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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天啊,这是他的浴室,而我在给个脏猫……
冷汗又出来了,他反倒温柔一笑:“亲爱的,你变小了真好。”
“我不吃,我不要呆在这儿。”穿着质地良好的衬衫长裤站在寝宫中央,我再一次用言语抗议。
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富贵不能淫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说不准就会因为小恩小惠把自己卖掉,我爱钱那是爱自己的钱。
换上睡袍的梅因神采依旧不可方物,他轻轻的挥了下手,侍女们就训练有素的走出去了。
喂,腰带不要系得那么松,憋了一眼裸露在黑色丝绸外的性感的胸膛,我满是嫉妒的把头扭到一旁,很快又转过来瞪他:“别过来!”
他轻微一笑,优雅的转身坐到餐桌旁,端起杯咖啡,修长的身影如同落日前的油画,美丽而宁静。
“这不公平。”梅因放下杯子,轻轻的说。
“啊?”
“我找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一句忘记了,就要再次离开我?”
紫眸如水,涟漪,就是悲哀。
我看着他有些恍神,很快又摇摇头:“那你把记忆给我,我就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这不是简单的事情,我连你为什么没有记忆还没查清,不过……”他又走过来,越走越近,很认真地看着我问:“我差劲吗,让你这么急着走?”
我往后退了两步,直到他不动了,才同样认真地说道:“我是直的。”
梅因像是没听到一样,很温柔的说:“你的晚餐被我打断了,在这吃吧,应该和你的胃口。”
……暗出一口气,他长成那样还离我这么近,搞得我脸都热了。
我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琢磨着他反正又不会给我下什么药,吃就吃,饿得不行的肚子催促着本人做出了这个决定。
而且不吃的下场可能还是得吃。
慢腾腾的坐到他对面,还没伸手,一个小白影就顺走了个面包,我鄙夷,你个臭猫这么厚脸皮也知道不好意思。
梅因静静的微笑着凝视了我一会,就垂下紫眸,读起一本凭空变出来的厚书。
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幻景中的影像,要不是离的这么近,我绝对不会相信那是真实的在我眼前发生。
就好像认识很久很久了,我们在每一个平静的夜晚,都会面对面如此坐着,什么都不说。
但是,仔细看他,其实是在漠然的保持距离,虽然表面上完美。
“喂……”
梅因抬头。
不要像看小动物似的看我人,真难受,我犯着嘀咕又一次翻旧帐:“你到底怎么证明我是谁?”
紫眸微微一弯。
“笑什么,干吗不回答我。”
“不着急。”
我顿时无力,皇帝不急果然是个实用的成语。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对面这个绝世大美男自以为是的毛病真是根深蒂固。
正当我暗自接近崩溃的时候,窈窕的静泉又悄然出现:“陛下,芙灵殿下求见。”
“不见。”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梅因面无表情的喝了口咖啡,静泉立马如释重负般的消失在空气中,我还没回过神,魅惑诱人的女声就打破了宫里的宁静。
“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呵呵~”
看着那水绿的长发和深绿的眸子我暗暗吃了一惊而后亢奋,这个女人也太性感了,安吉利娜茱莉算什么,简直就是碧昂丝!
杏眼弯弯的看着我笑,第一回近距离看到这么完美的S曲线差点回不过神来,直到她挂着钻石的长指甲捏了捏我的脸:“真可爱~”
……靠,全当老子没夸过她。
“出去。”
“不。”
“马上出去。”梅因不高兴了。
“那我要把可爱的小弟弟也带走。”
“芙灵。”
“流氓。”
梅因瞅她两秒,沉默的站起来,一把拎起,恩,是拎,扛在肩上,嗯,是扛,毫不留情的走到门口把她扔出去,上了锁还能听见大美女dangerous的叫骂声。
我傻愣愣的看着,他缓缓的走过来,竟然蹲在我面前,我还处于震惊状态,又被温柔的抱住,梅因好像在哄小孩,轻轻地拍着我:“不怕。”
你丢的究竟是老婆还是儿子……我满脸黑线的坐在那里,任那个吃饱了面包的胖猫偷走了我叉子上的奶酪。
落地窗口散下了黯淡而模糊的光芒,是淡淡的墨绿色。
反倒是屋内四下燃着的蓝火比较明媚,用古铜细架支起,架子上刻着精细的彼岸花纹路。
我在成排成排的书架里左顾右盼,不禁感叹:“他的书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那当然,陛下是最博学的人。”牧羊犬打个哈欠。
我耸耸肩,想到他昨夜强迫的搂着我睡了一夜就分外不舒服,还好一大早又冠冕堂皇的开会去了,才给我以机会来偷资料。
“阿莱,那排就是。”牧羊犬蹭得飞了上去。
废话,闪闪亮的history我也看见了,深吸口气把角落里长年每人用的移动梯子搬来,麻利的爬了上去,又发愁。
“《魔界史》怎么有这么多?”我汗。
“版本不同嘛……”小猫拿尾巴点点:“这是神族编的,这是魔族编的,这是精灵族编的,这是血族编的,这是……”
我满头乌云的拿起了魔族堕神语版,哗啦啦翻到序言。
“地狱,黑暗之地,自古便是资源丰富而形势复杂的混乱极位,共九狱,自梅因陛下掌权以来,发展迅速,已开发至第八狱,兴起一批经济繁荣,种族共和的大型城市。本书……”
“什么叫做极位?”
