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声色-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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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抖落手里的烟灰,李唯弯起嘴角。
        「Happy ending?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卓译看了眼李唯,笑,「……你看我像Happy的样子么?」
        「我以为你很感激陈婉娩。」
        「也许吧。」卓译不置可否。
        然而卓译的不甘,是从进入陈家的时候开始的,他的野心,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陈婉娩的存在,就是促成今天这样局面的一切。
        陈耀名除了自己的女儿,对别人都是不冷不热的。他把所有的心血都花费在自己和爱妻唯一的女儿身上。
        陈婉娩,纵使她的修养再好,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况且生在这样的富贵之家,性情不骄纵的又能有几个?
        陈婉娩也是。
        她有公主的高傲,和公主的任性。
        对于卓译,就像是一个新鲜的玩具。刚开始的新鲜劲过去了以后,残余的也不过是一些对于旧玩具的厌恶。
        「所以那时候她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叫我不要跟着她,而我却要听从她父亲的话,时刻跟着她。」卓译苦笑。
        「你没有反抗?」李唯看着卓译,他的侧面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你该知道我反抗不了。我的一切都依附于陈家。」
        「况且你对于陈婉娩,还有感情上的依恋?」
        卓译眼带笑意的看着李唯,「我该说你聪明么?」
        李唯也笑,「不要总是夸奖我,我怕我会自满的。」
        「话还没说完,太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好吧,好人不长命,我也无可奈何。现在,故事继续吧……」
        「故事?好像没什么故事了,不过就是豪门恩怨,仗势欺人的那一套。」
        烟灭,卓译抬眼,偌大的落地窗前一片灰色,即将清晨。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不是不想说,只是说出来,未免太过悲哀了。
        那时候真是天真,天真的感激涕零。整整五年,跟在陈婉娩的身后摇尾乞怜。
        陈耀名在收养协议上签字后说的那段话,他是一直记得的。
        「不要以为婉娩叫你一声表哥,你就真的成了我们陈家的表少爷了。我把你留下,是看你人机灵,话也不多,正好可以照顾一下婉娩。婉娩年纪小缺个使唤的人,你要听她的话,好好服侍她。」
        听她的话。
        他怎么能不听陈婉娩的话呢?
     
        「去。帮我把包拿来!」
        于是卓译屁颠屁颠的从偌大操场跑到教室,为陈婉娩拿来书包。
        陈婉娩冷冷瞥了一眼,「我说拿书包了吗?我叫你把我放镜子的那个包拿来!」
        于是卓译又跑到教室拿来了那精致的小包,可是当他赶到操场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
        是啊,好像刚才打铃放学了。
        随手抓住一个正在整理体育课器具的人就问,「婉娩去哪里了?」
        「去了图书馆,她叫你动作快点。」
        赶到图书馆,早就气喘吁吁,一个一个的位置找,却始终不见人影。
        卓译一手拿着包,快要绝望。
        「喂,同学。」
        卓译一回头,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看着他,是图书管理员,「你找婉娩?」
        他飞快点头,「嗯。你知道她去哪里了?」
        「她说累了,就先回去了。叫你也早点回去。」
        学校因为是私立的,所以是在郊区,这个时候该走的早就走光了,这种学校哪里会有校车,更不要奢望会有公车、计程车可搭,反正每个学生必有私家车接送,连计程车司机都不会来这里招揽生意,人烟稀少,交通困难。
        卓译拿着陈婉娩精致的包,萧瑟的站在了气势恢弘的校门口。
        要怎么回去?
        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他要怎么回陈家?
        看着笔直的公路,卓译笑了。
        嘲笑早就学会,苦笑,倒是今天才深刻体会。
        走吧。
        好在陈家的别墅也坐落郊区,不过二十公里的路,不远,真的不远。
        腿疼了,人乏了,饿的胃部开始抽痛。可是再痛也比不过心里的滋味。
        既然说喜欢我,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既然讨厌我,当初又为什么收留我?如今我这样的境地,又怎是可笑二字可以概括的?
        卓译的脚肿得再也跨不动一步,而那白色的小洋楼就在眼前。
        可近可远,伸手难以触及。
        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了,卓译一身疲惫的跨进陈家大门。
        所有的仆人对他视而不见,陈婉娩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太慢了。」
        那是她自卓译进门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冷冷淡淡,却任性骄纵。
        「对不起……」他低头轻声的道。
     
