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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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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气巴拉的,随意说句话能记到死。”南世清笑着喃喃自语。
       晚上表演的时候,一见南世清上台,台下的楚跃精神一振,喜形于色,趁还没表演前跟身边的朋友不住地低声喃喃。楚怀亮很意外,他事先不知道,也没看节目单的习惯,诧异这金算盘的“神算子”竟然还有艺术细胞,还能上市里组织的晚会,对南世清的多面手不禁感慨万分。
       节目是南世清和市里著名的二胡演奏家端木卫国同台演出,两人演奏的是端木卫国原创作品《一堤唐宋风》。
       演奏中,整个曲目的主题部分都是由南世清来完成,尤其□部分,端木卫国的琴声几不可闻,纯粹是作陪衬。台下的楚跃明白,这是老朋友端木在推举南世清。看南世清抛弓,急奏,长弓,弹指,快速移把,娴熟的技艺,一副花妒月忌的像貌,加上不怒自威的气质,整个舞台好似都被南世清给操纵着,观众被这年轻帅气的演奏员所征服,台上天籁梵音,台下悄无声息。曲子端木卫国写得好,神韵南世清演绎得妙,虽然只有两把二胡表演,但台下寂静无声,加上音响设备好,整个表演异常成功。
       楚跃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心里直感慨,可惜了这玉琢般的孩子,毁在楚怀瑜那萝卜芋头的手上,糟蹋了个人。楚怀亮对这些艺术类的东西一向不感冒,也听不懂,来赴会纯粹是看在这晚会背后政治荣誉的份上,但因为舞台上是自己熟悉的人,看着那全身心投入的南世清,心绪也不禁随着那二胡声上下波动,飘忽不定,听得一会儿惆怅万千,一会儿豪情万丈,一会儿想到惠亚东,一会儿想到庹竞梅和楚维嘉,一会儿又回到了年少赤脚踩着田埂的时光,一会儿又回到斗酒放歌的青葱岁月,三十七年的人生历程,第一次被一首曲子惹得心醉。
       第七十二章
       
       
       “清清,听我哥说,昨天晚上你技压群芳,艺惊四座,占尽风头。”第二天一见面,楚怀瑜赶紧的拍马屁。
       “这么快就知道,昨天晚上你回家了?”对这白痴家伙,南世清早已有了免疫力。
       “没有,是我哥深更半夜打电话骚扰我的。”
       “你们兄弟还真是情深。”南世清轻笑。
       “鬼知道那伪君子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酒,抽风抽的,絮絮叨叨地讲个没完,莫明其妙。”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想跟你说说?一人担着那么重的担子,肯定劳心劳神。楚总平时对你是百依百顺,什么事都惯着你,你也要识好歹,学着体谅体谅他,别以为他为你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心安理得得很。”南世清缓缓地说。
       “哼,他呀……”楚怀瑜考量再三,迟疑地说,“我猜……他可能是为一个人心烦。”
       “为一个人?”南世清不解地问。
       “跟你说也没关系,”楚怀瑜狠下心说,“其实吧,他心烦的事跟他以前一个很要好的同学有关,……”
       “你哥心里不顺跟惠亚东有关?”南世清打断道。
       “啊,你怎么知道是惠亚东?”楚怀瑜惊讶地问。
       “废话,我和你哥是校友,我刚进大学他虽然已经大四,但你哥到哪都是不平常的人物,他的丰功伟绩谁人不是如数家珍。”
       “嗤,就他还丰功伟绩呢,不说臭名远扬就不错了。”楚怀瑜不屑地道。
       “学习成绩出类拔萃,与教授们关系如鱼得水,和同学打成一片,没有花边新闻,没有不良嗜好,你说哪个女的不仰慕,哪个男的不既嫉妒又佩服。”南世清笑着说。
       “真那么好又怎会那样对待惠亚东,烦心都是他自找的。”楚怀瑜嗤之以鼻。
       “对了,你哥心烦怎么和惠亚东有关?”
       “说起来无聊得很。”楚怀瑜便将楚怀亮和惠亚东的纠缠往事一一说与了南世清听。
       “这么说,你知道惠亚东的现状,”南世清语气淡然地问,“但就是没告诉你哥?”
