在外围，一时冲不进来，也不能放箭伤人，生怕将圈中的我们伤着了。
“你们保护好镜儿，其余的杀无赦！”
龙今朝语毕，所有跟随着我来西楼客栈的暗卫几近护在了我的身侧，包括巴扎尔的八个侍卫。
霎时间，混战呀，血肉横飞，来这里的都是精英，都有以一挡百的魄力，都你不怕我、我不怕你，两方就这么胶着着，雪越下越大了，纷纷扬扬的，给这悲壮的时刻再添气氛。
龙云海终是不去，轰然倒在地上。
“四阿哥！四阿哥！”我坐在地上，摇晃着龙云海。
“知道么？我这一生过得浑浑噩噩，不知目的，直到遇见你，遇见你，我方知道什么对我是最重要的，我所要追求的是什么！”
“四阿哥！”
“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送乳猪么？”
“为什么？”
龙云海笑了起来，“因为，我和一个人打赌。”
早有听说过的，“夫子，是么？”
“是啊，但……在认识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所以对他是死缠烂打，直到遇见你后，我方知道，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初次见你，你巧笑靓兮，惹恼母妃，你掉入湖中，三哥不顾一切的救你，不顾一切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出惊世骇俗之举，当时我就在想，这小丫头是谁？有这种本事引起三哥的注意？
后来，他来了，找到我，和我打赌，说我的脑袋没有问题。
并且，他和我说，我的三哥和大哥都喜欢上了你，为了皇室的稳定，我必须参合一脚，因为，我在小女生中的人气很高，这样，你可能就会喜欢上我，这样，就可以将大哥和三哥拉出来，我们的赌本那就是我若是没有喜欢上你，他必须接纳我。
自接触你，我越陷越深，明白，他赢了，我输了，我的脑袋确实没有问题，可，你却没有喜欢上我。”龙云海凄惨的笑了笑。
“后来，他告诉我，皇室三子相争，你命不保。我不信，还说会终我一生好好保护你，却不料，父皇果然动了杀你之心，于是，我只好回了番地，以此证明我对你死了心，好让父皇没有杀你之心。
却不想，你失踪了，失踪了，我很焦急，很焦急的寻找着你，可多少年了，就是找不到。
直到你回到东傲，在大殿上，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看不见我的，因为我在大殿的后房，正准备进去的，不想你来了，我止住了脚步。即使你和小楼长得好像，但那说话的神情，那语气，活脱脱有你小时候的影子，要让人不认出来，太难了，太难了。
可是，你却成了逍遥王妃，逍遥王妃，这个名衔，谁都不能动你。包括已是万人之上的三哥，都只能忍痛割爱，因为，他不能，不能眼看着东傲的千年的江山断送在他的手上，东傲上万的子民因了他而处于风雨风飘摇之中。
可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私写休书，私盖大印，于是，机会来了，来了。
可，奇怪的是，你的身边总有那么多的人，不谈我和大哥的，有逍遥王府的、三哥的、叶问的、太尉府的，还有，还有一批江湖人士，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他们似乎是誓死保护着你，丫头，你可知道，这些江湖人士与你是什么关系么？”
我摇了摇头，原来，我的身边是这么的风起云涌！看来，上一次在梅山寺遇伏击，那些突然出来又突然不见的蒙面人应该就是江湖的了。心中猛地一亮，是呀，蒙面人，我怎么忘了，难道是他们，那些自称未央城的人？只是，他们为什么总跟着我，是总跟着，还是无意碰到的？
“不知道也罢，反正他们没有害你之心。
后来，后来，你成了我的三女嫂，虽说没有正名，可全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立后的圣旨在你的手中，你不想分布而已。
我知道，你的心不在皇宫，看着你日益的不快乐，我心痛无比。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不可能起兵抢你，把你从皇宫抢出来，给你快乐，因为，兄弟的相残，会更让你不快乐。
