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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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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有人想爆掉你?”
       他皱了一下眉头:“不要用爆这个有歧义的词。”
       我瞪着他。一种奇异的预感瞬间袭击了我——我努力让自己语气平淡地说:“你别和我说只是普通的商业竞争导致的暴力行为这样的话。”
       他平静地说:“如果我说是呢?”
       我们在黑暗中大瞪小眼。病房外传来了护士小姐经过时嗒嗒的鞋声,她手里提的应急灯闪了一下玻璃——然后又归于沉寂了。我听着那渐渐远去的声音,望着他的眼睛说:“强哥,我记得天涯以前有个帖子,扒京城四少的时候扒到网络新贵,提王XX他们的时候提了你一句,说你也是从大院里出来的。然后那个帖子开始掐赵姨娘掐章子怡,骂得风生水起,就删了。这事没什么人记得,但不少人隐隐约约都知道。强哥,其实你是红贵吧?”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用那种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以前觉得这个词还没什么,怎么今天被你一说,觉得有点像是在骂我?”
       我赶紧说:“哪啊。您是大佬,以后您结婚都要在太庙办,结一次,嘿,瞬间花掉一亿。我怎么敢骂您啊。”
       他把眉毛挑起来,看了我半晌,才缓缓地说:“你骂人还带典故。”
       “这是捏他,捏他。”我答道。
       “你怎么那么关心我结婚的问题?”他突然笑了,坐了下来,坐在我床边,定定地看着我:“原来你真的爱我爱到死,所以现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心如刀绞对不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淡然,声音一如既往的犹如上译片的老电影,但是这语句……太囧囧有神了!我的“=口=”瞬间就裂掉了。我觉得自己的语气此刻简直是恼羞成怒:“我没有心如刀绞!”
       我觉得自己就像晋江文的……女主角!我擦泪!这种小白文的感觉是什么!难道我们前一秒不是在讨论中国的命运和青年的梦想这种宏大主题吗?难道我梦醒之前不是在和韩笑讨论中国的未来和青年的使命这种问题吗?!
       “嘿。”他忽然得意了一下,凑近了过来,低低地说:“如果你是个女孩子,我还可以真的去太庙把你娶了,肯定要比那谁家用的钱多,但也不能太多,就用掉一亿零一块好了。”
       我内牛满面:“对不起我是男的,你的梦想不能实现了。”
       “要不这样吧,”他的脸色一下就垮下来了,非常严肃地看着我说:“我现在去准备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议案,花几个月的时间联络媒体炒作重要的是打通上面的关节,明年三月两会的时候提出来,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准备;三月份两会一开,通过了我们就去结婚……唉,不过,”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那样我一亿零一块的家底就花光了,不能去太庙了。现在房价涨得这么高,估计到时候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裸婚了。”
       不知是不是他表现得太惆怅了,还是我确实脑子被驴踢了——我竟然真的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句:“没关系啊,我还有点钱,我养你啊。”
       “真的啊?”他热切地凑了过来,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啊,是啊……”我脸色阴晴不定,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脸红——“我一直攒钱打算在北京买房啊……为毛立个案要花掉一亿零一块啊?”
       他非常焦虑地看着我说:“唉,因为改革就是请客吃饭啊。”
       “……算了,”我转过脑袋,就在他越靠越近的时候转身跳下床:“我要去个洗手间。”
       刚跳下床我就感到一阵眩晕。大强哥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扶住了我——我摆摆手,他沉默着,但依然坚持扶着我走。我说:“没什么……其实我经常这样,上下楼的时候……晕一下就好了……医生说只是因为贫血而已。”
       他又挑了挑眉毛:“我陪你过去。”
       “被护士小姐看到了怎么办!”我指着他低吼道,“你大半夜的到底是怎么溜到住院部来的啊!”
       “不用出门,”他像美国人那样耸了耸肩,非常轻松地指着角落说:“病房有自带洗手间的。”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现在的病房搞得犹如宾馆,不仅有床还有自带洗手间,我下午一直胡思乱想竟然没看到——我擦,这住院费得高到什么地步啊!
       正抑郁之时,他便把我轻轻扶了过去,然后用一种诡异的深邃的眼神把洗手间的门给带上了。
       我被那眼神看得心神不宁。直到我打开马桶试图排出那被灌了许久的沉甸甸的液体的时候,我还神情恍惚……大强哥是红贵?who cares这个!我和大强哥在贫嘴?哦这个好像……等等,我应该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到他,但是被我们突如其来的贫嘴给彻底弄混乱了思绪……
       砰地一下,洗手间的门悚然被打开了。我浑身一颤,随后一阵大力袭来,又是天旋地转——片刻以后,我被压在镜子上气喘吁吁地说:“卧槽!你口味太猎奇了!我正在上厕所!”
