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两个骆子毓 ...
当早晨骆子毓把骆子恒做的热腾腾葱花猪红汤吃光之后，两个人还幸福地道别然后就各自去上班。这头骆子毓在海边找着彻夜不归的戚薇儿，那头的骆子恒却被季小芹的死抽去了神。
骆子恒不想怀疑子毓，可是那张脸，那个身影，怎么不叫骆子恒伤透了心。10点47分，看着视频的时间，骆子恒其实已经不需要再打电话给已经被证实为杀人犯的骆子毓以求得什么不在场时间来为骆子毓开脱。而事实上，与骆子毓在一起的萨兰奇和戚薇儿也无法提供有效的不在场证明。一个是吸血鬼，一个是已经被报了失踪的戚薇儿，总共一个半鬼怪妖物如何跟警察证明骆子毓是无辜的？
可是骆子恒就是想和子毓说着话，听到电话那头子毓依旧意气风发的愉悦嗓音，骆子恒一遍又一遍翻看着无声的监控录像。然后反复看到视频中季小芹求饶的尖叫让皱紧眉头的骆子恒几乎把电话掐碎了。
挂断电话，排除杂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骆子恒锐利的眼眸又直盯着重新播放的屏幕看，嘴唇也跟着屏幕内的那个人在轻轻念动。
‘谢谢、大嫂、剥、笑、新、喽、我车里、的、劈、就、管’手指再度按快退、播放键，骆子恒反复念读刚才看到的那那几个唇语。
“谢谢大嫂剥笑新喽我车里的劈就管。”看到四指并拢的手刃插进季小芹左胸内。
“谢谢大嫂剥笑新喽我车里的啤酒罐。”手指撑开肋骨，握住里面的心脏。
“谢谢大嫂不小心漏我车里的啤酒罐。”掐碎。
“刹车成功失灵了。”读完这最后一句唇语，骆子恒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原来这就是子毓出车祸的真相，原来子毓他竟是被小芹谋杀的，而子毓从阴间回来之后他则亲自杀了小芹给自己报仇……那声音里的愉悦，竟是因为如此吗？
骆子毓知道子毓不太会开车，所以骆子恒对他会出车祸并没有多大的质疑，更何况向东浩直接告诉他子毓是故意撞车自杀的。对于一个只会启动和踩油门的人来说，要自杀已经完全足够了。
子毓的车有两把钥匙，一把在陈烨身上，一把则在骆子恒手里。子毓出车祸的当天，他还在骆子恒家里和哥哥以及季小芹一起吃饭。与子毓不甚相熟，季小芹其实不知道子毓他从来不喝啤酒。骆子恒不会买，陈烨也不会买。采购食物的袋子从来只习惯放在后备箱，这罐陷在刹车底下导致刹车失灵的啤酒断不可能出现在子毓的车里。
骆子恒如果亲自查看过出车祸的车子，他便会察觉到这一破绽而不会被隐瞒如此之久。只是没想到冥冥中会被骆子恒看到这盘证明骆子毓他杀的监控录像，而子毓他根本就从未自杀过，也就是说子毓他一直都在说谎，瞒着骆子恒的骆子毓暗地里把骆子恒曾经的未婚妻杀了给自己报仇。
是骆子毓太会演戏还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太失败？骆子恒即使察觉到骆子毓的不对劲也并没有深究，甚至还潜意识逃避骆子毓自杀这件事。太过一厢情愿沉浸在失而复得中，现在这卷录影带就像个晴天霹雳砸在骆子恒的脑袋上。
颓废瘫坐在椅子上的骆子恒突然间站起来，乒乒乓乓的碰撞声中，骆子恒已经把唯一的视频证据给销毁了。
“骆SIR！”邓通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看到他一直敬佩的顶头上司骆子恒把骆子毓犯罪的证据销毁，正义感强烈的邓通此刻只能气堵又语塞地看着他。
“阿通，你出去，这一切由我承担。”骆子恒没有回头看他，眼眸藏在阴影让邓通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邓通他们今早接到季小芹被谋杀的报警，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全被凶手的凶残惊呆了。透过季小芹尸体上碗口大的破洞，他们甚至看到了里头那被掐碎的心脏和红中透着白的断骨截面。
在法医和刑警于现场收集证据的时候，骆子恒发现某个隐蔽角落有摄像头的存在当即要求调出监控录像。殊不知，他们竟看到骆子毓空手杀人的现场视频。
