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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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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孩子老是被人说长得像女孩子,心里早就不高兴了,谁敢拿保护者的姿势对他,他就让谁不好过。
       段向天也听说了这孩子脾气大,没介意这孩子对自己动手,本来就这力道对他来讲就像挠痒痒,他回头就向两保镖冷斥道:“怎么护人的?让二少爷就这么摔下来!”
       “谁让你管!”段三更生气了,踢了段向天一脚,尖叫道,小孩子还没变声,声音尖尖细细的,就像女孩子一样,“你滚开——”
       段向天摸摸小孩子的头发,放轻道:“我是你哥段向天。”
       小三爷这才清清冷冷地看了这人一眼,闷声闷气:“哥哥——”
       这一声几乎叫道了段向天心坎里,软软糯糯的,似乎是从心尖滚过的,他看着这个孩子气呼呼地一路上楼。
       手心里似乎还有一点柔软的感触,带着青草的清香。
       没有等段向天有时间跟这个弟弟熟悉起来,天有不测风云,段森被人一枪崩了,段向天临危受命,不过二十的青年一肩跳起来半个黑道,行事老辣,手段狠毒,那段时闹腾的风来雨去,人人自危。
       段三被小心翼翼地护在段家,先前两个跟着段三的保镖在那件事后就被段向天撤了,换了自己的心腹,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守着段成钧。
       段向天的妹妹伤了两个,死了一个,但小三爷没伤到一根手指,甚至比先前还长高了五厘米。段向天回来的时候,段三坐在屋子里看书,壁炉烧得通红,衬得小脸也像只红苹果,粉嫩可爱。
       段向天摸摸了段成钧的脑袋,笑道:“过来,哥给你好东西!”说着掏出了最新的掌上游戏机。那个时代,这玩意还是金贵着,没几个人见过。
       段三一双凤眼直直地看着段向天,糯着声音:“哥,我要枪。”
       “胡闹!”段向天不想着孩子随便接触这些,像这么秀气漂亮的孩子,段向天就想着自己这个像女孩子的弟弟背着书包,穿着白衬衫上学念书,别掺和这些事情。
       段三一甩段向天的手,闷闷地上楼去。
       段向天也没说什么,把游戏机往桌子上一拍,大马金刀往桌边一坐,道:“看什么,开饭,饿死人了!”
       “二爷还没吃呢?”福嫂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段向天看了看菜色,把几道精致的挑了出来,道:“给那孩子送上去!还在长身体,可别饿着了!”这么一挑,桌子上就剩下一盘五花肉一盘炒素和山药,另外还有一锅白萝卜炖排骨。一个闭着眼就能挑了一个帮派的黑道少爷一顿饭吃成这样就太难看了。
       福嫂擦擦手,犹豫道:“二爷人又小,胃口象猫似的,吃不了这么多。”
       段向天就这块肉吞了口饭,又喝了口汤:“他脾气大又喜欢排场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去,省的饿着了又发脾气!”
       福嫂心里叹了口气,不敢说:莫说是男孩子了,就是女孩子也不是这样养的,这样养大了就太金贵了,会折寿的。
       果然,养得太金贵了就容易招灾
       段三十岁那年,突如其来一场重病,几乎去了半条命,整个人瘦得只剩把骨头;这回连一向没什么在乎的段向天也慌了,带着这孩子去庙里拜了菩萨。大雄宝殿,佛光笼罩,段向天按着段三磕了三个响头。
       只是那以后,段三的性子愈发古怪,喜欢起跟他哥做对了,但凡他哥不喜欢做的,他就偏偏去闹。但这回段向天可不敢在这么没头没脑的纵着这孩子,贱养易活,凡是段三有一点不对的对方,便是给他狠狠地镇压下去。
       第一次下手没掌握好力道打狠了,便见段三哭得跟断了气似的,段向天吓得又把人送去医院,有那么金贵着养了一段时间。这变成了一个循环,段三犯事,段向天罚,罚完了养着,养好了段三继续闹腾,继续罚,继续养。
       段向天也是黑道有名气的人了,哪有这么多时间围着这么个毛头小子又打又宠,渐渐就心烦了,摔了手让手下的办事。
       手底下的人估摸着这位小三爷分明是失宠了的摸样,下手也没段向天那般小心翼翼,动起手来也没有个分寸,那段时间段三的日子可真正难过。福嫂是个有眼力的,心想:这二爷年纪小心思又深又毒,大爷一手棒子一手枣子的边打边宠着,这才压得二爷,换了别人,准坏事!
       果然没多久,这小三爷揣着刀子踹了段向天的门,那会儿段大爷跟个女人正在办事,小三爷就冷冷清清地在一旁看着。段向天被吓了一跳,立马吼道:“人呢?怎么办事的?还不把二爷带出去!”