       他轻轻笑了一下,咬了一口我的脖子。
       “喂……出去吧,啊,”我颤抖着说。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从大强哥和我对话开始,我全身就从心脏开始湿了……你得把脖子仰得高高的,不要呛着气,任由一双手搂着你的腰,肩膀把你的肩膀摁在坚硬的镜子上,另一只手则从衣服的下摆伸进去顺着每一块表皮轻轻重重地抚摸过,这个时候你的心脏就会分泌出一种又湿又滑的液体,顺着血管流下去流到脚尖,小腿都在发软……如果你不是个魔法师,你一定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想我此刻的眼神一定涣散得毫无焦距……
       “你石更了。”他对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要被刺激得简直热泪盈眶:“你出去吧,我擦……唔……”
       还没来得及说完,我的话就被吞下去了。这是一个非常完整非常标准的吻。它既不过于湿粘也没有太多恋恋不舍,只是细细地扫过每一寸唇齿,并未带着某些爱而不得的激烈,只有绵长的温柔……就好像是接吻教学电影里演示的那样。被放开时,我不禁有些怔然。
       他的脸从来没这么近的看着我。这样的脸,刀刻般的轮廓,坚毅的眉毛和神情……我伸过手去,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开口说:“有皱纹了……啊!”
       他很不满地掐了一下我的腰,掐的我彻底软倒在他怀里——然后他咬着自己的嘴唇说:“我知道,你喜欢年纪小的,是不是啊?”
       “是啊,”我满头黑线地说,“你都是老男人了……你几几年的?”
       “……78年。”他非常不情愿地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咬着的嘴唇——我一看他咬嘴唇就忍不住想笑!“别咬嘴唇了……喂,”我伸手把他的嘴唇翻开,克制住自己的肉麻感说道:“其实你也不老啊,资深少男,资深少男。”
       我觉得大强哥此时的嘴巴都能挂油瓶了!看见一个1978年生的男人摆出这样一张残念的脸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啊!我擦!就在我百般犹豫之时,只见他脸色忽然一暗,非常恶声恶气地说:“让你看看我到底老不老!”
       我悚然一惊,觉得自己裤子差点被扒了下来——我擦泪!我瞬间就飞奔了出去,逃出厕所的小隔间,缩回床上,指着他说:“你淡定!你别激动!”
       他扑得太近了,隔着一床被子望着我,外面的星星升起来了,那眼睛好像也和星星一般一动不动。我急促的呼吸喷到他脸上,他突然笑着站起来,一边披外套一边说:“好了,我走了。”
       “等等!”我大惊,赶紧喊住他,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我还有很多事情没说!”
       “说什么?”他用那种声音魅惑人心般地说了一句,“我要回去开会呢。”
       “开什么会?”
       “两会啊。”他捏了一下我的脸,笑着问:“你那天的兔子衣服呢?”
       我恼怒地看着他。我说:“你那天又为什么要戴眼镜框?!”
       他答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那个什么高桥老大,就是戴眼镜的……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顿时了悟了过来。兰兰的有一个CP,高桥桑的哥哥,在大学任教来着,并不是黑帮人士虽然弟弟高桥桑是黑射会老大……他也算大人气配角,出于百合子的强迫,我不得不给他加上了眼镜属性……难道大强哥其实最喜欢高桥桑的哥哥?
       或者说他那天来cos高桥哥哥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形象,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确实洗底了?吓。
       我只得打着哈哈说:“其实那个人物是百合子逼我写的……她最喜欢戴眼镜的男人了……这不你看她又看上我的医生了……那个,原来你只是为了卖萌啊……”
       他的表情此时看上去特别囧囧有神……让人非常想咬一口。那种既认真又深沉,但是又仿佛在撒娇……时间推后几个月,当我看了日和以后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他的表情特别像曾良君!——此乃后话,不表。
       “我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喂别走啊……”我赶紧又喊住他,“话说你是来干嘛的……”
       “……来看你啊。”
       “……那你为什么没戴那个眼镜?”
