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第三十八章
慕容僵着脸等了很久，他以为瘦子会说什么，但瘦子什么都没说。
只是，良久才叹了口气。
对慕容说：“都不容易啊！”
慕容沉默的抿了一口酒，他不知道瘦子是脑补到那个国家去了，但真的都不容易。
而今天瘦子吸了很多烟，整个人都呈现一种忧伤的颓废状，让慕容不知如何与这样的瘦子相处，他想只有伤到深处才会让瘦子变成这样。
所以，即使他心里很乱，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瘦子能找上他，可想而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和信任。
又静默一会，瘦子又叫了几瓶酒，将烧烤拿去让人温热，刚才两人只顾着忧郁和喝酒，东西几乎没动。
等酒菜再上桌，瘦子稍微的正常了点，为两人的杯子添满，瘦子才慢悠悠的讲起他的家人，他和小胖。
瘦子名叫许皓，小胖叫莫浩，他们认识是读初中的时候。
瘦子老家在农村，许爸是个老实人，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是个哥哥，父母更喜欢他哥哥，因为他哥哥从小读书就比他厉害，面相比他白净搞大，还能说会道。
因为家庭条件有限，哥哥读完高中就出门打工，在农村高中也是高学历的人，在人才济济的大城市就显得微不足道，但文化水平不高，年纪又轻的哥哥出门打工，没几年就挣了大钱，挣了钱就回家盖了新房娶老婆，没多久孙子就出生了，给两老很长脸。
许爸就安安分分的在市里的一个工厂里工作，一个月工资不多，性格又比较木讷，长相也不出色，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老婆。
后来就遇见了许妈，许妈就喜欢许爸本分的性格，但家里人并不喜欢许爸，觉得许爸配不上许妈，因为许妈比许爸年轻，人长得也算可爱，家庭条件比许爸家里好，是县城里的人，可许妈一直坚持，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结婚没多久，许皓就出生了。
许妈生下许皓那时，家里条件十分不好，因为她和许爸的存款都拿来盖了新房，这是许妈父母怎么也不退让的要求，必要要有自己的房子。
其实，许爷爷许奶奶并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因为是县城人，在农村人思想里，县城人总是高高在上又不踏实的人。而许妈父母嫌弃他们家孩子，書香門第.他们心里不好受，并不看好两人的婚姻。
所以，盖新房，两方父母都没怎么出钱。
没钱的结果就是许爸出门打工，许妈在家带许皓，即使许皓出生，许爷爷许奶奶也不怎么搭理许妈，因为已经有了长孙，多一个也没啥新奇。
而且在农村，没男人在身边的妇女是要被欺负的。因此，在农村的生活是十分困难的。
许皓是小孩，心思很纯，也很敏感。
许皓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平时懂得帮妈妈做事，受了欺负也不哭，但他会恶整那些欺负他们娘俩的人，所以，许妈知道许皓调皮也不怎么管。
但许皓越这样，越不讨喜。
所以，他们在农村的生活一直没啥改善，直到许爸被厂长看上并提拔，家里条件逐渐变好，等许皓初中时，他们就在城里买了房，许皓也转去了城里的学校，孽缘就是从这里开始。
莫浩那时候就长得比一般孩子迅速，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又是一群男孩子的头儿。
而许皓虽然从小不招人待见，但因为家里条件逐渐变好，许爸又经常给他买新奇的玩具，许妈又将许皓弄得干干净净，许皓自己也挺聪明。
在同学中十分有号召力，恶整别人也需要力量的。
但到了城里，他这个乡下来的孩子就不怎么招人待见了，连朋友都没有。许皓从小被不待见习惯了，也没怎么在意，就沉默的当着空气，直到运动会，他莫名其妙的参加了长跑。
而班上另一个人就是莫浩，莫浩那是被大家所期待的运动健儿，许皓如同是去打酱油的，但许皓是从小下水上房折腾习惯了的男孩子，体力不同一般，况且他本身就是个运动神经不错的人。
最后这个打酱油的他拿了冠军，莫浩只拿了亚军。
这个不算梁子的梁子就结下了。
