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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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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
     太阳穴还留有淡淡的瘀痕。但宗宪不解地偏过头,不知道那个和这次的分手问题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很不擅长拐弯抹角,就直接了当的问了喔。换言之,是因为花岛不让你做到最后所以才会分手吗?」
     「嗄?」
     听到这过于唐突的发言,宗宪在口罩下张大了嘴。
     他到底是怎么导出那种假说的啊?且更重要的是,若宫误会了最根本的问题。
     「我说若宫啊……咳咳……首先,被甩的人可是我喔?」
     「咦?」
     「他突然说『我们结束吧』,而且还是大白天在公司前……那家伙说他连接到我的简讯和电话都觉得烦,所以把手机摔坏了。」
     「……真的假的?」
     「真的啊,他都做到这一步了——就我来说,除了放弃也别无他法了吧?」
     「嗯……这……是这样吗……?」
     若宫把头偏得不能再偏,沉吟思索着。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大概终究是一时的迷惘吧?」
     「我觉得那家伙不是这种人耶。」
     「哎,你看嘛,这次也是特殊案例啊。」
     「可是……很奇怪啊,我前阵子跟他一起吃拉面的时候,他明明就说他很相信也很喜欢的场先生。」
     「……喔?」
     他也曾那样说过啊?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到那个时候,但自己并没有把这番话告诉若宫。欧吉桑的感伤之类,不是什么看了会心情愉快的东西。
     「的场先生你……」
     「嗯?」
     「的场先生觉得这样好吗?」
     「不管好还是不好……只有别人的想法是怎样都无法改变的吧?」
     「可是你们没有好好谈过多吧?」
     「在公司前面哪能谈那种事。」
     「连确切的理由都不知道这样结束没关系吗?这样的长先生不会后悔吗?花岛对你来说,是只有这种程度的存在吗?」
     若宫将身体探过会议桌,语气就像是在讲自己的事一般咄咄逼人。
     「也许会……后悔吧。」
     「既然如此……」
     「可是,有比后悔更让人害怕的事。」
     被问到「是什么?」时,宗宪露出一抹苦笑。
     本来不打算跟任何人说,但就对若宫说个清楚好了。花岛对宗宪来说到底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就算只有一个人知道也好。
     「我怕再被花岛讨厌下去。」
     他平静地坦承道。
     「这种情景很常见吧?为什么非分手不可啊?为什么会讨厌我?求求你,我会改掉缺点,拜托别跟我说要分手!不要抛弃我——这种死缠烂打的场面。」
     「……的场先生……」
     「老实说,我也很想问啊,想抓着那家伙说事到如今哪有人这样,想跟他说,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变得这么喜欢你了,你这样太过分了吧!快解释到让我可以接受啊!」
     但是这没有用。
     就算那么做也没有意义。
     「……没有什么让人接受的解释啊。」
     宗宪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地低喃着。
     「不管听了什么解释,我都不可能有办法接受那家伙讨厌我的事实,我绝对没办法接受。明明就知道这点,你觉得还有必要特地引发争吵吗?而且对方是今后在公司还得来往的人喔?」
     「可是……视谈过的情况而定……也许可以不用分手吧?」
     「如果你也看到花岛那时的表情,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吧。他用一切都自己决定、绝对不会退让的表情——跟我说要结束。」
     「那家伙对自己决定的事的确会变得非常顽固啦……」
     「对吧?那家伙就是那种人啊。」
     有着可爱外表的顽石。对工作总是非常拼命、认真到让人惊讶。
     一笑起来脸就会变得很稚气,生气时就会稍微皱起鼻子,而哭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
     如果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今后不论是花岛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哭泣的时候,如果能一直在身边守护着他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但是——
     「……结束了啊。」
     虽然很可惜。
     虽然很悲伤。
     虽然很生气。
     若宫露出像被打了的小狗般的表情,宗宪拍了拍他的肩并起身离席。
     在走出会议室时传来一阵不熟悉的音乐,那是若宫的手机铃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山葵。」
     「这么说来,以前我曾不小心在擦了虫咬的药后马上揉眼睛,那个时候眼睛就变成那样了呢。」
     「……山葵……因为是新鲜的,所以……」
     「你眼睛不都红起来了吗,哭过了吧?还有……噢,也喝过酒了吧?」
     递出装着山葵的袋子的光也、打开玄关大门的青野,这两个人的对话完全兜不上。换作平常应该会相视而笑吧,但光也却带着红肿的双眼就这样低着头,而青野则是叹了一口气。
     「进来吧。」
     「不要。已经很晚了,我只是送山葵来而已。」
     生山葵的确是生鲜食品,但因为不是生鱼片或生肉之类,所以还是可以保存几天。没必要一定要在今天内送来。
     但光也还是在今晚来青野家——因为觉得一个人待在家里十分难耐。
     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刚好就是在上一次造访此处,参加荞麦面派对的那晚后。
     那一晚,光也看到了最糟糕的画面。在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为了消除不安而前往确认的地方,并看到了不该在那里的人。
     在播放着圣诞歌曲的饭店大厅。
     在装饰品一闪一闪摇曳闪烁的圣诞树下。
     看到穿着比平时更高级的西装,手拿大衣并戴着口罩的的场。身旁的朋香说了几句话后拿下的场的口罩,边走边聊天的两人没有发现光也,就这么走过他身边不远处。
     ——等一下要吃饭,不用再戴口罩了吧?
