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体术转机
24.1
“嗯？”
“我、我听你说不能使用思感机甲……”
对这方面的事情谈不上了解透彻，但光脑还是很容易就得出之所以不能使用这类机甲的几种原因，于是理所当然的推断出叶冲的身体有所不妥。
“嗯。”
叶冲坦然的承认下来，“我出生的时候没有做基因强化，所以体术怎么都上不去。就跟你们俩有限制差不多，总也达不到操作思感机甲的标准。”
“那你……想不想去掉这个限制？”
“啊？”
被这么一问，刚才还环绕在身周的瞌睡都一股脑的飞走了。
同时叶冲还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帮这两个家伙想办法去掉它们芯片里的局限，对方就先一步的考虑起他身体中的限制来。
“想不想？”
光脑眨巴着眼睛又问了一遍。
“你有办法？”
“嗯、嗯，我想我有。”
“如果有的话，当然……想啊！”
或许达不到做梦都想的地步，叶冲也还是很希望自己能够突破体术5级的关卡。一直以来他不当一回事，是因为尽管在生活中学业上都被约束了不少，他在这个时代重生后得到的东西却更多。
曾经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很容易满足。
但自从接触了机甲，踏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叶冲就发现有些东西不够就是不够。
机甲队里其他人都不像他这样有时限，可以随心所欲的练习和对战……尽管从通常意义上来讲，叶冲这样就很好了。
无论技术或者意识，他都敢夸口用不着担心。哪怕现在与很多人都有差距，赶上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如果想达到他期望的那个高度，中间却像是因为体术而掘下了一道似乎无法跨越过去的鸿沟。
最初让他燃起对机甲的热爱的，是11号。
那个夜晚与沙狼战斗的锦灰机甲，明明机体是不会太显眼的暗色，在他的眼里，却仿佛聚集了全部的星辉，无比夺目！
不管是机身上流畅的线条，充满力度的利落动作，有效的攻击，精准的开火，还是那种如同出鞘利剑般直指敌人的锋锐，尘埃落定后润物无声的温和。
于是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连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那一刻，他匍匐在地上，自下而上的仰视头顶的机甲。
想与对方并肩战斗。
想与对方交手。
想超越对方……
纷至沓来的心情复杂到难以简单用语言形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颗从此后热爱机甲的心被激活了。
因此他终于答应杰拉德进入机甲队。
但世界上的事往往在预料之外，在虚拟空间炉火纯青的动作一旦换到现实里，竟然怎样都做不好。
好在那一天，他又碰到了11号。因为一场与沙虎的周旋，他成功解开了机甲上的系统锁定，成为凤羽的主人。
当时叶冲真的以为过，接下来什么都会顺理成章。
可是没有。
第一次与特维亚的战斗，就暴露了他自身最大的问题，时限！
在那瞬间也不是没产生过自怨自艾，可别人都在不断进步，绝对不会驻足来等待你抱怨够了再追赶上去！
他只能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失落，将全部心力都放在机甲上。
往前！往前！永不停步！
毕竟只有这样，他离心目中的目标才会更接近。
那种失落，平时不会有谁发觉，甚至连叶冲自己都会自然而然的忽略。
然而此时此刻，四周都在没有人声的沉寂里，夜色包裹住睡袋，汤圆问出这个问题，叶冲才蓦地觉悟。
其实，这件事大概也快成了他的心结。
明确的存在，又刻意回避不去面对。
于是每次战斗时都不管不顾地冲在最前，将舒展和其他人的担心抛在脑后，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和别人没啥不一样。
但有些东西始终横亘在前，不会因为谁想怎样就销声匿迹。
最不能忽略的是与11号的差距。
虽然他认识了11号这具机甲背后所代表的真正的那个人，虽然他和曲凛之都不止交谈一次还相处融洽……
11号的强大毋庸置疑，曾经他以为自己能够按部就班的不断追赶直至超越，却在那天与曲凛之通话时，因为听到的另一个人的声音，认清了事实。
