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停板之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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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这个木讷小哥还在?
      打开宾馆淋浴间的门,原以为自己洗了个「慢」长的澡,这家伙会乘机脚底抹油溜了,自己也就省去一桩「麻烦」,不过当卫勋打着赤膊、腰间系条短毛巾跨出门外时,发现年轻男子已经脱下西装外套(还整齐地折放在沙发上),规规矩矩地坐在床畔,看着电视新闻。
     
      「浴室空了,你也去洗个澡吧。」
      「是。」看不出有无紧张的男子,动作略显僵硬地站起,与他擦身而过地走进浴室里。
      蓦地兴起恶作剧的念头,他朝着男子的背影揶揄道:「要洗得仔细一点儿,尤其是你的小屁屁,知道吗?」
      咚!男子一头撞上浴室旁的门框,低吟一声,扶着墙壁,轻轻地点头。「是,我会注意的。」
      砰!浴室的门扉迅速合上。
      抽搐在卫勋唇畔的笑意,在瞬间隐忍不住地放大开来,但他还算有良心地勉强把笑声吞回肚子里。仿佛回到年幼时,专门喜欢戏要(但绝不是虐待)可爱小动物的那一个自己。谁叫梁又桦动不动就做出令人预期不到的可爱反应,还真是让他百看不厌。
     
      笑一笑,口也渴了。从小冰箱里取出几罐啤酒,打开罐口拉环,呷一口冰冰凉凉的琥珀液体,慰劳一下疲惫了整天的细胞。点根烟,卫勋瞄着如影随形(废话)地从店里被搬到宾馆茶几上,那一整迭的「分析报表」。
     
      「……不想逃吗?」
      蓦地,茶色镜片后的眼眸一黯。
      「我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有错,卫。或许看在你的眼中,这是对我们友情的背叛,不过我只是想捉住机会而已!在这个年代,懂得把握关键时机的人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在别人的手底下干活,替别人赚大钱!」
     
      野心,是把双刀剑。在挥动它的时候,受伤的不只有别人,握刀的人也在承担利刀割肉的痛苦。
      纵使如此,还是有数不清的人,紧握著名为野心的这把刀不放吧?
      卫勋也曾是其中之一,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周遭只有两种人——被自己伤害的,与伤害自己的。没有一个人是快乐的,包括他自己。既然过得一点儿都不快乐,何苦还要握着那把刀不放呢?
     
      于是乎,他决定放下它,转过身,离开它。
      「你要当一条落荒而逃的丧家狗吗?卫!」
      「我们的胜负未分,你就打算离开这个战场吗?原来你的能耐就只有这样,我真是失望,自己竟会看走眼了,你这个懦夫,王卫勋!」
      不管在别人眼中,自己是「输家」、「逃兵」或「淘汰者」都无所谓,卫勋只想找回自己。那个还没有被数字所左右、没有被人所操纵利用、没有被金钱蒙蔽住双眼,无知、一心只想追逐名利之前的自己。
     
      「哈,不过这年头,还能出现个像梁又桦这种顽固的小伙子,或许这世界还不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熄掉烟,灌下最后一口酒,将铝罐掐扁。人的年纪一大,就会开始想些没有用的过往,悲秋伤春的。摸摸光裸的下颚,卫勋不禁希望人的记忆也能像胡渣一样,以剃刀刮除得干干净净。
     
      喀啦!浴室的门开了,高姚、瘦削但比例相当完美匀称的粱又桦,仿效卫勋只围着腰巾出来。卫勋挑挑眉,还挺不赖的嘛,看不出那身西装底下,有副经过锻炼、绝非饲料鸡的漂亮躯干,特别是那双强健、修长的腿……可说是上天打造出来的,令人惊艳的艺术品。
     
      「呆呆的站在那边,要展览给谁看啊?」一笑。
      本来「随口说说」、「可有可无」地提出「身体」的交换条件,一半是想试试看这家伙会不会被吓跑?谁知梁又桦比他想象的还有决心(野心?),不仅跟他上宾馆,更没半途开溜,勇气可嘉。基于这点,起初没多高的兴致,甚至抱着「能免则免」的心态,开始往上加分。
     