        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青春萌动的日子。
        陈婉娩的爱恋,却是她开始厌恶自己的理由。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父亲的教导,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她是如何的高贵,是如何的与众不同。
        然而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那样一个人呢?
        一条卑贱的,只因自己小时候的一句戏言而留在陈家的狗。
        连自己都疑惑了。
        「婉娩,你家的『表哥』又从高中部跑来找你了哦……呵呵。」
        陈婉娩看了一眼窗外的人影,「他不过是我们陈家的下人。」
        学生会副会长伊贞遥家里和陈家是世交,当年收养卓译的事情她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于是调笑道:「你的初告白可是给这小子的哟。说起来还真的挺有缘分的呢。」
        「够了,贞遥。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伊贞遥看了看陈婉娩的神色,有点阴沉,于是心道一句玩笑过了头,落落大方的笑起来,「知道了。这个月Les Copains仍有出新品,去逛逛吧。」
        陈婉娩瞥了眼消失在大门口的身影,随便的应答了一句。
        才一会就听到某人急促的脚步声,伊贞遥望了望心不在焉的某人,轻轻叹了口气,出了学生会办公室。
        「砰」的一声。
        陈婉娩一听到声音便马上从椅子上起来,直奔门口。
        楼梯转角,卓译抱着膝盖表情痛苦。地上散落着一堆书本。
        陈婉娩捏紧了拳头,修长的指甲嵌在手心里……
        「滚开点,你挡住路了知道么!」
        卓译猛一抬头,正是高中部比他大一届的学长。
        名门望族的圈子也小,谁不知道卓译的身份。
        卓译何人也?不过是陈家的狗,人人得而欺之。
        所以眼前的人才肆无忌惮,横行霸道。
        「这是谁啊?」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正是学校有名的花花公子秦弘。
        此人仗着家里有钱,私生活很是不干净,虽然长得一张好容貌,但是小小年纪已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旁边一声冷笑,却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子伊天遥。他也是出生豪门,现任学校学生会会长之职,与其妹感情甚好。总的来说,三大家族里的人早把学生会给占了。
        其中陈婉娩与伊天遥的谣言也是多如繁星,所谓郎才女貌,便是如此。
        由此可见这个会长该是如何的绅士气度,然而此时,他的气度风范早也不过尔尔,「是陈家表少爷啊,这你都不知道啊。」
        「哦?是陈家少爷?真是失敬失敬……」
        秦弘作势要绕过正在捡东西的卓译,却一脚踩上了卓译的手。
        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钻心,却怎么也不能叫喊。
        你不过是陈家的一条狗,怎么可以乱咬人?
        所以选择沉默。连一句「对不起请把你的脚挪开」都不能说。
        那边的陈婉娩,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的高傲告诉她,不能去阻止,但是她的感情占了上风……那么多年了,从初见到如今,整整五年了,喜欢上一个人,何必如此痛苦。
        跨出那一步,起码证明,她是喜欢卓译的。
        「秦少爷你好风度,在这里刁难同学。天遥,你就是这样作你的学生会长的?」
        声音清冷,却不失威严。
        秦弘微微皱眉,抬了脚。伊天遥看了看正蹲在地上捡书的人,开口,「秦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你家的人挡住了路。」
        「什么叫我家的人?」说实话,陈婉娩怒了。
        伊天遥没说话,作势要走,那边的花花公子倒是来劲,「说人算好听的了,他的身份是什么还不是众所周知的,陈家的养狗一条。我说婉娩啊,你不要那么惯他!」
        卓译把这些话听在耳里,颤抖着捡着地上的书,动作极慢。大概是手痛的缘故,大概……是因为觉得太过不堪了……
        「就算他真是我们陈家的狗,也不是给你们这些外人来欺负的。能把他踩在脚底下的,也只有陈家的人。」
        实在是……太可笑了。
     