如果说原来，我所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他还说我保护不了你，那么现在……现在，我终于能凭一已这力保护你了，即使离去了，我也感到无憾了。”
我感动之极的握着龙云海的手，“四阿哥！不要再说了，保持体力，你不会有事的。”
“云烟的事谢谢你。”
“你知道？”
“他告诉我的，云烟的事是你促成的，云烟虽不是我一母同胞，但从小要强，有了魏天，她性子收了不少，过得很幸福。”
“夫子知道？”
“是啊，一个爱着你，曾经拥有过你，却又将你弄丢了的人，比我活得还要痛苦。”
我的心似乎又痛了痛，一切我已知道，但……一切都不可更改！
“现在，我不会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说话，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三嫂，我不能对不起三哥，更何况，你现在肚子中，也许有着东傲国的太子，真命天子。”
“四阿哥，不说了。”我看了看四周，龙今朝的人要冲进来，很难，我们要突围出去，也很难，而我因有孕在身，附身没有再带着药品，长此下去，龙云海无药止血，就会很危险，恍眼间，眼见着巴扎尔手臂也中了一箭，“巴扎尔，你不要管我了，先走吧。”
巴扎尔看了我一眼，“你若死了，你朝皇帝会让南澹血流成河的。”语毕，不再搭理我，继续挥舞着弯刀，护在我的身边。
就在两厢僵持不下的功夫，一阵尖锐的哨音临空而来，震住了所有的刀光剑影声，两厢人马一时都愣住，停下了战事，住声源方向看去。
大雪纷飞中，一袭紫金长衫的狐狸面具人凌空飞来，稳稳的站在了二方人马的中间，只是……只是他的头发……头发，为什么，全白了，全白了……
我震惊的看着迎风而立的硕长的身影，这是那个我认识的狐狸面具人么？
狂风吹起他的紫衫，刮乱了他的白发，满天的大雪飘舞在他的四周，而他，还拿着一片叶了，放在口中吹着。
这场景，让所有的人愣了神，一曲吹罢，狐狸面具人勾唇一笑，摆手间，数十名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如风般来到了他的身边。
狐狸面具人缓缓转身看向我，用手指了指，“除却圈子里面的。”又用手指了指龙今朝的方向，“还有圈子外面的。”再看向那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其余的，杀无赦！”
语落间，数十名黑衣人已如飞鹰般扑向呆愣的人群，手起刀落间，遍地呐喊哀嚎声。
这声音，这声音，我再也熟悉不过，为何？为何是上官的声音？不再是原来那个阴沉的声音？抑或这个不是我原先认识的那个狐狸面具人，毕竟原来的那个人是一头乌发，而现在这个是一头白发，也许，他是一个声音与上官一般无二的又一个狐狸面具人？
狐狸面具人缓缓走到我和龙云海的身边，蹲了下来，一手抱起昏迷不醒的龙云海，一手搂过我，似对我说、又似对龙云海说的，“撑住！”
语毕，抱着我们二人，如飞而去。
又是那抹熟悉的幽兰之香，是他，是那个我认识的狐狸面具人？只是，原来，他不是一头黑发的么？何以在这短短的二年的时间，头发全白了？按照老东西所言，他有百年的功力，难道他真的有百岁了，要不然，这满头的白发作何解释？
只是，这声音，这熟悉的感觉，做何解释？做何解释？
终于将我和龙云海带出圈子，狐狸面具人轻轻放下我和龙云海，伸手入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龙云海的嘴中。
“镜儿，云海，你们没事吧。”龙今朝已是赶了上来，一把抱过我，看向狐狸面具人，“侠士可否留下大名，以后，旦凡侠士有需，东傲举国之力，定当完成。”
狐狸面具人轻‘哦’了一声，看向我，用手指了指，“如果，我说，要她呢？”
“你……”龙今朝懊恼的看向狐狸面具人，没有了下文。
狐狸面具人似笑非笑的笑了声，继而吹起手中的叶子，尖锐的哨音响彻云霄，数十名黑影在他的召唤下来到身边。
