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

     
     李皑礼不说话了，叶魏也在等待他的答案久久不做声。在俩人沈默了一段时间後终於有人开腔了──
     “我到底是为了什麽要跟你这个冥顽不灵的人搞上了……”
     
     李皑礼说完这句话就慵懒地坐到了床上，手指抵着还在发疼的额头。
     “我就在猜你是不是一直在纠结这个事，”他脱下服务生的帽子，扯开了离脖子最近的两粒纽扣，平躺到刚刚叶魏躺过的位置，“说实话，我不想。”
     叶魏走了过去，他也预料到了。
     “那好吧。”
     
     李皑礼反倒被他淡然的反应有些错愕到：“你没意见吗？”他既然反复烦恼，应该没那麽无所谓才对。
     “……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既然你不想，我也不会逼你，”叶魏坐回他身边，“我只想听你亲口说，知道你怎麽想的。”
     失落是有的，但他猜想李皑礼不愿出柜可能只是他不习惯表露自己的感情原因，不论如何，比他之前瞎担心他不在乎总归要好太多了。
     
     “你这家夥很想出柜吧？”李皑礼斜瞥了他一眼，“想都别想，你以为圈子里没有同性恋吗？有的也被记者八卦了很久，但哪个像你一样总是傻乎乎的想出柜的？”
     叶魏看着他：“你是觉得我们的关系会给我的工作带来麻烦？”
     “否则你觉得呢？”李皑礼用手枕着头，“以後不知道，现在一定会。而且记者又很无聊，没准还会写你为了占版面自我炒作，到时候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有的你烦了。”
     “你在为我想？”叶魏一愣，他之前居然一直没有这麽想过。
     李皑礼瞪着他，心里念着“不然呢？我为你弟呢？”，嘴上却说道：“当然不是，我怕我会被你拖下水。”
     叶魏却像没听见一样的傻笑。
     “我说啊，你到底为了什麽进娱乐圈，有什麽好的……还有你别再笑了！”
     一直磊落地活着的叶魏，想必非常反感此时偷偷摸摸的生活，李皑礼想着。
     
     “我妈说我叛逆期来的晚，而且一来了就拖不回去，”他自嘲地挠了挠头，他看到李皑礼的脚垂在半空中，顺势坐到床後，弯下了腰，为他脱下鞋子，“而且那个时候想到了不打招呼就跑去国外念书的你，考虑或许做一些其他的事可能也不错……要是可以做一些让你看得到的事就更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李皑礼的双脚搬上了床。
     “……谁说我不打招呼，”李皑礼躺着向上挪了挪，“我本来想跟你说的，谁让你那时候莫名其妙地不理我了。”他小腿猛地一抽，踩到了叶魏的後背上。
     “我怎麽会不理你……”叶魏刚要反驳，终於回忆了起来，“我……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你，你却蹦蹦跳跳天天找女朋友翘课……我……我觉得自己肯定没戏，而且跟你呆在一起的时候也安不下心……所以……”
     “哇你这变态这麽早就窥视上我了吗！那个时候我们还一起洗澡耶！”李皑礼玩笑地大叫，小腿没怎麽用力地又踹了踹他的右肩。但他发现对方的背影好似有些落寞，立即停下了动作。
     “……所以说，你以後有事别只顾自己瞎想，万一……我是说万一，”李皑礼微微别过脸，“万一那时候我在窥视你，那我们得浪费了多少时间？”
     叶魏忽然一脸兴奋地回过头：“你那时候喜欢我了吗？”
     “怎麽可能！我是说万一！而且你别只挑自己喜欢的听，你以後想到什麽要跟我说，别想东想西自虐……我……”他咬了咬嘴唇。
     叶魏又兴奋地回过头：“你会担心吗？”
     “你滚开！我怕你又消失不能跟伯母交代！”
     叶魏一愣：“跟我妈有什麽关系吗？”
     他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忙打着哈哈转开话题：“总之你别瞎想，磨磨唧唧跟女人似的。”
     
     叶魏沈默了，他的手掌摸索了一下对方的脚踝：“你真的会想听吗？”
     李皑礼被他弄得痒痒的，他反射性的缩了一下：“你说说看。”
     “真的吗？”
     “少罗嗦！”
     “我……”他低下头，手掌不停揉着李皑礼的脚踝的後部，麽指和食指轻捏那里的软骨，“我想听你说爱我。”
     唉──他看了一眼还在看着天花板的李皑礼，垂下头：“如果太勉强的话……”
     “窝挨里……”某人的声音又轻又小语速又快。
     “……就算了……！太含糊了能不能再说一遍？！”
     “不说了，还有你快点放开我的小腿，好痒啊！”
     
     制服的裤子偏向西装裤，裤管松松垮垮的，叶魏把手伸了进去，不停地捏揉他的小腿。
     “再说一遍。”
     “别弄了，很痒的！”
     “说啊。”
     “你信不信我踢你！”
     
     两个人在床上幼稚地胡闹了很久，叶魏不断用各种方法纠缠着李皑礼，李皑礼死鸭子嘴硬凶了几下後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很爱你，”叶魏忽然把他压倒身下，一手撑在他脸边上的床上，认真地看着他，“很久很久之前就爱了，可能在我还不明白爱是什麽的时候就爱了，我以後也会继续下去……李皑礼，你知道我脑袋不会转弯一根筋，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了。”
     “白痴啊你……”李皑礼被看得无处可躲，只好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会断子绝孙的……”
     “你知道我不在乎的。”叶魏俯下身，啄了啄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