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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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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以为会一夜无眠,谁知道沾床就着了。是自我调节能力太好还是破罐子破摔随遇而安?一早醒来就看见山药轻手轻脚的在屋里摆放早点。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可见睡得有多沉。
      “甘草哥醒啦。一早陈大人就来了,也不知道多重要的事这么没眼力见儿,闹的王爷都没睡好。”
      最近几天敏夫人的老爹确实进出频繁,估摸着是因为之前王爷和邵先生等人商量的通商政策吧?虽然现在不用我亲自伺候王爷起居,但刚提了职位怎么也得勤快些,也许应该比以前更以身作则才对。一骨碌爬起,山药已经把热乎乎的手巾递了过来,他身后一个小厮恭敬的端着洗漱家伙。门外有轻轻咳嗽和说话的声音,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侧着身进屋往桌上又摆了四碟小菜,临了冲我弯了弯腰才退出去。
      以前都是我这样伺候别人,如今却成了被伺候的人。
      扫了眼品种丰富的早点,我最爱吃的几道小菜全有,甚至还有碗热牛奶。山药见了赶紧拿起一小碟鲜姜汁问:“加一半?太少了腥气,太多了辣。”
      “放着吧,我喝点粥就行了。”昨天才有人嫌我又瘦又矮,今天就突然多了碗奶。牛奶是好东西,我也爱喝,可是一想叫送过来的人,浑身就禁不住起鸡皮疙瘩。
      “甘草哥你好歹喝一点,邵先生说这个于你最温补,很有好处。”
      “……哦,好吧。”什么叫自作多情?真该抽自己一嘴巴。想什么呢!囧……
      依然像从前一样,我吃着,山药在旁边美其名曰伺候着,实际上主要以分吃我的早点为主,而且吃也堵不住他的嘴,还要呱噪。
      最后我都吃完了,这家伙还恋恋不舍的又拿了只素包子猛塞,嘟嘟囔囔的说:“王爷特意叫人给你做的包子就是香。”
      我……擦!
      出门,左右各两个利落的小厮垂着手听吩咐,有点眼生,想了一下才记起来是经办处的人。也好,那边事多又忙,现在我需要工作不需要闲着。闲着没准就会瞎琢磨,还是忙忙活活的充实些。
      带着人没走几步就看见四个穿玄青色短打的外宅小厮由垂花门拐进来,山药立刻上前几步喝止:“往哪走呢!”
      领头的弯腰一笑:“给山药哥请安,我们是奉命来给甘副总管搬家的,要不打死也不敢进内宅来啊。”
      山药一呆,回头看我。我也一头雾水正要问,白薯匆匆赶了过来贴在身边压低了声音:“王爷说你的那间屋子朝向不好,也不宽敞,所以拨了书房的跨院给你。今天早上才吩咐下来,我一时忙着没走开忘了派人告诉你一声,这些人是来帮着搬的。”
      “哇~王爷书房旁边那个跨院可宽敞了,还有枣树呢!恭喜甘草哥啊!”山药没心没肺的傻笑着。白薯知道昨天的事,尴尬的立在一边也不敢看我。
      翻白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搬吧!”就义一样的咬牙切齿!王爷,您就怕不够乱乎是不是?昨天那几个知情的人里,茯苓白薯是不会乱嚼舌头,但是曲莲和银翘哪一个不是无敌小喇叭?尤其是银翘,都不敢想他会怎么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
      一想起未来热热闹闹的八卦新闻主角是我,身上的汗毛立刻唰的一下就立起来了。
      不再言语,闷头带着人就走,经办处那么多账本,我就不信淹不死我自己!
      把三个月内的各种往来账册全叫人搬了出来,半尺高一摞竟然整整码了半张桌子。上至主子们的开销用度,礼品清单,下至马房的草料麦麸,一个都不放过。
      不是没看见那两个曾经是柴副总管手下的管事灰白的脸色,也不是没看见旁边几个小厮一脸的幸灾乐祸。以前忍着不爆发你们就当我是傻瓜,今天小爷我心情不好,正好也是秋天,来个秋后算账我先爽一爽再说!