没有谁有理由停下脚步等谁。
只能靠自己。
不断努力加快速度去超越！
“当然想。”
叶冲加重语气，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嗯、嗯……那真的可以试一试。”
光脑汤圆讲出自己的提议，“在贝雅特拉齐有、有种方法是通过锻炼肢体和药物一同作用来提高生命体的活性而不造成其他损害，按照资料对比，你们地球联盟里决定体术高低的关键，也、也就是贝雅特拉齐的生命体活性。”
“啊？那不是就可以突破体术极限？”
“理、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汤圆颇具权威的表完态，立马又泄了气，“可、可是……”
“……我就知道没个‘可是’是不可能的。”叶冲有点好笑，也有点无奈，“说吧，大不了没变化呗。”
“你们地球人类和贝雅特拉齐是两种生命体，差别相当大……使用这种办法，成功的几率我、我也说不好。而且，我怕药物会造成新的异变。”
搞了半天不是没变化，是怕变化太剧烈……叶冲有点心悸，“什么？新的异变，不会是……变成章鱼吧？”如果真那样就太可怕了。
“那倒不、不会。”
光脑信誓旦旦，“每种成分的原理和作用我都清楚，只要让我实验……”它苦恼得表皮都像皱成一团，“我应、应该能够研究出来，改成适合你的药物。”
“……原来是当小白鼠。”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叶冲打了个呵欠，“那样成功的可能性就能增大对吧？”
“对。”
“那你实验吧。”
汤圆朝他眨了眨眼，“我能首先在理论上实验，但还需要别的辅助。”
“……就是要材料和器材？”
“对。”
“没问题。”
倦意不断上涌，有问题也得打包票，叶冲总算能说，“现在没别的事了，睡吧。”
“我、我不用睡觉。”
“我现在也不用。”
凤羽又冒出头来。
“……”
对某两个人工智能的反应有些无语，叶冲也懒得再理它们，“我困了，还有如果想更接近人类，你们就是再清醒也给我安静的睡吧！”
24.2
“哇！”
叶冲刚一出帐篷，就迎上张跃跟探照灯似的目光，“小虫虫你昨天晚上做什么梦了啊嘿嘿嘿，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别这么说。”阿隆索一本正经的说出事实，“人家叶冲还是处男。”
叶冲：“……”
“就是处男才只能做做梦嘛。”
叶冲：“……”
揉了把还不怎么情愿睁开的眼皮，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虽然尽量拿出家长威严让某两个家伙安静，可不是人类的它们只有在能量不足时才可能想休眠。由于在贝雅特拉齐的基地里搜刮了级别相当高的能量核心源，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里，凤羽都不会再缺能量了。
而且它们明明都可以隔绝声波却偏不，所以他耳边一直叽叽喳喳个没完，始终都没能睡熟。等到从迷迷瞪瞪中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叶冲就发现眼睛外边一圈乌漆抹黑，跟大熊猫似的。
当然也不是没收获，对如何改造（？）自己的方法，机甲和光脑也总算讨论出了点眉目……这是叶冲从断断续续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的。
同时他还捕捉到了另外的讯息，“会很痛苦？”
“嗯。”
汤圆似乎觉得自己很失败，“对、对不起，我没足够的能力把它修改的更完美。因为要激、激活生命体活性，还不能影响本身的身体机能，所以……”
“没事，脱胎换骨总要付出代价嘛。”
叶冲表示理解。
但下一刻他就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善良比较好。
“这……这是我需要的物品清单。”
从汤圆身体中长出来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地球文字。有一部分是药材名称，是汤圆结合地球人类特性进行运算建模推测药效后加以改进的产物；另一部分就比较乱七八糟了，据说是用来制造仪器的材料。
那些药材倒不算十分困难，多半都很常见。乱七八糟的那堆东西也不算困难，什么商店可能都有一部分。
但综合起来看，光只是数量，就很有点让人震撼了。