       “你不也没穿小兔子睡衣吗!”他终于暴躁起来了。
       “……好吧。”我沉沉地叹了口气,胸中无限多纷杂的思绪都被这样无意义的对话给冲散了、冲散了……“你走吧。”
       他把外套穿好,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刻他又恢复到真·黄自强先生模式了,就像在作者大会那天我第一眼看到时严肃的模样,只是眼神仍然是湿润的,带着湖水的色泽……他走了过来,最后吻了我一下,像英国的绅士似的。他把声音压到最低,对着我的耳朵说:“你可以用红贵那两个词……骂我的也没关系……但其实我确实不是从大院里出来的。大院……太小牌了。”
       我转头看着他,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莫名的哀痛:“那你都有这身家背景了,怎么还有人想爆你。”
       他眼神又黯淡了一下:“红贵也分很多类型的……就是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吧好吧,”我满头黑线,只觉得一切都无从说起,唯有拉住最重要的那个问题:“那你到底是不是反执政档的啊?”
       他沉默了一下,轻轻抱了抱我,道:“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比幸福……我希望你幸福,这就够了。”
       说完,他轻轻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把门也带上了。
       门关上的瞬间,一阵强大而长久的黑暗彻底吞没了我。我忽然不知所措。这种黑暗就像是残酷的客观现实一样,割裂了光明的瞬间,并且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你看,温暖和光明就像宴会,总是要散场的,只有黑暗和寒冷才是永恒。”
       我的心空空茫茫的。细想起来,我也不能回想起我和大强哥到底在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所有的话题就像被冲散的水流一样,漫无目的,明明时间过去了,可是却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能明白这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像他一样能和我说话时说成这样漫无边际了……既是漫无边际的寂静也是漫无边际的喧嚣。我们都无法在对话时将注意力长期集中在一个点上。所以我们无法吵起来……这是一种避免了过度神经质的交往特征,尤其是对我这种人而言,是更为难得的巨大幸福。
       绝大多数作家的爱情都崩毁于内心的过于敏感,或者纯粹是无法被忍耐的自毁倾向——我不是。
       但我也没能拥有不崩毁的爱情。
       我后来在回忆录之类的东西里面写:“我觉得对于搞文艺工作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最可能幸福的模式。它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分散你的焦虑,分散你过度的倾诉欲,因此也分散了你的不幸。搞文艺的人通常是苦逼的,两个凑在一起就一起苦逼,苦逼到最后也不会有怎样完美的结局——我们知道只有白烂狗血的故事通常才能大团圆。”
       我勉强回忆着他的话。哦,我终于弄清大强哥的出身了……其实我也没怎样弄清。但是好像并不重要了,我们只要对话一通就不重要了——那些对话有一种天然的逃避能力。
       我不是没猜过这种可能。把你们面前的这本书往回翻几十章,就翻到他带我去秘密会所的那个晚上……我蹲在壁柜里,那时候有人怎么叫他来着?还有再往前几十章,那个工体之夜,坐在卡座中间的几个男人怎么叫他来着?黄总,黄少,黄公子……吓,小孩子也猜出来了。
       何况还有天涯那个帖。我一直觉得天涯的帖删得格外诡异。
       但是,其实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家世、背景、以后可能遇到的危险、甚至是遥远的未来了……这一刻我也不关心中国的未来和青年的使命了,我从彻底的焦虑变成了几乎毫不在意了。至于执政档……哦,要生要亡或是要傻逼要牛逼你们都自己去吧,who cares about you!反正care了也是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政治什么的,还不如沾了屎的果冻!哦不,别黑果冻了,果冻很萌的!
       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有那瞬间的肌肤相亲才是世间的真实。
       他就在我面前过,这就够了。他现在去哪里了?谁关心这个!如果大强哥就此消失,我也感谢他给我带来的改变,就像韩笑那样——谢谢,谢谢你给我带来的爱和感动。
       我不应该再焦虑了……医生说得非常正确。其实这个世界怎样与我何干,重要的是,我又有三天没更新了!读者们会不会想要捅死我啊……擦!百合子说她已经在网上帮我请假了,谁知道她怎么对大家说的!
       更重要的是,我还要住几天院?这宾馆一样的住院部,医药费得多贵?
       我的感情状况也很重要。我该如何解决豹豹的问题……我是人渣!我软弱地喜欢着豹豹,所以根本做不到干脆利落地拒绝他。谁不喜欢他呢?
       我小黄瓜本以为今生坐定了魔法师的命……结果今年年底不仅弯了还和两个男人搞基,莫非今年命犯桃花?
       唉,我觉得我还是好好睡一觉吧。又是感情混乱又是闹到住院的,虽然本命年都过了,明天最好还是去买条红内裤比较好。
       我带着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混乱情绪再次蒙头大睡,一点儿也不关心明天。
       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我是被一大群人嘻嘻哈哈地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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