      而在看到他脱掉衣服之后的模样,卫勋承认自己很现实,开始有了期待感。
      「过来啊!」拍拍身畔的空位。
      做了个深呼吸,又桦一步又一步地定向卫勋。迟疑是有,但他的举止既不扭捏也没惺惺作态的害羞。过不久,当他们并肩坐在双人床边后,卫勋慢慢地朝他伸出手。
     
      「我……可以发问吗?」
      指尖堪堪碰触到白净脸颊之际,喜怒不形于色的青年打破了沉默。
      「问什么?」
      「你结婚……」问号停留在漆黑的瞳中。
      「怎么?你是想知道我会不会负起责任娶你?」漾开唇角。
      「如果你是有家室的人,我们就不能做这种事。」没把他的笑话放在心上,严肃认真地望着他。
      连道德观也是古早人啊?卫勋满不在乎地笑说:「我有啊!老婆,一个。」
      梁又桦二话不说地站起来,可是卫勋早他一步动作,出手扣住他的腕。
      「在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那天,她就跑了。那时候我太忙、她太空虚,和学生时代的旧情人死灰复燃,而我竟一直没发现,最后她决定弃我而去。结婚纪念日收到离婚协议书,很伤人吧?」一口气说完,附上俏皮的一眨眼。
     
      但卫勋过分轻松的口吻,惹来梁又桦面露犹豫。
      「你不信我?那要不要看我的身分证?」开玩笑地说。
      「好。」
      「……咦?你真的要看?」普通人都会说「不必了,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之类的客套话吧?
      「是的。」黑瞳定定。
      卫勋嘟喽着什么「生错时代的怪胎」之类的话,百般无奈地从脱下来的牛仔裤口袋中掏出皮夹,掀开。「看,配偶栏是空的吧!」
      一颔首。梁又桦还意外地从身分证上得到个小小情报。「老板比我想的要年轻几岁。」
      「不然你以为我是几岁的老欧吉?」卫勋一瞪。
      「四十岁前后。」很老实地回答后,梁又桦补上一句:「我不是根据老板的外貌来判断年纪的。只是以你在证券业的资历,加上摆面摊也不是一、两年的时间,所以……没想到老板才大我八岁。老板究竟是几岁进券商工作的?」
     
      「我没进大学,专科一毕业就到券商工作了。『当年』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大学不像现在这么普及,人人都进得去、读得起。」讲话带刺地,卫勋哼地回答。
     
      「真的很抱歉,猜错你的年纪。不过刮掉胡子后,你看起来真的很年轻。」急忙安慰他受伤的自尊。
      「行了,这里是宾馆,按时计费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五四三下去了!」
      使劲一拉,将他拉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一瞬间,卫勋有些后悔。瘦归瘦,可梁又桦毕竟是个堂堂大男人,重量还真不轻。但是死要面子的他,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缓缓地将脸凑近那张赏心悦目的俊俏脸蛋。
     
      不解风情的青年再次开口说:「那个……」
      X的!「又怎样了?」
      「要接吻的话,老板的墨镜应该先摘下来吧?」
      哼地一扬下颚。「不必。我技巧好得很,戴着墨镜也不会撞到你。」
      「为什么老板要一直戴着墨镜?」
      卫勋撇撇嘴。「你很七七八八耶!你就这么想看我没戴墨镜的样子吗?告诉你,没你想的那么好看,看了会吓破你的胆!」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恰当的青年,僵在那儿。
      几秒过后,看他这样手足无措实在有点可怜,卫勋咋舌道:「真是的,你这人还真是麻烦!想看就给你看吧!反正你要是跑了,老子就不需要打破自己的誓言,我还乐得轻松呢!」
     
