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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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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然良久。
      乔意或许不十分理智,但他却足够明智,他很明白,世上有些事就是这样,得到一件必然会牺牲另一件,鱼与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两全其美的事是极少的。
      这一点乔朗不如他。
      乔朗不懂这些,他想要的太多。
      当年我为他一赌。
      在复仇和我之间,他选择了复仇,我愿赌服输,无话可说。但他做完一切之后再来找回我,实在不应该。
      我是他的代价,他既然已将我付出,断无强要回来的道理。
      人生从来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裴即玉不会一直留在原地等他,我也再也没有时间去等任何人。
      喝了些烈酒,就那样卧在沙发上睡着。
      醒过来时天色已黑,乔意不知何时离去,只剩桌上两只空酒杯,还有坐在那里的乔朗。
      “你醒了,饿不饿?”他说。
      “那些菜,都是你做的吧。”我问他。
      “今天你和乔意说过话。”
      “你不让我踏出乔家一步,总不成连我说话对象都要限制吧,我不是你的人偶娃娃,只摆来看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重新接受我。”他缓缓说,“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给我机会。”
      我给过你机会,但你说你不要,是你从没给过我机会。
      我站起来,“其实我现在喜欢吃西餐,你做的菜已经不再符合我的胃口。”
      我只能这么说。
      “我会一直等下去。”乔朗说。
      我静静看着他,眼前却掠过数年前那个坐在我家客厅的少年,他说他会一直等到我。
      一眨眼已经过去这么久。
      “乔朗,裴即玉是傻,但同样的话,我不会再信第二次。”我说完,转身离开。
      第二天,趁着乔朗不在,我去找到乔意。
      乔意打着呵欠来开门,上身赤裸,只穿一条裤子,纽扣还敞开着,睡眼惺忪。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十分有味道的,难怪陈尔信的表妹那么钟情于他。
      他一只手撑在门边,对我说,“希望你不是敲错门。”
      “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我说。
      “有什么事你该对乔朗说,我想他一定万分愿意帮你。”他准备关门,回去继续睡觉。
      我急忙道,“我想你帮我离开乔家!”
      乔意关门的手顿一下,他看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一个你得罪乔朗?”
      “因为他是你的敌人,所有对他不利的事你都不会拒绝。”我说。
      他开怀大笑,“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蠢,不过我答应帮你,因为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我松口气,终于能够离开。
      请乔意帮忙,不过是让他帮我串通陈尔信,让陈尔信再到乔宅一次,带着一名与我身形相仿的律师,装作与乔意谈论离婚诸事。
      离开时,那律师留下,我离开。
      穿上厚重外套,装作感冒,戴一只白口罩,围上大围巾,谁还认得我是裴即玉。何况乔家原本就无人认得裴即玉。
      看似铜墙铁壁,逃出来一看,也不过如此。
      “谢谢你。”我对陈尔信说,“你带来的律师先生不会有事,等下乔意会带他离开。”
      “还有空担心别人,你就这样逃跑,乔朗会不会派人再将你抓回去?”陈尔信仍心有余悸。
      他一直以为我家道中落,穷困落魄,对上乔朗不过螳臂当车。
      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他纠正一下他对我的印象。
      “陈尔信,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清楚……”
      话未说完,一辆车子插到路前面,陈尔信猛地踩刹车,看看停在那辆车几米外,两个人俱吓一跳。
      前面有人打开车门,从车子里出来,挺拔标致,不是陆青繁还是谁?不知他是不是自我们从乔家大门出来就开始跟踪。
      陈尔信扭过头问我,“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指着陆青繁对他说,“就是这件事。”
      陆青繁过来敲车窗,我只好钻出去,陈尔信跟着我一起下车。
      “现在才来英雄救美,不觉得晚了点吗?”我对陆青繁说。
      “父亲病重,裴家股市一直不稳,这时候我不能公然与乔家闹翻。”
      我无法反驳,只得问他,“那你现在拦住我们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跟我回去。”他说。
      “我刚刚自狼窝里出来,可否容我喘口气先,我旧伤还没好。”我指指额上的一块乌青,已经消了肿,但仍隐隐作痛。
      “父亲状况很不好。”陆青繁只说这一句。
      我愣住,陆青繁已经回到自己车上。
      “怎么回事?”陈尔信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爸爸生重病,你能送我回去吗?”我说。
      一待我和陈尔信上车,陆青繁就发动车子在前面带路,陈尔信跟上他。
      路上陈尔信问我,“刚才那人是谁?”
      “陆青繁。”我答。
      他一下子变了表情,仿佛从头到尾被雷劈过,肌肉已不受大脑控制。
      “那个陆青繁?”他忍不住确认。
      “就是那个陆青繁。”
      “他叫你爸爸作父亲!”
      我朝天翻眼,就知道他又误会些什么。陈尔信这人什么都很好,只有这点不太好。成天在肚子里猜来猜去,又不肯与人说。
      我向他解释,“他是裴家养子,十岁已经到我家。”
      “你喜欢你自己的哥哥!”陈尔信似得知惊天秘闻,一双眼瞪得活脱两只铜铃。
      我以为喜欢同性已足够惊悚,大可不必再为此等小事大惊小怪。
      “我们并无半分血缘关系,”我说,“而且那已是过去的事。”
      所有已发生的事都早归属过去,谁去纠结是否真的过去,骗过自己便可。
      到了裴家大宅,陈尔信又生气。
      “裴即玉,你一直都在骗我,耍着我玩很有意思吗?”
      他又觉得我装潦倒骗他同情心。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故事太长,又太无趣,我怕他又以为我骗他玩。
      我对他说,“你不要无理取闹,以后我会向你解释。”
      结果他拂袖而去。
      我看他怒气冲冲开车离开,只觉得心中失落。到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不能同他恢复朋友关系。
      陆青繁走过来,“医生说父亲情况很差,必须住进医院,但是父亲不答应,既不吃药也不肯接受治疗。”
      与我如出一辙,我们不愧是父子。我忍不住自嘲地想。
      “我去看看他。”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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