     ——我觉得不能把感冒传染给重要的人啊……对了,你是怎么了,指甲前端奸好像变得白白的耶?
     ——这种指甲本来就是这样啦!这叫法式指甲啦!
     哈哈哈,的场发出爽朗的笑声。
     ——骗你的啦,我知道。真漂亮呢。
     朋香虽然说着:「你这人真讨厌耶!」但还是显得很开心似地双颊泛红。
     光也愣愣地伫立在原地。
     此时传来以可爱童音唱出的「普世欢腾」。自己移动的只有视线而已,边用眼神追逐走向电梯的两人边想着:「这种场景好像会出现在电视剧上呢。」这种一点意义也没有的事。
     恶劣的男人。
     明明就是个欧吉桑。
     明明就没多帅。
     明明还曾连续三天都系同一条领带。
     但是,原来他脚踏两条船啊。明明就和前妻复合中,却还是对自己出手了吗?
     这样一来一切都明了了。
     他理所当然不会想让光也当青野的责任编辑,因为青野和朋香很要好,不知道会从哪里走漏消息,他不论如何都想阻止的原因就在这里。他懂了,一切都说得通了。然后心情跌至谷底。
     自己在那里呆站了多久呢?
     ——那个,客人您身体不舒服吗?
     被饭店员工一叫,光也才赫然回过神。
     一个脸色苍白、一动也不动的男人站在树下,别人当然会觉得很可疑。没事,我很好——虽然想这么回答,但自己发不出声音。
     即使如此仍拼命想讲话,当自己深吸一口气的瞬间,眼泪就从右眼滑了下来。
     还很年轻的服务员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光也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才终于离开那个地方。一度涌出的泪水迟迟停不下来,虽说是晚上,但市区街上人还是太多了。别无他法只好搭计程车回家,一直哭到隔天早上。
     因此隔天得把冰敷贴布带到开往老家的新干线上,这实在不是可以让父母看到的脸。
     那天可能是因为带有身在老家的紧张感,没有落得以泪洗面的下场。
     但对不断响起的手机感到心烦气躁,狠狠把手机砸在路上摔坏。还怀疑起若无其事地问「几点会回来?」的的场神经是不是有问题。
     光也非常生气。
     总之就是气得不得了。
     无法原谅喜欢上这种人的自己,想尽早跟他断绝个人关系,因此才会午休时在公司前提出分手。
     也许是感冒状况不佳吧,的场边咳嗽边说:「这样啊。」完全没有一句挽留光也的话。
     那一点点的——约指甲大小般小小的期待也在那个时候消失。
     其实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期待着如果他好好说明这点的话,光也的愤怒也可能会平息。
     隔天,也就是今天,的场也跟平常没两样。
     一如往常边不断咳嗽边介入光也和若宫的讨论,讲出业务才会有的专横意见。看到那仿佛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态度,光也又再次燃起怒火。因为太过生气而欠缺集中力,甚至在那之后完全无心工作,让不了解状况的若宫大感惊讶。
     工作结束回到家后,怒火就转化为悲伤。
     生气的时候倒还好,愤怒是一种能量,但悲伤会重重打倒光也。
     他边哭边在房内喝闷酒,在不论如何都不愿独处的时候想起山葵。
     「我会泡好喝的咖啡,请进吧。」
     「……酒比咖啡更好,老师,方便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喝酒呢?」
     没事先通知就突然出现且突然邀人去喝酒,这不是一名责任编辑该有的行为。但青野还是露出温和的微笑回答:「好啊。」
     「对花岛来说,在外面喝酒比在我房间安全嘛。」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自己加以否认,但其实他说得一点也没错。现在的自己进到青野房内,饮料从咖啡变成酒之后会演变成什么状况……即使是对男人间恋爱之事不太熟悉的光也,也多少能想像得到。这种发展并不是好事。
     「哎,这是正确的判断呢。因为我也不是正人君子嘛——那我把山葵收起来并穿外套,稍等我一下。」
     过了约五分钟后,青野穿着黑色高领上衣并披上时髦的皮衣出门。皮衣的颜色是咖啡色,皮革看起来非常柔软。光也觉得他的穿衣品味和小幸有点类似。
     在暂时先开往新宿的计程车中,青野问道:「要去哪里呢?」
     「老师,您要吃饭吗?」
     「我感觉是都可以啊,你呢?」
     「我不饿。」
     「那可以安静聊天的地方比较好呢,你有熟悉的店吗?」
     当自己顺着话题走向,说二丁目有一家熟悉的店后,青野就肯定地道:「就去那家吧。」他似乎是对光也常去的店很有兴趣的样子。光也一瞬间想到,如果的场也在的话该怎么办,但马上想起他咳个不停的模样。大概是早早回家睡觉了吧,还是说朋香会来照顾他呢?