摆了摆手，众人瞬时已无了踪影，风雪交加中，断续传来，“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绿竹青青，充耳绣莹，会弁如星……绿竹如篑，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望着声音消失的方向，我眼中漫出泪来，是为了这声音？是为了救命之恩？是这悲凉的气氛？还是别的……
幽州之战，终是以巴扎尔强行押了赵子明回南澹而结束，龙今朝亦是率众返京，龙云海因了重伤在身，不便长途跋涉，留在了幽州，为了方便照顾，龙今朝留下了叶问，直说龙云海康复后，叶问再护送龙云海去他的属地既是。
怀胎几月的时候，恰逢大年初一，我十七的生辰，龙今朝高兴异常，这可是我在皇宫作的第二个生辰，也是他在祭祖的时候第一次身旁站着一个女人，难免多喝了几杯，微有醉意。
也许，这是机会吧，我龌龊的想到要将他推让给范娟娟，而后的自己，却独自躲在凤仪宫偷偷流泪，因为，我不舍，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可以后，我却必须时常的做这种事……只因……想减少自己的罪孽，至少不再因了女人间的吃醋而引起战事。
“镜儿！”龙今朝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今朝？”我回头，看着出现在我身后的龙今朝，他，他不是中了我的药，现在应该在范娟娟那里么？
龙今朝轻叹一口气，上前搂着我，“镜儿，以后断不可如此。”抚去我脸上的泪，“若不是看见你伤心流泪，以你的作为，我会以为你不喜欢我，要将我推给其他的女人。”
“为什么你会没事？”
“因了身上的龙涎香，帝王一旦拥有了龙涎香，虽解不了葬龙红花的毒，但……一般的药之类的，之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的作用……”
“真的？”
“瞧你伤心得……”小心的吻上我的红唇，“这说明，你舍不得我，你的心中有我，是么？”
我点了点头，“可是，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娟娟她们。”
“不要相着把我推给她们，之于她们而言，得不到我的心比得不到我的人更痛苦，你不在宫中的时候如此，你在宫中的时候亦是如此，我知道对不起她们，但……命已注定，都由不得我们了。”
“今朝，你若不是皇帝该有多好。”
“没有如果。”龙今朝看着我， “以后记住了，旦凡有这样的事发生一次，我就会惩罚你一回。”
唉，我心中只有轻叹，女人呀，人生得夫如此，又有何求？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天降祥瑞，在经过一番死去活来后，我终于为龙今朝生下一子，而龙今朝一如当年我父亲等候着我的出生守在母亲身边般的守着我，直到我们的孩子出世。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满殿的恭贺声，满屋跪着的人，都预示着东傲国有后的喜庆！
龙今朝却没有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中，因为此时的我困极累极的躺在床上，他正担心的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欣慰，满是柔情，手抚着我微湿的头发，“镜儿，镜儿，我们终于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我要看弟弟，我要看弟弟。”外间，传来林镜之的声音。
“镜之，姑姑现在很累，不要吵，以后再看。”大嫂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让镜之进来吧。”我是不讲究什么的人，再说，对镜之，我也从来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的。
眼见镜子进了来，稳婆将孩子送到镜之的面前，“小郡王看看，好看不？”
已满五岁的林镜之对这个小生命好奇之致，不时的抚摸，“这么小？”继而看向跟着进来的大嫂等人，“娘，我也是这么小长大的么？”
大嫂含笑点了点头。
“不可能吧。”林镜之睁大眼睛，将手指小心翼翼的伸到孩子的脸上，轻轻的摸了摸，“咦，他对我笑了，对我笑了。”
