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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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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景年没看到他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很快拿开他的腰带,专注而仔细地一一褪去他身上的衣物,剩下纯白的亵衣亵裤时,宁景年的动作停了下来,视线停留在他平坦的胸部上。
      程跃原先还想出声制止,但见他幽暗的眼神,心念一转,便噤了声。
      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娇媚,一副五大三粗的躯体若让他看去,或许景年,就真的会绝了那份心吧。
      想是这麽想,心情却没见好上几分,什麽又酸又涩梗住了喉咙,教人胸口沈闷。
      呆了片刻,宁景年又开始伸出手,一边解开系住的亵衣带子,一边低声喃喃:“当年我虽然不经世事,却也不是个傻子,男人和女人,还是分得出来的。当时,我只当你胸脯较一般女子小,却未曾想过别处,如今看来,我虽不是个傻子,却也足够笨了。”
      带子解开,衣服拉开,露出程跃长年坚持锻炼出的一副坚实细致的胸膛,麦色的肌肤在火光照耀下,呈现柔和的光泽。宁景年眼睛不眨一下地看著,手移到他的锁骨正中,再慢慢往下,往下。
      他的手带著一些温度,不是很烫也不是很冷,适中的温度每到一处,都引起一片鸡皮疙瘩,程跃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因而僵硬绷直了。
      宁景年的视线顺著手的动作一直往下移去,滑过凹下去的肚脐,移过平坦的小腹,卡在系紧的裤头上。
      程跃以为事情至此会结束了,却证明他完全不明白宁景年到底想干什麽,於是在他利落地解开裤子上的带子时,程跃禁不住叫道:“够了!”
      宁景年停下,抬头看他:“你打算承认了吗?”
      他盯住程跃看的目光过於犀利,让程跃几乎不敢再这麽直视下去,顿了片刻,程跃才终於开口:“我是男人。”
      并没有直接承认,却也没有再矢口否认,这样的回答不是程跃的剖白,当然也不是宁景年想要的答案。
      於是宁景年再无半点迟疑,直接褪下程跃身上仅剩的这条裤子。
      若再有一丝半缕的疑虑,当看见程跃跨间那软伏在黑色草丛中男性独有的物事时,便是一点儿疑惑也不能有了。
      宁景年突然别过脸去,仿佛是真的不能承受,也因他的这番举止,本该是松一口气的程跃,却觉得胸口越来越酸涩。
      “我是男人。”
      不用开口提醒就已经是确之凿凿的事实,程跃却忍不住再次说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宁景年闻言,蓦然回过头看他的脸,恰好窥见他来不及掩饰的迷茫。
      宁景年从床上站起来,不吭一声地走开,程跃不敢去看,只能盯著帐底,他原以为他会一去不回,可宁景年很快又回来了,手上提著一个包袱,走到床边,把包袱轻轻放在床上,打开。
      等程跃觉得不对劲移过视线去看时,看到他正捧著一件鲜豔的嫁衣。
      见他看向自己,宁景年冲他笑了笑,道:“我当年觉得,你穿这身嫁衣的时候最美了,再没有谁配得起这身衣服。这些年,我一直留著它,想著若你能再穿一次,即使是在梦里,也能让我心满意足了。”
      “只有我的妻子能穿上它,只要穿上它,我一定能认出来,一定能认出来,那个夜晚,一眼就令我喜欢上的人。”
      暖暖的火光中,宁景年笑得轻柔,程跃看清他眼底的痴恋,眼眶渐渐发烫,声音卡在喉咙,怎麽也发不出来。
      接下来,程跃任由他为自己换上衣服,一件又一件,由里到外,和那日的穿著完全一致,最後换上那件绣著精美的彩凤图案的嫁衣时,程跃不由看向宁景年,似心有灵犀,他也正在看他,这一次相视,两人皆无语。
      穿好衣服,再换上绣鞋,宁景年抱起他,放到一张椅子上,然後解开他身上的一个穴道,让他能够顺利说话却仍不能动弹。
      当年孱弱的少年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宁景年身长七尺,俊逸非凡,四臂矫健,轻易、轻易就抱起了程跃这麽一个同样矫健,只比他矮个几分的男子。
      程跃不禁心生感慨。
      把程跃安置在椅子上,宁景年找来一把梳子和一把剪子,先用梳子顺了顺他的头发,再用剪刀剪下一束发丝。程跃正感困惑间,宁景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放至在桌上,再次见到这个锦囊,程跃於心中长叹一声。
      掏出锦囊後,宁景年看了看他,便把手中方剪下的那束发放在一侧,解下自己的头发,也剪下一束,接著打开锦囊,拿出之前就存放在里面的那两束头发。宁景年并没有很仔细地对比,只略略看了看,就解开绑好的红绳,把不久前剪下的那两束头发,和之前的一同绑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宁景年把手中的发移至程跃面前,淡然道:“程捕头,你还有什麽话说吗?”
