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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别样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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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有如此反应,那便是藏了心思在里头,卿玦这个做法,睿王算是心知肚明的,倒也一直由着他,可那厢里晏亭也要四下张望,睿王心头却涌上了辩不分明的烦躁。
        卿玦是和苍双鹤有关系的,尽管外人皆不知,苍双鹤却并不瞒着睿王,不然睿王也不可能借着那么个牵强的由头给初出茅庐的“深闺美人”一个将军的头衔,可他一直觉得晏亭是独立的,他不属于盛康、韩夫人和苍双鹤三股势力中的任何一方,是晏痕忠于姬氏王族而扶上来的承位者,却是不想竟也这般张望了,莫不是同卿玦一般在等着苍双鹤?
        睿王的猜测倒算是对了七八分,晏亭是同卿玦一般在张望了苍双鹤的身影,可目的却同睿王猜测的不尽相同,昨夜要求苍双鹤去救曾胜乙,苍双鹤算是允了他,可一觉醒来苍双鹤不见了,曾胜乙更是消息全无,总也算是为护自己而身陷险境,晏亭实在没有置之不理的冷然。
        正此时,马蹄声再起,众人定睛望去,从城内方向风驰电掣的奔来一人,正是晏亭那总也睡不醒的随侍曾胜乙,胯下骑着晏亭转赠的乌骊马,如今瞧着倒是有些威风凛凛的味道了。
        见此情景,晏亭轻笑起来,睿王看着晏亭的笑脸,心中烦躁微微放下,卿玦却是把眉峰攒得更高。
        此处有睿王亲临,但凡闲杂人等不得近前,因此毫不意外,曾胜乙被拦在了校场外面,盛康身后的扶缺怒目圆睁的盯着曾胜乙胯下的乌骊马,心中愤恨自不必多提,微微靠前,凑在盛康身后小声道:“侯爷!”
        听见扶缺的声音,盛康并未回头,远处的曾胜乙恁般的显眼,他焉有视而不见的道理,自然明白扶缺出声所为何意,蔑笑一声,扬声道:“上大夫身份非比寻常,姗姗来迟让咱们一干众人等着,我等倒也认了,却是不想,上大夫这下人架子更胜上大夫,居然此时才到。“偏过头对盛康拱手笑道:“既是迟来,定有缘故,侯爷莫不是要借机怪罪?”
        那头被拦下的曾胜乙翻身下马,与拦着他的士卒说着什么,睿王冷眼瞥了盛康与晏亭一眼,随即扬声道:“此时不是爱卿争吵的时机,寡人瞧着晏爱卿的随侍似乎有话要说,放他过来,听听要说些什么?”
        得了睿王的命令,晏亭与盛康双双住声,两人表情却是天差地别,晏亭垂着头抿着唇,眼底写着笑,盛康一张白脸并不遮掩了愤恨。
        阻着曾胜乙的兵卒受了命令放了曾胜乙过来,晏亭盯着曾胜乙,除了脸色苍白此,步调还算稳健,这才将将放了心。
        曾胜乙行至晏亭身后住了脚,跪地向睿王施礼,得了睿王准许才站起了身,睿王沉声道:“晏爱卿似乎与这随从有些话要说说,盛爱卿对你的来迟很是好奇,莫不如说出来,也让他心中有个数!“曾胜乙眼睛转了转,晏亭心下略一盘算,想着昨日之事并非出自盛康之手,倒也不必遮遮掩掩的,因此先曾胜乙开口道:“昨日遇袭,想你为护本大夫被一干人众围堵其间,本大夫甚是挂念,不知你现在身子可还好些?”