“好、好麻烦……”叶冲感叹。
“当然麻烦。”
凤羽的语气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现在的人啊，怎么年纪轻轻就想着没苦没痛的不劳而获呢！”
“……凤羽，为什么我觉得你这句话很耳熟？”
“哦，出自网址三达不溜点纯属湖绿点康姆上的一篇美妙的文章。”
“……”
实在有点苦恼于要去采购清单上的物品，一不小心就陷入短暂回忆的叶冲直到快走到杰奎琳号飞船停靠的位置，才猛地回神。
“啊啊，怎么到这里来了，队长他们竟然也不拉住我。”拍了下脑门，叶冲赶紧转身往另一边的训练集合点走。
才踏出去两步，身前就蓦地多出一道阴影。叶冲抬起眼，卡卡罗特船长颇英俊的脸一下子闯进他的眼帘。
金棕色的长鬈发束在脑后，只有一撮不太听话的高高翘起，一如他嘴巴上方那两撇小胡子。他的嘴角现在正朝两旁咧出惊人的宽度，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船长先生中午好。”
叶冲礼貌的打招呼。
“啊哈，我知道你！”
招呼完毕，叶冲刚要迈步从卡卡罗特身旁越过去时，却听到船长先生似乎带着点别的什么意味的语声响了起来。
叶冲满脸不解：“啊？”
“你昨天不是引开了三个塔克人给其他队员创造逃跑的机会了么。”
“哦。”
叶冲敏锐地注意到对方话里的“塔克”两字，看来知道塔克拉玛拉人存在的，并不仅仅只有贝雅特拉齐的两个人工智能。
“很不错嘛，小伙子。”
就在叶冲再一次迈步的时候，卡卡罗特的话又一次悠悠的传了过来。
“什么？”叶冲继续一脸纳闷。
“我是在夸奖你。”
“哦，谢谢您。不过……”叶冲摸摸脑袋，干笑道，“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谁叫当时只有我的机甲不被影响。”
“是吗……”
卡卡罗特拖长的尾音让叶冲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嘴上连忙说：“船长先生，我还要过去训练，先失陪了。”
但就在他与身材颀长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对方刻意放轻的低语还是递到了叶冲的耳朵里。
“不用装傻小伙子，能从塔克人手下逃生，没点本事可办不到。放心吧，你想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就隐藏，反正这里除了我没别人能看出异样。你可别当我是猛兽，我并没那个兴趣和闲工夫戳穿别人的谎言。”
叶冲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心想卡卡罗特的大脑构造到底是什么样的啊，从哪里看出来他隐藏了实力？
而身后的船长看着他的眼睛里掠过饶有兴致的精光，边捻了捻唇上的胡须。
到达机甲队大部分人都在的位置，叶冲才松了口气，将卡卡罗特的话放到一边。
最先迎过来攀住他肩膀的是张跃：“小虫虫你不会真做了春梦，搞的现在脑子还混混沌沌的，走个路都绕一大圈才过来啊哈哈。”
叶冲翻个白眼，还击道：“因为这里没有漂亮姑娘所以学长你是嫉妒了吧。”
不料张跃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点头，“小虫虫你真是我的知音，太了解我了啊！要知道我人生的梦想就是在不玩机甲的时候找个漂亮姑娘共度我的下半生。”
“……原来张跃你竟然还会使用单数。”杰拉德觉得很不可思议。
张跃摊开双手：“那不是当然的吗，我是多么专情的好男人啊。”
“……还真看不出来。”
“小虫虫你在嘀咕什么啊说给学长听听？”
“没，没……”
边澄清叶冲边挥动手臂努力想要从被某学长箍住脖子的状态下解脱出来。
“好了好了。”
微笑着旁观队员们的说笑打闹，杰拉德知道神经不能绷得太紧，必要的缓冲时间肯定得留出。直到告一段落，他才和蒋飞云对视一眼，拍拍巴掌。
“现在开始训练！”
接下来的几天，每个人都卯足了劲的投入到训练中。哪怕再枯燥乏味，也没有一个人抱怨。
离离开荒原星的日子还剩一周，机甲队已经成功找到了5倍重力区域。尽管重力越大提升越困难，大家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在这里站稳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