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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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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脸色略有些苍白,但穿戴整齐的景年出现在了账房里,他和平日一样认真管理事情,却让底下的人变得战战兢兢。
      几日不见,他们的这位少东家,像变了个人,不爱笑了,眼底总透露些冷漠的光芒,说话变得简洁,之前总是会让人忽略的威严此刻总是围绕住他,让人光是站在身旁,都不由提心吊胆。
      这些伍六都不知道,一得到他终於回来管账的消息,他立刻把早准备的东西收在怀里,兴致勃勃地来到账房,看到宁景年少东家正在提笔埋首把算好的账目记入账册。
      伍六便是贼兮兮地敲门,景年闻声抬头看他,点点头後才继续写账本。伍六立刻快步过来,先把带来的账册按习惯放在一侧,然後压低声音道:“少东家,我把东西给您拿来了。”
      “哦?”景年果然停下笔,抬起头冲他挑挑眉,“拿来我看看。”
      伍六立刻把怀里包了一层布的东西交给他,看他拿好後,又说道:“少东家,你千万收好,别让人看到,要看也要在没有别人的时候看。”
      “好。”
      “那少东家,钱庄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你慢慢看,嘿嘿。”达到目的後,伍六贼兮兮地一边笑著,一边转身离开。
      伍六一离开,账房里就只剩下景年一人,他便打开包裹一看,是一本表皮没写任何字的书本,翻开一页,才出现三个字“房中术”。
      再翻一页,只见上头略略向人解释何为房中术,如何增加夫妻房中情趣,景年一眼再过,再继续往下翻,这本书里,便开始出现形象逼真的图画了。
      寂静的账房里,只有景年时不时翻书的声音,若是有人路过门口往里面一看,会以为表情平静的景年是在用功看书。时光一点点流逝,景年终於看完整本书,他面无表情,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地把书包好,塞进身後书柜的角落,仿佛他看完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一本书籍。
      那一天,离开三日的景年终於回到家里,他像平日那样,先去向父母问安,可和平日不同的是,他离开时,眼中的冷光更甚,宁老爷和宁夫人皆是一副受了打击、难以置信的神情。
      走进景年轩,景年询问迎上来的洛秋,自己的妻子此刻正在做什麽,洛秋答道:“少夫人这几日一直在屋中等候少爷,都没怎麽出来过。现在,她也待在屋里,洛秋想她应该还是在等您。”
      让洛秋先退下,景年独自一人走进屋中,轻声推开门,屋里没有声响,走到里屋才知道,妻子合衣躺在床上,许是累了便睡了。
      景年轻轻走过去,跪在床边的脚踏上,看著沈睡的妻子,看到她显得疲惫的面容,和眼皮底下出现的暗青,有些心疼地伸手轻轻抚过,却最终情不自禁地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她身上淡淡、自然 体香,还有她极少涂抹的唇,都让景年迷恋,一开始不懂,现在懂了,迷恋之中多了渴求,也彻底明白面对她才有的焦躁是出自什麽原因。
      第一眼,他就恋上了她,而她呢?
      景年的确迷惘过,但同时清楚一件事,她已经是他的妻,由始至终,他都是她唯一的男人,也许现在还未产生和他相同的感情,但她只能喜欢他爱他。
      有了决心,眼中的坚定越是强烈,上身前倾,唇情不自禁地覆上手指抚过的温柔触感。
      只是覆上,就更贪恋那份柔热,於是轻含住,鼻间传来熟悉而清淡的味道,便再控制不住,加重了力道,变得更是贪婪,含著轻咬再探舌深入,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程跃不是深眠的人,这几日为了等候景年,一直没有睡好,今天累极了才会睡得如此深沈,可梦中,似乎有人在压住他,嘴巴也被极尽骚扰,便不由得悠悠转醒,睁眼一看,眼前的情景让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几乎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开。
      景年早发觉他醒来,也预知他会有的举止,及时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更用力地抱紧他,不让他逃开。
      无能为力的程跃只能任景年的唇舌肆虐自己口腔里的每一处,就连唇都被他吸吮得又麻又肿,但即使如此,景年也还是不肯放开他,程跃不由被景年过於强烈的索求惊到,等到景年终於肯放开他时,程跃甚至有些接不上气。
      深深看一眼仍被自己搂在怀里的妻子,景年伸手轻轻抚上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唇,一直空虚的内心这时候才觉得稍稍满足。
      “薇儿,我终於知道夫妻并不是只能躺在床上睡觉而已了。”
      “你……”他的话让程跃不由得从他怀里坐起来。
      看著他,景年微微眯起眼睛:“薇儿,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的,对吗?”