       小三爷看准这时机,毕竟没敢往自己哥哥身上砍,反身扑向那女人,把那如花似玉的小脸硬是从头到尾划了一刀,就朝着他哥轻轻一笑。
       此时的段向天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段三了,看着那一笑忽然恼怒起来,什么时候放这眼皮子低下的孩子已经拔高了一个头,身材削瘦,婴儿脸已经拉开,五官精致清丽:“段成钧,滚出去!”
       小三爷在进门时心里也有慌张的,男人女人间的事情他还不懂,乍一见赤身裸体的男女,他手下一慌自己就给先划了一刀,但见到他哥,手就稳了。三爷笑嘻嘻地抬手,拿着刀子就往自己心口捅!
       这可吓坏了段向天,连忙扑过去夺刀,刀刃陷在手掌里,留了半地的血,反手就拿完好的左手狠狠地扇段三一巴掌。
       段三捂着通红的脸,直直地看着自己大哥,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段三(完)
     
       “你上次亲我。”段三抬着一双漂亮的凤眼,顾盼生辉,“我心里不舒服。”
       段向天立马黑脸了,这什么跟什么,他都有半年没见到这孩子里,怎么什么话都乱讲,他手一挥,那痛的死去活来趴在床上的女人顿时抖着身体,捂着脸踉跄而出。
       “你又闹什么?”段向天找了块帕子擦着手掌,显然含着怒道。
       “我那次病得要死了,你亲我嘴巴。”段三接着说,眼睛红红的,“可你后来又打我,现在还找外人打我。”
       段向天来回走了两步,似乎有些急躁:“你不做那些事情,我会教训你,打你又怎么了?长兄如父,你敢摸枪,我就能剁了你的手指头。”
       “你又不是父亲。”段三争辩道,抹了抹眼睛,“父亲都不管我这些?”
       “他死了,所以现在我管你。”说到这里段向天似乎也有些丧气,他半跪下,平视着少年,像是想摸摸他的头发,又怕弄疼了他,“三儿,哥够疼你了。”
       段三似乎愣了一下,猛然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转身夺门而逃。
       段向天拿帕子擦了擦流血的手掌,似乎也有些苦恼和焦躁,他转身一脚踹了电视柜,闷声道:“你跑什么?”
       我对你还不好吗?段向天估摸着最近一段时间对少年有些冷漠,他摸摸后脑勺,心想,那就再对他好些。
       很显然当有一天段向天回家看到安安静静坐在花园里看书的少年时,这种愿望变得空前的强烈,几乎要从心口跳出来了。
       他这个弟弟,太漂亮了。
       从那时候起,段向天就不怎么敢接近这个弟弟了,他觉得这种漂亮隐约带着点不祥,这个孩子就像一团燃烧的业火,一个不注意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段向天很多年后才知道,因为那时候的避讳,他错过了这个少年的成长,甚至差点错过段成钧的人生。
       段三在那件事情以后,忽然像是守得云开见到日月,一时间奔向了另一个世界,他开始玩女人,被他哥教训了,却依旧这么做。段向天打得狠了,段三就在一边哭,哭完第二天该干嘛就干嘛,把所谓的虚心受教屡教不改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时候段三勾搭到了陆家的公子哥,两个人狼狈为奸好不快活。
       段三虽比陆晚淮年纪略大一些,他离了他哥就像一把锋利的刀,闪着冰冷的寒光,陆晚淮那时候也年轻,不懂的收敛。两人把一些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最终陆晚淮远走异国,而段三捧着他的书,轻轻松松地坐在自家花园里。
       他已经明白,只要他乖一点,在他哥面前收起利爪。他就是去杀人放火,也不会被人怎么样的。
       “哥。”段三的声音里带着点青草飘过的柔嫩,“我今天跟福嫂学做了蛋糕,你要不要吃?”
       段向天就是杀人的火气也顿时熄了,他轻轻摸了摸段三柔软的头发:“回头少给哥这么闹腾,知道了吗?非得把人家弄成这样?”
       段三在自己大哥怀里蹭了蹭,轻声道:“不是我做的,陆晚淮干的,他比我狠!”
       “你少招惹他。”段向天身材高大,一只手把自家弟弟拎了起来,笑道,“听哥的,这人不是什么好货色。”
       陆晚淮是什么样的人?段三心里也清楚,但他喜欢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起和他做朋友。至于是一时的朋友,还是一生的朋友?