      程跃低头不语。
      似乎也不再期待他的回答,仔细地把这些头发都放回锦囊中後,宁景年从他带来的包袱中找出一些首饰,拿起梳子,专心地为他梳头。
      宁景年费了些功夫才帮他梳好头,接著才一个一个把发饰插上。他并不是第一次为他梳头,算起来,相处的那两个多月里,为程跃梳头还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只不过他起来的时候程跃一般还在睡觉,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罢了。
      一切都弄好了,宁景年放下梳子,坐到程跃面前,什麽也不说,就是看,专注而认真地看。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程跃一直想说些什麽,但又一直找不到话题。
      “我现在应该叫你什麽?”最後还是宁景年先开了口,“程捕头?程跃?还是,夫人?”
      程跃终於忍不住了,他抬头,说道:“景年,就当九年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吧。”
      一直平静的宁景年突然挥手扫掉桌上的所有东西,杯子茶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於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没发生过?”宁景年冷笑,“是啊,你程大捕头可逍遥自在,事情办完了,拍拍屁股走得潇洒!留下我对著一具无名女尸哭得肚肠寸断,最後厌倦红尘随师父上山修行,回来继承家业後又每日对著虚无的牌位日夜倾诉,每晚若不饮上一壶定不能入眠,就这样日日夜夜苦苦思念一个杜撰出来的人物!”
      程跃看著他不加掩饰眼底的痛苦,再无法言语。
      同样的苦楚,同样的凄凉,他怎麽不清楚!
      可是,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宁景年越说越激动,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狂躁,若不是看见程跃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或许真会冲上去,先大骂一通这个一走便是九年,若不是自己无意察觉,就真不再相见的人。
      “告诉我。”
      宁景年忍著心中的焦虑和不安,一次次问道:“告诉我,那年你走时,有没有一点不舍?”
      程跃摇头,不敢看他:“景年,事情已经过去了。”
      “告诉我,我要知道答案!”宁景年更用力地重复。
      “不……”程跃只能闭上眼睛,假装逃避。
      “说!”
      他一次次的逃避、拒绝,深深刺伤了宁景年的心,然他却只能盯著他看,愤怒地看,悲伤地看,以及苦涩地看。
      “说啊!”
      最後一次,宁景年几乎用尽全力吼了出来,紧紧贴在双膝上的拳头握得死紧,他在拼命压抑自己,他怕自己万一把持不住,会冲上去伤害他。
      明明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极致愤怒,明明他现在完全不能动弹,明明他们近在咫尺他完全可以冲上来先打他一顿再说,可是程跃等到的,仍然是他的克制。
      愤怒的声音里带著凄厉,令程跃不禁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强硬地坚持下去,毕竟在无数次面对人犯的痛哭求情时他都能冷漠地转身离开,可是他低估了宁景年於自己心中的重要性,也低估了他於宁景年心中的地位──
      在看到吼得脖子都粗了一圈的宁景年泛红的眼眶和眼中隐隐的泪光时,程跃所有的坚持瞬间坍塌。
      “景年……”
      程跃不由地轻唤一声,这一声呼唤,带著几缕脆弱的哽咽。
      他开口了,宁景年却止住了声。
      千言万语在喉咙里流转,却只有三个字不停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一暗,原是宁景年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蹲下,幽黯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他。
      宁景年伸手抚上他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力道之大,仿佛要让彼此合而为一。
      “告诉我,你是舍不得地对不对……对不对?”