“是么？”众人都围上来，果然，那孩子又笑了，“真的，真的笑了！”
众人的惊呼声，终是将龙今朝心痒的引了过去，怀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令他激动万分，“名字还没有想好呢，怎么办？该叫你什么呢？”
大嫂娇嗔的看了龙今朝一眼，“都当皇帝的人了，名字想了千百个，还没有定一个，现在倒好了，如何称呼呢？”
一席话，引来众人的闷笑，是呀，名字起了不少，却没有定下一个。
“嗯……”龙今朝想了半晌，“暂时叫龙儿吧，以后再定大名。”语毕，用手指摸着孩子的脸，“你说好么，龙儿！”
似乎有些牵强的，见孩子不理会他，龙今朝懊恼起来，“龙儿，如果你对父皇笑的话，父皇封你为太子。”
“他笑了，他笑了，他同意了。”龙今朝豪爽的笑再度传来，引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龙儿的满月宴，举国同庆，龙今朝龙颜大悦下，“今日都与龙儿同欢。”语毕，拍了拍手，瞬时间，暗卫都现了身，看着他们，“这么多年，你们也辛苦了，如今太平盛世的，你们也轻松轻松些。”
“是！”
满室的烛光，满室的温馨，龙儿睡在摇篮中，几个宫女逗弄着他，开心的笑着。
“龙儿可好？”范娟娟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进了凤仪宫。
我回头笑看着娟娟，“好得狠。”走上前，迎着范娟娟，“你来了，正好，我要去找今朝，你替我照顾着龙儿。”
娟娟点了点头，“你去罢，这里交给我。”
我笑着和宫妇们招呼着，步出凤仪宫，凭警觉，感觉有数个身影进了凤仪宫，而凤仪宫的侍卫，似乎都不见了。
我警铃大作的急步回宫，发觉，范娟娟身上都是血的抱着龙儿，正在躲避着几个黑衣人的追杀，而其他的几个宫妇，都已倒在血泊中了。只剩下渺茫二人与几个黑衣人厮杀着。
“娟娟！”我惊叫着冲到她的面前，“龙儿没事吧。”
娟娟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躲在我的身后，往御花园方向撤，今朝在那里。”我一边交待着，一边面向几个黑衣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来皇宫行凶？”话虽如此说，如今，这些人只怕是兵几几路的，刚才凤仪宫守卫不见，只怕就是着了这些人的道了。
可如今，暗卫偏喝酒去了，我身上的毒药……因了担心龙儿过敏，悉数没有带，如今生产之后尚未完全兼得的我，只怕，与这些人也纠缠不了多长的时间。眼睛渺茫二姐与这些人打了这么长的时间，耐力似乎也不够了。
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帝后星，帝后星，原来你真的是帝后星，老天都要帮他不帮我。”
这声音，熟悉很紧，只见那哈哈大笑之人将蒙面巾缓缓取下。
“龙凭栏！”
“不错，是我，我是真正的龙凭栏。”龙凭看着我，继而蹙眉，“之前，老三追捕的也好，逍遥王爷追捕的也罢，那八个，都是我的替身而已。”
“你还不死心？”
“知道为什么我有八个替身么？”龙凭栏看向我，“因为，九九归一，我想继承大弦统，九为大，我想一统天下，可是，天不从人愿，不从人愿。”语毕，红着眼睛，指着我，“可今天，我要杀老三一个措手不及，取了他儿子的命，从此，两不相欠。”
“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么？”
龙今朝冷清的声音从我和范娟娟的身后响起，原来，他见我多时不到，前来寻我，凑巧碰上了。
“今朝！”我欣喜的看着龙今朝，龙儿有救了。
“仅凭你一人？”龙凭栏确信龙今朝的身后没有跟着他人，冷笑二声，摆了摆手，“我没有得到的，你也得不到。”
“快来护驾，快来护驾！”赵公公此时的声音传了来，原来，他有事来寻龙今朝，见到这一幕。
赵公公这一叫，早有御林军和别外的暗卫都惊动了，全体包围了过来。
“好！”龙凭栏咬了咬，“最后的决战，鱼死网破。”挥手间，他带来的黑衣人蜂涌而上。
“保护圣上，保护太子！”早有赵公公等数我宫人，围住范娟娟和龙儿。
“镜儿，你去保护龙儿！”龙今朝飞身上前，将我推到龙儿处，自是汇合二十暗卫，和龙凭栏的人马厮杀一处。