     「那么,哪一种比较好呢?」
     「咦?」
     「安慰的方法啊。」青野笑着说。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很难过的事吧?所以你才会带着一双像兔子一样的眼睛来找我。想要边喝酒边被我打破沙锅问到底,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让自己轻松一点?还是希望我什么都不问地一起喝酒呢?」
     「呃……打破沙锅问到底……很伤脑筋。」
     「我懂了。」
     「可是……也许……我是想讲出来给您听听也说不定。」
     「你脸上就是这么写的。好啊,那不用全盘托出,讲一部分就好了。」
     把的场的名字说出来还是让人犹豫,同时也想到「Twilight」的小车或未来也有可能会脱口说出的场的名字。糟糕,该去其他店比较好。虽然这么想,但计程车已经开上新宿通。
     在自己思索着该怎么办才好时,就到达店门口了。
     「欢迎光临~啊~小花登场啰!」
     总是很开朗的未来,边抖动他的大胸肌边上前迎接他们。
     小幸则在里头叼着烟露出「哎呀?」的表情。花岛连忙在嘴唇前竖起食指,做出「嘘——」的手势。小幸微微耸了耸肩,以意味深长的表情点了点头。
     店内另外还有一名单身客人及一组情侣。
     情侣中有一人是金发的外国人,另一位日本人则是穿和服的美男子,是对十分抢眼的组合。他们的脸靠近到鼻尖都快相触了,开心地聊着天。
     青野在坐上高脚椅前先去了趟洗手间。光也趁这个时候把小幸和未来叫来,提醒他们:「今天不要提到的场先生喔。」
     「是可以啦,可是到底是怎样呀?那个帅哥是谁呀?」
     「经济学的老师……是跟工作有关的人啦。」
     「哎唷~知识分子呀!」未来这么说着扭动身体。
     「可是被男朋友知道了他不会生气吗?」
     「我跟的场先生分手了。」
     「什么!?」两人同时在吧台内叫道。
     因为青野刚好在这时回来,所以他们没办法仔细追问。面对这两个人那真的就是会被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那么,花岛你发生什么事了呢?」
     青野倾斜着荡漾着十二年麦卡伦的酒杯这么问道。小幸他们正在陪单身的客人,和坐在角落的光也他们隔了四个高脚椅的距离,但即使如此,还是觉得他们拉长了耳朵仔细听着这边的谈话内容。自己果然选错店了吗?
     「简单来说就是失恋了。」
     声音大概是传到那边了吧,小幸一瞬间看了光也一眼,但他没有改变站立的位置,也没有中断和客人的谈话。
     「这对我来说是值得开心的事呢。」
     「也不是这样喔。我大概不会想谈恋爱了。」
     「大家一开始都是这么说的啊,但不久后就会发现了。」
     「发现什么呢?」
     「发现治疗失恋伤痛最有效的,就是找到下一个对象的事实。」
     「是这样吗?」
     光也边望着手中的加水威士忌边露出硬装出来的笑容。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次打击太大了。明明这就不是个普通的恋爱啊。」
     「因为同是男人?」
     「嗯,对我……对自己来说也是第一次的经验嘛……果然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特别的情感。」
     「用『我』自称就可以了。」青野这么说着将手撑在吧台上托着脸颊。所谓的型男就算是做出随兴不羁的动作也有模有样。
     「第一次喜欢上同性,烦恼、挣扎了很久?」
     「对。」
     「花岛,你有听过这句名言吗?」
     青野把脸凑了过来,露出像是要揭露秘密般的表情。
     有几分醉意的光也也情不自禁地凑近脸。以前青野曾说过的香水味混着麦芽威士忌的味道传入鼻控。
     「——所有的恋爱对每个当事人来说都很特别,所以普通的恋爱就是特别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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