      边说,边摘下墨镜。梁又桦在乍见到墨镜匠下的「秘密」时,一双黑眼瞪得又圆又大,旋即专注地凝视起来。
      「看得那么入神做什么?」很不习惯让秘密赤裸裸地呈现在不熟识的家伙面前,卫勋有些羞恼、有些尴尬,粗着嗓子道:「没看过畸形人啊?!」
      「畸形?」
      「一边眼睛是蓝的,一边是正常的,不是畸形是什么?」
      家族遗传基因的问题,街勋与唯一的妹妹都患有瓦登伯格氏症。他的症状虽然没有妹妹那样明显(妹妹是双眼皆为蓝色,眼、鼻的距离也更为宽阔,不自然),但双亲间的关系,也因为生出了这样的孩子,而始终好不起来。
     
      成年后,他迫不及待地搬离南部老家,远离那充满着被指指点点、不愉快回忆的故乡,来到台北。他领到第一笔薪水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买了几副墨镜。对他而言,墨镜是他隔绝外界好奇目光的「必要」装备。
     
      十几年来,若不是认识很久、关系匪浅的朋友,否则他绝不轻易在外人面前摘下墨镜。
      「我觉得很漂亮,一点儿都不畸形。」
      这家伙是啥意思?
      「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说什么屁话!漂亮?漂亮个头!因为这双怪眼,老子被欺负得有多惨烈!还有人因为这种病而视障,被当成累赘对待,一辈子都得在暗不见天日的地方过活。你这种健康宝宝所说的漂亮,听在我耳中根本和嘲笑没两样!」
     
      「……对不起。」
      一顿,梁又桦依然牢牢地盯着他的双眼说:「可是我说的也是真心话。我真的不觉得你有必要将它遮起来。当然,小孩子不懂事,或许会觉得这样不正常。可是长大之后他们也会明白,所谓的正常不过是绝大多数人如此,那并不代表少数不同的人就有何怪异。漂亮的东西就是漂亮,我真的认为你的蓝黑眼眸极有特色,希望你别介意我赞美它。」
     
      卫勋薄红了耳根。
      X的!这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圣人君子到令人生气的地步?明明有张天塌下来都不改其色的扑克脸,为何配上他独特的淡漠音调说出来的话,都这么的动听?是自己的脑子出问题了,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被外星人安装了什么怪异的仪器?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王八看绿豆,越看越顺眼。
     
      靠,害他现在都不好意思跟他眼对眼了!
      「我们……不接吻了吗?」小声而踌躇地问。
      哈?卫勋斜斜地瞥他一眼。只见梁又桦白瓷脸颊上也有抹淡淡粉樱色泽。
      天啊,现在是怎样?他们两个大男人携手在宾馆中演起纯情偶像剧不成?对自己的「不中用」感到丢人现眼,力图振作要挽回大男人面子的卫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喂,你这是在挑逗我吗?」沙哑地耳语。
      「不……是……」难得的,又桦的话中带着几许心虚。
      邪邪一笑,不戳破他,卫勋揪着他后脑勺的发,将脸凑过去,碰触到比预期中还要温热、柔软、光滑的唇。
      舍不得浅尝即止,情不自禁地伸出舌,舔舐、吸吮起来。
      令他吃惊的是,梁又桦毫不羞怯、也不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尤有甚之地将主导权逐渐移转过去。
      灵巧的舌以惊人的「美技」探索开发着他口腔内侧、上侧、喉咙深处的敏感地带,唤起下半身的火。
      怎么一回事?错以为这家伙是「纯情小百合」,结果竟是「狂野小兰花」吗?能够这么老练,可不是交往过两、三个女人就能办到的。
      唔唔唔…不下妙,好像快被他拉过去了……卫勋虽未身经百战,好歹也结过婚、交过一只手以上数量的女友,而且年纪比他大、床上历练也比他多才对……怎么能够输他输在「接吻」这种初级班课程的事上头!
     