御林军全体包围过来，也惊动了御花园中正在欢宴的人群。
大哥相当懊恼的将我和娟娟、龙儿拉至凤仪宫，指着数十个御林军，“你们保护太子，否则，提脑袋来见我。”又指着另一批御林军，“拦住要来这里看热闹的人，难保里面有不想乘乱造反的。”
众人急忙答应着，兵分二路的，各自散去。
大哥担心龙今朝的安然，见风仪宫已是布置妥当，提了剑，自是护驾去了。
耳听得外面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我丝毫不敢大意的紧盯着宫外面的情形，猛听得娟娟一声惨叫，继而，几个御林军也相继倒在地上，剩余的御林军正与巴扎尔留给李婉儿的八个侍女混战在一处。
“娟娟。”看着倒在地上的娟娟，我大吃一惊，“龙儿呢？”
“在这里呢。”李婉儿娇声笑着，举起了龙儿。
“你想怎么样？”我伸出手，颤抖不已，生怕她因了恨我，将龙儿摔到了地上。
“我想怎么样？”李婉儿重新将龙儿抱回，恶毒的看着我，“我要将他交给龙凭栏，因为，他和我说她了的，说好了的，……他会让我当皇后的。”
“皇后？”我震惊的看着他，“你想当龙凭栏的皇后？”
“不，我要当今朝的皇后，今朝的皇后。”李婉儿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可你把龙儿交给了龙凭栏，与你当皇后有什么关系？”
“你真笨！”李婉儿傻兮兮的看着我，“这样的话，龙凭栏就可以拿这个孩子要胁今朝，要今朝立我为后了。”
“如果我是龙凭栏，我会用这个孩子要胁今朝，逼他退位，让我当皇帝。”
“不会的，他不会骗我的，这么长时间，他躲在我那里，就是等这一天。”李婉儿再次傻笑了起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找不到龙凭栏，难怪只杀了他的八个替身，原来，最危险的地方果然是安全的地方，他居然一直躲在冷宫，等待着机会，而今天，正好是机会。
“把龙儿给我，我让今朝立你为后是一样的。”我诱惑着李婉儿，毕竟，她现在的神志似乎有些问题，说话不清的。我又不能冒然行事，担心她一怒之下摔了龙儿……
“你……”李婉儿看着我，犹豫着，将龙儿伸了过来，继而又缩了回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不能够相信你的。”
“公主，快去，交给龙凭栏。”
八个侍女之一的叫喊声提醒了李婉儿，她从神志昏愕中清醒，看着我，“你，是你，我恨你。”
继而，掏出怀中的匕首，抵着龙儿的头，“都不许动，都不许动。”
众人闻言，都惊呆了，看着李婉儿，都不敢动弹。
“你疯了么？”龙今朝震惊的看着李婉儿，也不敢动分毫，毕竟，太危险，龙儿太柔弱。
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已是悉数倒地，本已是孤军作战的龙凭栏哈哈大笑的走上前，一把将李婉儿手中的龙儿抢到怀中，“我等这一天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即使你御驾亲征，我都不能动弹，如今，我有乱码了，有筹码了。”
龙今朝冷冷的看着龙凭栏，“你要什么？”
“江山！”龙凭栏看向龙今朝，“我要你写下退位诏书，让位与我。”
“好！”龙今朝没有丝毫犹豫的，“我答应你。”
龙今朝的冷静和泰然，令龙凭栏震惊之极，“你答应了？”
“江山之于我，我从来就不想得到。”龙今朝看了我一眼，继而转头看向龙凭栏，“只要你保证龙儿的安全，我立马写下退位诏书。”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龙凭栏突的指着我，“你如果没有江山，如何得到帝后星，如何得到她？”语毕，仰天狂笑起来。
我震惊的看着龙凭栏，这是他再一次提出什么帝后星之说，之前他也说了一次，他是如何知道的，救龙今朝的事，只有暗卫和太医、大哥等人知道，帝后星一说，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看着龙凭栏的狂态，龙今朝担心的喊道：“二哥，小心龙儿！”