      程跃低下头沈默。
      景年扑嗤笑了,表情里有些许落寞:“呵,也对,这种事情是不该让你说出来的,谁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愚蠢到不知道什麽是行房呢。”
      “景年……”程跃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他,“你怎麽了?”
      他总觉得今天的景年有什麽不一样,让他害怕,甚至开始不安。
      景年垂下眼帘,一脸淡然地道:“薇儿,你知道我这三天都待在哪吗?”
      程跃只看著他,没有回答。
      “我去了青楼。”景年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
      “以前病重,只能在家里苦苦熬著,明天还能不能再张开眼睛都是个问题,自然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等场所。等我进去一看,真是大开眼界,里面男人个个风流,女子个个放荡,莺声笑语,左拥右抱,好不快活。我一坐下,青楼的嬷嬷立刻招来数名花枝招展的美豔女子来伺候。”
      “薇儿,你们都是女子,但她们比你会打扮多了,也比你穿得凉快,都快入冬了,点著火炉的房里,她们一个个都只裹著几可见肉的纱衣,抹胸拉得低低的,露出大半个香乳。我把手放上去,又热又软,销魂得很。”
      景年一边说著,一边故作回味地靠近程跃,而对方则被他这样的表情惊得连连退避。
      “然後,我又和她们亲吻,就像刚刚我亲你那般,但她们的唇抹著香粉,又红又香,我怎麽亲,都觉得不够……当然,最最让我难忘的,是和她们一起滚到床上,和她们抵死缠绵时……”
      “景年!”
      程跃忍无可忍,终於青著脸出声喝住他。景年同时停下故意的话语,沈默著看他,黔黑的眼睛深处却透露出丝许快要掩饰不住的期待。
      “你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又身为富贾子弟,应当自律自爱,怎麽可以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场所,又学得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景年眼中那簇微弱的期待光芒就这麽消寂於眼中,他低下头,再抬起时,眼底只有愤怒。
      “你叫我不去那种地方,那你怎麽不履行妻子的责任?你明明知道什麽是行房,却只字不提,在我对你有所渴求时,你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告诉我只是上火,还给我准备降火气的食物!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丈夫很可笑,很天真愚蠢!若我不去青楼,你想瞒我到什麽时候?杜薇,我现在才发觉,你其实很可恶,明明什麽都清楚,却从来都不说出来,看著我像个孩子一样极力讨好,围著你打转,还傻乎乎地以为只要真心真意去对待你,就能够得到同样的感情──是我错了!”
      “我病了太久,待在家里太久,我还不清楚外面的事情,我甚至傻得无可救药。可是,一夜之间,我突然间明白了,长大了,原来并不是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我曾经向往的执子之手,白首偕老只是笑话,在我极力以争的时候,你却告诉我这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我宁愿担起不孝的骂名,你却不愿背负无後的罪责,我到了青楼才幡然醒悟什麽是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而你却冷眼旁观我的苦恼。”
      “呵,好、好,好你个杜薇,是我宁景年自作多情!”
      景年站在床前,指著床上的沈默不语的人,冷冷地以夫尊的姿势命令道:“但是,我不管你如何看待我,你也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身为妻子该尽的义务你绝不能推脱。洞房那时我病重错过了,时别二月有余,为夫身体大安,今晚,杜薇,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圆房!”
      被景年愤怒地指责程跃同样无言照单全收,毕竟事已至此,就算费力去解释,改变景年的看法又能如何,到最後还不一样得离开?还不如就让他这麽生气怨恨下去,当他走时,也不至於这麽悲伤。可是,打定主意後的程跃再如何冷静,听到景年这番话,也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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