“哦,第九原动天也就是所谓的天堂第九层是光明极,第九狱便是黑暗极了。”小猫困的不行,坐在梯子上迷迷糊糊。
我点点头,翻开神祖版,果然:“地狱,恶灵受苦罚的黑暗之所,分九层,代表了灵魂的各种原罪,自古荒芜血腥,低等魔物曾发动过多次混战。自梅因叛变后,才开始有所改善……”
“叛变?”我疑惑。
没回答。
伸脚踢了踢猫,它呻吟一声:“是啊,是啊,陛下原来是神族的,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干吗叛变?”
“和苏伊不和吧,版本多的是,我哪知道,你自己问他啊……”
“苏伊是谁?”
彻底没声了。
找了本《神界史》查阅,排除恭维之词,原来是神族的头。
不过我对那儿不感兴趣。
趴在图书馆翻了四个小时,看得我约是有点明白了,这儿出了空间复杂点,种族可怕点,体系其实与人类也差不了多少。
魔族有六大类,法师,像梅因。恶魔,没法术但武力极强。血魔,就是吸血鬼,不死之身,魔法攻击力不如法师,但恢复能力非常可怕。精灵,多从事生产与服务业,没有攻击力,智商高。死灵,数量少,但出现在战场就是必胜砝码。其他,这就杂七杂八的不好说了。
总体来说是这么分类的,但时间长了,交往多了,出的混血也就难以辨认了,像是黑巫师,多半是法师和死灵的后代,满复杂的。
八狱都有自己的狱府,我感觉和省会也差不多,第九狱不开放,据说还是一片洪荒。
翻够了巨著,我又颠颠的找了不少杂志,报纸。
还好梅因有点雏鸟情节,定阅的大多都是堕神语,看了也方便。
撇掉什么魔法学术,政评,军事,剩下的便为数不多了,我拿起本时尚杂志,汗了半天,里面除了稀奇古怪的奢侈品,还有人类物品大展,这也便罢了,足足十来页他那个漂亮妹妹芙灵的花边新闻。
当然这不足为怪,怪的是芙灵前面加了个定语,财政大臣。
靠,合着你们在过家家啊。
不过这姐姐的身材真是没话说得好……
正看得来劲,忽然一个怪力,那杂质竟然自己合上插回书架,我一愣,转眼就被温暖抱住,发间落下轻吻,就这高度我也明白是谁了。
挣扎了一下,他就放开了我。
梅因有点揶揄的嗤笑:“原来你真的开始喜欢女人了。”
我愤怒回首,对上那张至今还不能适应的脸,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渐渐收住笑,流露出了更为温暖的东西。
“你忽然回来,我有些乱了,总是想着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梅因摇摇头,发丝落在干净的衬衫上。
我更不知道回答什么好,扭头走了几步,又看他一眼。
“谁回来了?”
“雪路。”
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我愣是没半点印象,又问:“雪路离开多久了?”
“三万年。”
我惊愕的看着巨大红木书架前的修长身影,眨眨眼。
好半天才嘟囔:“神经病。”
三万年,那他还没来这魔域呢。
梅因随手拿起张黑魔法的报纸翻了两下,忽而轻笑:“所以我说,你不记得也不所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又补充:“只要是你就好。”
梅因的脸是很瘦的,薄唇轻轻弯起,弧度特别好看。
我把目光落在他的军靴上,又看看让人头晕目眩的海量藏书。
竟然落荒而逃了。
软禁的确不是人过的日子,当然,也不是鬼过的日子。
我着实在这个漂亮的笼子里呆不下去,趁着寝宫就剩下自己胡作非为的大好时机,循循默默地换回自己的衣服打算偷溜。
谁知还没靠近门口,静泉就阴着个脸又凭空出现:“陛下说您不可以独自外出。”
我已经麻木了,现在看到谁从一个地方老老实实走到另一个地方就极其不习惯。
“哦,那你跟着我行不行啊?我没意思,要去散步可以吧?你不让我散步我就会消化不良肚子疼,生病了怎么办?”