       “嗯。”楚怀瑜点点头。
       “我觉得,你还是告诉他吧,毕竟是你哥。再说了,你哥又不是懵懂少年,心里自有分寸。”
       “就因为他是我哥,我才更不能告诉他了,”楚怀瑜激动地说,“那伪君子什么事都敢做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他又会去招惹惠亚东的,你说他现在儿子都有了,再联系又有什么用,徒添烦恼。更重要的是,万一让我爸妈知道这事,那老人家多伤心,楚怀亮可是他一直以来的精神荣誉。”
       “哼,为你爸妈着想,说得多冠冕堂皇,”南世清刻薄地说,“其实,这都是你自私自利的表现,什么光宗耀祖的事就是你哥必须背负的,率性过活,胡作非为的事就你楚怀瑜该享受的。”
       “哪有,清清怎么会这样想。”楚怀瑜喃喃地道。
       “不是么,还在自欺欺人,”南世清嫌恶地说,“你拿着父兄赚来的钱玩票开书店,他却在为公司近万员工生计耗精费神,你在外面拈花惹草,他却为了安慰父母,主动促成自己的政治婚姻。你在学校惹祸,他为你擦屁股,你爸断你生计,他暗中助你,你泡妞得罪了富家子弟,他甘愿转手过亿的生意息事宁人,你开书店,他暗里为你拉客源,助你生意越做越红火,就是连你店里家里缺些什么摆设之类的东西,你哥听了,不久你就能在他办公室顺手牵羊带走。你说,你有资格说你哥虚伪么?”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似的。”楚怀瑜不好意思地说。
       “这还不都是平时从你嘴里知道的。”南世清好笑地道。
       “啊,我说过么?”楚怀瑜错愕地问,还真是言多必失啊。
       “我认为,你哥这些年过来,都是在为你爸妈而活,为你而活,可能只有在惠亚东这件事上,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追求。”
       “那我该怎么帮他?”楚怀瑜支支吾吾地问。
       “把惠亚东的近况告诉他吧,两人间的结只有让他们面对面才有可能解得开,逃避一向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南世清劝道。
       “告诉他应该不会出乱子吧?”楚怀瑜还在迟疑不决。
       “你哥做事的风格你难道不知道,他行事什么时候拖鱼带水过?”
       “就是因为知道他的品质我才不确定呢,”楚怀瑜卖关子地说,“你知道三岳建筑为什么倒的闭么?”
       “这又怎么扯到三岳建筑那陈芝麻烂谷子上去了。”
       “三岳倒闭,那都是我哥暗地里使绊子导致的。”楚怀瑜偷卖情报似的。
       “这个我们金算盘公司多少也知道点。”南世清毫不惊讶。
       “那你知道因什么而起啵?”
       “这还用问,哪个商家不希望自己一家独大。”
       “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家独大百害无一益,高处不胜寒这道理我哥还是知道的,”楚怀瑜诡笑地说,“其实,三岳得罪跃美的理由很可笑。”
       “哦?”这么一说,南世清倒也被吊起兴趣。
       “你知道蒿爱国吧?”
       “全国著名的画家,谁不知道。”
       “我哥还在上大学时,有次三岳的老总山利武窜掇我爸买幅画,说是蒿爱国大画家画的。你也知道,我爸就好附庸风雅,听了大喜,把那大毛笔画的三道黑杠杠和一个圆点点买回了家,花了十多万,那时十多万比现在十多万要值钱得多。”
       “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我爸受骗了,蒿爱国那是写实派的,什么时候改画印象派了,那三道黑杠一个黑点,鬼知道画的是什么意思。后来我爸找山利武理论,山利武却说他也是受骗者,死不认错,把我爸给气得。问题是,那画是你自己中意,愿意掏钱买,上法院也没用。”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说你哥睚眦必报?”
       “我的意思是说,他这人比较偏执。”
       “你把你哥想得太简单了,做这么大事业的人,没有韧性和耐力,何以能做到现在这左右逢源,顺水顺风。”南世清叹道。
       楚怀瑜低头想了想,咬咬牙说,“好,告诉他吧,是福是祸,躲也躲不过,不迈过这道坎,他心里那疙瘩没办法消。”
       说到做到,楚怀瑜马上拿起手机,拔了他哥的电话。
       “这吃饭的点儿打给我,你小子又想出什么妖蛾子,”楚怀亮在那头取笑道,“不会在长香楼吃霸王餐,被扣了要我去赎人?”
       “我这和我家清清在一起呢。”
       “德性,你们没在一起我才奇怪呢。”楚怀亮哭笑不得,“你这是向我炫耀么?”
       “哎呀,跟你长话短说,我家清清劝我,让我告诉你惠亚东的现状。”
       “啊……快说。”楚怀亮急道,生怕他突然挂断电话。
       “要知详情,问你的司机钮水兴,他什么都知道。”说完,啪的挂了。看得南世清直摇头,这家伙分明是习惯成自然了。
       第七十三章
       
       
       一个元旦假过去,墨格香的书销量不小。这天,楚怀瑜正和衷小军商量着进几批书,充足充足书源,正说着手机响了,一看,不认识的号。
       “喂,哪位?”