“龙儿！龙儿！”龙凭栏看着手中的孩子，看了眼周围的人，“你们说说看，你们说说看，我这样以一个小孩子威胁而得来的天下，有人会信服么？臣民会信服么？”语毕，看向龙今朝，“所以，江山我不要了……不要了……”
“那你要什么？”
“给我备马。”看着龙今朝为他准备好的马，龙凭栏哈哈大乱看，指着我，“如果，我说要她，你舍得么？”
龙今朝闻言，眼中抹过一丝杀意。
龙凭栏再次哈哈大笑，“我知道，你舍不得、舍不得，你宁肯不要江山，却舍不得不要她。”语毕，翻身上马，“那么，在孩子和她中间作个选择吧，二人，你只能选其一。”
眼中着龙凭栏骑着马驶出了皇宫，“不！”我亦翻身上马，一路骑马追赶，难道我的孩子真如我所言，出生就意味着不幸么？不，我不同意。
龙今朝亦是率着人马一路跟随着，但，谁也不敢妄动，只因，龙儿在龙凭栏的手中。
一路追出了皇宫，追出了京城，终于，在一悬崖峭壁上，龙凭栏再也无路可去，回过身，看着一众跟随在身后的人，红了眼，“老三，你不打算放过我么？”将龙儿一把抓起，似要随手丢到悬崖下去的，“你们如果过来，他就下去了。”
龙今朝急忙摆手，“只要你放了龙儿，我允你，免除你的死罪，北极和南澹，任你选个国家居住，东傲绝不追究。”
龙凭栏仰天长笑，“这番话，你以为我信么？”语毕，竟将小孩单手提着，摇了摇。
“不要！”我惊叫一声，“你如果杀了他，你也活不了。”
龙凭栏看着我，继而大笑了起来，“真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心愕然，不知所因！
龙凭栏看着我愕然的神情，忽而指着我大笑起来，“本来，我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的……要的……都只有江山。
可是，你出现了，出现了。如果说原来，皇室是三子相争，可是，自从你智斗外番，为东傲上演了一出盛世繁华后，我就知道，为你，皇室不是三子相争，而是四子相争、四子相争！
从此，我发誓要得到你，哪怕你是逍遥王妃的身份，我毫不在乎。
然而，老天与我作对呀……再一次，再一次……知道么？依依是玄机门的传人，她知道‘葬龙红花’，我知道‘葬龙红花’的药引是什么。
而那七天，宫中传言，你七天陪侍在青龙殿，那么，解药的药引定是你无疑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你是命定的帝后星、帝后星。
这个结果，我更不能承受。所以，你既是帝后星，那我就更要的那个皇帝，我更要得天下，更要得到你。我更相信，命中注定要我抢到江山的原因就是因了你。
可万不想……万不想……上官若飞居然有回天之术，在我有那么多替身的前提下，在我对他渐失防心的前提下，一举救出了二个老王爷，杀了我一百个暗探，杀了我那么多的替身，剿了我的八个老巢……他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只剩下我一个了，起兵！起兵是我唯一活下去的路了，也是唯一一条能夺得你的路了。
闻言，我傻笑了起来，原来，这一场战事是因我而起，原来，红颜真是祸水，‘祸水、殃民、贪污、受贿、不忠、不孝、不义’是七杀呀，而七杀中，我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内战中，多少士兵因了我成了无辜的冤魂？我是不忠于上官的妻子，在他忍受一切磨难的时候，我要伤他的心，嫁给了龙今朝……
如今，我还有活下去的借口么？满眼看了一圈，都是一众呆愣的人群，只因，龙凭栏的这番话，让人都震惊了。我踉跄的退了二步，“死不足以谢罪，死不足以谢罪呀！”
如果我现在死了，对父母可谓不孝，对死党可谓不义，呵呵，无论生与死，七杀中，我犯了五杀他呀……
耳听得龙凭栏再次说道：“知不知道我隐忍了这么多年，这次起兵，为什么却还是没有成功？”
我冷冷的看着他，值得么？一个女人而已，劳民伤财，多少枉死的无辜？叶问曾经给我形容过战场，白骨累累、血流成河、尸殍遍野……
“除却上官若飞外，还有一个死人，一个死人，武长亭，居然安排好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保了你，保了你，他居然安排好了你的一切，他用他老总的权力与地位收买了所有太尉府的人，哈哈哈……所以，太尉府的人临阵倒戈，是我兵败的最大原因，最大原因，他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恨他……恨他……”