        曾胜毛躬身小心道:“属下感激少主惦着,托少主的福,除了些许轻伤之外,倒无大碍。”
        扶缺依旧在盛康身后小声的嘀咕着,被盛康回身瞥了一眼方才住了声,听曾胜乙所言,盛康心中也有了算计,观其脸色惨白,是受过伤的样子,又见晏亭是从城外回转,想来所言非虚,当即了然,定是芶惑所为之,冷笑一阵,甚是开怀,他便是要等坐收渔人之利。
        晏亭未到大梁之前,睿王但凡有何特别的举止,皆是受苍双鹤指点,可自从晏亭到了之后,苍双鹤却只给出了大概,此次晏亭遇劫,即便苍双鹤事先便已经断定,却并未告知睿王,因此睿王听晏亭来迟是受了劫,心下微动,身子也坐直了些,扬声问道:“晏爱卿遇劫,有无伤害,爱卿可知是何人所为?”
        睿王这话说得真心,晏亭听了倒是生出些感动,心下暗道:除去好色之外,这睿王倒也有些可取之处!有了这等心思,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轻缓笑道:“回大王话,臣无大碍。”
        说了这话之后,晏亭顿住了声音,虽心中明镜似的,此事与芶惑脱不了干系,可现在算得上人多嘴杂,说话的时候总也要先掂量掂量。
        睿王见晏亭不回他旁的话,打眼扫了一圈,倒也不再生生的问,只平缓道:“既然现在已无大碍,待整备一番,便去吧,寡人坐待捷报传回。“
        晏亭与卿玦并在一起同时谢恩,睿王皱着眉头看他二人的动作,不再多话。
        柴安站在晏亭的青篷马车边,见晏亭辞别睿王,手指捏着缰绳,关节泛白,半晌才靠在马车外小声道:“幼菱,我走了。”
        车厢内没有回话,许久才传来一阵轻轻的呜咽,断断续续的破碎声道:“安哥哥,我等着你回来。”
        柴安眼圈泛着湿,大军已经出发,柴安看着前头的大军,又回身看看身边的马车,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说那头晏亭与卿玦转身之后,曾胜乙贴在晏亭身边小声道:“少主,先前我曾回府一趟,因为鹤先生说您要这东西。”
        晏亭低头向曾胜乙手中望去,随即心头一颤,那厮并不是与她说笑的,如今曾胜乙人已经回来了,还一并带了先前她应下的东西,咬着牙,伸手接过了曾胜乙带来的紫玉凤佩,撇嘴道:“你从哪里找到这玉、佩的,我都记不得自己把它丢在何处去了。”
        那厢已经向自己的马走去的卿玦听见晏亭的声音,微微转头,待到看见晏亭手中捏着的玉佩时,眼睛倏地瞪大,直到身后有人恭谨出声道“将军。”卿玦才回了神,好在脸上有盔胄覆面,倒也不必紧张被人瞧见了他的神色不同,微微偏头看向卫都,沉声道:“有事?”
        卫都拱手,“末将想问问姬将军,上大夫可是由末将护卫。”
        卿 玦复又转头去看晏亭,此时她已经把那紫玉凤佩随意的塞进了腰间,微微凛着表情对身边的曾胜乙说着些什么,曾胜乙点头应了,随即抬步向方才勾人眼光的乌骊马走去。
        略一沉吟后,卿玦轻缓道:“不必了,上大夫由本将军亲自护着。”
        卫都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却依然恭谨的应着,转身退下了。
        晏亭吩咐曾胜乙送柴安与屠幼菱回府,随后再折回追上大军,曾胜乙受命,晏亭这厢却是要去象征性的和屠幼菱道声别——总要在外人眼前现出一等她们“夫妻”二人感情甚好的假象。
        原本是让卫都护着晏亭,方才听见晏亭居然遇劫,心底涌上担心,临时变了主意,这事自然是要先和晏亭打个招呼的,因此放弃了方才走向自己大马的动作,转身向晏亭这边走来,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丈余,卿玦才想出声叫住晏亭,却瞧见晏亭前头那青篷马车的帘子由内掀起,透过帘缝现了一个面庞红润的女子,瞧见晏亭笑容中带着一丝妩媚,卿玦心头一抽,慢慢的停下了追着晏亭的脚步。
        毕竟不识情滋味,晏亭瞧见屠幼菱这番样貌,只隐约觉得和昨天别离时候有些不同,至于不同的原因是什么,她却是说不分明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屠幼菱和柴安之间的误会想必是解除了,如此极好,省得到了战场上,还要分心想着这头的事情。
        屠幼菱瞧见晏亭,心头涌上一丝歉然,可那歉然也只是一瞬,幸福混合着离愁让她没多余的心思去担心旁的,最后只化成一句轻喃道:“大人,您还好么?”