       “小楚吧,我是你干妈。”姜克英嗓门大得吓人,“我昨天刚买了个手机,这是我号码。”
       “哎哟,妈耶,是您哪,我说这号怎么不熟悉呢,原来是您老。”楚怀瑜高兴地叫了起来。
       “你在上班吧,有没有空啊?”姜克英仍大声喊道,“我到了火车站,能不能来接下我。哦,先不要告诉世清我来了。”
       “啊,什么?我的亲娘哎,您老要来怎么不说一声,在那千万别乱走,我马上赶到。”楚怀瑜跟衷小军说了声便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妈啊,要来我去接你就是,火车又挤又乱的。”帮姜克英把带来的东西装上车,楚怀瑜让她坐进后座。
       “你没跟世清说吧,先别让他知道。”
       “听你的,还没告诉他呢。”楚怀瑜笑道,“妈是不是想给他来个惊喜。”
       “就他那块平板脸,我就是扮成慈禧太后来看他,也不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姜克英笑道,“这次来主要是拜访下你父母,冒冒然的不礼貌,要不你先跟你父母吱一声?”
       “啊……好好,”楚怀瑜吃惊不小,“他俩老人家也没什么事,整天呆在家里,直接去也没事。”嘴里虽那样说,但还是跟他家打了个电话,好让家里准备准备,这万一让老爷子高血压上升了罪责不轻。
       姜克英在楚怀瑜的带领下来到楚家,却没想到楚怀瑜父母竟然站在门外候着。姜克英赶紧走上前,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冒冒然的来打扰,实在是失礼。”
       “哪里哪里,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这么远的路来看我们,哪承受得起,快请进快请进。”江美娟笑呵呵地上前一把抱住姜克英的手说。
       “就是,我前几天还跟世清说,想去你们乡下看看,没想到你比我们想得更周全。”楚跃一旁附和道。
       江美娟母子两人簇拥着姜克英进了屋,庹竞梅也抱着孩子在门口问好。姜克英仔细瞧了瞧楚维嘉,实实在在地说了不少称赞的话。
       宾主坐定,聊了会家常,姜克英和楚跃夫妇神态也慢慢自然起来,都是农村出身,聊得倒也有共同话题。
       “我这次来主要是替村里头那些姑娘媳女们感谢小庹的,那么好的衣服,可高兴了。乡下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家乡的茶叶了,还有些土鸡蛋,城里可能不好买,我都带过来了。不值个什么,你们也别嫌弃。”姜克英对庹竞梅说。
       “婶子客气了,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送的都是些陈年旧货。”庹竞梅笑道。
       “是啊,你能来我们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还带这么多东西,叫我们怎么受得了。”江美娟不好意思地说。
       “说实在话,我是真没脸见你们。”
       “大妹子这话怎么说。”楚跃问。
       “还不是因为我那孽障儿子,”姜克英叹着气说,“他吧,也不知是不是祖上造了孽,成了个异类,把怀瑜这么好的孩子牵扯进去,真是没面目对你们。”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没脸皮对你了,”楚跃尴尬地道,“事实上是楚怀瑜这块烂泥巴死要往世清那块玉上粘,他这是一块臭墨黑了一潭清水。”
       楚怀瑜一旁听得心里直嘀咕,这老爷子也太埋汰自己儿了吧,想我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俊雅伟岸风流倜傥,在他眼里怎就成了一坨烂泥一块臭墨?
       “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毕业之后,老是催他结婚,可能是被我逼得没法子,他就把他不喜欢女孩子的事跟我说了。”姜克英一声长叹。
       “啊?!”楚跃夫妇同时一惊。
       “世清他不喜欢女孩子?”江美娟不相信地问。
       “你早知道这事?”楚跃跟着问。
       “是啊,这都是怪我,”姜克英追悔地说,“他六岁时,他爸因为车祸去世,肇事者是谁都不知道。为了他生活过得好些,我一天到晚的往外跑,去砖石厂搬过砖,炭窑烧过炭,跟他舅舅贩过茶叶去外地卖,大多时间是晚上我回来他已经睡了,早上我起来他还没醒,平时没时间照顾他,就把他托付给隔壁邻居带着。这孩子本来聪明伶俐善良乖巧,因为这个原因,他成了心热面冷沉默寡言的一个人,一副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说到这,姜克英不禁两眼湿润。
       看着比自己年轻近十岁却比自己还要苍老的姜克英,江美娟也不禁眼角潮湿,感慨万千。
       “所幸世清这孩子现在能力强本事大,干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你也大可宽心了。”楚跃劝慰道。
       江美娟把手伸过去,握着姜克英的手说,“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孩子过得好,我们做父母的就放心,你说是不是。”
       “是啊,大哥大姐说得在理,”姜克英扯出丝笑意,“不怕丑地跟你们说,我曾经瞒着他去市里一家医院问过这毛病,人家却说那不是病。我也劝过他去看心理医生,却被他狠狠说了一顿,母子差点反目成仇。逼得没法,我说这么些年来没日没夜拚死拚活累都没把头发累白,你这不孝子的一句话就让我满头生白发,看在这份上,你也得为我找个媳妇。他这孩子虽然一副吓死人个脸,但心也善良得很,非说这是让他害人家姑娘,死也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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