      面子挂不住的效应,在卫勋心中燃起旺盛的「对战」意志,也让这最初是浅浅的一吻,越形激烈火辣、一发不可收拾。
      「哈嗯……哈嗯……」
      「嗯……嗯思……」
      鼻息、媚喘交迭在四瓣双唇间的狭小空间,狂放的甜腻火花炸裂在舌端,吞咽不及的唾沫在断续摩擦、挤压的热吻中,制造出清晰可闻的啧啧水声。
      不能输、不能输的念头,曾几何时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不要停、不要停的贪婪欲望。
      他勾着他的颈子,两人缓慢地双双倒向床。
      「……哈啊……」不得不换气的,卫勋抱怨着:「你去哪里学会这样接吻的?太可怕了,你的舌头可称之为终极兵器。」
      「我吻得这么差劲吗?」听不出反话的又桦,一愣。
      卫勋傻眼。难道要他讲白了,说他的吻可以拍成教学录像带,造福天下所有男性同胞吗?
      「算了,吻输你是我大意失荆州,接下来的部分我可不会输给你!我就不信不能让你在我所向无敌的床上功夫前,兵败如山倒!」
      眨眨黑眸。「好,请你多多指教了,」
      这是嘲笑吗?这是反讽吗?这绝对是在挑战他的男性自尊吧!卫勋眯细眼,面露狰狞地扑过去,说:「呵呵,你这只木头笨羊,今晚我就让你见识到何谓人间极乐!」
     
      ☆☆☆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极乐?被摆平在床上,又桦默默地在脑中画个问号。确实,卫勋的唇在自己胸口上游走时,有细微的电流窜过,舒服是舒服,可是这样就是极乐了吗?
      探路的大手一路下滑到又桦的腿间,有些急躁地握住半挺的欲望,高涨的期待感却被男人有些「随便应付」的手,给弄得意志消沉。
      不对。在这种时候,应该要多花点时问,像在诱哄似的轻揉慢捻,而不是这般躁进地往目的地前进。
      「啊!」好痛!
      完全没听出那声呻吟是痛苦,男人还在他耳边吹气地说:「感觉到了吗?我的手指正触摸你羞涩的小花瓣呢!放轻松点,我不会粗鲁的。」
      假使男人以为这样几句话,就可以卸除一个人的紧张,又桦只能说他真是太不懂得床第之趣了。哪怕自己跟男性是毫无经验,但论及男女的话,他却有着为数可观的女友(虽然他常常被甩,但交往过的女孩对他在床上的表现,向来都是赞誉有加,甚至有人说他也只有这点可取」,要说心得,又桦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观察力与忍耐力。
     
      这两点,显然王卫勋都很欠缺。
      「你等我一下……」突然问,男人起身背转过去。
      咦?他现在就穿起小雨衣,难道他已经打算进行最后的……又桦错愕地想,前戏都没暖完身,不必这么着急吧?
      「好了,让你久等了,宝贝。」卫勋在他脸颊上香个吻说:「也许会有点痛,不过我会尽量让你舒服的。」
      靠刚才那种偷土减料的「爱抚」法,这是不可能的。又桦在心中默默回答。
      「把腰再抬高点,宝贝。」
      又桦实在忽略不掉脑中那越来越响的噪音。
      ……不对、不对、不对!如果换成我来做的话,我一定会更……
      对了!
      「哇!你干么突然坐起来?」
      又桦凑前贴近王卫勋的脸,说:「对不起,老板。我知道你很努力,可是我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别急,我这不是要进——」
      扣住他的双肩,将他推往床垫,又桦切断他的话。「我想了又想,还是应该由我来担当1号才对。」
      「哈啊?」张大嘴巴,宛如被雷公槌到。「你,你、你说什么?」
      「这种时候,用讲的不如用做得比较快。」
      握住套上小雨衣的硬挺性器,他动手抽掉那层薄膜。
      「咦?啊……喂……住手!你想干么……」
      低下头,沿着胸口起伏的曲线,印下一道湿热的吻痕。手指温柔地包裹住滚烫的部位,轻轻地上下拽动着。
      「啊嗯……笨,我在干么……你给我住手,年轻人……啊啊……这、这跟我提的条件不一样!」狼狈不堪的男子,慌张地想挣开,无奈「弱点」在敌人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
     