        晏亭点着头轻笑,“不必担心,本大夫吉人自有天佑。”
        即便事实是她被苍双鹤救了”可这话晏亭是不会说的,只当老天保
        佑着她,因此说天佑的话说的十分顺口,好像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一般。
        屠幼菱听见晏亭的话,含笑着点头道:“昨晚妾身便说像大人这般好的人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老天是开眼的。”
        晏亭和屠幼菱只是面上的客套虚礼,可这一幕在旁人眼中便是恁般的郎情妾意,卿玦伸手自怀中摸着先前柴安转赠的那世间只这么一对的乌木簪子,深深的吸了口气,霍然转身沿着方才的路走了回去,他是大将军,他的任务便是带兵打仗,旁的事情本不该上心!
        想到这里竟然又顿住了脚步,何谓上心?还没等自己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远处竟闪现了一抹鹅黄的身影,卿玦微微皱紧了眉头,那身影寻见了他,靠不到跟前,老远挥着手中的马鞭,笑得灿烂炫目,勾了许多人的视线。
        晏亭与屠幼菱又虚虚实实的讲了几句,随即便让柴安与曾胜乙一道送她回府,待到柴安驾车,曾胜乙骑着乌骊上路之后,晏亭才慢慢的转了身打算坐着军中的马车走,却在转头之后瞧见卿玦和一个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遥相呼应,心头一紧,她不似卿玦的转身离开,而是眯着眼,大踏步的上前,想也不想便伸手搭上了卿玦的肩膀,扬声道:“莫非那女子便是嫂夫人,倒真的是个极其标致的女子呢!”
        感受着晏亭搭在肩膀上的手温热宜人,可卿玦却是绷紧了身子,听见晏亭的阴侃之后,倒也不解释什么,反倒回嘴道:“倒是不觉的比上大夫的夫人精致多少的,勉强可以入眼罢了。”
        全然一家人的口吻,晏亭心头紧了紧,再去看远处那个还在卖力挥舞着的女子,愈加的不舒服,收了搭在卿玦肩膀上的手,轻哼道:“本大夫已经差人将内子送回去了,至于嫂夫人,瞧着那一身的骑马装扮,姬将军打算就这么带在身边?”
        肩膀上那抹温热收回去了.卿玦心头闪过一丝说不出的落寞,那厢应着晏亭的话却是极快的,“上大夫新婚燕尔都能毅然决然的打发了夫人回去,卿玦又怎能违犯军规呢!”
        卿玦这是明摆着告诉她不会真的让那个女子随军,即便他可寻个好理由带着她,例如说送边城城主的千金回府等等,但卿玦并没有,可对于晏亭来说,这回答还是令她揪心,莫不如就公事公办的那样说了,因为卿玦后面的那几句当真的好像这边城的千金已经是他夫人的感觉了!
        晏亭沉默了,卿玦视线由前方那抹鹅黄身影转到身边的晏亭脸上,看着晏亭锁着眉头耷着眼皮,似乎十分不悦,只当她是与夫人离别难受着,倒也不去细问缘故,想了想,轻缓的说道:“原本由卫都护在上大夫身边,方才听闻上大夫遇袭,稳妥起见,将由卿玦与上大夫不离左右。”
        一句不离左右,在此时明明是寻常的说法,可听在晏亭耳中却是恁般的舒畅,心头又缓和了一下,不过嘴上却还是倔强道:“姬将军公事繁忙,本大夫由门客护着便可,实不好分了姬将军的心思。”
        见卿玦那双原本美好的眼透过狰狞的鬼面闪着不满的光芒,晏亭缩了缩身子,扯着嘴没心没肝的笑道:“但凭将军安排。“晏亭应下之后,卿玦才指着护在一边的兵卒带晏亭去了先前为晏亭特备的马车,自己骑马去了。
        远处那抹鹅黄的身影还在挥舞着,卿玦上马之前低声吩咐了身边兵卒几句,那兵卒连连点头,等到卿玦上马之后,兵卒快跑几句到了那鹅黄的身影前,对那抹鹅黄说了几句,果真不再见那抹鹅黄挥手了。
        晏亭登车之后挑了车厢上的小帘子,便瞧见那抹鹅黄离去的背影,即便远看不分明,可晏亭执拗的认为那个女子此刻的脚步是愉悦轻盈的!
