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美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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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莫离霄将船划入了芦苇荡。洞庭湖上到处都长著高高的芦苇，从远处望去，好像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尤其当风吹起来的时候，只见到芦苇晃动，却见不到下面的情形。芦苇荡绵延数百里，那些人被惧怕莫离霄手段，不敢靠近，明知道他们入了芦苇荡就再也没有办法抓住，竟也眼睁睁的看著他们进去。
莫离霄很快将船划到岸边，弃了小船，俯身去抱凤楚寰。
龙子熠抢先将凤楚寰抱了起来，“我力气大，我来抱他。”
莫离霄看了龙子熠一眼，笑道：“子熠，我既然把他救了出来，就不会再杀他。”
龙子熠被莫离霄道破心事，脸上不禁一红，“快点走吧！我记得那边有个小镇。”
走了一百多里，果然有一个小镇。这时正是午时，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地上，人们都躲到茶庄饭馆里去了。龙子熠闻到阵阵肉香，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离霄，我饿了。”
莫离霄摸摸身上，皱著眉头道：“我们没有带钱。”顿了一顿，将头一扬，“不怕，你先去吃饭，我自有办法。”
龙子熠斜眼看他，“我可不准你去赌钱。”
莫离霄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忽然见到一家饭馆挑了高高的酒幌子出来，“闻香立倒？好大的口气，我们就去这家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麽闻香立倒的。”
饭馆不大，但摆设古朴，布置典雅，显见是一家有了年岁的老店了。
“你们有什麽出名的饭菜，居然挂出这样的幌子，也不怕别人说你们胡吹大气。”莫离霄立在大堂，抬头看那幅匾额，“那酒幌子的上的字就是照著这匾额拓的了，写得很好啊！”
那店小二得意洋洋，“这是当今圣上特意赐下的字，怎能不好，这样的匾额普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块来。”
莫离霄微微一笑，“可见你是胡说的，当今圣上什麽时候离开过京城了？”
店小二是个聒噪的人，一边领路一边道：“那时候皇上还是皇子呢，白龙鱼服，难怪客官不知道了。”用布抹了抹桌子，殷勤的道：“客官要吃什麽，我们这店里的饭菜，不是平常人能吃到的。”
这是一间小小的雅座，四周用迎春花枝围成镂空的小网格，花豔枝蔓，既隔了外边喧嚣又别有一番情趣。更妙的是旁边就是一扇小小的碧绿竹窗，可以看到远处的洞庭湖。莫离霄暗暗点头，对龙子熠道：“子熠，你要吃什麽。”
龙子熠拉过一张椅子，让凤楚寰卧在上面，头枕著自己的大腿。“我知道什麽，只要能填饱肚子，什麽都好。”
莫离霄想了想，“那就要一碟子鸭掌末炒白菜，一碟子姜丝鳜鱼，一碟子酒酿清蒸鸭子，再来一碗火腿鲜笋汤。就这麽多吧，待会儿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那店小二听得侨舌不下，知道遇上行家了。这几碟子菜听来名目简单，制造起来却十分繁琐，光是那碟鸭掌末炒白菜，就得从先掏出鸭掌里面最精华的那一小团嫩肉，再用鸭油热了锅和著白菜心儿一起炒的。更不用说後面那几碟子热菜了。连连点头，“是是，只恐厨房要多费些时辰。”
莫离霄淡淡的道：“既然来到了这里，多等一些时辰也无妨。”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皱眉道：“这些茶我喝不惯，你去沏一壶上等的峨嵋峨蕊茶来。”
龙子熠见那店小二去得远了，才低低的道：“离霄，我们身上没有带钱，何必点这麽多菜呢。”
莫离霄微笑道：“你不懂，这些人可势力得很。我出去一下，你乖乖在这里等著。”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多拿张椅子，让凤楚寰躺在上面。这麽睡著，你不舒服他也不舒服。”说到後面，有些别扭的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龙子熠失笑，真想搂过莫离霄狠狠亲一口。正在这时，腿上微微一动，不知什麽时候凤楚寰已经醒了。
“你伤得很重，不要乱动。”龙子熠按住他。
凤楚寰有些迷茫，“你救了我？”
“是离霄救了你。”龙子熠为他拨开额前的头发，“你放心，他们不会追上来的。”
凤楚寰握住他的手，龙子熠要挣，又怕弄伤了他，只能让他握著。“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龙子熠想也不想便点头，“会的。”
凤楚寰眼睛一亮，呼吸急促起来，“若是……若是莫离霄遇到不测，你……”
龙子熠沈默下来，不知想到什麽，目光深沈悲伤，脸上却露出温柔缠绵的神色。
凤楚寰见他这样，刚刚飞扬起来的心立刻跌落下来，他知道自己在龙子熠心中根本没有办法和莫离霄相提并论。只听龙子熠斩钉截铁的道：“我不会让离霄死。”
凤楚寰慢慢放开他的手，“我死了，你只难过一阵，转眼就把我忘记了。但莫离霄死了，你却会难过一辈子。”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显然伤心到了极点。
龙子熠心中疼痛，在他心中，凤楚寰永远是飞扬跋扈的。这样消沈的凤楚寰让他手足无措。
忽然莫离霄从外面进来，见他们这样，抿唇儿笑道：“这里又不是庙，怎麽多了两尊大佛。”
龙子熠不愿说刚才的事，便岔开话题，“你这麽快就回来，怎麽弄得到银子？我可不许你去赌钱。”
莫离霄当的一声把一个钱袋子扔在桌上，“你放心，不会有麻烦的。这些金子，尽够我们花费了。”
龙子熠将那钱袋打开，里面竟然都是金灿灿的金叶子。惊疑不定，“你……”
莫离霄眼角瞥见有人上来，对龙子熠使一个眼色，把钱袋子收好，“噤声。”
上来的是一群汉子，身上配刀佩剑，显然是会武功的。他们坐在斜对角，面目正好被迎春花丛挡住。他们看不到龙子熠，龙子熠也看不到他们。只听见他们大声呼喝，吵吵嚷嚷的责骂店小二。
莫离霄招手让店小二过来，“这麽久了，我们的饭菜怎麽还不上来？”
那店小二苦著脸，“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可是又上来这麽一群瘟神，点的菜里又都有这些菜，若先给公子端上来，那……”
龙子熠听他们说话，粗俗不堪，不由皱眉，“他们是什麽人，你们为什麽这样惧怕他们？”
那店小二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公子小声一点儿，他们都是洞庭湖上的贼匪，唉，杀人只当踩死一只蚂蚁。不知道为什麽这几天贼人特别多……”
龙子熠和莫离霄对看一眼，心中暗暗惊讶，想不到这些人埋伏在这里，幸亏被自己撞见，不然还不知道怎麽样。
莫离霄想了想，低声道：“我们就待在这里，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
龙子熠恩了一声，将凤楚寰的脸往里边转去。莫离霄看得清楚，凤楚寰眼捷湿漉漉，眼角泪痕宛然。不由疑惑起来，“子熠……”
“怎麽？”
“……不，没有什麽。”
店小二终於将饭菜送了上来，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支起耳朵探听那些人说些什麽。可是那些人显然只是小角色，翻来覆去就是说一些无关的言语。两人心中不由失望，香甜的饭菜也味同嚼蜡。过了半个时辰，那些人终於走了。三人不敢再留，谎称是上京赶考的举子，找了一间客栈住了进去。