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德拉科，这件事情你不必知道。”面对儿子的提问，卢修斯难得的冷下了一张脸，心里也暗暗为德拉科的敏锐心惊。
他竟然注意到了自己不留痕迹从古灵阁中带出的日记本，大概是那本日记上的魔法波动太强烈了的缘故吧！
“爸爸，一切为了铂金荣耀的延续。”德拉科念出了《铂金荣耀》的第一条，然后灰蓝的眼眸看着自己的父亲：“你不能永远都不告诉我，也不能独自承受这一切。作为唯一的继承人，我有充足的理由知道一切。”
“德拉科，你才十二岁。”卢修斯悄悄的叹了口气，试图说服这个在某些时候固执的人神共愤的儿子。
“但也别把我当小孩子。”【But don’t treat me as a child.】德拉科看父亲仍然犹豫的样子，干脆自己先起了头：“那本日记是不是和黑魔王有关？”
瞒不过去了。卢修斯有了这个认知，然后干脆点头承认：“那是黑魔王丢弃的记忆。经过去年你也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的死亡，迟早有一天会回归的。若是他回来了，我恐怕是第一个承受钻心腕骨的。”
“你会不会继续追随他？如果他回来以后一如既往的强大？”德拉科低低的开口，没敢想看自己父亲的眼睛。他怕看到对力量的渴望和狂热，尽管他知道这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父亲眼里。
“如果他真的那么强大的话，也许。”卢修斯的回答高深莫测，令人回味。
“他能带给我们什么？”德拉科拧起了眉头。他的思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伏地魔这个疯子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
“什么也不能，德拉科。”卢修斯缓缓摇头。
“那为什么……”德拉科追问着，却在下一秒闭上了嘴巴。一切为了铂金荣耀的延续，他真的理解了卢修斯的深意。
卢修斯低声的笑了笑：“明白了吧。不是他能够带给我们什么的问题，而是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会夺走什么的问题。”
依照伏地魔的性子，他会夺走什么呢？了不起，也就是命罢了。
只是，若是当时还是学生的卢修斯死了，传承了一千两百年的马尔福家族，怕是就这样断绝了吧！德拉科垂下眼帘想着，手指一根一根的抽紧。
“在战争中，你如果没有明确的阵营，就要接受双方的敌意和不信任，甚至被当作替罪羔羊。如果这样，到不如忠于一个阵营并且全力成为其主力，被他重视，这样才有让马尔福家族延续的可能。”卢修斯缓缓的解释道，目光的焦点凝聚在德拉科身后的墙上：“邓布利多不信任斯莱特林，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么教父呢？”德拉科勾起了嘴角。
“西弗勒斯是食死徒。”卢修斯的回答很简单。
“说了别把我当小孩子。”德拉科撇了撇嘴，手里的檀扇开开合合：“邓布利多不可能让一个对黑魔王忠心耿耿的食死徒坐在魔药学教授、斯莱特林院长这样一个重要的位子上！我肯定你知道，爸爸——你没有这么傻。”
“我当然没有这么傻。”卢修斯冷笑了一下，冷灰色眸子里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让一个铂金贵族为他卖命，自然是要付出点利息的。”
特别是折辱他的自尊，在他的手臂上打上奴隶才会拥有的标记，让他对自己弯腰屈膝甚至跪下亲吻自己的袍角——这是他自找的。
“所以你会在教父面前透露只有高层才会知道的信息，会知道他的倒戈装做没有注意？”德拉科挑眉，心下感叹。所谓的斯莱特林的友谊啊，可比格兰芬多那种好多了，正是一个是君子之交，一个是酒肉之交的差别。
“西弗勒斯，唉。”卢修斯想到了自己好友，也不免露出了一丝惋惜和不平：“为了一个麻种巫师——他竟也能够忍受到如此地步。”
为了莉莉的生命开始了双面间谍的生涯，为了哈利的生命不得不开始保护他，承受想念莉莉和回忆该死的学生时代的双重痛苦。有时候想问，到底值得不值得？西弗勒斯·斯内普，又到底是为谁而活的？
卢修斯知趣，不去问斯内普埋在内心身处独自舔舐的伤口，不了解当年到底有怎样不为人知、令人痛苦的恩恩怨怨，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斯内普有要求的时候，尽力给他一点帮助罢了。
“邓布利多，又是真正信任谁的呢？西弗勒斯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剑，他渴求着西弗勒斯的才华和智慧——有时这些连麦格都无法媲美。他抓着斯内普内心的伤痕不放，时不时揭开不让它痊愈，只为西弗勒斯的不背叛。”卢修斯淡淡的开口，心里难免还是为斯内普不值的。然后他突然回神，发现自己对孩子说的太多了，云淡风轻的转移了话题：“德拉科，你还小。”
“所以说，马尔福家族看似是黑魔王阵营里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而事实上则是徘徊在凤凰社和食死徒之外的第三势力咯？”德拉科转移话题的本事丝毫不差，又将话题拉回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
他必须根据马尔福家族的情况来制定银蝶的计划——默默的、暗地里的。
“喔？你怎么会认为我们是第三势力？我说过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卢修斯挑眉看向自己的儿子，心里赞叹起他的聪慧。
“你也说过邓布利多不信任斯莱特林，而铂金贵族，从来就不是甘心屈居人下，被人利用的。”德拉科说的很是笃定，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父亲，你说黑魔王会不会向当年那样，要求我加入食死徒？”
卢修斯被德拉科的想法吓了一跳，沉默了良久以后缓缓开口：“如果……我行动失败的话。”
“我知道了，爸爸。我绝对不会让铂金荣耀断送在我的有生之年，梅林亲临也不行。”德拉科坚定的对上了卢修斯的目光，认真的神情让卢修斯似乎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在他效忠黑魔王的前一天晚上，他也是站在父亲的书房里，以同样的神情说：“我绝不会让铂金荣耀断送在这个黑暗的时代，绝不。”
“德拉科，你不该被卷到这场战争中的。”卢修斯的声音近乎叹息，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几年后混乱的黑暗。
“巫师的战争，就连麻瓜也不能幸免，我这样一个纯血又怎么可能不被卷入呢。”德拉科轻轻一笑，安抚着父亲，然后低头掩饰阴郁的眼神。
他看的清楚现实，也不知道自己这只小小的银蝶到底能卷起多大的龙卷风。但是他清楚的是，就算他们全家都进入了阿兹卡班，他所拥有的隐匿技巧也足以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利用那些不动产过的有滋有味。
“训练再加一倍！”卢修斯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加大了儿子的训练量，总觉得德拉科这个暑假太闲了，老是给他巨大的惊吓。从魔法阵的突破到现在和他讨论战争，可见德拉科已经是站在高处俯视全局了。这带给他心情上的巨大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喔！爸爸！我这个暑假已经加过一倍了！”德拉科不负卢修斯所望的开始哀号。
“以后你必须时时汇报你的训练情况，然后我会对你的训练内容进行调整。”卢修斯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既然你要参与到其中，就必须有与其相匹配的能力。”
“是，爸爸。”德拉科一如往常的回应着，声音里却多了一丝有气无力，看来是觉得自己前途堪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