        依旧是马背上的回眸,不同的是这次卿玦没有掀起那鬼面对着她笑,还有便是这次她即将同他一道去杀敌,心头泛着别样的味道,他和她并肩在一起,只因为他们该是战场上的伙伴—— 仅此而已。
        卿玦骑在马背上,随着晏亭乘坐着的马车一道出城,此刻曾胜乙不在其左右,卿玦的存在便十分的必要,晏忠倒是在大军出城前赶到了,得知晏亭没事,这才将将的放心,一双眼赤红赤红的,看见晏亭轻缓的笑之后,缓缓的倒了下去,问过军医后得知,晏忠无甚大碍,只是筋疲力尽罢了,好生休息便可,有了这话,倒是也跟着混了辆车坐着。
        天黑之前,曾胜乙才和柴安同乘乌骊马赶了过来,大军就地休息,给卿玦和晏亭等人支了几顶营帐,卿玦习惯了一个人独处,晏亭也不可能让男子住进她的营帐,因此就分配上倒也相安无事,且晏亭营帐外还有曾胜乙护着的,卿玦也算是安心。
        却是不想本来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半夜竟还是出了问题,曾胜乙看上去一切还好,可那也只是看上去的罢了,身子本就有问题,又经了夜里山间的风,芶惑派去的人半夜偷袭,曾胜乙勉强的挡了几下便倒了下去,幸好他手中有和苍双鹤手下联系的暗哨,暗哨一响,卿玦得了反应,仅着单衣飞快的跑了出来,晏亭穿得整齐,有些逃跑防身的本事,正勉强应付着。
        暗夜之中,天空中几颗星子,卿玦拎着组合上的画戟,冲进偷袭者,本是绝艳的面容,影影绰绰中,竟好似地域来的索命无常了。
        有喊杀声震天的响,先前芶惑吩咐要对付晏亭,那来袭者只当晏亭乃一介文弱之人,偷偷的宰了便可回去复命领银子,却是不想还是出现了差池,喊杀声一起,军中火把须臾间全部点燃。
        火光冲天中,视线也全分明了,满目残尸断臂散在卿玦的脚下,方才随意拢着的发丝此刻也披散开来,伴着夜里山间的凉风轻扬着,遮住了那充满杀气的脸,手中画戟的戟尖朝上拉在地面,此时还滴着血,那画面深深的刺着人心。
        晏亭的视线从倒在卿玦脚下那一片模糊的血肉中缓缓抬起对上了卿玦的,一瞬间便侵入彼内心那一处柔软,即便有一段的距离,可晏亭与卿玦心中皆分明,此刻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就那么静默着对立,此时无声,却远远胜过千言万语!
        卫都指挥着被惊起的兵士井然有序的处理了身边的尸体,其中还有几条漏网之鱼一并抓了起来,卿玦与晏亭对视了良久,待到眼前的地面渐渐干净之后,猛然想到了什么,回身便安排卫都先护着晏亭和曾胜乙歇息。
        不该问的不要多嘴,卫都护着想上前探知卿玦可还要的晏亭进了营帐,曾胜乙也被带下去了,待到校场上只余下几人的时候,他把手中沾血的画戟递给那兵士,自己取过那人手中的火把,随即缓缓的弯下了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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