      咬住坚硬的腹肌,对于抗议声充耳未闻,又桦只是使出浑身解数,一心想瓦解男人的抗拒。而他并未放过自己舔舐过肚脐时,男人腰部发出微小的抽搐、颤抖,这就是男人已经有所反应的证据。
     
      讶异于男人敏感、宛如未经开发的身躯,又桦胸口洋溢着满满热热的无名情愫,更绵密、更温柔地进攻着肚脐以下到双腿中心间的地带。
      嗄哑的惊喘迸出。
      放开在掌心中悸动的火热部位,继而捧起布满细小皱折的双珠。男性与女性不同,暴露在外的因素让男性缺乏忍耐力,有多么容易被挑起就又多么容易被爱抚所软化。这点,同样身为男性,又桦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实在不明白,怎么方才男人会这么草率,连基本的爱抚都做不好)。
     
      剧烈地吸气,在又桦搓揉着双珠不到几分钟之后,男人就支撑不住地在他手中发射了。
      给他稍事喘息的时间,又桦默默地抽出面纸擦拭着他小腹上及自己手上沾黏的白浊液体。
      「你……」以一臂遮住脸,声音沙哑的男人气喘吁吁地开口。「哪里学来这些的?」
      呃,哪里学的?他还不知道原来有地方在教「这档事」呢。
      「可恶,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岁……」
      又桦凑上前,盯着那双神秘中又透着难以言喻美感的蓝黑瞳,和那张咆哮时有暴君威严,激情中有妩媚脆弱,既让他恐惧却又想疼爱的脸孔。
      「说点什么啊,笨蛋!」发现到他的目光,男人不爽地吠道:「你想耀武扬威是吧?哼,我会栽在你手上,就是被你那张木讷得像是什么都不懂,结果却是情场老手的小白脸给骗了!给我记住,下次我绝不会再上当了!」
     
      无奈地轻叹,又桦伸手帮他擦擦额边的汗,淡淡地说:「可是我们连这次都还没做完,你要不要等做完后再——」
      「你说什么?!什么做完?」斩钉截铁地,王卫勋立刻翻身坐起。「我才不要被上呢!那么难堪又痛得要命的事,休想要我再体验……」
      又桦看着面色逐渐发白的男人,缓缓地蹙起眉。「老板,你……以前有过经验吗?」
      自己反将了自己一军,他悻悻然地掉开头。「别提了,我不想谈。」
      那么答案就是肯定的了?「你说没试过男人的味道,全是在骗人。」
      反应出奇快的男人,回头一瞪。「X的!谁说我骗人?『我』是没试过,却被人试过了,这样你高兴了吧!」
      想了想,又桦照实说:「一点儿也不。」
      老板的过去里,有其它男人的影子,他很意外。随之而来的,是纠在心头的郁闷石块,压得他呼吸困难。
      即使知道老板曾结过婚,都没令他产生这么怪的反应。这究竟是为什么?
      当又桦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时,王卫勋已经翻身下床,套起了衣裤。
      「老板,你在干什么?」回神,看到他已经几乎整装完毕时,又桦赶紧说:
      「我们的约定……你尚未告诉我你的意见。」
      「先打破约定的是你!你不让我上,为什么我要告诉你我的意见?」王卫勋脸上浮现报复的恶笑,道。
      怎么这样?「约定是你不让我完成的,我有想要遵守约定。」
      「哈?我不记得约定要你上我。」挑眉。
      「但也没约定我不能上你。」又桦实话实说。
      「你!」王卫勋吃了这一记闷棍,如同火上浇油,更加火大了。
      结果两个大男人就在宾馆中,为了谁上谁而赌气互瞪了近五分钟。
      最后,又桦垂下眼。「如果我忍耐得住那么『难堪』又『痛苦』的事,你就会把意见给我的话,那么……我会咬紧牙关撑过去的。」
      「喂,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那家伙不一样,又不打算强X你,你一点痛都不会有!」一副深受侮辱的表情,王卫勋抗议道。
      「不,我想一定会很痛的。从老板刚刚的表现,我就知道了。」又桦平静且认命地说:「因为这么差劲的技术,女性都有可能会痛了,何况是要肛X的男人。」
     
