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过，这才是我的，王。”艾斯特尔嘴角带笑，喝完最后一口茶，把杯子放到一边，躺倒熊皮上，开始冥想。
     　　第二天天一亮，艾斯特尔就起身，换了一身衣服，稍微洗漱一下，摸了摸一直用小三角脑袋蹭他的蓝多，等蓝多安静了，才出了帐篷。
     　　外面真正守夜的只有维亚，而本应和维亚一起守夜的拉博，早已靠在树枝上睡着了，看到艾斯特尔出来，维亚站起了身子，“怎么这么早。”
     　　艾斯特尔深吸了一口气，早晨的空气很清新，带着一点潮湿感，“该起来了。”看着因为说话声而睁开眼睛的拉博，道，“你们也回帐篷收拾一下吧，我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好。”虽然睡了一会，可是并还是觉得疲惫的拉博点头，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弄好吃的再叫我，我再去休息会。”
     　　“好。”艾斯特尔轻声回答。
     　　看着拉博进了帐篷，艾斯特尔扭头看着维亚，问道，“你不需要再休息会？”
     　　“不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吧。”维亚揉了揉脖子，“精灵不喜欢杀生，你要自己去了，我们早上估计只能吃野果了。”
     　　“那就一起吧。”艾斯特尔呼出一口气，放轻脚步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并不大，可是昨晚天太暗，他们都没有往里面走，直到现在艾斯特尔才发现这个树林比想象中要深很多。
     　　“我要娶朵莉亚了。”维亚走在艾斯特尔身后一点，看着艾斯特尔的身影，轻盈带着精灵特有的旋律感，让人感觉他并不是走在满是树枝和腐叶土地上，反而像是走在华丽的舞台，舞着自己独特的姿态。
     　　艾斯特尔脚步微微一顿，又恢复了平常，道，“恭喜你。”
     　　“祖拉，又派人叫我哥哥去烨鵚国了，比武期间…………”维亚的声音有些犹豫，他抓住艾斯特尔袖子的手有些苍白。
     　　艾斯特尔只得停下脚步，扭身看着维亚，墨绿色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淡色的唇紧抿着。
     　　“你能不能…………”维亚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墨色的眼中有些内疚和一丝无奈。
     　　“恩？”艾斯特尔的声音微微上挑，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勾引，“能不能，什么？”身子前倾，几乎贴在了维亚身上。
     　　“我………………”维亚咬住唇，扭过脸，手颤抖着扶住艾斯特尔的肩膀，把他推开点。
     　　“呵呵…………”清雅的笑声里带着一丝讽刺，却不觉的刺耳，“维亚，你还没有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王者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遗憾，“真是可惜了。”
     　　“你…………”维亚没有想到艾斯特尔会这么说，看着艾斯特尔，墨色的眼中有一丝暗淡。
     　　“你哥哥比你更适合当一个王者。”艾斯特尔眼中带着一抹厉色，“他懂得取舍，用牺牲换来他想要的结果。”说着，艾斯特尔露出一个笑容，带着点恶意和残忍，“你觉得，如果不是你哥愿意，祖拉能这么轻易命令了你哥哥吗？”手摸上惨然的脸，“还是你，一直在骗自己。”
     　　维亚不禁后退了几步，“不会的…………我哥哥只是不能拒绝，为了国家安全不能拒绝。”墨色的眼盯着艾斯特尔，像是要得到肯定一般，更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想要得到保护，“我哥哥，只是不能拒绝…………”
     　　“呵呵…………”艾斯特尔笑着摇摇头，“是不能拒绝，可是并不代表拒绝不了。”上前一步，逼近维亚，“你要分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不会的…………”维亚蹲下身子，双手抱住双膝，“不会的…………”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艾斯特尔听。
     　　“烨鵚国，早就外强中干了，你哥哥那么精明的人会不知道，最早的时候，诺郗国是拒绝不了，可是现在呢？诺郗国早就不是弱国了。”艾斯特尔伸了个懒腰不再多说，小小打个哈欠，“你自己安静一会吧，我去找东西，早餐注定要吃水果咯。”
     　　说完，不再看维亚，而是朝着树林更深处走去，如果他没有感觉错误，那里有一个很熟悉的气息，带着血腥的馨香。
     　　果然，还没有走多远，一个热乎乎的身体就趴在了艾斯特尔后背上，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艾斯特尔的脖子，“宝贝…………哟…………我吃醋了…………哟…………”
     　　拖得长长的音说是撒娇却更像威胁，“宝贝………………”
     　　艾斯特尔弯腰研究了下长在树下面的炫紫色的蘑菇，顺手捡了根树枝戳了戳，“漂亮，可惜有毒。”说话的同时，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瞟了一下身后的人，这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形容蘑菇还是在说自己背上的那个魔。
     　　鲁司风戽张口咬住那几乎透明尖尖的耳朵，身子在艾斯特尔背后不断扭动，“好讨厌哟………………宝贝果然……对那个维亚…………好特别…………哟……明明选择我了…………我好伤心哟…………”
     　　艾斯特尔无视身后不断发出怨念的某魔，认真打量着树上的果子，半天收回目光，“唔，果然分不清哪些能吃。”