      算盘打得有如神助,恨不得弹飞那些倒霉的珠子,一上午就查出来七八处花头,粗略一算也有三百两上下。各种折磨这两个炮灰管事的方法在脑袋里闪过,可也仅仅是闪一闪就算了。
      对付经办处这些旧人无外乎三种办法,一是查出来亲手料理,二是推给总管自己不担事,三是放过一马做个顺水人情。各有利弊,搁着原来的我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种,可是现在顾虑多了,我更倾向于第三种。
      推给总管虽然面上恶人不是我,可是谁又比谁傻多少?王府里当差的,马夫都是半个人精,谁还看不出我是那个真小人了?以前我也没什么可让人嚼舌头的地方,这么做撑死了被当事人恨,没准还能在主子和旁人眼里落个会办事的好印象。
      可现在呢?这些人都是王府的老人了,蜘蛛网一样的关系人情,搞不好折腾出来就是谁谁他二舅谁谁他拜把子三兄弟。眼看着流言就要四起,这么要命的时候如果做个人情给他们,估计我以后在王府的日子还能过的消停些,至少跟这些人刮达上关系的都要给我留点面子。
      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抬头去看,巴豆冷着脸送来了午餐。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了,想跟他说几句话,可是心里事翻腾得厉害他又掉脸子给我看,没情绪应酬。
      他在一边站了一会,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简单寒暄几句时,人一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有胃口吃饭,也没停下手中的算盘。巴豆这个德行无外乎嫉妒我的再次升职,或者是王府八卦系统的传播速度再创新高导致他听到些关于昨晚的流言蜚语。
      不由暗自咬牙,非要跟我拜把子做兄弟的人是他,如果这种时候他不信我反而拆我的台,那以后也没兄弟可做了!
      想着这些闹心事不由手抖了一下,算到一半的珠子乱了……惊觉做事不可三心二意。也不管茶水凉热,端起来猛灌下去,深深吸气稍事调整,压下一切胡思乱想,活儿还是要干的。
      一天又一天。真是硬生生挨过这两日。
      果然第一天晚上四周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连茯苓都躲着。硬着头皮来到我的新屋,还好没有弄成奢华满室,王爷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娇”犯不上用金屋藏。
      山药在犀香苑上夜,白薯要伺候王爷,跟着我的小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就烦,赶紧把人轰走了其里咔嚓的锁门,里外全锁,就恨古代为什么没有防盗门。
      饶是如此仍旧一夜浅眠,稍有动静就跟只活兔子一样翻起来支棱着耳朵听,再睡又难,反复折腾几次,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早早的醒来把门一道道打开,耻笑了一下自己杯弓蛇影,而且王爷要真想进来锁多少也无济于事。打开院门时却是茯苓倚着门框站在那,看样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让进来,他有点局促,我有点尴尬,终于还是他先捶了我一拳,“上什么锁啊你!夜里想偷着过来跟你说说话结果吃了闭门羹,你得赔我!”
      只这一句话,绷紧的弦就松了下来,傻笑着满口应他:“好好,想吃什么随便,我请客。”
      茯苓小下巴一翘:“算了吧,我以后还指着你混呢。怎么才一宿没见眼睛都肿了?要不我请你吃烧饼压压惊?”
      “去去,压个毛!”
      他噗哧一下乐了,用胳膊肘捅捅我:“铁杵磨成针,嗯?亏你想得出。”
      “快别提了。”
      “我也不想提,现在也没功夫跟你细说,反正你记着,我觉得王爷是要文火慢炖,一年两年不会拿你怎么着。以后再有了好的美的,没准这事就能太太平平的过去。”
      文火慢炖?当我是肘子啊!“怎么说?”
      茯苓撇撇嘴,“能怎么着?先养着呗。这么瘦吃着塞牙。”
      我就靠!但是能闻到真相的味道。难道……?那我真诚的乞求老天爷让我一辈子都长不起来,永远当个矬子也认了。
      有了茯苓开头,我给自己罩在脸上的“伪坚强,伪淡定”壳子也就摘下去了。不容白薯和山药跟我打太极,心里的烦躁全表现给他们看,果然这两个小子不用多说三句话,全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这种时候身边能多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比捡着十两银子还痛快。
      可是除了他们仨,别人的眼光和指指点点还是得受着。
      我头一次带着兴高采烈的状态去邓春秋那,这老不死的当奴才已经成了精,反正瞒也瞒不住,不如跟他那儿拿主意。最好他再碎嘴一点转告王妃和皇后真相,不是甘草去勾搭的,是王爷变态了。
      老杂毛裹着大氅坐在摇椅里听,我吐沫横飞的说。说到一半他就乐了,一如既往的嘎嘎怪笑,等我说完了,他一时没理会,琢磨了一会又笑了一场才慢条斯理的问我:“你现在想怎么着?”