      恼红了脸,卫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技术哪有你说的那么烂!」
      有,而且糟透了。又桦很聪明地将这句话放在心中,因为他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片刻后,卫勋不情不愿地说:「啧!看走眼了,你这家伙一点儿也不可爱!」
      会觉得他可爱,又桦才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背过身去,卫勋走到摆放着电话与分析报表的小茶几前,捉起电话,按了个号码,告知柜台他们要将「休息」改为「过夜」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我看完这些报表需要点时间,你想睡就先睡吧。」
     
      「老板……」还未及感动,就先被瞪了一眼。
      「你赢了,可以闭嘴了吧!」嘟囔着自己「最讨厌输的感觉」,卫勋将报表翻开。
      人偶般端正的脸上,漾着不为人知的浅浅笑意。「谢谢你,老板,我很高兴你就是麦克?王,麦克?王就是你。」
      「不要说莫名其妙的话,不要吵我。」眼睛已经离不开报表的男人,头也不抬,专心地融入数字与曲线构筑的天地里。
      又桦连大气都不敢喘,压抑住想给卫勋一个热情拥抱的欲望,乖乖地在床上屈膝而坐,等待着。
      安静下来的客房中,只听见细微的翻纸声与滴滴答答的时钟,规律地响起。
      ☆☆☆
      啾啾啾的鸟叫声闯入卫勋耳中,他放下报表,揉揉眼睛,望着透过窗帘洒入的晨曦,不知不觉天都亮了。
      他抬头一看时钟,离自己必须到市场去批货的时间只剩下到三个钟头了。花了比想象中还要更长的时间来到读这些数据,毕竟都快四、五年没好好活动自己的脑筋了,要找回过去培养的数字敏锐度与解析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对了,那家伙呢?
      睡着了。
      莞尔地看着像小BABY一样,紧抱着床单,缩着身体倒向一侧的青年,卫勋过去掐掐他睡死了的脸颊。
      「你倒好,问题丢给我,自己呼呼大睡去。」
      其实在观看这些报表的时候,卫勋对他在上头所下的功夫,甚为感佩。扎实的数据,举凡能影响到股价的因素,他几乎都考虑到,也将它带进报表里去分析了。以他这般鉅细靡遗的精辟分析,卫勋可以想见他的投资策略是在谨慎保守中追求最高利益,也莫怪他难以接受一而再的「跌停板」打击。
     
      相对于他,卫勋自己还在券商工作时,仗着自己的直觉与嗅觉敏锐,向来是捉着时间点大胆地杀进杀出,因此赚时猛赚,赔也赔得很壮烈,业绩总是处于剧烈震荡的状态中。「跌停」或「涨停」,在卫勋眼中都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他是宁可赔本杀出也不愿乖乖坐套房的人。
     
      假如自己还在这一行,卫勋认为自己绝对会记住梁又桦这三个字,说不定还会认为他是可怕的「后浪」,而处心积虑地想在竞争中胜过对方呢!
      「这么一来,我们会更早认识吧?」笑了笑。即使认识,恐怕也很难成为朋友,而会是敌人了。
      「谢天谢地,我不用与你为敌呢,小子。」
      伸伸懒腰,卫勋打了个大呵欠,在便条纸上头写下几个字,压在茶几上,潇洒地转身离开。
      几个钟头后,又桦被柜台的「问候」电话给吵醒,发现房里空荡荡的。
      「……老板?」
      转头一瞧,客房四周完全不见半个人影。他急忙跳下床,打开厕所、浴室的门,在确定卫勋真的不在房间里后,一股强烈的失落与失望袭来。
      「太过分了,老板,你没告诉我你的意见就跑了!」话才说完,他就瞥见那张黄色便条纸,马上冲了过去。
      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宇——你不用辞。
      不用辞?这么说来……又桦看着只经过一夜就几乎被翻烂的分析报表。「果然,有谁在进行着不法的交易……」
      他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进公文包里,准备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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