        李唯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的表情诡异。他在笑,笑的恍惚。
        「卓译……卓译?」他轻轻呼唤。
        「啊?」好不容易回神。
        「你的样子看上去神经异常,莫不是想起了当年不好的往事?」
        李唯笑着,望着眼前的人。卓译的表情,还是完全不对。
        「不好?我可是好的很……呵呵。」卓译望了眼窗外,继续抽烟,烟灰缸里,早就满了。
        「还不睡会儿?要是明天真的开会晕倒,那可真是天大的笑柄了。」李唯下床走到他面前,坐下。
        「再搞笑也比不上一向儒雅的李助理一脸憔悴被人榨干的样子搞笑吧。」
        「我是在安慰你啊,你难道没看出来?」李唯笑着从旁边床上拖起被子,从背后把卓译裹住。
        卓译先是一愣,随后标准流氓式微笑,「恕在下愚昧,我还真没看出来。」
        「卓译,看来你的领悟能力不太好。建议你去医院检查。」
        李唯的笑容在卓译眼前绽放,一点温暖和需求,叫人看不真切。
        卓译突然一言不发,看着李唯,不过几秒,却好似万年。
        安静了,整个气氛不明。
        「我才发现……刚才那是你认识我以来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唯。」卓译邪恶的挑起李唯的下巴。
        李唯收敛了笑意,「拜托你不要叫那么亲昵的叫我,我和你还没那么熟。」
        卓译没有反驳。只是甩去刚才的被子,顺势抱住了李唯,压倒在地。
        吻,由浅入深,辗转缠绵。
        这样寂寞的清晨,这个吻不够冷。两个关系暧昧的人,互相拥抱,舔吻。
        晨光适时到来,照着两人的身影。
     
        日子还要继续,继续着运筹帷幄和男人的企图与野心。
        原定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帮着卓译稳定住行天,再慢慢帮他夺回公司。
        两个人商量的很好,计划也是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突然变卦了。
        卓译坐在那里笑咪咪道:「我也有我的打算。」
        李唯眯起眼,居高临下俯视着坐着的某人,「你有什么打算?卓译,你不会以为先帮我拿回公司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吧?有一点希望你搞清楚,我们是合作,不是主从关系。」
        卓译含笑不语。
        李唯淡淡道:「你以前吞并其他公司是陈耀名的授意,倘若你无缘无故动用你手下资金做这种事情,后果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卓译双手自然的摆在桌上,轻轻点了一下桌面,「我有个想法。」
        李唯眯起眼,看着卓译。
        卓译变换了个姿势,一手支头含笑看着李唯,「现在行天我能控制的流动资金不多,倘若真按照我们的办法实行,可能需要个三年五载。我等不起。」
        李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眼里略带些嘲弄,「卓先生,倘若你连这点时间也等不起,又谈什么事业和野心?」
        卓译也不生气,挑眉道:「倘若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我的事业,我又为什么要选择那种没有效率的方法呢?做大事的人,需要一点勇气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你说是吧李唯?」
        李唯这才听出卓译话里的意思,脸色一白,「你疯了!」
        卓译笑道,「我很清楚我要得是什么。」
        「你就算吞了天思电子也不可能纳入自己名下,它的规模不比之前那些小公司。」
        卓译歪着头对着李唯淡淡一笑,「我知道。」
        李唯皱眉,「你知道你还那么做?」
        卓译看着李唯,「我说了,我们需要一点勇气。」
        李唯一手拍桌,「我不同意!你这样等于是拿我们现在的所有,去赌一个渺茫的机会!」
        卓译摇头,「你未免对我对自己都太没自信了。」
        李唯直视着卓译,「是你没有尝过失败的味道,才那么异想天开无所顾忌。」
        卓译摊手,「那又如何?我相信我和你一定可以成功。」
        李唯见眼前的人打定了注意,冷冷道:「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
        卓译看着李唯离去的背影道:「眼下有个机会立即打垮天思,就看你怎么决定了。」
        李唯狠狠摔门出去。
     
        卓译的自大实在叫人气愤。
        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着餐盘里的午餐,李唯还是觉得刚才的那个提议太过危险。
        他也不是没想过这条路,只是危险性太大,而且实行起来的确有些困难。
        天时地利人和,任何一方面的准备不够充分,就会输得彻底。
        年纪大了,做事情也不如年轻人那样无所顾忌,尤其是像李唯这样失去过所有的人,更加是不可能就那么草率行动。
        李唯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怎么让卓译打消那个念头。心不在焉叉一片生菜就往嘴里塞,食不知味的咀嚼起来,才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
        李唯看着大半盆的东西,好像最近胃口不怎么好。
        优雅的招来服务生结账,优雅的起身离开。
     
        晚上回家的时候,李唯觉得有点晕。
        洗了个澡摸了摸自己的头,心想不会是感冒了吧。
        摇了摇头,擦干了头发就往床上去。大概是太累的缘故,李唯如是想。
     
