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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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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乌云飘移,遮住了天上的一轮弯月,失去了唯一光源的天地,瞬间黯淡了不少,隐藏在黑暗中的树枝宛如鬼魅在阵风中起舞。
       白玉阑干折回在水上,委婉通向于悬在池塘上的几间敞轩。敞轩素雅,沉香做就的栏槛窗牗更是带出一种特有的幽静。轩内宝床玉几,锦帐翠帷,绣屏像塌,奇巧玩物样样具备,皆是内敛清雅的样式。
       一人负手而立于阑干边上,轩内泄出点点柔光在他的身上,映照着他的面容。那是精致俊美的五官,被稍稍敛了戾气,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他凝神看着池塘上重新出现银月的倒影,夜风拂起他的袍角,同时扬起的还有披散身上的乌黑发丝。下一刻,空中响起无奈的叹气声。以及,随风出现的黑衣人。
       黑衣人半跪于地,回禀他们此行的结果。
       “主子,已经解决了。”
       冷若冰霜的声音,震动着他神经。不过一句话,就代表了某些事情,已经在黑暗中发生。
       “嗯。”
       他仰头,视线转移到空中黯淡的弯月。
       良久,他才似想起什么,淡淡开口:
       “重飞,重印在么?”
       地上所跪的人怔了怔,似乎是不曾想到会被问询这个问题。
       “……在。”
       慕容猊微笑:“好了,让他留下,其他人就退了吧。”
       “是!”
       来自四面八方的多声回答,合为一个音节,然后微微的响动之后,敞轩外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负手而立的慕容猊转身,看也不看突然现身在角落黑暗最深处的人,径直朝轩内走了进去,斜靠在梨花椅上,叫道:“重印,进来罢!”
       脚步声响起,重印垂首走了进来,在慕容猊面前三步处停了下来。
       慕容猊侧头,手指轻轻在椅子上叩击:“这几天,躲我躲得还舒服么?”
       站立于慕容猊面前的高大男子隔了一会才回答:
       “……属下不敢。”
       “不敢?”
       慕容猊突然转头,直视向站在那里的人:“抬头。”
       那目光如针,直刺得重印心里忐忑。既然主子已下了命令,那么不管现在他多么想退缩,也只能慢慢抬了头。
       “看着我。”
       睫毛眨了几眨,最终,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看向了他。
       慕容猊突然展颜一笑。
       这一笑,直笑得连夜中桃花也要失了风采,同时,也笑得重印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也不自觉的微微向后缩了一下。
       将重印的所有动作收在眼底,冰凉果然泛了上来,但他已经习惯,因此,他的嘴角依旧噙着轻笑。
       “不管你是否曾经恨过我,或者,直到现在,你依然恨我……”
       突然出口的话语,莫名奇妙,却让重印脸色变了几变。
       慕容猊直视着对面人的眸子,仰头,轻笑。
       “我……统统都不在意。所以……”
       “你不用再躲着我,因为,我绝对不会因此责罚你……”
       “你不用再担心我会让你暖床,因为,从此刻开始,你就只是十七卫之一……”
       重印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其古怪,慕容猊无法一一辨认那里面纷繁复杂的情绪。
       直到那天,那个恨字出口,他才发现,一直以来,他是强迫着眼前人的。以前的那个念头,竟是如此愚蠢。不仅愚蠢,而且天真。
       果然面具带久了,本我就会被其腐蚀。不顾别人的意愿,只以自己的愿望作为衡量的标准,这是执掌生杀大权的人的行事风格啊。是慕容猊的,不是他韩逍的。
       现在想来,你是否愿意,这句话,他从未问过眼前人,从来也没有。不过……
       轻笑转为苦笑,就算他问出口,得到的答案,又有多少的可信度呢?
       慕容猊霍地起身,走到重印面前,开口:
       “以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勉强你了,重印。”
       近距离的注视着重印线条硬朗的五官,依然,看不出表情。
       他叹气,继而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既然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慕容猊,那么,他将会继续更完美的扮演下去。至于,韩逍,就让他……永远的被覆盖在面具之下吧。不要再奢想,这个世界,会有人看到。
       ——韩逍,你就把这当作一场永没有终结的电影吧!!