现在骆子恒销毁了视频，即使追查不到骆子毓的头上，骆子恒他已经脱不了渎职包庇的罪名了。
“骆SIR！你弟弟他已经不是人了，为什么你还要包庇他！季小芹是季局长的女儿，现在她死了，季局长不抓到凶手不可能善罢甘休。”邓通也看到了骆子毓掏季小芹心脏的那一幕，他是被从未遇到过的恐怖灵异吓得浑身冷汗无法动弹所以才来不及阻止骆子恒销毁证据。完全不借助工具，单手就能挖开胸膛掐碎心脏，这根本就不是人类就能办到的。
“然后全世界都知道小芹谋杀骆子毓却被冤魂索命？让一个死人站在法庭上证明他是被小芹谋杀所以才变成永生不死的僵尸，然后我们再把法律上医学上已经宣判为死亡的人再枪毙一次吗？！枪毙一次死不了，我们是不是还要再枪毙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还是干脆判他个无期徒刑？只怕牢底坐穿了也看不到他魂飞魄散！”锐利黑眸里是快要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随着嘎然的消止，骆子恒颓废地喏喏低语。
“若我知道是小芹杀死他……我会亲手抓她去坐牢而不是让毓自己给自己报仇。”一个是未婚妻一个是亲生弟弟，全都是因为他才弄成今天这个局面，骆子恒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小芹谋杀骆子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学读唇的邓通只看到骆子毓杀季小芹的事实。竟是死不瞑目才回来索命吗？
“呵呵，阿通，以前人们说什么死无对证，谁又能想到死了的人还能说话？可是我宁可他说话啊，可毓不想我难做所以才一直躲着我瞒着我，甚至连死了都瞒着……”骆子恒并没有告诉邓通关于骆子毓和季小芹的宿怨，而他已经不能够再让子毓离开他了。
“没有视频，只有我接触过视频，有什么事情都由我来承担。阿通，你出去，这是命令。” 骆子恒强硬地说，敛起所有表情只剩下顽固的严肃。
看到邓通不肯走，骆子恒竟把象征权力职责的警帽摘了下来递向邓通，看着邓通的眼神太过深沉让邓通把一口闷气窒在心口。
“是。”没有接骆子恒卸下的警帽，邓通扭脸转身往门口走去，却在离开之际顿足于门边。
“但是骆SIR，于公于私，我不会让骆子毓这个妖物继续为害人间，死了的人就该回归尘土。”撇下一句话，邓通就离开了。
而老年丧女的季局长猜测到骆子恒销毁监控录像，审问无果之下，季局长在盛怒之下将骆子恒这个刑警队长停职查办。
被缴了枪的骆子恒安安静静地缩在家里足不出户，任凭警察同僚调查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安装窃听监视器他也听之任之。
只是骆子恒不出门不代表着骆子毓不会亲自送上门来，只不过因为骆子毓本身也遇到一些麻烦事而被迫耽搁了下来。自小道士死了之后，骆子毓几十年没有遇到过有道行的法师了。警察局那边鸡飞狗跳，骆子毓也察觉到他似乎被人监视着。
“小烨，这几天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得闲的骆子毓插着口袋就要出门。
“有事吗？”陈烨的嗅觉一如既往的敏感，只是这么轻轻的一句询问就让背对着他走出大门的骆子毓微微笑起。
“嘛，我会回来的。”若是平时的骆子毓看到陈烨那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淡若未闻的别扭关心，他估计会立即窜到陈烨的跟前把他压倒在沙发里狠狠蹂 躏一番，而现在骆子毓也只是随意应了这么一句就消失在陈烨眼前。
再会演戏的人终有泄露真实性情的时候，上一辈子这一辈子都纯然得像一只野兽的陈烨可以说是目前最了解骆子毓性格的人。看着他离开，陈烨恍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是永远的别离。
不肯再多看他一眼，陈烨怕他察觉到自己的根本不会被人发觉的细微失态，所以就只是瞥开眼看门框上的精致雕花。