        又过了几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李唯突然发现自己整张脸白的好像恶鬼。试着发了发声音,发现喉咙疼得好似吞了火炭。
        是发炎了吧,真是麻烦。看来得去药店买点消炎药了。
        面如死灰的坐在办公桌前,接了卓译来的一个内线电话。
        「你的声音怎么这样?」
        李唯清了清喉咙,似乎没什么作用,「没什么,有点发炎。」
        那边的卓译哦了一声,也就挂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依照约定,两个人一起坐在了卓译常去的那家餐厅,李唯点了一点沙拉和一杯温水,其他什么也没要。
        卓译看着李唯的脸色,「你真不要紧?我看你病得挺严重的啊。」
        李唯摇摇头道,「没事。对了,你说找我有什么事?」
        卓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李唯,「你看看这个。」
        李唯低头看了几眼,随即开口问道:「你还不放弃?」
        卓译笑笑,「你再往下看。」
        李唯只好低头看了下去,看完之后,李唯皱了皱眉道,「也许如你所言这的确是个机会……但是……咳咳……咳……」
        卓译把水递给眼前的人,「喝点水。」
        李唯的咳嗽声十分恐怖,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卓译看着这样的李唯不禁皱眉道:「你真不去看看?」
        李唯抬起头瞥了眼卓译,「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关心别人的身体啊。」
        卓译的唇边勾起一抹淡笑,却什么也没说。
        有点尴尬。
        李唯扯开话题继续说:「这个机会你抓得住么?你觉得。」
        卓译点头,「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李唯轻笑,虽然和这副病容不太相称,「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起码有一半的机会失败。但是卓译,你我都担不起这么大的风险。」
        卓译开口,「所以我希望你相信我。」
        李唯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卓译凝视着李唯,那双充满威慑力的眼睛直直盯着李唯,「凭我们是合作伙伴。」
        李唯看着卓译的脸,那表情透着一股自信,真是叫人很难抗拒。
        李唯说:「我回去再想想。」
     
        简单的一天又过去了。李唯躺在床上,还是纠结着关于天思的问题。
        的确,要是真的按照卓译的计划来,兴许可以早点完成计划,但是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李唯相信他……
        相信?李唯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愣。
        大概是感冒的缘故吧,脑子竟然有点不太清楚了。
     
        昏昏沉沉的竟然又是一夜了,李唯做梦了。梦里的李唯很小很小,一张脸黑忽忽脏兮兮的,在狭小的巷子里奔跑,手里拿着包子一边跑一边吃,身后有几个黑影在追他。
        任凭他怎么努力的跑,还是被身后的黑影抓住了。
        那些人对着他又踢又打,身边的路人没有一个愿意出手帮他。
        就在这样被人踢打的记忆里,李唯醒了。
        李唯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眼前惨白的墙壁,头痛欲裂。
        起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还没坐起身来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的确头疼的厉害。硬撑着起来,走到浴室,简单梳洗一下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只是那衣服还没换好,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唯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医院的输液室。卓译靠在他的身边闭眼小憩,应该是没睡着,眼皮还在微微颤动。李唯动了一下身子,眼前的人就一下子睁开了眼。
        卓译一见李唯就笑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李唯的额头。
        李唯一愣,从卓译掌心传来的冰凉的温度,让他觉得舒服。
        呆呆看着眼前的人呆呆的说:「谢谢你。」
        卓译笑道:「没事。你都烧成那样了还想换衣服来上班,真是佩服你。」
        李唯低头,捂着自己的头,胃里有点恶心,「就是有点晕而已。」
        卓译看着李唯苍白的脸,「肚子饿么?」
        李唯淡淡道:「似乎有点。」
        卓译说:「我给你去买点吃的来吧。」
        李唯连忙拉住要起身的卓译,微微皱眉道:「你不上班了?」
        卓译回头笑道:「晚点去也无所谓。」说着就朝着门口走了去。
        李唯看着自己的刚才抓着卓译的手,有点迷茫。
        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大概是因为自己发烧昏倒,卓译送他来医院的吧。
        但是卓译为什么会发现呢?
        稍微思考一下,答案好似就要呼之欲出。
     
        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卓译就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碗什么东西。
        李唯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有一瞬间的反应不过。
        卓译走了过来,端起那碗东西打开,原来是一碗粥。
        卓译把粥递给了李唯,「你自己能吃么?」
        李唯点了点头。
        卓译看了看表又说,「那我先去上班了,你自己一个人把粥喝了,等输液输完了自己叫车回家吧。休息几天后再来。」
        李唯点了点头,头脑里的某根思绪似乎被牵动了。
     
        那天夜里,李唯看着房间里雪白的墙壁,死死地睁着眼,直到实在熬不住才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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