       桓越被重璟宣布伤好得差不多时,他已在龙床上静养了大半个月有余。
       这大半个月内,慕容猊再未翻过一次牌子,只是每晚搂着桓越入睡。宫内的流言蜚语愈发厉害,就连他都撞上了好几次。瑞亲王献上的英俊男子,俘获了明宣帝莫测的心。虽然版本多样,中心意思拿这样一句话来概括却是再合适不过。
       每日的汤药,亲自喂食;每天的绵绵情话,从未断绝;每夜的同床而眠,更是羡煞了不知多少宫妃。
       慕容猊听在耳内,内心止不住的微笑,面上,却是一派将注意力集中于林谦之案和神秘男子身上的状况,竟是对那些流言蜚语未曾注意的完全放任。
       今日,处理完政事,慕容猊呆在寝宫,接过侍女递上的干净衣物,弯身,含着笑意问道:“重华,朕替你更衣可好?”
       重璟站在旁边,听到这话,脸色黑了几分,不过估计没人注意到。桓越半靠在床上,想是对类似的话语已经熟悉,淡淡的开口:“属下自己来就好。”
       “呵呵。”慕容猊笑出声,将衣服递给了桓越,扭过头让身旁的所有侍女退下。
       “重华,你换好衣服就出来,朕在门外等你。”
       说罢,笑着看了看重璟,两人一同转过身出了门。
       门外,暖日和风白云碧空。
       “没想到他的伤竟然这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想起初次和桓越相见的那个夜晚,对方那微弱的呼吸,以及苍白虚弱的脸色,慕容猊不禁有些感叹。
       “‘异颜果’效力惊人,真让属下吃惊。”
       重璟站在慕容猊身后,淡淡的说道。
       “我也很吃惊……不过,重璟,他现在可以动武么?”
       “如果不是太激烈的话,倒不失为舒展筋骨的一种好方法。”
       “嗯……”
       慕容猊若有所思,目光在手中的泥金折扇上扫过。
       重璟天性聪敏,相比其他十六人,也最为敏感。慕容猊这么略微一沉吟,他就已明白了个大概,想到屋内床上那个倔强的男子,当下出声:“主子……”
       慕容猊接到重璟关切的目光,答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话刚一说完,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桓越一身白衣,竟是意想不到的合适,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到,无一例外的,大概都会把他当做仗剑江湖的侠客。
       “陛下。”
       桓越走进,叫道。
       慕容猊不掩眼里的赞叹之意,就那样静静把桓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扇子轻轻敲在掌心:“重华,你若这样子被梅蕊那些丫头们看见了,朕一定会吃醋的。”
       桓越依旧面无表情,似是从未听到慕容猊的调笑之言一般。
       让重璟退下,他带了桓越,进了寝宫,熟练四处摸索后,一条密道就展现在桓越面前。
       假装没有看到他眼中瞬间闪过的精光,自顾自的,慕容猊拉了桓越的手,兴致高昂的走入密道。
       “这可是出宫的捷径。”慕容猊笑道,“想必这些日子,你在宫里都闷坏了,朕也被政事烦到头疼,出宫转转,这个主意不错吧?”
       桓越跟在慕容猊身后,看着正在说话人全身的弱点,一直沉默只顾走路的他突然开了口:“最近能烦到陛下的政事,应该就是林大人的案子了……”
       “没想到……”慕容猊拉长声音,停下脚步,回身,“重华你这半个月都在朕寝宫,消息倒是满灵通的嘛!”
       他的语调上扬,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全身散发出摄人的气息。嘴角噙着的笑容,桓越一眼看去,莫名的有了几分讥诮。
       暗暗打了个激灵,他刚想开口,就被眼前之人接下来的话语堵了回去。
       “呵,对了,朕倒忘了,梅蕊寒音那几个丫头最爱没事嚼舌了。”他脸上的阴狠之色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就又恢复笑容满面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再说,这么大的事,只要不是聋子,估计这皇宫里没有人不知道的。”
       他又继续往前走,仿佛根本没看见身后人不太对劲的表情:
       “话说回来,重华,你说对了……确是林谦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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