“长亭！”我痛苦的叫出声，原来，你早看出了一切，早为我安排好了一切，“好，我答应你，和你在一起。”看着龙凭栏，见他惊异的神情，“条件只有一个，把龙儿还给我。”如今，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静儿！”龙今朝闻言大惊失色，冲我喊道：“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你，我绝不放手。”
听了这话，我能不感动么？原来，在龙今朝的世界中，我一直的最重要的。可，这份重要太沉重了，要我负了太多的人，梅山寺的血战、东傲国的血流成河、白骨累累、幽州城的血战，一桩桩、一幕幕……而我，再也背不起了。
“龙凭栏，我林镜镜说话从来就是算数的。”我再次转头看向龙凭栏，“听见没，在今朝的心中，这个孩子可有可无，但不能没有我，你以我为人质，当挡箭牌，既能保命，又能得到我，何乐而不为？”
龙凭栏犹豫着，刚才龙今朝的话他也听到了，权衡利弊，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对我挥手，“你过来，我放孩子。”
“镜儿，不要。”龙今朝下马拉住我，神情庄严之极。
我轻轻拉开龙今朝的手，拉下他的头，俯在耳边，“今朝，你若不是皇帝，该有多好。”
龙今朝闻言一愣，趁他愣神的功夫，我已是走到浑身是血的龙凭栏身边。
他的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从他手中接过孩子，我最后深深地看了我的孩子一眼，忍不住，亲了他一口，而此时，着孩子竟哭了起来，我的心碎了，“孩子，可知道，这是妈妈最后看你一眼了。”只因，妈妈在这个世间十个多余的人，不但多余，还害死了好些人，如今，妈妈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你。
我看向龙凭栏，“范贵妃没有武功，不会使诈，可以让她过来抱走龙儿么？”
龙凭栏点了点头。
看着浑身是血的范娟娟，我明白，对这个孩子，她也倾注了全部的母爱，“娟娟，替我好好照看他，把他教得如你小时候一般，好吗？”
范娟娟点了点头，缓步的走向我与龙凭栏，伸出双手，接过龙儿，似乎明白我会做什么似的，看了我一眼，流下泪来。
“去吧！”我对范娟娟凄惨一笑。
范娟娟咬着牙，回到龙今朝的身边。早有跟随而至的奶娘上前抱了在怀中轻哄。
“老三，你该退兵了，要不然，她就没命了。”龙凭栏一手拉住我，一边退到了悬崖边上，意思是，如果龙今朝不退兵，那么，我就要葬身悬崖了。
“好，你不要乱来。”龙今朝冷静之极的吩咐着御林军向山下撤去。自己却是一动也不动的远远地站着看着我。
我对龙今朝凄然一笑，深深地看着他，“今朝，答应我，照顾好龙儿，保重好自己！”
龙今朝似乎也看出了我眼里的决绝，脸色大变，“不要！”
在龙今朝的大叫中，在龙凭栏还来不及的震惊中，我已是撞着他一起掉下万丈悬崖，空中下坠的我缓缓地念道：
“曾经有一份爱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知道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他说：“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个机会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它是一万年。“
悬崖上，那一抹雪衣骑马将至的人儿，你可曾听见我的呼唤，我看到你了，揽到你赶来了，但是还有好远好远，远得我觉得你和我的距离阻隔了千重山、万重水，远得我觉得，你听不到我要对你说的话，你可曾原谅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龙凭栏在空中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