     　　“咯咯…………宝贝…………你不理我…………”鲁司风戽听到艾斯特尔的话，顿时脸皱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白嫩的大包子状，手还不老实的在艾斯特尔腰上抚摸。
     　　艾斯特尔微微皱眉，抓住身后某魔的胳膊，狠狠地甩出去，就见某魔姿态优雅地躺在了地上，紫色的眼睛还不时瞟向艾斯特尔。
     　　“宝贝…………你真狠心哟…………”说着，就在地上扭动了起来，伸出手抓住艾斯特尔的裤腿，一点点爬到艾斯特尔身上，纤白的手臂搂住艾斯特尔的脖颈，送上自己艳红的唇。
     　　艾斯特尔眼尾微微上挑，看了一眼目瞪口呆注视着这边的维亚，一手搂住鲁司风戽的腰，没有拒绝送上的红唇。
     　　火热的吻，交缠的舌，暧昧的喘息，这一切都让维亚觉得窒息，想要逃离，可是自己的眼却离不开不远处缠绵着的两个人。
     　　那样的灼彦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冷静却带着一种魅惑，有着无法形容的气势。
     　　紫色的人的五官明明只是普通，却让人觉得和他的气质刚刚好，同样让人挪不开眼。
     　　这样两个人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他们的气势对立却又诡异交缠，带着一种血腥的暧昧。
     　　银丝挂在艾斯特尔嘴角，本空灵的容貌在这一刻多了几分淫、靡的妖娆，淡色的唇也增加了几分颜色。
     　　“宝贝………………”舌顺着银丝轻轻舔舐着艾斯特尔嘴角，紫色的眸子却看向呆愣在一边的维亚，张扬而高傲的气势压制着维亚。
     　　许久，才笑出声来，“宝贝…………你的眼光，很不错…………呵呵，骄傲带着脆弱的孩子…………亲手培养起来在将其毁灭…………”雪白的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唇，鲁司风戽全身靠在艾斯特尔怀里，不住的颤抖，是兴奋更是一种残虐。
     　　“我可没有你的恶趣味。”艾斯特尔毫不留情地推开怀里的人，食指狠狠戳向某魔的额头，直到出现红色的印子才停手，“满意了？”
     　　鲁司风戽皱着鼻子捂住额头往后跳了一步，下巴微微扬起，“他还没有资格。”
     　　艾斯特尔瞥了眼嘴硬的某魔，决定无视之，只是看向维亚，直接开口问道，“看完了？”
     　　维亚看看艾斯特尔又看看鲁司风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是…………魔族？”满身的血腥味和杀戮感，这样的感觉，也只有魔族才会有。
     　　“和你有关系吗？”艾斯特尔勾唇轻笑，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精致的脸上，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冷漠感。
     　　“灼彦………………”维亚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灼彦，他从没有对自己这样漠视过，不管是在学院还是遗迹，不管什么时候的他，总能在那双墨绿色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可是这个时候的灼彦，那双墨绿色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漠然一切却又傲视一切。
     　　“宝贝…………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不过，好像吓到小朋友了…………为什么不装了呢？”鲁司风戽嘟着红唇，再次趴到艾斯特尔后背上，有些不满地说道，“讨厌别人看见真正的宝贝…………宝贝是属于我的…………当然，我也属于宝贝…………哈哈…………”
     　　“灼彦…………”维亚囔囔的开口，有些犹豫，有些黯然。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如果再不成长为合格的王者，我就要考虑换合作人了。”艾斯特尔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是眉宇间有些不耐，他已经给了维亚太多的机会，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成长。
     　　“合格的王者？”维亚咬着唇看着艾斯特尔，“以前那些都是假的吗？你救我的命那些都是假的吗？”
     　　艾斯特尔只是看了维亚一眼，没有开口。
     　　反而一直趴在艾斯特尔背后的鲁司风戽双腿缠住艾斯特尔的腰，下巴压在艾斯特尔的肩膀上，紫色的眸带着怜悯和一种戏谑看着维亚，“如果你成长的让他满意，或者你抓住机会了，那些当然是真的。”
     　　“只不过，机会送到你手边，是你放掉的，所以，真的也变成了假的。”说着还摇摇头，艳红的唇轻轻吸允着艾斯特尔的耳尖，“真是笨蛋。”
     　　艾斯特尔眉头皱起，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把身后某魔再次扔出去后，整理了下衣服，“一个结局的形成，需要无数的条件，而不同的选择和条件也会导致结局的不同。维亚，当初我想过选你成为我效忠的王，因为你有成为一个王者的资质和条件。”
     　　“可是，你没有一个成为王者的决心。”艾斯特尔抬脚踩住爬到他脚下，想再次爬到他身上的某魔，“你，不是我心中合适的王者。”
     　　“因为我驾驭不住你，所以你放弃了我，那么你选择了谁？是林克还是拉博？”维亚的神色有些激动，“为什么不再给我次机会，为什么要轻易放弃我…………”