       他们都还太年轻,无法做出承诺。
       段三虽然是黑道掌舵者的弟弟,但他这辈子都没有摸到过枪。他会玩刀,而且刀子越玩越溜。他穿着长长的风衣,坐在高楼上,随着逐渐长大,段三越发让人难以把握难以猜测,甚至是他那个哥哥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弟弟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陆晚淮归来后的改变,让段三愤怒,看着陆晚淮维护着的青年,他觉得不可思议,这个青年甚至没有当年的方东明长得好看。
       十几年过去,一切都在改变,只有段三依旧是那个缩在椅子上不肯长大的孩子,依旧像一把刀,刀刃越来越锋利,有的人碰了都会留下一个很久难以愈合的伤疤。
       “哥?”段三醒来就看到身边坐的男人,眉眼粗犷,身材高大,他们放在一起绝对不像是兄弟,段三隐隐约约想起自己第一次愤怒得拿刀子去扎人时,便是听到有人偷偷地说,他段三是段向天养在家里的娈童。
       段向天有些不敢碰这个弟弟,他记忆力的弟弟还有穿着白衬衫坐在花园里看着书等他回来的样子,柔弱的,秀气的。眼前的男人眉目清丽,堪称绝色,顾盼间色授魂与。他焦虑地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道:“你好好休息,哥先出去。你放心……”这时,段向天的声音变得有些轻有些模糊,压着怒气,“那些人,哥一个都不放过,你放心。”
       “什么人?”段三下意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没什么,只是玩的没了分寸罢了!”
       段向天握紧拳头,忍住打痛打段三的冲动,这些年来他时不时的教训段三了,这彷佛成了瘾,即使段三已经很久没有犯错了,他也时不时要看着这个人,就怕摔了哭了……丢了。
       这居然慢慢抵也成了一种习惯!
       段向天无法忍受了,他觉得自己肚子里都是火,几乎要爆炸了,他走来走去,像只受伤了找不到出路的野兽:“玩,你多大了还玩?”他一脚踹在门上,压低着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你以前从来不做下面那个的。”
       段三直着背,嘴唇一抿:“我喜欢。”
       滚你妈的喜欢!段向天第一次想骂人吧却说不出话,他只能靠其他的方式来发泄心里无法忍住的疼痛,他被一把刀,一把有着锋利的刀刃的刀狠狠地砍在心头。
       “你给我呆在家里,不准出去!”段向天最终甩了手,走了出去,脚步沉重。他想,那几个人他该怎么弄死他们?不能放过,一个也不能放过。那段三呢,他既然喜欢给自己找难受,那就永远呆在家里。
       “孬种!”段三摔了床上的枕头,突然大叫道,“段向天,你有本事管我一辈子!有本事——”段三的声音低了下来,他掩着面孔,狼狈之极,“有本事不要理我,让我一个自生自灭算了!”
       我会管着你的,这辈子都管着!
       段三在想,什么时候自己喜欢这个哥哥了?
       是自己坐在树上听到有人说自己是段向天的娈童气得怒火攻心开始的,还是自己病的要死时,那个男人亲吻他的额头,亲吻他的脸颊,亲吻他的嘴唇?
       段三都不记得,他只记得,自己的眼光开始追着自己的哥哥,年复一年。
       方效被人指着枪的时候,脸上很平静。
       段向天一脚踢向这个面貌斯文的男人,用了十二分力。
       方效擦了擦嘴巴,他慢慢站起来,眼睛摔在地上,折出一些冷光:“段爷?”
       “你教唆他嗑药的?”段爷不慌不忙,尽管手上的青筋已经爆了出来,枪口稳稳地指着方效的太阳穴,“还有谁?”
       “段三爷不高兴喝酒,我不过陪了会儿,段爷就拿这事来教训人?”方效直视着段向天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三爷高|潮的时候叫得可不是我们的名字?”
       “闭嘴!”段向天抡枪狠砸向方效,吼道“他是我弟弟!”
       “段爷做过什么心里清楚!”方效的头被砸出血,他爬了起来,竟然毫不畏惧地道,“三爷说他爱一个人够久了,他放弃了!”
       段向天感到莫名的慌张,握了几十年的枪的手终于抖了起来,这种感觉几乎想狂风冒雨一样,要将他击垮,彻底的粉碎:“你胡说!”
       方效捂着头,他转身就走,走得很急,他本来是去接刚放学的女儿,现在他可能要去医院,也可能下一秒就被这个黑道的狠角色一枪崩了。
       未来是如此模糊,谁都抓不住!
       “大哥?”手下有些好奇的看着脸色阴郁的段向天。这到底好要不要动手呢?
       段向天突然跑了起来,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就要这么离开了,永远的,眼里没有自己。他想起自己纵容着段三去玩男人,纵容着段三得罪所有的人。
       因为这样,那个从树上摔下来的孩子,就永远只在他怀里,用几乎感觉不到的力道愤怒着打他踢他。
       那样甘之如饴,那样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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