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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过了好半晌,直到唇上的温软不再,青年才醒觉般地睁开了双眼,而旋即满载恼怒地瞪向了眼前神态平静的男人,身子更已挣扎着欲脱离对方的束缚——问题是,他因顾虑西门晔的伤势而没敢运功,对方却显然无需顾虑这些。此消彼涨下,他的挣扎终究也只能是无用之功……对方「卑鄙」的行径令凌冱羽怒气更甚,颤抖着音声咬牙道:
     「西门晔,你究竟是何居心?趁人之危这般一而再、再——」
     只是这话才到半途,便因察觉自个儿泄露了最初那一吻的事实而戛然休止。他有些慌乱地望向了西门晔,却发现那张俊美的面容之上带着的并非不解,而是坚定与了然;而那双定定凝视着自己的沉眸中透着的,更是足以将人彻底吞噬的炽热……
     「你还记得?」
     知道对方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凌冱羽只觉一阵热血上涌、眼前一黑:「那天昏迷前的事,你都还……」
     「不错。」
     「既然如此,这些天你为何总是一派没事人的做派?为何……装得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般……」
     「提起又如何?不提起又如何?真正重要的并不是我如何反应,而是你……不是么?」
     见青年气得浑身发抖,西门晔微微苦笑,言词上的进逼却分毫没有放松,钳制着他身子的力道,亦同。
     「至于是何居心……我能有什么居心,你该清楚的。」
     他缓声道,「这么说,在你听来或许十分刺耳。可若非在乎至深、若非动了情,在岭南的那段日子,我便无需如此挣扎,无需冒着给那些叔伯们抓到把柄的危险将你骗离岭南……我依然可以是往常那个冷酷无情的西门晔,可以毫不在意的利用、毫不在意的舍弃。可我不能……我甚至连那个可恨到极点的云景都不能杀,就因为你仍在乎他,在乎那个意图置你于死地的『远亲』。」
     「以你的玲珑心窍……难道还瞧不出我『是何居心』?」
     「西门……晔……」
     饶是凌冱羽早就猜到对方所怀抱着的情感,可听西门晔亲口道出一切时,那入耳的字字句句对心底造成的震撼却依旧难以言喻。什么恩怨纠葛瞬间全给扔在了脑后。他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对方,却又在震撼之外,于内心深处、在他一直刻意忽略不看的一角,升起了某种名为喜悦的情绪。
     足过了好半晌,青年才稍微由惊愕中恢复了过来,眼帘微垂,有些迟疑地微微张唇,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
     西门晔回答的音声隐带无奈,可凝视着青年的目光却连须臾都不曾移开,就像是想借此看出什么、确认什么一般……「可当我察觉时,一切早已过了能轻易收手的阶段。我已陷得太深,以至于明知不该,却仍继续同你亲近、继续享受彼此相处的每一刻,同时也……静静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尽管未曾明言,可他话中的「那一日」所指为何,却已不言而喻。
     听着如此,凌冱羽微微一颤,涌现于心头的却不是愤怒或怨恨,而是深切得近乎将他淹没的悲哀……他忆起了当初西门晔眸中一日日加深的郁郁、忆起了别前那意味深长的字字句句。仿佛受此牵引,原已别开的视线再次对向男人的,而后毫不意外地再次瞧见了那灼灼目光中潜藏着的沉郁。
     许是有些不忍卒睹,青年二度挪开了视线,原先不住抵抗着的力道却已收敛。他轻咬着唇、双睫轻搧像在犹豫些什么,直到小半刻后,才有些迟疑地问:
     「你是如何察觉的……」
     会这么问,自然是有些想充作参考的意味在——凌冱羽烦恼自个儿的心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横竖眼下都已是这种情况,再尴尬也尴尬不到哪儿去,自是不问白不问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如此一问方脱口,便觉面前男人的身子一僵,那原先一直十分笃定平静的面容亦有了几分动摇。青年心下大讶正待追问,却见西门晔眸中一抹决意浮现,而在片刻沉默后、毅然决然地开了口:
     「你还记得当初白炽予算计你的事吧。」
     「当、当然……」
     当时凌冱羽动静闹得挺大,是以并不为西门晔知晓此事感到讶异——直到听见对方接续着道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为止——
     「那晚,我在你隔房。」
     隔房?
     有些过于婉转的表达方式让青年一时有些困惑,却在几番思量、明白这番话所代表的涵义后浑身一颤,清亮眸光亦再次盈满了错愕。
     那代表了什么?