‘不要忘记任务。’陈烨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走出家门的骆子毓把陈烨留在了身后，当他走到了偏僻少人多地方时，骆子毓便停了下来。
“尸不犯魃，鬼必避魔。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吗？”骆子毓对着树林背后如是说道。
“这城市上空怨气漫天，原来真的是僵尸作祟。妖孽就是妖孽，管你是观音的坐骑还是地藏的谛听。”树林背后走出一个白衬衣牛仔裤的眼镜青年，看似斯斯文文的他手里却紧握着一把铜钱剑直对着骆子毓。
青年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龄，因为连夜赶路而沾染了沙尘的头发看起来灰蒙蒙的黯淡使得整个人非常的路人，唯有那一双异于常人的纯黑眼眸里的光芒亮得吓人。
被一个有法力的异能者用武器威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骆子毓也只是无奈地笑笑。
“谛听可不是妖物啊，被谛听听到，它会哭的。”骆子毓虽然没有见过此等神兽，不过他也不忍心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被子孙后代们模糊得面目全非。
不过，若是谛听真的听到了，它才会被骆子毓的话弄得满头黑线吧。
“再说，你确定这绿森森的怨气是我弄得吗？”站在半山腰上的骆子毓指了指那笼罩在山脚大城市上空的浓重怨气。骆子毓即使看到天地色变的景象也依旧是淡定得很，嘴角边的妖魅浅笑让青年如临大敌。
“少狡辩，受我一剑！”从未遇到过像骆子毓这种类型的僵尸，青年心里也没准得手心冒冷汗。他不是没有收服过僵尸，只是仅遇到的两只都是跟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差不多的无意识僵尸，看来他今天得豁出去才可能保命了，但愿保留了二十九年的童子之身纯阳之体能够像以往那样逢凶化吉。
骆子毓不是一个任人欺负上头来的角色，即使比他老了几百岁，骆子毓仍旧是一个为老不尊的老妖物。看青年一出手，他便知道这不靠谱的青年还是有些道行的。逗老鼠的心态，骆子毓在被淬了舌尖一点血的铜钱剑割伤手臂痛直冒青烟的时候，呲牙咧嘴的骆子毓又给这个难得的处 男加了10分附加分然后再狠狠倒扣了60分的印象分。
保留童子之身修炼法术事半功倍，而这集全身阳气于舌尖的童子血更是对付世间妖物的绝佳利器。当年的小道士也是个不近女 色的小处 男来着，要不然也不会把骆子毓这个老僵尸敲得满头包。骆子毓有时候被小道士的法术打得疼了，他甚至还做出了半夜三更往小道士床上扔中了某药的裸 体女子这种无耻行为。
只不过小处 男还是小处 男，骆子毓依旧被正义凛然的小道士教训，直到他加入了那一场捍卫民族的战争里，然后死在不愿意接受骆子毓赐予永生的万千尘埃里。
同样是异能者，骆子毓却只会让着小道士。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都不肯好好学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骆子毓一巴掌把青年扇进灌木丛里，看着他撞飞了碎枝破叶，骆子毓继续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而绿森森怨气底下，一个人影正站在大街之上仰头看着大楼的某一扇窗户。他站在黄昏过后的黑暗里，少了人来人往的大街此刻变得冷清起来。
抬起的头已经仰望着上空，他盯盯看了那窗户几秒才抬起脚步往大楼里走去。
无视了管理员伯伯的热情招呼，当冷冰冰的眼眸扫到电梯还在往上变着7 8 9的数字，顶着一张冷得像死人脸的他没有一丝停驻迟疑地顺着楼梯往上走，徒留热脸贴了冷屁股的管理员伯伯不是滋味地耸肩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