之后，莫浩的眼睛时常往许皓身上瞟，时间一长，就被许皓发现了。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就隔空大眼瞪小眼。最后莫名其妙了成了好朋友，高中又十分狗血的做了同班还同桌，高一上学期还没念完，两人就缠住了。
高一下学期被家人发现，然后跑了出来。
瘦子很少打电话回家，才开始打是不接，后来接一次骂一次，渐渐的瘦子就打得少了。
如果不是爱到无法分离，他们怎么会小小的放弃大好前途及家人？
今天瘦子打电话回家，就为了拜年和办身份证的事。
虽然当时是偷跑出来，这些年也没回过家，但断断续续都有联系，现在他和小胖也算是有点小事业，两人也成年了，家里人应该能接受一些，为了不让家里人没有准备，瘦子才打电话探探口风。
身份证的事确实不能等，但他不想风雪交加的夜晚被挡在门外啊！
打电话的结果不想象中的好，接电话的是许妈，许妈并没骂他，只告诉他回来时就自己一个人，明年才带小胖回去。
这说明许爸许妈都在试着接受他们的关系，瘦子感动得差点落泪，他们等这天不知等了多久。
瘦子本来想是否要年前回去陪父母过年，但许妈告诉他他们要回老家过年。
瘦子默了，也渐渐红了眼眶，话筒也传来许妈极力掩饰的哽咽声。
瘦子一直相信自己的选择没错，小胖就是那个能相伴一生的人。所以，即使离开家，丢失学业，无论生活多么苦，瘦子也没想过妥协。
发现两人的关系，父母一夜间愁白了头，瘦子也咬着牙坚持下来，携手离开那时也没留一滴泪。
但此时此刻他却混乱了，忍不住滚落的泪珠。
许妈和许爸的婚姻来得不容易，这些年的生活更加不易。
他和许妈是相依许多年，许皓还记得小时候过年，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许奶奶只给伯母夹菜，却总让许妈做事。如果许妈不做就是高傲，县城人看不起乡下人，而伯母什么不做都是对。
许皓那时就想以后要好好孝敬许妈，但结果伤许妈最深的却是自己。
许皓的成绩中上游，但他真的是许爸许妈的心肝宝贝，并且寄予厚望。
在父母反对与咒骂中，瘦子咬牙坚持着，但等父母妥协时，他才发现他那么多的不应该。
自己的事被许爷爷许奶奶他们知道，许妈会得到如何的待遇，瘦子简直不敢想象。
因为在城里买了房子，许爷爷许奶奶才稍微的接受了许爸许妈那么一点点，但就那么一点点可能被自己粉碎，并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瘦子知道，只要自己的一个决定就能改变很多现状，但他做不到。只能握着电话泣不成声的一遍遍的重复着抱歉。
挂掉电话，瘦子的心情并没轻松多少。
比起父母的无奈接受，父母的打骂更能让他好受些，至少那样觉得自己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就像父母不想孩子受苦一样，孩子也不希望父母因为自己为难自己。
至少从挂掉电话那刻，瘦子的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怎么都不通畅。
这种事他不想找小胖，因为小胖恐怕比他更加艰难，小胖的爸爸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因此非常注重颜面，他面对的困境可想而知。
虽然小胖还有个弟弟，不用烦恼传宗接代的问题，但正因如此小胖可能一生都无法再进家门。
瘦子的讲述一直是平稳而有序的，就如瘦子的人生，十分清晰，连与小胖携手也如此清晰，虽然有过挣扎，但瘦子是认定目标就执行的人。
慕容在其他方面是，但在感情方面就不行。
慕容很佩服瘦子。
直到说到今日的电话，瘦子忽然用双手捂住脸，发出呜呜的难受声。
慕容怎么也没料到是这样的发展，愣了几下，才移动身子坐在瘦子身边，踌躇着将手放在瘦子背上轻轻的拍，带着某种安抚的疼惜。
瘦子却抬起了头，眼眸里全是痛，哽咽着对慕容说着对父母的亏欠。
慕容只能向安抚弟弟那样轻轻的拍他的肩，在心底无奈的叹息。
他虽然没经历过，但作为同类人，他懂的，并且能够想象。
但慕容真的很羡慕，羡慕瘦子有这样明确的目标，有相伴一生并陪伴的人。
慕容突然有种冲动，抓住苏易，跟他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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