蓝眼睛不起波澜的瞅着我。
“难道你怕我跑掉?”
静泉很显然对自己十分有信心,冷冷一笑:“那不可能。”
说着蹭的又没了影。
她有自信,我就没自信了。
犹豫两秒,还是带着牧羊犬往外走去。
话说第一回来是被强行塞进那个马车带来的,气愤之余什么都没看清。
现在往外一走,才觉得世界真奇妙,有钱太好了。
据说这个城堡的底子是上古时期神族修建的,叫做万魔殿,主要做贵族玩乐度假之用。
梅因叛变以后,选了这个旧址,大型扩建翻新,才有了现在简直是城堡群的规模。
高大嶙峋的轮廓,在黑压压的天幕下,看起来特别震撼,让我不自禁的想起欧洲吸血鬼城堡之类的场景,当然,这里来去的法师仆人都很多,基本和白宫似的,并不那么可怕。
二十分钟之后我才明白静泉自信心的由来,这破地方简直太梅因了。
过分的大不说,知道鬼打墙么,对,就是那样。
走两步路就会自己变来变去,变它们个大脑袋。
牧羊犬飞得老高一探望,自由落体到我面前,语重心长:“阿莱,别挣扎了。”
金属碰撞的声音让我突然清醒过来。
恍然入眼,是一个高挑的男人。
黑白相间的长袍挂着透亮的宝石长链,因为身体的微动轻轻撞击在他放在胸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眼镜上,原来是这个在响……
男人夹着一本书,碧眸轻轻打量着我,短短的褐发在风中有些微乱,看起来好像神父……
我微微汗颜的七手八脚的爬起来,刚想礼貌的问候,他竟然露出轻佻的笑容,说话的调调特别想让人犯掐:“让这么一个小美人寂寞午睡真是罪过啊~”
基本石化。
“丹雅。”清透高贵的语音又响起,安安静静的午后,不知为而什么,有些阳光的味道,一点不像是浸淫黑暗的魔王。
我看着走近的梅因,暗想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都穿长袍,问题是穿长袍也能显的身材那样好,真不知道哪一次见梅因才能视如常人。
柔滑的长发被随意的系在一旁,美丽的脸庞更是一览无余,紫眸朝我浅浅一弯,我又想,大概没那么一天了。
褐发男子弯下腰更仔细的看看我,扭头对梅因说:“嗯,我也和芙灵有同样的要求,你要以兄弟为重。”
梅因的脸冷淡下来,轻声说:“不要闹了,回去。”
我疑惑,这个臭男人竟然拿书挡着说:“梅因要是认错人,你就归我了。”
说完就直起身子道貌岸然的走掉。
我琢磨过味来暗火顿生,合着我成东西了,你们还想拿来拿去,做大梦去吧。
“怎么睡在这儿?会凉。”梅因倒是温柔如旧,款款的坐在长椅旁,侧脸望着我。
真怀疑他是不是模特出身,没必要什么动作都无懈可击吧,考虑到这个人想老婆的禽兽本质,我顿时缩起腿来,很正经的回答:“这儿空气好。”
其实是没想到花园太大了,不仅没找到出口,而且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最后累得半步都走不了,只好躺在这出洋相。
“嗯,我也喜欢这里。”
梅因依旧笑的风情万种,本来我觉着倾国倾城百分之一百二的用到了夸张手法,人长得再好能好到哪去?但自从遇见他就不这么想了,确实美是无极限的,没有最好看,只有更好看。
“这是你最喜欢的花。”他又轻轻地说,紫色的眼睛里全是温柔。
我不禁扭头看看。
一片碧绿无痕的草地,白蝶翩然起落。
高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挺幽雅,但问题是,哪有花?
梅因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落下些花园的水汽,晶莹剔透,看得我恍了神。
他抬起手指,一只蝴蝶悄然落在上面,洁白的颜色衬着干净的皮肤和宝石蓝的长袖,有些触目惊心的美丽
我这才发现,缓缓扇动的,不是翅膀,而是花瓣。纤长弯曲的,不是触角,而是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