      “当然是想躲,能叫王爷断了念想更好。”
      “嘁,我就知道你想不出什么好的。礼亲王是什么人?除了他自己,谁能改得了他的主意?你现在还想躲?没听见人家都亲口跟你说了就是因为你总是藏着掖着才另眼相看嘛!还躲,躲个屁!”
      “所以求您给拿拿主意。”狗腿的跪到旁边帮他捶腿,被他一脚踢开了。哎?电视上演的一求人不都是过来揉肩捶腿的吗?到我这儿怎么不灵了。
      邓春秋龇着没剩两颗的牙笑:“我可不给你拿主意,回头王爷知道了非把我这半截入土的人全塞土里去。”
      对啊,我和他才多点交情?这种老油条才不会趟浑水。
      “当奴才的啊,没势力的时候总想往上挣吧,可有些人终于爬上去了,又不知道怎么待着是好。要我说,一般人换了你的境遇都不知道怎么得瑟出花儿来,偏你还跟这儿唉声叹气!”
      “我可能真不是当头的料儿,让我得瑟我都不会。”赌气,干脆把我撤下去,回去当前门小厮完事,又简单还能离王爷远点。
      邓春秋没言语,隔了一会突然说起自己:“想当年我刚提上奏事处管事的时候那叫一个美,得意,哼,等闲人不入眼。后来被先帝身边一等得宠的大太监好好拾掇了一番才老实了。那个老太监见我不过是年轻气盛,又喜欢我机灵,就教我‘事上以敬,事下以宽’的道理。别看这八个字简单,做起来,尤其是常年的做下来真是难。主子们有他们的事要忙活,咱们奴才自有奴才的差事,你只要对主子绝对的恭敬服从,一般的也不会难为下人。你可知抬头大礼低头跪能把两个人拉开多远?时时的提醒您是主子我是奴才,一个‘敬’字立分天上地下,到时候就算你想亲近都没戏。没看自古来的那些滚上主子床的,都是些没分寸没规矩的吗?”
      醍醐灌顶,绝对的灌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事下以宽更不好做,关键是如何拿捏。事事宽,处处宽,不上一个月王府就得散了摊子。还好你们府也没立多少年,其中的人脉关系相对简单些。但是府里的人又不是从一处来的,各有来路各有靠山,你当了副总管头一件重要的可不是打马上路,摸清楚各人的底细,记不住自己画个图标记上。谁是宫里出来的,谁是王妃的,谁是夫人的,谁是王爷的。之前教过你怎么看人下菜碟儿,拿出来用着,起先不上手,慢慢就好了。”
      这话说的正是地方,幸好我还没决定怎么处理经办处那两个管事。眼前这老杂毛的形象一下光芒万丈了,跳起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滚!”老不死的愣了一下,迅速把我推开,竟然还弹弹衣服好像我有多脏似的。
      “王府里那点破事也值得你花这么多心思?皇后娘娘和王妃把你踢到我这儿是指望你长进,如今太子不争气朝堂里拥护礼亲王和宁亲王的各分一派,满朝文武盘根错节的关系利弊,你的心得放在这上头!今天有你受的。”
      剩下的时间邓春秋不再提之前的事,我的全副心思也都放在了他甩出来的一个个官员身上。他也怪,一句评价没有,只是细说这些官员的出身品格乃至兴趣爱好,间或有些他们老子当年在朝堂上的趣闻,余下的,按他的话说,“自己琢磨去!”
      其中现任户部尚书袁曦最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即使是邓春秋,提起他时也面露恭敬。奇的是,听邓春秋的爆料,这个袁大人不仅不是德高望重,更不是忠肝义胆。一句话概括,袁曦就是老油条里的战斗机……
      怪不得敏夫人那圆滑老道的爹仅仅混个户部侍郎,生不逢时哎~
      天已全黑,临走了,邓春秋皱眉憋了半天,还是对我说:“王府里少不了对你说三道四的人,王妃不会难为你,其他两位夫人可就不好说了。回去先掂量好主子真要是发难你该怎么应对。下面那些奴才们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势利眼,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端住了架子别让人踩下去,要不吐沫都敢直接啐到你脸上来。爬上来不易,做奴才的没有回头路,真回去了,猪狗不如。你就是欠点硬气,其他都好。”
      几天以来的委屈一下都翻上来了,硬挺着让眼泪在眼眶里转:“我明白!”