     　　“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发现和创造的。”被艾斯特尔一脚踩住胸口，双手在艾斯特尔脚踝抚摸的某魔，开口道，“不是被人放弃你，而是你自己放弃了自己，你还真弱的可以。”最后几个字，鲁司风戽看向维亚的眼神中是满满的蔑视，还有一丝不屑，然后直接视维亚于无物，开口对着艾斯特尔说道，“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还是我眼光好。”说到最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还不断扭动着腰身。
     　　“所以，你选择了我，而我却选择了你。”艾斯特尔也不在意，只是当鲁司风戽的手越来越往上摸的时候，一脚把某魔踢开。
     　　“那么你的王是谁？”维亚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问道。
     　　“与你何关？”还是简单的四个字，却把维亚的心彻底打入深渊，“是塞露吗？”
     　　艾斯特尔的步伐很轻盈，一步步走向维亚，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维亚的下巴，墨绿色的眼对上了墨色的眼，“现在的你，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脆弱而卑微。”
     　　墨色的眼睛闭了起来，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平静，只剩下一种复杂的挣扎，“谢谢，还有，你没有心，你不懂爱，也不会拥有爱，你只表现出你想让人看到的一面，这样的你很可悲。”
     　　“谢谢你今天点醒我，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成为诺郗国的王，让我的百姓安居乐业是我的目标，可是你的目标是什么？你自己真的知道吗？你的感情你的笑容，你的一切都是自己表现出来愿意让别人看到让别人知道的。”维亚的声音没有波澜，可是里面的压抑却明明白白显示在众人面前，“你的喜怒哀乐都是有目的的，这样的你，真的快乐过吗？”
     　　看着维亚许久，艾斯特尔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温柔多情中带着一点点的无奈宠溺，只是声音冰冷，“与你何关？”
     　　“和我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一瞬间，维亚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王者，可是这样的成长，是伴随着痛彻心扉的，他…………宁愿不要。
     　　“明白就好。”艾斯特尔靠在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鲁司风戽怀里，“那么，合作继续，你现在就该去准备早饭了。”
     　　“我…………”维亚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完，只是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扭身离开，“我诅咒你…………遇到一个让你明白伤心流泪的人。”让你明白什么叫爱，什么叫感情，什么叫笑，而不是现在这样活在一层层面具下的，像个精致木偶的人。
     　　灼彦，我诅咒你，诅咒你会心痛流泪。
     　　灼彦，我诅咒你，诅咒你明白所有的感情，让你不要再活得这么超脱，仿佛随时会消失般。
     　　灼彦，我诅咒你，诅咒你懂得爱，却又得不到爱，因为你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心。
     　　可是，灼彦，谢谢，你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个王者的意义，让我彻底成为了一个王者，所以你最终一定会幸福的，我也会幸福，我会站在大陆的最顶端，等着你，有一天，能最终看到我。
     　　等维亚的身影彻底消失，鲁司风戽才笑着在艾斯特尔耳边吹了一口气，“宝贝…………就算利用我，也要帮助他成长…………这次我真的吃醋了…………”
     　　鲁司风戽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可是艾斯特尔却轻易听出里面的杀意，没有扭头，“我现在靠着的是你。”
     　　一句话，让鲁司风戽愣了一下后，笑的更加妖孽，身上的杀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愧是我家的宝贝。”
     　　站直身子，离开鲁司风戽的怀抱，艾斯特尔挑眉看着鲁司风戽，“你真没事做了？不要表现的和爱上我了一样，你家忠心的属下，已经对我不满很久了，而且，看戏是要付出代价的。”说着就看向一直隐藏在森林里的人。
     　　金色的长卷发，低胸火红的晚礼服，娇媚的少女有些拘谨地站在那里，崇拜地看着鲁司风戽，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将军大人…………”
     　　“呵呵…………”鲁司风戽笑得更加妖孽，没有理快要晕倒的少女，而是看着双臂抱胸的艾斯特尔，“宝贝…………我最爱你了…………你难道还怀疑吗？”
     　　墨绿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鲁司风戽，直到脸上妖孽的笑容保持不住，才嗤笑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那句话有多假，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鲁司风戽咳嗽一声，看向希洛芙，上下打量一番，大笑道，“果真是个，小美人……”
     　　“将军大人…………我…………”希洛芙双手捏着自己的裙子，“我…………”
     　　
     
     第七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