     那代表了他因酒醉不醒被女子「霸王硬上弓」时,西门晔与他不过一墙之隔,而近得足以听清邻房发生的一切……不论是他无意识时的喘息呓语、抑或醒来后克制不住的……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入了西门晔耳中,而却也在同一晚,西门晔发现了自身对他所怀有的情意。
     之间的因果关系,不需特别思量也能清楚得出。
     也在此刻,仿佛回应着他的猜测般,西门晔微微倾前将唇凑近他耳畔,脱口的音声低若呢喃:
     「我向来节制,却在那一晚头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滋味……也就在那时,我明白了自个儿的深陷,早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若只是单纯的好感,从来无意于男色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沦于情欲?」
     失控、情欲……西门晔的用词虽然隐晦,却已足够让听着的凌冱羽彻底推断出了事情的全貌……
     是他的音声导致了西门晔的失控,而也正是这份失控,让对方察觉了心底萌芽的情思。
     那一晚,西门晔软玉温香在怀,所惦着念着的,却是一墙之隔的他。
     凌冱羽知道自己该就此打住,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深想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这思绪一旦起了头,便如山顶上滑下的落石,一旦滚落便再难阻止——
     那晚,西门晔是将怀中的女子当成了他么?
     因为听着他的音声,想象着正与自身……的是他,所以才会……头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滋味。
     西门晔……和他……
     不觉间,这些天替西门晔处理伤口时瞧着的、男人精实挺拔的裸躯于脑海中浮现,指尖曾感受到的、那肌理的线条和触感亦变得无比鲜明……再衬上彼此本就过于贴近的距离、落于颈侧的鼻息,以及始终紧紧钳制着腰肢的臂膀……所有的一切全都让脑中的想象显得无比真实,真实得令凌冱羽只觉周身一热,下身竟已不由自主地起了几分反应!
     察觉这点,凌冱羽心下暗道不妙,却终究没能来得及掩饰——他和西门晔之间过于贴近的距离注定了这样的变化必然没可能瞒过对方……望着西门晔瞬时变得幽沉而炽热的眸光,心底窜升的羞窘慌乱让青年微微张唇便想解释些什么,却连音声都未曾脱口,那微张的唇瓣便已再次给男人牢牢封了住。
     ——已不算陌生的行为,却在第三度展开时有了截然不同的进展。
     这一次,西门晔不再浅尝即止,而是形同掠夺般重重吮着那双醉人的唇,甚或顺势以舌探入他口中,纵情撩拨、撷取属于青年的芬芳……迥异于前的情况让凌冱羽有了一瞬间的慌乱,却旋即给男人过于激烈的吻攫获了心神。
     他虽尝过情事的滋味,可对象却只有当初白炽予替他挑的那名青楼红颜,便是如此深吻,却也远不及今日百一……周身窜着的热度让他早就忘了名为「抵抗」的选项,只觉那萦绕鼻间的气息无比甘美醺醉,腰间更随着男人舌尖于口中每一次的勾划缠绕而一阵酥软……神志昏沉间,凌冱羽已是四肢气力尽失,后背更已在不知不觉间随着男人的倾身贴靠上了地面。
     「晔……」
     四瓣暂分间,青年唇间低唤流泻,却旋又给男人再次堵了住……此时、此刻,他早已无力去思考自个儿最初起了反应的理由,也无力去思考究竟是什么卸下了他应有的防备和抵抗。他只是任由那熟悉气息和温暖包裹着自身,任由那双曾「不如何诱人」的唇纵情侵略索求……直到腰间衣带渐松、下身那导致一切的欲望根源陡然给人盈掌包握上为止。
     不论凌冱羽心神如何迷乱,此时亦不由得一个激灵——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推拒,双掌便已给早有所料的西门晔先一步反压过顶,再加上男人早就倾身压制着自个儿的身躯,竟是彻底阻绝了他任何一丝反抗的可能!