      宁景年再次问,看著他的眼睛里藏著几缕不堪一击的脆弱,程跃看著他,想起了当年那个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於是,终於不再违心地点了点头。
      “当年你沈水真的是意外对不对?”
      程跃一阵迟疑,终还是把当年的一切,如实告诉了他。
      宁景年听完,喟叹一声,把脸枕在他的膝上,声音显得有些空洞。
      “你回来过……回来过……为什麽不来找我,为什麽……”
      程跃只能再一次重复那一句话:“我是男人。”
      我是男人,不能做你妻子,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不能堂堂正正地陪伴在你左右,不被世俗道德所容纳接受,更因为,也许会被你鄙弃。
      宁景年抬起头,认真地对他说:“一开始知道你是男人时,我也震惊万分,但是比起失去你,你是或不是男人,已经不再重要。”
      顿了一下,直视他的眼睛,宁景年慎重地叫他的名:“跃。”
      这一声呼唤,著实让程跃内心一震,可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惊慌起来。
      “跃,跟我回去。”
      “不,景年,承认这件事并不代表我会和你回去,自离开的那一刻起,我便决定再不迈进宁家一步。”
      听得他的话,宁景年深深看他一眼,尔後站起身子,先在屋中环顾一周,发现没有想要的东西後,便离开了屋子,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拿著一个碗,碗里盛著水。
      原来放置在桌上的茶杯被他震怒之下砸坏了,他只得出去找。回来後,他便把碗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後,把其中的粉末全倒至水中搅拌。
      看到程跃困惑的眼神,他笑笑,向他解释:“只是普通的迷药罢了,为了以防万一才带来的,没曾想还是用得上。此去安阳路途不远但也不近,一直封住你的穴位会让你筋脉逆转,就算不死也会落一身病痛,为了让你乖乖回去,还是吃下些迷药好。”
      说完後,在程跃不可置信地瞪视下,他拿著碗走近程跃。
      “对了,我听娘说,那一晚我欲与你圆房时,你给我倒的酒中也放了迷药,才会令我昏睡不醒。”
      说这话时,宁景年虽是在笑,却让程跃不寒而栗。
      “当时,我一直很是懊恼自己饮酒误事呢,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罢了,现在想来,当初你也是被逼无奈,是吧?”
      “对不起……”听出他话里的伤感,程跃忍不住说道。
      宁景年轻轻抚著他的脸,笑道:“若要我原谅你,就同我一起回去吧。”
      程跃则再次闭紧了嘴巴。
      宁景年见状,也不再诸多废话,抬起他的下巴用手指撬开他的嘴,然後举碗喂下放了迷药的水。
      程跃想阖上嘴巴,可是宁景年的手指放在他嘴里,他又怕咬伤他,就这麽迟疑间的功夫,大半碗的水已经被灌进了喉咙。
      水灌进了部分,有一部分溢出了嘴巴,但光是这些就足够了。尽管宁景年很快就用干净的布拭去了流出的水,但一些来不及拭去的水仍然滴湿了前襟。
      药效发作得很快,不过片刻功夫,程跃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在宁景年走过来抱住他时,他挣扎著说道:“景年……不要带我走……你听……我说……我们都是……男人……不能、不能……”
      一句话都没说完,程跃就沈沈睡下了,看著他沈睡的脸,宁景年忍不住抬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思念许久的一吻。
      随後,趁著夜色正浓,把人抱出屋走出小院,匆匆拐进一条小巷,那里,一辆马车早已久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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