      逼到如今,谁还想作践我也没那么容易!
      大赠送迷你番外之纸条君与昆布哥
      我本是一张完美规整的澄心堂纸,默默的仰卧在礼亲王府的书桌上。我本期待着用我那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身躯承载绝世的水墨丹青,结果却被一个黄脸少年“呲啦”一声撕下一角儿……
      哇哇哇~~妻离子散啊~~我的小舅子冲我招手,“姐夫好走啊~”
      切!我走了,他就上位成功变成第一张纸!混蛋!
      那黄脸少年揣着我来到一间小仓房,天旋地转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末了他奸笑着把我掖进了门框,嘀咕着:“多看点谍战片果然有用啊~”
      寒风瑟瑟中我尖叫,颤抖。
      “嗨~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吧,我是风~”(仅此向看官‘我是风’致敬)
      废话!你吹的我帕拉帕拉乱咣当,我当然知道你是风。不理他,继续尖叫:“我是纸,是上好的宣纸,是澄心堂纸!我不要夹在门缝里!”
      风翻了个白眼(风能翻白眼?原谅我吧,我的思维已经被外星人绑架了。),“你叫吧,使劲儿叫,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灭哈哈哈~~~”刮走了……
      可是,哎哎!我被刮下来了啊!地上好脏的啊……
      转天一个手脚敏捷的青年轻轻闪了进来,仔细翻查了一番一直试图跟我搭讪而我坚贞的没搭理的萝卜们和白菜们。
      小偷!没品味的小偷!竟然还有人会来偷菜!(真的有人很喜欢偷菜啊……菜园子屡屡被无良网友采摘一空的兔子由衷感慨……)
      那青年鄙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被仓房中的灰尘们调戏了,打了个巨大无比的喷嚏……啊啊啊!!他竟然,竟然要用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我来擦鼻涕!
      看到那个离我越来越近的黑洞(你也懂得黑洞?)一般的鼻孔,我绝望的喘息着,挣扎着:“不……不要,嗯,嗯~~~不,啊~~”哎?他怎么突然停住了?不擦了吗?浪费我这么配合的表演。
      终于,他吸溜着鼻涕把我放回原位,还很绅士的(竟然还知道绅士!)把我摆成原样,然后他走了,一如轻轻的来,没带走一片云彩。
      哦~这个青年还是挺俊美的。(你丫就是个耽美纸!)
      昆布闪出仓房略略思量,这回的差事挺难办。那个小甘草竟然想跑。也不想想他是想从谁身边跑!找死嘛不是。
      苍术是好兄弟,刚才他来求他放小甘草一马的时候,那个表情好像死了娘。至于吗?王爷捉回去大不了滚滚被单就完了(这都是牛人,啥都懂),可是答应了兄弟总不能不办吧?
      正挠头的时候 ,远处人群里挣扎着挤过两个大肚儿男的不就是小甘草了?
      突然想起个招儿,昆布抹了把鼻涕(真影响王府一等侍卫的形象啊),几个闪身飞檐走壁之后,坠到了甘草后面。然后开始在他前后左右不停的出没。
      小甘草,小甘草,往这儿看!看看我是谁!我是昆布,是王爷的侍卫,看到了没?没看到?!什么眼神儿啊!
      眼珠子一转,故意踢翻了一个卖干菜的摊子,扯脖子嚷嚷:“怎么着?怎么着?我是昆布我怕谁?!”
      不容易啊,小甘草终于听见了,只见他雷劈一样呆立了一秒,然后拔腿就跑,冲进了那间小仓房。
      昆布终于放心了,赶紧给卖货的赔礼道歉,又赔了人家二百文钱!靠的,这趟差事亏大了,回去找苍术报销去!(喂!大哥,你也是穿过去的吧?连报销都懂。)
      再次飞檐,蹲在仓房对面的房顶上好长好长时间,当肩膀上都落了三坨鸽子便便的时候,甘草终于走了出来。耷拉着肩膀,哭丧着脸。
      这就对了,昆布瘪着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消停儿的回去吧,王爷不会怎么样你的。长的又丑,人又瘦,切……
      我不要啊!我不要!我宁可再被夹回门板里,我宁可给那个英俊青年擦鼻涕,我也不要变成小广告!!!
      小仓房的房东笑嘻嘻的用咱们“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澄心堂小纸条写了个招租广告,“啪!”的一声贴在门框上:“此房招租,中介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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