     只除了动用真气认真相搏。
     而这,却是凌冱羽怎么也无法下的手。
     机会一旦错失,最后的结果,自然也只有兵败如山倒的分。
     不同于以往曾有过的经验、不同于女子的纤纤玉手或温软女体……那包覆着自身欲望的掌因多年操持兵器而稍嫌粗糙,可每一次的套握捋弄却都恰到好处地夺去了他残存的气力、从而挑勾起更为强烈的刺激。如潮水般一波波窜上腰脊的快感让青年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只能任凭自身于对方所施予的情潮中载浮载沉,直至欲望满盈、就此攀登至极……
     而后,就此解放在了男人掌中。
     高潮过后,因过度刺激而有了瞬间恍神的凌冱羽只觉周身一阵脱力,唇间急喘未歇,思绪却始终没能跟上……直到余韵渐淡,自身的气息逐渐回稳,他才终于真正意识到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在西门晔手中……射了……
     理解过来的同时,本已平静下来的青年气血再次上涌,却不再是朝着下身,而是朝着反方向的脑袋。仍因情欲而显得迷蒙的目光对向上方男人静静凝视着自个儿,却全无一丝悔意的眸,而终在难以言喻的愠怒下猛地使力挣开了对方的束缚、一拳击向了西门晔未有外伤的腹部。
     凌冱羽虽已控制了力道,可盛怒之下的一拳却仍是把只有平时一、二成实力的西门晔迫得一阵踉跄,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稳住身子……便趁着这个空档,青年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便匆匆起身跑到洞门口、就地和衣躺了下。这明显欲与己划清界线的举动让瞧着西门晔不由得微微苦笑,却终究没有追上去解释些什么,而只是万般交杂地一声低叹后,取来布巾拭去了掌上残留的热液。
     唇间依旧残留着属于青年的芬芳,身子也依旧清楚记得将青年躯体压于身下时、那充满生命力而无比勾人的感触……察觉自身竭力压制的欲望终还是给彻底挑起了,西门晔眸光一黯,却只是瞥了眼洞口青年横卧着的身影,而旋即收敛心思盘膝而坐,借着运功调息平抚那已于周身窜烧着的欲火……
     一夜,无语。
     
     【第四章】
     
     眼睁睁地看着深爱之人日复一日地禁受着无尽折磨、日复一日地消瘦憔悴,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白冽予曾认为自己早已经历得够多了。焚经散之苦、母亲惨死、功力被废,和青龙疯狂的行止……九岁那年,他便已体验过这世上多数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见得受过一种的苦,在之后的这十多年里,他所面临的险境与挑战也不比任何人少。他甚至曾一度面临险些失去情人的打击,但却直至今时,才晓得所谓的痛苦终究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
     若说之前的十日里,他体悟最深的乃是自身的无力,那么接下来的这七日里,他体悟最深的,便是「痛彻心扉」四字的真意。
     因为关清远下在煜身上用以挟制自己的、那道名为「双炼」的禁制。
     那天煜醒转后的惨况不过是个开始——双炼一日发作四回,每回一刻钟。虽说和将近三个时辰的间隔相比,这发作的时间看来似乎短得不成气候,可发作时的剧烈痛楚给身体和精神带来的负担却是极大,便只一刻钟的时间,消耗也犹过于一场和同级高手之间的鏖战,足将东方煜折磨成烂泥一滩,连想动根手指都得费上不少功夫。
     这禁制对体力的消耗如此之大,所需的恢复时间也相当长。可东方煜眼下功力受制,又没法像以往那般靠白冽予那有若万灵丹的真气相助,唯一能引为倚仗的,也只有自身的复原能力而已。在此情况下,他才刚借着那看似充足的三个时辰恢复了五、六成体力,便又得承受新一轮的煎熬和折腾……如此一连七日下来,即便饮食起居都有青年在旁服侍,这令人身心俱疲的禁制仍是让平日英姿焕发的碧风楼楼主整整瘦了一圈,甚至都有了那么几分足称形销骨立的憔悴。
     可白冽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的发生,却无力缓解,更无力阻止。
     一如十多年前那个改变了一切的夜晚。
     所以,痛彻心扉;所以,心碎欲绝。
     偏生对此刻的他而言,便连这样的心痛和心碎都是一种奢侈——虽不知关清远那番「越快掌握枯海诀,便能越快替东方煜解除禁制」的言词究竟有几分真实,可在无人可以求助、查证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相信这番话加紧脚步修习枯海诀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即便他心底无比盼着能时刻守候情人身畔,却仍只能于房内拉起屏风隔开彼此,强迫自己压抑下满心关切、在东方煜两次发作间的空档潜心修习功法。
     枯海诀由奠基到大成共分七层。一层奠基,二层小成,三层足可于江湖上立身扬名,四层则已晋身一流高手,五层稳居一流顶峰,六层便是宗师境界……至于七层,枯海诀创始至今三百年余,包含创始者在内,修至大成者不过三人,却无一不是当代傲视江湖的绝顶高手——便如关清远,若非其在三十年前突破至七层,有了稳胜宗师级高手的实力,当时以流影谷为首的正道势力早就将海天门余孽斩尽杀绝了,又岂有任其死灰复燃的可能?说得更白一些:只要那足称「老怪物」的魏云生隐遁不出,关清远便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高手。西门暮云等宗师之所以对海天门戒备若斯,原因便在于此。
     按关清远的意思,要想解除东方煜身上的禁制,至少得将枯海诀修习到第三层。可当年莫九音由奠基至三层花了四年,景玄更是用了将近六年的时间……即便白冽予早已百脉俱通,进境上比起一个从无到有逐步修练的孩童要快上无数倍,却也不可能一蹴可几。但他每耗上一天,便意味着东方煜得多受四回的折磨,心中焦急之情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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